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跳财还是右眼来着?”姜与遥对着镜子皱眉。
“右眼,”姜与岸说完,顿了顿,不太确定地改口,“不对,好像是左眼。”
“你跳哪只就是哪只。”姜婉说。
“婉婉这个说法就太随心了,”姜与遥凑近镜子盯着自己的眼皮,不爽道,“我右眼皮跳个不停,今天出门是不是会有血光之灾?”
“你还信这个,”姜与岸不屑道,“不如看看星座占卜。”
“隔壁足球圈就很迷信,不兴我们排球圈沾一点吗?”姜与遥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很快啧了一声,“果然右眼跳灾。……这个不一定准,我再看看黄历。”
她切换成黄历,看着上面的“忌出行”又沉默几秒钟,毫不犹豫关闭日历:“黄历也不准,看点星座好了。”
“你什么座来着?”姜与岸拿着手机问。
“你傻了?”姜与遥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的双胞胎兄弟。
姜与岸一脸晦色,拿着手机的双手微微颤抖:“双子座的今日占卜是大凶,好像做什么事都会倒霉的样子。”
姜婉托腮在一旁看哥哥姐姐耍宝。
“别别别急,”姜与遥结结巴巴地说,“有血型,对没错看看今日的血型占卜!我们俩虽然生日相同,但血型可不一样,这个绝对结果会不一样的。”
姜与岸颤颤巍巍地搜完血型今日运势占卜,脸色更灰暗了:“今天对A型血和B型血来说将会是非常不幸的一天,就算足不出户,也必须注意安全。”
姜与遥靠着洗手间的门,摇摇欲坠:“就没有什么破解办法吗,打钱也行。”
“警惕电信诈骗。”姜婉立刻说道。
“破解办法是尽可能和O血型并且是水瓶座的人待在一起。”姜与岸念完,满怀希望地看向姜婉。
觉得看他们俩惊慌很有趣的姜婉决定配合一下:“可惜,我是AB血型,而且也不是水瓶座。”
“啊——”双胞胎同时发出悲鸣声,这时候显得相当有双胞胎的默契。
“但是,”姜婉顿了顿,拉过脸色巨臭的越明时,“水瓶座O型血的人在这里。”
姜与遥和姜与岸的动作同时定格在原地。
几秒钟后,姜与遥平静地回头走向抽水马桶:“我去洗个头清醒一下。”
姜与岸视死如归地往厨房走:“我去用一下菜刀,长痛不如短痛。”
“你们待在家里算了,”越明时不爽地说,“我也不用你们来看比赛。”
“这是家庭活动嘛,”姜婉想了想,建议道,“换套装备出门就能安心了吧。”
……
最后出门时,姜与遥和姜与岸全副武装。
来开车接他们的正是姜与岸那任劳任怨的编辑。
靠谱的成年人见到他们时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问道:“这是很重要的比赛吗?我仿佛在诸位身上看见了杀气。”
姜与遥举起手腕:“你以为呢?我可是连一周岁时的平安锁都拿出来戴上了,还有本命年时买的转运珠。”
姜与岸拿起手机:“我这可是开过光的平安符,虽然是我出钱买来的但听说非常灵验。”
两人异口同声:“而且我连红内裤都穿上了!!”
姜与遥:“我比你多穿一件bra,哈,赢了,绝对是你更倒霉。”
姜与岸:“哦?那你看看我脚上穿的是什么?”
两人的对话进行到这里,姜婉的视线也忍不住向下挪去。
姜与岸提着裤腿,露出了穿着大红色袜子的脚踝。
“……”姜与遥沉默半晌,在包里翻找半分钟,揪出一根红色的头绳,“我比你多!”
姜与岸拿出红色的护腕往自己手腕上套:“不,你没有!”
“那手腕怎么看着像代言商送给我的……算了,这是Dior999正红色口红,你有吗?”
“……可恶!”
编辑淡然地看着这对双胞胎的小学生吵架,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选择无视,转向姜婉和越明时:“上车吧,不知道需不需要,不过我姑且买了一些水果、运动饮料和纯净水,姜婉喜欢的甜味点心和糖果也买了。”
他绕过姜与岸和姜与遥,拉开保姆车的车门,直接让两个未成年人上了车。
姜与遥大喊:“等等,我要坐在一个安全的位置!”
姜与岸:“我坐司机驾驶座的正后方!”
“那个位置不应该给姜婉吗!”姜与遥骂道。
被点名的姜婉眨眨眼睛,扒着车门从里面探头:“按照那些迷信的说法,你们只要坐得离越明时近一点就好了吧?”
“别说了,再说我就去跳马桶。”
“再说我去拿菜刀了。”
“不要拿菜刀,会过不了安检。”姜婉认真地说,“如果同行的人被拦在安检外面,我会觉得很丢脸。”
双胞胎:“……”不、不行,绝对不能成为让妹妹觉得丢脸的哥哥/姐姐。
“好了,上车吧,迟到会很难找位置。”姜婉用指节敲敲车门示意。
“好的老大。”双胞胎乖巧应声上车。
编辑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对姜婉道:“其实,你哥哥新书已经落后之前设想好的进度表至少三个礼拜了……”
“你住嘴!!”姜与岸大惊失色,抱头痛呼,“果然今天是充满了不祥之兆的一天,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这是你咎由自取吧。”姜与遥毫不留情地说。
“你又好到哪里去?我现在就给你教练打电话——”
姜与遥冷下脸,夺过姜与岸的手机作势就要往窗外丢。
姜与岸瞪大眼睛,惊惶失措地去扑:“我的平安符!!”
