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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见微知著

[三国]香草门庭 青山见晓 3212 2024-10-17 09:42:24

在武力与心理的双重压力下,乌氏的私兵很快溃散四窜,远征的兵卒大声呼嚎。

吕布回转身,甩动手中的锋利的武器,抖落鲜血,再高高举起长戟,银亮的枪尖对着阳光,闪闪耀眼。

呼声更浩大了。

这其实是一场很小的战斗,无论强度与难度都不高,乌氏城两族的私兵,也并非精锐精勇,但吕布疾如风掠如火的战斗方式,却足够吸引、侵略人心。

哪怕大多数兵卒字自己,并不适合这种战斗方式,但却让人向往。

人心所向啊。

古往今来的爽文,大家谁不想带入这样的主角,银枪匹马杀退敌人百万兵。

他其实也会向往这样的战斗,激情豪迈,酣畅淋漓,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荀柔抓紧缰绳,手指在方才战斗的余韵中微颤。

待享够了热烈的崇拜欢呼,吕布才带着一点餍足又骄傲的表情,骑着马直到中军大纛底下,并不下马,就在马上昂头拱手,“奉先,未辱君命,得胜归来。”

他身量高大,此时看荀柔隐隐有些俯视,很难算得上恭敬,甚至可以称得上挑衅。

远处的兵将沉浸在热烈的气氛中并未察觉,文吏中却有人暗皱眉头,中军气氛微沉。

“今日之战,君当计首功。”荀柔没有迟疑,悦然一笑,评判公允,石青色披风半罩,武将的赤红袍服着在身上,却显得如磐石沉稳。

他似乎未被战场气氛影响,在激情热血的欢呼中,微笑恬淡,骑马上前一步,向是迎接。

吕布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稍微收拢了张扬的四肢和五官,马也被拉得退了一步。

荀柔又冲他微微一笑,带着赞许的点点头,打马上前邀请道,“奉先随我一道入城?”

“啊,是。”

年轻的太尉赤红的袍裾自眼前飘过,点尘不扬。

吕布有些发愣,只凭着身体本能拨马转身跟随,连当良贾的怒目威慑都没注意。

他许久不曾经历如此畅快的战斗,方才明明也有意耀武,却在荀含光轻飘飘两笑后,又升起些许不安,仿佛做错了什么似的。

敌方其实不强,打赢根本不算什么,他还等不及号令……刚才至少该下马……哎,都怪刚才兵卒都在乱喊,把他心的喊乱了…

肩头被拍了一下,吕布转头,是张辽。

对方不赞同的摇摇头,“吕将军小心控马,太尉前去许多了。”

