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投降，整个城堡的几十口人就全都完了！”
当阿维娃得知自己可以自由行动时，她立即找到了小黑德，并听到了这句辩解。
反抗会死吗？
阿维娃不清楚，只是她知道小黑德怕死，且没什么负担的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背弃了那些愿意拼命的北境战士。
二人从亲密无间，瞬间变成了陌生人。
接下来两天时间，阿维娃观察着那些东峡人，他们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去虐杀城堡内的人，甚至对同样居住在城堡里的自己等人也毫不在意。
从来只听说北境因为没有粮食无法生存，所以不得不南下掠夺。
却没听说过南方的人会主动北上，打赢了没好处。
今天她见到了。
“招纳做饭工？”
当阿维娃起床时，发现城堡内的一群人围着一个士兵，正听着对方扯嗓子大声说话：“到港口做饭，每日5铜星，而且伙食也包了！”
“还给钱？”
阿维娃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误以为听错了。
同样没反应的还有城堡内的人，他们有的还抱着抵触侵略者的心思，不愿意合作，还有的是不会做饭，最多的则是想去又不敢去的，害怕被同伴们排挤。
那个士兵喷着白雾。
络腮胡遮挡住他的下半张脸，白雾则覆盖了上半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举手提问！”
一个男孩举手：“我不会做饭，可不可以去？”
“哈哈，当然可以！”士兵点头：“但你别期望我们会照顾小屁孩，干不了活就滚蛋！”
“我不怕累，你说的会每天管饭。”
“我们有几千人”士兵说道：“里面随便漏点粮食就够撑死你的。”
“那我去！”
眼看着男孩加入，又有几个人跟着加入，大多数是在城堡里也很难活下去的那批人，普遍比较年轻。
没有坚定的信仰，也不存在绝对的忠诚，他们只想活着。
看着他们跟士兵离开，剩下的人散开，嘴里骂骂咧咧。
“就这样背叛了领主大人？”
“呸！一天5铜星，还管饭？哼，骗傻子呢！”
“那些年轻人，吃了亏就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啊，那什么来着？”
阿维娃的生活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在她找到萝卜询问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远方的李奇大人非常欣赏她为了信念冲锋，所以给了她自由。
“自由，然后又去哪里呢？”
等到夜晚，阿维娃看见了早上离开去做饭的年轻人，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有想去却不敢动身还在观望的人好奇询问：“你们工作的怎么样？”
“很累，队伍里其实也有厨师，我们就在一边跟着帮忙，一天没怎么休息。”
“钱呢，给钱了吗？”
“给了！”
“哇！那给饭吃吗？吃的是什么？黑面包吗？”
“早餐是麦粥和半块面包，中午是炖菜和烤薄饼，晚上是肉汤和土豆。”还怕几人不信，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们瞧，吃的圆鼓鼓的。”
“吸溜~”不知道谁吸了口口水。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又怎么样，反正你们也不去。”男孩说着，从怀里悄悄摸摸拿出来一个小包：“这是我从地上捡的一些碎面包，你们不嫌弃就尝尝，我往里面倒了一点点肉汤。”
一听有肉汤，众人双眼发亮。
每个人伸出手指头捏一点，一大包的碎面包就被哄抢一空。
嗦着手指头的青年凑过去：“能不能帮我找那位大人说几句？我想去看看。”
他爱上这种肉汤了，吃完后嘴巴都挂着一层油，黏糊糊却又很满足。
“我也是，我也是！”
远处，听着他们争吵和哄笑的阿维娃目光望向天空的月亮。
一天时间，就变成了这样，她很好奇，她明天也想去看一看。
第二天一早，小男孩领着二十多个人找到了招募厨工的士兵，对方在简单检测一遍之后，确定了全都没问题，便让人带着二十多人去工作了。
“这是你的，做的不错，继续招揽其他人”士兵丢给小男孩一个小钱袋，里面哗啦啦一听就知道，全都是铜星。
小男孩连连道谢，捧着钱袋离开。
“你知道大人是最讨厌有人中饱私囊，钻空子谋利益的。”
“萝卜大人，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李奇大人不是讨厌有人谋利益，他要的只是一切在规则之内朝着他定下的目标发展。”
“大人是个非常宽容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为难我，相反，我用自己的方法快速收服了黑德港口附近的居民，不用一个月时间，他们就会爱上我们的制度，然后发自内心的成为我们的人……在别人知道我们的好之前，我们要先把好处展示出来，不是吗？”
“但每年都会有人因为类似的事情被处死，你是我的朋友”萝卜从黑暗角落中走出来：“我们是同一期参加训练的，虽然你最终没能坚持下来，但我希望你不要越线”
“机会还会来第二次”士兵耸肩：“这次我要抓住。”
“这件事我会如实向上汇报。”
“当然，我求之不得”士兵话锋一转，问道：“萝卜，你知道吗？在领主大人彻底掌控恩铎，以及大半个东峡以后，他麾下人口已经有几百万……”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几百万人中，除了学者以及某几位天才，能够提供让领主大人满意的成果，剩下的绝大多数人工作的意义不是赚钱，也不是交税，大家做的一切东西都是重复且毫无意义的。”
“怎么会没有意义？那些房子，那些地面，田地，还有工厂……”萝卜不解。
“但只是在重复”士兵说道：“房子的建造，红砖的发明，水泥的发明，工厂的创造等等，全都是由领主或者极少数人提出来的，我们绝大多数人所做的事情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也无法让领地变得更强大，还是说你认为自己背着一把剑四处乱逛就能对得起领主大人每个月给你的那么一堆银月吗？身为扈从，你哪一次能跟着领主大人上战场？”
萝卜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没发挥出一位扈从该有的作用。
“我们工作的唯一意义，就是没有意义，只是在维持眼前的一切运转，只要一切还能稳定运转下去。”
等士兵说完，萝卜郑重的点头：“但我还是会把你吃回扣事报上去。”
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