长江之下,一头巨蟒蛰伏于水洞之中。
这巨蟒长有三十来丈,浑身黑玄,双目圆睁,长得好似那大运汽车中的广告似的。
其身上的鳞片,每片都是三角形,每片上面都有符文。
其性情并不暴虐,反而十分显得有智慧。
这便是长江龙君。
长江龙君并无龙形,没有执意长出龙角,龙爪。
他自五台山阿育王佛舍利塔之中悟得佛法,修的乃是摩侯罗伽之道。
一说青蛇之中,赵文卓所扮演的法海真身便是摩侯罗伽,佛门的大蟒神。
摩侯罗伽,此是蟒神,亦云地龙,无足腹行神,即世间庙神,受人酒肉悉入蟒腹。毁戒邪谄,多嗔少施,贪嗜酒肉,戒缓堕鬼神,多嗔虫入其身而唼食之。此以摩侯罗伽为无足、腹行之蟒神。
这乃是佛门八部众之一的龙众部。
佛门有龙王,便是大蟒蛇之相,如释迦牟尼,便有娜迦蛇神为其遮雨弘法,是为龙王。
这长江龙王自觉此法厉害,又得隋炀帝的师父智越禅师点化,欲以长江龙脉为引,弘扬佛法。
只是此时蛰伏,盖因一头大鳄神。
此鳄神本在长江下游修行,不知道为何到了此处,强占了水府。
这长江龙君与其周旋过几次,却根本不是对手。
反而受了伤,在此水洞之中等待时机。
这大鳄神血脉古老,有身具神性,修持千数年之久,据说乃是大禹治水时期便得道。
其子嗣也繁多,长江龙君有意向其他龙君求助,但这些龙君本身都是一些软蛋货色。
“若是能借助这李唐之手,将这鳄神除去,本龙王独占长江,必然比东海龙王还威风三分。”
而这时,突然一道灵光入脑:“洞渊大帝勅命,长江水系水仙,龙神,水鬼,地仙,协助李唐天命,诛杀猪婆龙王,见符令动,见符令止,若有不从,斩龙台上走一遭。”
“?”
“本王修的乃是佛门龙王之道,如何洞渊大帝还能管辖到本王?”长江龙君内心疑惑。
他哪里晓得,神明合天地之秩序,是山河之灵精,他既然借长江龙脉修行龙道,管你东方龙,还是西方龙,只要是“龙”这个概念,便都记录在册。
更何况长江龙君还炼化过长江水府。
天下水府,水仙,都归洞渊大帝管辖。
“见符行令?”看来有人要对扶那个老怪了。
大蟒蛇心道:“我且坐收渔翁之利吧。”
……
而长江水府,一头浑身金黄的大鳄鱼泡在长江水眼之中,炼化本源,正是大鳄神。
其早已经走原始神道,逆炼先天之身,乃是先天地祇跟脚,便是当年许逊与他相斗,都只能封印他,但是一百多年前,他便已经借子嗣血脉重新出世了。
这数百年的镇压叫大鳄神明白了,光有力量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根基,自然便看上长江水域这一福地,且将之前便信仰自己的诸多部落,赐下了力量。
此时感应人劫,顿时睁开眼睛,心中暗忖:“本座都快要将整个水域本源炼化,竟然就出现了这样的外劫。”
这鳄神力量虽大,但不通天机,此时不过是趋吉避凶的本能。
“本座血脉高贵,分属先天跟脚,如今在世仙神,又没有哪个与本座有仇怨,怎么会有如此危机之感?”
想道这个,鳄神便通过信仰之力,呼唤信徒,加强祭祀,又通过血脉,召集周边水域有修为的子嗣前来。
长江水系,自古便猪婆龙成灾,《晋书·周处传》中三害便有桥下蛟龙一害。
这水系湖泊之中的有修为之猪婆龙,没有八百,也有五百。
更何况有些龙君,生下的子嗣奇形怪状,便有猪婆龙一种。
……
“对面也铸起了高台!”高胜魁十分担心:“南方巫教,虽然背道而驰,但法术诡异而威力巨大,师兄可有办法?”
李郸道看着面前刚刚求来的三道灵符,开口道:“不必担心。”
“那江中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畜牲有所感应,竟然汇聚了密密麻麻的猪婆龙。”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靠近岸边了,赵郡王已经下令采炼石灰,上截下堵,要弄死他们了。”
“那些猪婆龙皮真厚,蜀山的几个弟子,飞剑一斩,也只是见血。”
“还会控水,现在江水已经泛滥,猪婆龙要准备上岸了。”
“师兄,你这法门,什么时候能准备好?”高胜魁十分心急。
李郸道开口:“莫要惊慌,那大儒欧阳询到了没有?”
“现在已经到夔州了。”高胜魁道。
“那便请他写一篇祭猪婆龙文。”李郸道开口。
“祭猪婆龙文?”高胜魁疑惑:这是什么操作?不是要杀他吗?怎么改祭祀了?
还专门请大儒写祭文?那大儒风骨?哪里肯祭祀鬼神?
师兄这不是胡闹吗?
而欧阳询也是这样想的:“?”
老夫数百里水路加急赶来,以为是朝廷要重用老夫,上任当官,或者出谋划策,竟然让我写一篇祭文?
祭祀太庙也就罢了,祭猪婆龙?是你李孝恭脑子坏了,还是我欧阳询脑子坏了?
“不写!”欧阳询直接不碰笔,还生了一肚子气:“这莫非是要折辱于我?”
“还请先生写这篇祭文吧。”李郸道被没有办法的李孝恭请来说服欧阳询。
欧阳询眼睛一眯:“小道士,兵事输赢,可不是做法能决定的。”
李郸道直接显露天遁剑炁。
欧阳询便三观撕裂:“你一道人,如何领悟我儒家浩然正炁?还如此精存,至刚至强?”
便也显露了自己的浩然正炁,两股浩然正炁相互交融,欧阳询便感受到李郸道的“大道也不远于人”的理念。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欧阳询痛心疾首:“你如何入了道家?修鬼神之道?殊不知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的道理?”
“若不明白孔子所言:敬而远之的道理,你又如何能悟出浩然正气?”
果然天遁剑气伪装浩然正气,连着大儒都看不出来,毕竟同源同宗。
“先生错怪我了,这篇祭文,不是歌颂功德的,而是鞭笞他的。”李郸道缓缓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