吕布回过神来,打马赶上前去。

于是,前来迎接的县令眼前,含笑温雅,不负传言白皙貌美的太尉背后,左边拱卫着高大威猛的杀神,右边立腰围十围,手持巨斧的凶汉。

听说荀柔在汉阳丰功伟绩的县令,登时双腿发软,就五体投地,献城求饶。

跟在他身后,等着县令体面完成投降后,再上前作为本城代表,款待朝廷军队的伍氏、胡氏两家族长面面相觑,也连忙上前跪在县令身后。

此地形势又与汉阳不同,荀柔亲自下马弯腰,把本县最重要的三号人物,从地上扶起来,温声宽慰一番。

县衙内很快摆起酒宴,县中粮仓敞开,伍氏、胡氏也各自出血,献出猪、羊各百头,以为劳军。

从小到大,荀柔只要想刷好感度,就没有失败的,宴席之上开始还心怀忐忑的县令几人,很快被他巧言令色说得放松下来。

谈笑间,说道县令正好姓阎。

不过,与汉阳阎氏没什么关系。

在凉、幽、益州三州,阎氏都是大姓,分布很广,来源也广。

许多少数民族汉化后,都以此为姓,故而阎姓相互之间未必有关,但各自与本地羌、氐等胡族却都有密切联系。

这位县令出身敦煌,荀柔便特别让随行的盖勋之子盖顺上来厮见,两边论起家源,恰还是相邻两县。

自与黄巾举事的同年,金城叛乱,凉州不得平静,阎县令上任后数年不曾归家,而盖顺也是随父亲辗转如朝后,便几乎与家乡消息断绝。

已至中年的县令不甚唏嘘,叹息不知何时才能再还家乡,盖顺年纪尚轻,未知乡愁,倒是荀柔念起如今被袁术占据的颍川,与他同叹息了一回。

宴罢归营,荀柔先去各曹营巡视,重点关怀慰问营中从汉阳新拔的青年才俊。

姜氏入营中最多,姜叙、姜隐、姜冏足有三人,赵氏亦有赵衢、赵昂,此外更有尹奉、杨阜、姚琼等人。

汉阳人杰地灵,也颇有才捷之士,又靠近中原,颇得滋养,荀柔更补了自己随扈,除了本身需要,以及安抚民心,也的确有意拔擢凉州人士。

此回对安定的态度与在汉阳不同,盖因两边情况本就不一样,但对这些新入仕的曹吏校尉,也自要宽慰安抚一番,以免滋生怨望。

荀柔依次切问一回,是否适应行军,衣衫饮食可有齐备,生活可有困难,两郡相去不远,家信也可随运粮队伍送回……众人颇知去就,倒俱不曾多想,行军虽不易,但凉州尚武风气,都身强体健,即使初次随军出征,也很快适应,并无困难之处。

倒是姜叙委婉表示,自己认为,吕布今日行事有些不妥。

由于姜氏族人最多,分得住到一处,荀柔将他们放在最后,瞧着他忐忑的眼神,知道他有表忠之意,忍不住一笑,“今日吕将军的确立了首功,心情张扬一些,也不算什么。”

姜叙微微愣了一愣,姜隐当即拱手道,“太尉宽容。”

“只是应当如此。”荀柔摇摇头,又与他们叙了两句,看天时不早,便与他们告别出了帐去。

三人送出帐外,见他走远,年纪最小的姜冏忍不住道,“太尉好亲切。”

哪听说过亲自探望小吏的主公。

“大概是怕我等多想。”姜叙隐约猜测,不过是与不是,待明日知道太尉都去见了谁,大概就能清楚。

“多想什么?”姜冏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要想,”姜叙拍拍族弟的头,这是姜氏最聪明的脑袋,故虽年少尚未成亲,父亲实在舍不得这次机会,还是硬是将他送进来,其他还好,人情世故上,却单纯些,“跟随太尉,不必想太多,专心本职,勤勉些,说不定更得太尉看中。”

“谨受教。”

……

“今日将军着实失礼,当引以为戒。”

高顺留守军中不曾参加宴席,犒赏的酒食送至,也滴酒不沾,仅就着麦饭把羊腿啃了一只,便到吕布帐前等候,直等到天黑城中宴散,看等到魏续、宋宪等人扶着醉醺醺的吕布回来,更忍不住,“如今行军在外,将军酒醉如此,若一旦有变,可当如何?”

他原本该随荀凤卿西进陇西,却恳求太尉留下来,实在是见将军与太尉之间关系,大不如前,放心不下。

吕布今日是挑衅了才觉得不可,又收不回来,心中本就不安,这才在席上闷头喝酒大醉,此时又被他点出,又想起白日里忐忑的心情,更是恼怒,“汝何知之?”

你知道什么?

“休要多言!”

高顺哪不知他是恼羞成怒,直言强劝,“将军举动不肯慎思,动辄言误,太尉虽宽容,然将军岂能再误?”

不吸取教训,难道一错再错?

