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油腻的中年男人之后,太宰治感觉浑身都清爽了。
简直就像是用洗洁精加波本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都洗涤了一遍,干净由内而生,就连灵魂都要进化升华了。
森鸥外的判断不出意外应该没错,他所怀疑的正是那个混血儿的棕发男人,这个人八成就是那名丧心病狂想要报复久仁顺便拉整个体育馆的人来陪葬的爆炸犯。
要说这么疯的人会被久仁逮到过也不是没有理由啊!
有了调查的方向,太宰治却并没有急着去证实,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很充裕,最起码不需要特别急着处理问题,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另一位惨遭怀疑的邋遢大叔。
嗯,万一森鸥外的消息不靠谱呢?他只是想要去确定一下另一位嫌疑人的情况,绝对不是因为想玩。
……
“Gamewonby迹部、工藤,2-1,迹部景吾领先。”
迹部景吾不愧是可以媲美真田的全国级网球选手,趁着工藤久仁没有相应的应对策略之前,迅速拿下了两局的优胜。
工藤久仁稍稍平复了一下紊乱的气息,扭头看了眼场内的记分牌,在明显落后一分的情况下,他的神色依旧一派轻松,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分数的问题所影响。
迹部景吾敏锐地发现了久仁的不对劲。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样的分数的确还不算是逼近危险线,毕竟只落后一分,而且也不是赛末点,确实不算太大的差距,只是连续两局的失利可能比较让人糟心罢了。
但不论如何,在比赛还没有结束之前,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获得胜利,是绝对不会在赛初就这么不以为然的。
即便是他甚至幸村也不敢说在最后一球没有落地之前敢放松警惕的。
这个立海大的后辈表现着实有些奇怪。
总不会是因为这场比赛的结果不计入关东大赛决赛的分数,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不,这不符合立海大的人设。
他们可是不容许任何失败的,不论是比赛的结果会不会计入最后成绩。
中途换场的时候,工藤久仁拿着幸村递来的毛巾擦着额头、脖颈上的汗水,喝了几口水稍微缓过劲儿之后又朝四周扫了一眼,打算目测一下小伙伴们查案的进度。
原本场内因为爆炸事故导致慌乱的观众都在体育馆馆长的指挥下忐忑不安地坐在原位,所以仅有几个在观众席上四处晃悠的人在他看来就十分明显。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也能根据其他特点辨别这些人。
最显眼的就是某只绷带精慢悠悠地在观众席上闲庭散步,简直就像午饭过后惬意地游荡在后花园一样,慵懒散漫,半点儿没有身处危机之中的紧张感。
最重要的是,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太拉仇恨了。
工藤久仁攥了攥拳头,在心中循环默念几遍冷静、理智、揍人是要进橘子的诸如此类的话,这才勉强平复了想要打宰的心情。
他又看了看其他人,离得太远,又不清楚进度,实在很难从中探查出案情发展如何,他作为诱饵,只能相信他们,并且祈求这些人行动能够顺利。
至于他……
工藤久仁用毛巾擦拭的动作一顿,视线缓缓落在了对面同样正在进行休憩调整状态的迹部景吾,黝黑的眸子微微一沉。
至于他,则应该专注于和冰帝迹部的比赛,这就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
太宰治觉得,这位邋里邋遢的大叔能够奇怪到被他们当做嫌疑人来怀疑,就算不是犯人,肯定也有古怪。
起码不是什么正经人。
所以,因为爆炸发生导致现场气氛凝重让人感觉无聊没意思的太宰,怀揣着好奇和玩闹的心思,打算先去探探这位大叔的老底,看看能不能搞出点儿好玩的事情出来。
等到凑到了这位大叔身后,心中存有恶趣味原本准备吓一吓他的太宰治,却发现这位大叔不仅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甚至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氛围中仍旧能够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比赛,那专心致志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打扰。
原本以太宰本人的秉性,越是别人认真的时候,他越喜欢打断别人。只是,男人的行径作为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抱着深究探索的心态,太宰治难得耐心地顺着他的目光陪着他看了会儿比赛。
他倒是要看看,这比赛有什么玄奥之处,值得人看得这么入迷。
可看了好久,太宰治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
比赛很有趣,里面有很多可供学习的方面,但实力有所保留的两人所展现出来的比赛绝对没有精彩到令人身处危险环境中仍能够入迷忘我。
这样的处境里,这样并不激烈的比赛,起码在他看来实在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所以这位邋遢大叔的表现很让人费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仍旧能够看得这么认真着迷,真的只是单纯的热爱网球就能无视周围一切其他很难不让人走神的因素吗?