姜婉:“……”难道不是手机更重要?
编辑开车又稳又快,一看就是在各种早高峰、晚高峰里锻炼出来的耐心和眼力,于假期这样修罗的时间段里,居然还比导航预计的早了三分钟抵达体育馆。
车在路边停下时,姜与岸和姜与遥同时发出长长的喟叹声。
一个说:“还好,没出车祸,我以为会有醉驾毒驾的车一脚油门撞上来。”
另一个说:“还好,车没爆炸,我以为会有某品牌的充电车突然在旁边燃烧起来之类的。”
姜婉:“……”就不太想知道他们脑子里是什么死神来了的画面。
越明时提着包下车,回头看姜婉。
“你要去队里集合吧?”姜婉也跟着往车门方向移动,道,“我去打声招呼。”
“不用打招呼,反正他们也只是想‘蹭个胜利光环’。”越明时冷着脸说道,“你直接入场。”
姜婉跳下车,疑惑:“所以你看我干什么?”
越明时没说话。
“噢。”姜婉懂了,她左右看看试图找个合适的东西。
双胞胎还在车里吵架,编辑无奈但熟练地劝架。
姜婉找了几秒钟,全身上下除了手机以外什么杂物也没带,看来看去,从越明时的备用网球里抠了一个出来:“这个,等你赢了回来才能还给你。”
越明时:“……”可以,这“胜利光环”很姜婉。
等姜与遥和姜与岸终于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越明时早就走了。
编辑像是操心的家长一样交代:“零食在这里,请身为男性的姜老师拿好,有点重。我还有工作所以先走一步,会按照比赛预定结束的时间回来这里接你们,如果提早结束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过来。另外,之前说好庆功吃饭的地方也已经订好了包厢,不用担心。最后,祝三位观赛愉快。”
姜与岸正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手里那个沉重得不可思议、所以需要双手去拎的零食袋。
——刚刚编辑明明是一只手提下来递给他的啊?
“谢谢,麻烦你了。”姜与遥礼貌道别。
编辑看了看他们兄弟姐妹三人,欲言又止,最后重复了一遍:“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其他问题找姜婉,迷路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姜与岸不耐烦道:“‘给我打电话’是要说几遍?你快开车走,小心违章!”
编辑像个第一天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一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姜婉看着姜与岸那被零食压弯的腰肢,好心问:“需要帮忙吗?”
姜与岸那岌岌可危的自尊撑住了他的腰肢:“不,我可以。”
姜与遥好奇地伸手提了一下,笃定地对姜婉说:“不用管,他装的,一点也不重。”
“……”姜与岸悲愤大喊,“不要拿我和你这种肌肉怪物比较啊!你体脂率多少我体脂率多少?”
“那我也试试。”姜婉回头实践出真知,提起来后还掂了一下,公正地说,“确实不重,大概六千克?”
“十二斤还不重吗?!”姜与岸含泪问苍天,“为什么我明明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却是三个孩子里面最弱不禁风的那个?”
“算了,”姜与遥嗤之以鼻,“看你菜的,我来拎就是。”
“这可是你自愿的啊,不是因为我拎不动推给你的啊。”姜与岸火速松手,嘴上反复确认,“也不是我求你的啊。”
“……姜与岸你烦死了!”
一行人正要离开马路牙子往场馆内走去,一辆黑色的加长豪车突然冲了过来,唰一个甩尾停在刚刚编辑停车的位置。
后车窗缓缓降下,里面传出低沉的男声:“看来你会是一个好女人啊。”
姜家三人:“……”
姜婉和姜与岸一同看向在场唯一能被称作“女人”的姜与遥,用眼神暗示:说你呢。
姜与遥连连摇头,十动然拒:我不认识这种开车横冲直撞的精神病。
现在情况是这样:豪车底盘低,马路牙子又有十多厘米高;姜家三人站在路肩以内的人行道上,而那辆加长豪车则停在马路上。
已知姜与遥姜与岸的身高都超过180厘米,路缘石高度为12厘米,豪车的车窗下沿距离马路地面65厘米。
求,在车主不开门、姜家三人组也不愿意弯腰的情况下,车里面的人如何才能让姜家三人看见他的脸?
“跟我们没关系吧。”姜与遥莫名其妙地说,“我们该入场了,门票的二维码呢?”
姜与岸掏手机:“编辑发给我了,我找找。”
“我已经调出来了。”姜婉晃晃手机。
三人动作同步地转身往回走,决心当那辆豪车不存在。
“肯定不是找我们的。”姜与遥肯定地又说了一遍。
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刚才的男声更清晰了:“等一下。你们走可以,但是要留下她。”
姜婉回头看去,毫不意外地对方的手正指着她。
“啊?”姜与遥一秒切换表情,狞笑着走上前去,“我刚眼睛瞎了没听清楚你对我家未成年的妹妹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墨镜帅哥一哂,重复道:“不明白吗?她是我看上的女……”
他的话还没说话,姜与遥那结实的、能将排球扣出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手臂已经把重达六千克的零食袋直接抡到了他的脸上。
她面目狰狞地发出怒吼:“去坐牢吧该死的恋童癖!!!”
姜婉看着对方鼻孔里喷出的鲜血,冷静地想:嗯,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