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人气势汹汹地围着一个小孩,这场景一下子吸引了店内其他客人的注意力,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大叔,你们看好哈,我,还是一个孩子啊。”工藤久仁用手指指着自己上下一划,小心翼翼地说:“我一个小孩,能渣了谁?你们再看看,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时刻谨记,面前这三个,是精神病患者,所以即便感到莫名其妙,心中窝火,也没有恼羞成怒和人斗嘴。
精神病人嘛,得好话哄着,万一惹怒人家,脑子有病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黑西装男没听明白,急哄哄地说:“你说什么渣不渣的,我们说的是”
没等说完话,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两辆警车停在了店门口。
“来了。”报警的服务员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黑西装男虽然奇怪有警车过来,不过也没在意,只当是这附近出了案子。
他还打算继续说下去,却见到那些警察下车后直冲着自己所在的这家拉面馆而来。
“这出了什么事了?”
深蓝色西装男皱了皱眉,他大致扫了眼店内。
这里面感觉也没什么案子啊。
服务员见救星终于来了,没等警察开口问就主动上前举手说明:“是我报的警。”
警察四下看了看,问:“你说有精神病患者,在哪儿呢?”
“诺,就在那儿。”
服务员指了指三个一本正经的西装男,小声说:“这三个男人进店之后就奇奇怪怪的,你看那个穿着黑西装的,还抓着那个小孩的手说人家负心。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这要是正常人,能大庭广众之下抓着这么小的孩子指责吗?”
三个西装男见服务员和警察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眼神还时不时地往这边瞟,等到结束之后,又见那几个警察直接朝着他们这边过来,心中直觉不妙。
黑西装见人都到自己面前了,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句。
“那什么,各位警察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随便问问。”为首的警察也笑呵呵的,看上去很和善,他目光落在了黑西装握着久仁手腕的手上,好奇地指了指。
“你们这是有误会?”
久仁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表情很是生无可恋,“这位大叔说我放弃了‘她’,我不认识这位大叔,也不知道我是放弃了谁,反正就莫名其妙被渣男吧。”
而且他还是一个被渣男的十二岁孩子。
黑西装男当即就板起了脸,语气不悦。
“不是,你小子这就没意思了,什么叫不认识我们,前段时间咱们不还一起参加比赛来吗?你不能因为躲避责任就说瞎话啊!还有,什么叫被渣男?我们怎么让你被渣男了?”
虽说是不想听他们唠叨劝说,一直躲着不想见他们,可他们好歹也是前辈,起码的尊重总该有吧。
至少见到他们该好好叫人吧。
明明之前多好的一个孩子,礼仪周全,怎么打了一段时间网球,就变得这么没礼貌,还装作不认识他们了?
还有,什么叫做被渣男?
这些小年幼的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破词?!
工藤久仁拽开男人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双手合十朝着警察做出恳求的姿态。
“那什么,警察叔叔,你们现在来得正好,你们和这几位大叔谈一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说话跟蹦豆似的着急忙慌地说完,一手比了个离开的手势,然后没等人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哎,你等下!”
三人正要追出去,却被警察团团围住。
为首的警察轻咳一声,试探着说:“几位,人家就是个小孩,这怎么也没到负心成渣男的程度,你们几位别老追着人不放,要不跟我们一起,我们抓到那个负心人了。”
既然是精神病患者,那就得顺着他们毛摸。
他不清楚这几位精神病脑中模拟的具体剧本,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测往下推断,和他们演戏,尽量不惹怒他们,免得伤了人。
黑西装透过玻璃窗见工藤久仁跑远,心中着急,当即口不择言。
“什么负心成渣男?你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警察:“……”
被精神病说脑子有问题好像并不稀奇。
“真的,你们跟我们走,我们带你们去找那个真正的负心人。”警察还在极尽脑力进行忽悠。
黑西装踮着脚尖见彻底见不到工藤久仁的身影,心中窝火,却也不着急追出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是,你们究竟是不是警察?!你们要是出来办案的拦我们干什么?!”他忍不住朝着警察大声嚷嚷。
毫无缘由被人堵在这儿,哪怕堵人的是警察,任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了。
“各位警察先生是不是跟我们有什么误会?”