太宰治无趣地撇了撇嘴,不打算继续陪着这个大叔看比赛浪费宝贵的时间。
正当他打算开口准备从言谈对话中来剖析出这个人的想法,面前顶着一头乱糟糟发丝的脑袋突然动了动,然后就看到大叔似乎点了点头,嗓音中发出了带着某种吟赞般长长的“嗯”声。
太宰治眨了眨眼,直截了当地凑到大叔脸侧明目张胆地观看这位大叔目前的表情。
就见大叔满脸胡子拉碴的脸上尽是满意的神情,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赞许,目光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似乎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令他很是开心。
太宰治并没有刻意避讳自己的动作,这个时候,邋遢大叔也察觉到跟他几乎脸贴脸的太宰治,扭头的瞬间看见少年放大的脸当即瞳孔一缩,神色一变,身体下意识地朝着离太宰治更远的地方仰了仰。
“哪里来得臭小子?去一边儿去,别烦我!”邋遢大叔紧紧拧了拧厚重的眉毛,语气带着几分不快和不耐,看向太宰治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审视。
想来任谁莫名其妙差点儿和别人来一次亲密接触都不大高兴的。
尤其对方还是同性。
他的视线下移,看到对方身上标志性明显的校服,不由得挑了挑眉:“立海大的学生?”
“嗯哼。”
太宰治歪着脑袋,嘴巴一咧,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在阳光反射下灿烂极了。
“大叔,你别紧张啊!”他眨巴着眼睛,就像一只纯良的小兔子一样,看上去很单纯无辜。
然而太宰治的表现并没有让邋遢大叔放松警惕,看向少年的目光仍旧充满了怀疑。
第六感告诉他,这小子绝对不是无意的。
“我就是好奇,大叔你看得这么入迷,究竟是看什么呢?”太宰治并没有将自己的目的藏着掖着,反而大大方方地提出了自己心中困惑的问题。
“这比赛还算有点儿意思。”邋遢大叔看着赛场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太宰治,微微眯眼:“你好歹是个打网球的,不管你的实力怎么样,这比赛你难道就不觉得值得一看?”
场中两个国中生的比赛虽然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不过场上的两人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两人的实力在他看来相较于前两年的孩子也是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日本国中网球社的正选是不是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天赋、水平和实力。
假设明年世界网球协会那个提案通过的话,这些孩子可都是他们通往冠军的基石,也是日本走向世界一流网球国家的阶梯。
“唔。”太宰治摸了摸下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刻场中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五局,比分“3-1”,目前是迹部景吾领先。
不过工藤久仁并没有因为这拉开的比分感到惊慌烦躁,他的表现一如既往的镇定,只是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太宰治凭心推测,这家伙之所以表情凝重纯粹是因为还在分心操心他们这边的事情。
然而,目前看来,前面几局都是铺垫,真正的比赛现在才要开始。
太宰治想到这里,真心实意地对比赛做出评判:“还好吧,表现的勉强可以,不过问题也不少就是了。”
太宰治的话说得太自然随意,这下邋遢男人顿时来了兴趣。
“哦?有什么问题?你说说看。”
“比如工藤久仁,网球技巧这个硬性条件暂且不提,毕竟是需要时间磨砺的。他在赢下第一局之后,明知道那个手段很可能被迹部看穿的情况下,仍旧在第二局用那个小技巧。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在自己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第二局放弃这个很可能被破解的手法,转而用其他的方式,或许还能出其不意再拿下一局呢。”
“当然,毕竟久仁很可能也就只会这一个招式,所以执行起来会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