“出去!”吕布双手抱头。

“将军”

“将军醉矣,”魏续到底是吕布亲舅子,不愿见两人此时争执,连忙过来抱住高顺,边说边往外拖,“奉先醉了,高校尉先回帐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明日如何再说。”高顺无奈。

本是小事,今天委婉服个软,过了就算,也不需郑重其事,过了今日,哪还好再说。

“哎,你又不知奉先的性子。”魏续耐下心劝他,“我看太尉大度,此事过了也就过了。”

“太尉大度是太尉,将军也不能失礼。”高顺无奈。

他有些话,不好同与这些同僚说,也免将军更多心,反而更糟糕。

当初在洛阳,荀太尉还不是太尉,也没有别的兵马依仗,对将军客气拉拢,每每有厚礼相赠,将军都不客气收了,反同太尉姬妾私通。

荀太尉也不曾理论,反将那妾氏收为义妹,嫁给将军。

到此时他觉得有些不妥当,将军还兴高采烈,这是将军私事,他也不好多说。

之后,荀太尉收了董卓凉州兵马,又在三辅新募兵勇,让凉州将领和荀氏族人执掌,结好盖勋、皇甫嵩等原朝中大将,去年又新收了白波军,如今又得了汉阳,再不必依仗将军。

而将军,一直留在长安练兵,去年为女儿不曾入中宫还大发牢骚,即使在太尉面前也露出神色。

太尉的确宽容,但一次两次三次,总有宽不过的时候,倒时候……恐怕他们连求情都不能够。

连旧日同僚张文远,不也只无言暗示一句?恐怕也觉得将军不该吧。

高顺心事重重的回帐休息,待次日论功行赏,见吕布得了第一等的功赏,他也不能展眉。

……

“若果然能说得阴槃与彭阳来归,一战下得临泾,收服了杨秋,便好去高平,若能顺利,年内一举收复北地郡靠南的泥阳、弋居,也不是不能够。”

喝了酒有些兴奋的荀柔强拉戏茂加班。

地图一展,手指一比,意气风发。

呼啦

随着噼啪一声响,烛光猛然一晃,熄灭了。

厚重的帐帘竟被秋风掀起,外面淅沥如雨,澎湃如潮,触物铮鸣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

荀柔跑去撩开帘幕,风浩荡铺面,吹得漫天一丝纤翳也无,星月皎洁,银河灿烂,也吹得人全身内外都透彻。

“好夜色!”戏茂赞了一声。

他原本开始想说一说吕奉先,可是刚起头,荀太尉就强势将话题转回,于是他也明白了,不再继续。

荀仹反应过来,提了斗篷飞快裹在荀柔肩上。

“明日定是大晴天。”荀柔仰望星空,声音淡下来。

他刚才似乎有点醉,但现在已经醒了。

“是啊,一片云都没有,定是晴天。”荀仹仰头,“也不知阿姑如今走到哪里了。”

……

此时,陇西山谷中正在激战。

荀襄听取贾诩之计,用粮草为诱饵,引出西县盘踞的滇零羌势力,张绣徐晃各领一部兵马,埋伏于两侧山林中,待对方来劫,便一举杀出。

荀襄在中军,本也下场厮杀,但中军护卫的典韦,却领着亲兵将她团团护卫,她说不过这位连叔父都尊敬有加的大叔,只好举起弓箭,勉强做个策应。

“咻”

终于,她终于看中了机会,一支利箭携风雷之势射出,直穿喉而过。

对面骑着骏马,身着彩衣的滇零首领,捂着喉咙翻下马。

“滇零王死了!”

“羌王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群羌原本已见颓势,闻此顿时溃败,再无反抗之心。

“将军箭法精准!”张绣提着木仓回转,满脸兴奋,一边高声赞扬一边转了个木仓花,抖落鲜血。

荀襄忍不住展颜一笑,接着连忙收敛表情,用刻意板起的严肃脸,低沉的声音,对着他道,“今日之战,全赖文和公画策之功。”

“正是。”张绣连忙点头。

两道目光一起汇聚向贾文和。

贾诩…贾诩绝没有丝毫笑意,并认真回以一揖,“多谢将军夸奖,诩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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