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比赛还没开始,田子真赶紧给姜哲衍发消息:【师兄,你怎么骗人都不找我串词啊?我不小心说漏嘴了。】【你在哪儿?快来,不然光山要生气了。】
发完这两句话,他心情复杂地放下手机,跟在魏然后面走进了球场。
双方队员握手后,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魏然再次凭借身高优势成功抢占先机,纪光山负责传球和掩护队友进攻。起初进行得还算顺利,但等成功传出几球后,就被对方盯上了。
在对方球员的严防死守下,纪光山连续几球都被拦了下来,比分瞬间拉开了不少。
纪光山本来就带着情绪,又在球场上吃瘪,不觉有些暴躁。
奈何在体型上不占优势,几次突破都以失败告终。第三节比赛末带球过人的时候,他还和对方球员撞了个正着,胸口结实地挨了一下,摔得人仰马翻。
脸上的汗水一颗接一颗地滴下来,弄得眼睛里又痛又痒。纪光山身上没多少肉,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冲撞,坐在地上缓了好久,就像只被人丢在路边还淋了雨的小野猫。
魏然上前把他扶起来,小声问道:“没事吧?”
田子真也过来劝他:“光山,你可千万别带着情绪打球,伤到自己就来不及了。”
纪光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或是因为姜哲衍的爽约,又或许是面对场上局势的无力感。
他接过田子真递来的毛巾擦干汗水,倔强地咬住嘴唇:“没事,我不会乱来的。”
田子真见状,中途休息的时候又给姜哲衍发了条消息:【师兄你到底去哪儿了?赶紧联系下纪光山,他再乱打下去就要受伤了!】
可是直到比赛结束,姜哲衍都没有赶来。纪光山代表的翻译学院也以五分之差输给了文学院,徘徊在出线赛的边缘。
魏然作为队长理性地总结原因,又顺带安慰了一番,让大家打起精神准备后面的比赛。纪光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过因为在场上发泄了一通,心情稍微舒畅了些。
和田子真等人分开后,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找姜哲衍兴师问罪。回家后,他又冲了个冷水澡,没有原由地糟蹋自己的身体。
洗完澡后,高强度对抗后的酸痛感后知后觉地袭来。纪光山瘫在床里,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小时,突然被一阵绞痛惊醒。
他吃痛地咬住嘴唇,抓住胸口单薄的T恤衫,慢慢蜷拢身体。
怎么会胸口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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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半,姜哲衍醒来时,被透过窗帘的那缕阳光照得睁不开眼。
他支撑着从床里坐起来,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和往常一样点开未读信息。
【你在哪儿?】【为什么要对纪光山说谎?】【他都差点受伤了!】
田子真的消息就像暴雨一样劈头盖脸地砸来。姜哲衍懵懵地坐在床里,直到点开和纪光山的对话,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
一场托福的时间堪比考试界的马拉松,他又遇到了听力加试,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四个小时。走出考场后,姜哲衍累得头晕脑胀,在附近随便找了个酒店,倒头就睡。
前段时间弦绷得太紧,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有些低烧。他担心明早起不来,就和纪光山提前打了声招呼。
至于为什么撒谎……姜哲衍也记不清了。
或许对于经常运动的人来说,突然生病才是更敷衍的理由吧。
总之,现在的局面非常尴尬。谎言被拆穿后,纪光山都没来找他讨说法,估计是失望透顶了。
手环的监测显示昨天的热度已经退了,但额角依旧隐隐作痛。
姜哲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无所适从地在餐桌前坐了会儿,先试探性地给纪光山发了条消息,又找田子真询问当时的情况。
纪光山那边一直没动静,田子真倒是回复得很快,说只是正常的碰撞,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和韧带。
姜哲衍听完他的描述,稍微放心了一点,决定拿出道歉的诚意,当面和他解释清楚。
起初几个电话都被无情地挂断了,直到第五次通话,不知道是纪光山被吵得不耐烦了还是误触,总算接通了一次。
姜哲衍担心他又挂电话,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你还好意思联系我?”纪光山在电话那头委屈巴巴地嚷嚷,“不想来就直说,干嘛骗人啊!”
“是我不对。”姜哲衍的认错态度极好,“你先别挂电话,我们……”
“我就是死也不轮不到你管!”纪光山还在气头上,二话不说就打断了他。
然而,缩在医院门诊大厅里疼得瑟瑟发抖的纪光山还是无意间暴露了什么。
姜哲衍对异常情绪的嗅觉极其敏感,果断地打开通话录音,正声问道:“纪光山,你在哪儿?”
“和你没有关系,我也不想……”说到最关键的地方,胸口突然又抽了一下,疼得他声音一颤,“……听你解释。”
姜哲衍继续问:“你哪里不舒服?”
“都说了和你没关系!”纪光山依旧嘴硬,逞强地挂断了电话。
“……”姜哲衍听着他戛然而止的声音,沉默地放下手机,在本地文件里找出了刚才的录音。另一边,他给田子真留言,让他想办法再联系下纪光山。
通话的背景音很嘈杂,还能听到叫号的声音,基本可以断定是在医院。但具体在哪家医院哪个角落就有点难判断了。
姜哲衍走回床前,飞快地从包里翻出电脑,把音频导入到软件里。人声和白噪音的分离并不复杂,他很快就提取出了过滤后的背景音,反复听了几遍,依旧没有头绪。
一般学生看病,首选应该是学校的附属医院。姜哲衍不想再等下去了,抓起手机和外套,匆忙地推开房门,凭借自己的直觉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这个笨蛋不会真受伤了吧?直到离开闷热的房间,呼吸到新鲜空气,姜哲衍才恍惚地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