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忠直觉得自己的右眼在不停的跳动,他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阵彻骨的冰寒袭来,让他的四肢有些发麻。是因为刚才下车被冰凉的雨水淋到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吗?想到半夜还要冒雨开车,他心里一阵烦躁。他摇了摇头,似乎把无谓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砰!砰!”
曲忠直用手用力的拍了拍油表,滴滴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他撇了撇嘴,踩下油门,车子慢慢开了起来。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天气阴冷,他穿的衣服不厚,也没拿伞,实在不想再淋雨了。他印象当中,车门应该都关好了,管他呢,就算真的有一扇车门没有锁好,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反正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雨下得越来越大,雨点砸在车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曲忠直一边开车,一边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带上耳机子等了一会儿,那边始终无人接听。他连续拨打了几遍,最后响起的都只有盲音。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贱女人,给他发了短信,又不接电话,在搞什么鬼?
当曲忠直失去耐心,一把扯掉耳机子的时候,电话突然开始震动,屏幕也闪了起来!他随手按下接听键,然后把耳机子又带回去,对着话筒说:“你好,我是曲忠直。”
“呼呼……”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喘息声,粗重而又急促,仔细听上去,又像是两个人。只有不停的喘息。却无人说话。曲忠直眯了眯眼睛,打了一下方向盘转过一个弯道。不耐烦的说:“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呼……呼……”
喘息声持续不断,此外似乎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拍巴掌的声音,又像是皮鞋踩到了死猫死狗那种软绵绵的声音。曲忠直低声咒骂了一句,随手把电话挂掉了。这肯定是俩狗男女正在嗨皮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电话,听那粗重的喘息声就知道了,看样子搞的应该正激烈。
转过这个弯道,离那个贱女人住的地方就不远了。曲忠直被刚才电话里的声音撩拨的下腹一阵火热,刚喂过妻子一顿。想不到小兄弟竟然又抬起了头。他想到那个贱女人在胯下婉转承欢低声轻吟的模样,还有一条灵活到极点的舌头,不仅有些急不可耐起来。车子的速度陡然加快,碾过路上积存的雨水,溅起无数水花。
“嗡嗡……”
手机又开始震动,屏幕上闪出一长串号码。曲忠直要用心开车,无暇顾及来电的号码,他伸手把耳机子带上,摁下接听键说:“你好。我是曲忠直。”
“呼……呼……”
电话那头,竟然又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和刚才的那通电话一模一样!曲忠直有些生气。他明明已经挂掉一次了,怎么还打过来?就算是无心的,这也太巧合了。他愤怒的捞起话筒大声说:“呼呼你妈个逼!有完没完了?你到底是谁?消遣我是吗?”
“呼……呼……”
如出一辙的喘息声,除此之外。又多了一点新的动静,就像锋利的尖刀割在猪肉上的声音。
“滚你妈的!”曲忠直愤愤的破口大骂。然后用力的挂掉电话。他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准备看一下来电号码,这种时候还打电话来搞恶作剧的人,说不定是哪个朋友。等他看清楚刚才连续的两个通话记录显示的号码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阵寒气从心底升起,让他的脊梁骨直发颤。他的手甚至握不住方向盘,汽车连着扭了几个方向,车轮在路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打来电话的号码,赫然是一长串的4!
4444444444444!
曲忠直手脚冰凉,强撑着把车子停到路边,然后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忍不住又爆粗口:“干你老母啊!大半夜开这种玩笑,害我差点翻车!等我查到是谁干的,一定割了他的生殖器!”
幸好现在是半夜,又下着大雨,路上没有车,不然刚才曲忠直失神的一刹那,说不定车子真的撞到路边的护栏了。他被电话上的号码给吓的魂不守舍,不过车子出了状况把他的胡思乱想给打断,转眼之间他就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来电显示不是万能的,有许多地方的号码都显示不出来,或者显示的是乱码。这个深夜打电话恶作剧的人下的功夫不小,肯定用了什么干扰的仪器来改变电话号码。曲忠直愤愤的把手机拿起来,直接关机。恶作剧是吗?关机看你还怎么耍!
手机关机,曲忠直舒了口气,重新发动车子上路。经过这么一折腾,刚才升起来的那点欲望早没了,反而对那个贱女人充满了怨念。如果不是她大半夜的发疯,他现在早就躺在温暖的被窝搂着老婆睡觉了,那还用得着在这大风大雨里开车,还要被人恶作剧。
车灯闪耀,那个贱女人住的小区已经能看到一个影子。曲忠直沉着脸开车,车里静悄悄的,只有雨点拍打车窗的声音。
“哗哗……”
“呼……呼……”
什么声音?曲忠直眼神一凝,有些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副驾驶座,然后看了看后视镜。车子里确确实实只有他自己,别无他人。可是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发出呼呼的喘息声!那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呼……呼……”
古怪的喘气声再次响起!跟那个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一模一样!曲忠直惊魂不定,一脚踩下刹车,然后打开车灯,仔细的在车里巡视了一番。他屏住呼吸,脑袋随着眼神慢慢转动,把车里每个角落都看过来一遍。车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后座影影绰绰,不过是坐垫上绣着的一个毛茸茸的大耳朵熊而已。
曲忠直觉得车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在他心里慢慢升起,车子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车子里面亮着灯,这种情况让他感到一丝危险。他慢慢伸出手把车灯关掉,然后把车子熄火,在两个车座中间的储物盒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拿在手里。
手术刀锋利之极,曲忠直拿着它,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他慢慢俯下身子,整个人缩到了车玻璃下面,从外往里看,似乎车里一个人都没有。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曲忠直悄悄咽了口吐沫,紧张的探出脑袋,眼神冷静的观察着车子里的一切。不开车灯,车里似乎多了许多黑影,这些黑影都是光线的遮挡所产生的。他握紧手术刀,从驾驶座里慢慢爬出来,挪到了副驾驶座。副驾驶座一切如常,他扳了一下靠背把手,副驾驶座的靠背缓缓放平,他慢慢的从副驾驶座爬到了后座上。
后座上能坐三个人,那个大耳朵熊的图案就在正中间。曲忠直突然暴起,猛的把手术刀扎在大耳朵熊图案上,口中大吼:“啊!”
当一切陷入黑暗之后,曲忠直就发现大耳朵熊的图案非常奇怪,显得非常立体。就好像,好像这个图案活过来了一样。那个诡异而可怕的喘息声,就是从这个图案里发出来的。他隐忍这么久,终于爆发出来,一刀一刀的扎向车后座的靠背。
车后座上的大耳朵熊图案很快被扎成了一块破布,扎的满是窟窿,就像一个筛子。曲忠直疯了一样的扎了几百刀,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手中的刀颓然的掉在地上,一脸的惊恐和不可思议。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拿刀扎一个坐垫?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像一个从睡梦中刚刚醒过来的人一样,对梦中的事情感到十分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