深蓝色西装多少看出了一些问题,这些警察当初和服务员谈话之后就目的明确地直冲着他们过来,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他们来的。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立花泽,是日本东京棋院的常务理事,也是一名九段的职业棋手,这是我的名片。”深蓝色西装的立花泽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名片递到面前的警察手上。
警察怀疑地看了他两眼,伸手接过名片,看向他们的目光却还是不大信任。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网上查一下,应该能查到的。”立花泽见他们不信,慌张地说着。
警察互相都对视一眼,有人拿出手机上网查询,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后,惊呼一声:“真的有这个人。”
为首的警察看了看,将照片和面前的男人比对了一下,除了照片上的人更加精致,其余确实是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回事啊?”警察都被整懵了,他看向一开始的报警人,有些头疼:“你不是说他们是精神病吗?”
服务员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明白自己应该是冤枉好人了,可他也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他们进来的时候鬼鬼祟祟的,就刚才还拉着那个孩子说那些话,任谁见了都得以为脑子有毛病啊”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里头不高兴地嘟囔着,毕竟弄错的是他,难免底气不足。
“哎呦,那个孩子是围棋界的后辈,特别有天赋,最近突然不大参加围棋界的各项比赛了,又不愿意见我们,还挪了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住,我们只能偷偷跟着他,知道他家在哪儿了,之后也就方便我们蹲点了啊。”
立花泽将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服务员当即就明白了之前他们那些奇怪的行为。
警察轻咳一声,还是装模作样地教育了他几句。
“那什么,你们这个跟踪和蹲点的行为是不可取的,这任谁都得觉得你们心怀不轨,咱们有什么问题还得要光明正大的解决,不要搞这些小动作,不然很容易触犯律法的。”
之后又夸奖了热心服务员的警觉性,认为他这样的做法是极其正确的。
服务员被夸得有些脸红,不过也不后悔。
所幸是虚惊一场,万一真的是什么危险分子,他这么做很可能就避免了一场灾祸。
警察来这里动了动嘴皮子之后就离开了。
这三个男人也不气馁,结账之后就循着之前工藤久仁离开的方向继续追了出去,想着碰碰运气,或许还能在抓住人。
另一边,工藤久仁在离开拉面馆后也不敢在多在外面逗留,直奔回家的方向。
他背着网球包,疾行在回家的路上,走路太匆忙,路过拐角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前面是否来人,迎面和一个人撞上了。
那人痛呼一声,被冲击力一下子撞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工藤久仁朝后踉跄了两步,摸着被撞疼的额头,连头都没抬,一连说了几个对不起。
说起来也是怨他自己,走路太快,只顾着身后有没有人追来,心思全都放在刚才的事上面,也没注意前面来人。
“没关系。”
听到熟悉的稚嫩嗓音,久仁眨了眨眼,抬头一看,就见夏目正拍着沾在自己身上的灰土。
“贵志。”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夏目这才发现和自己相撞的人是工藤久仁。
“久仁哥。”夏目呐呐地叫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立刻鞠躬道歉:“对不起,刚才我走的太快了,没有注意到你,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这话应该我说吧。”久仁赶紧将夏目扶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急匆匆的,也是没看前面,一定要道歉的话,我也有责任啊。”
他还准备再说些宽慰夏目的话,却见对方脚边跟着一只胖乎乎的奇怪物种,看不出是狸猫还是小猪的东西。
“贵志,这”久仁指了指这个长相奇特的橙白色相间的物种,诧异地看向夏目。
夏目支吾了半天,张口结舌地说:“这是猫咪老师,是我在外面捡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