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 禤晓冬翻了个身,看到盛无隅闭着眼睛,嘴角却忍不住地笑, 便知道他醒了,便贴近他的脸,鼻尖对着鼻尖,嘴对着嘴吻他,盛无隅终于睁开眼睛:“多睡一会儿, 有厨师做饭,不用你,而且你昨天带回来的卤驴肉还有呢。”
他闭上眼睛, 手臂揽住禤晓冬,肌肤相贴,舒服得让他又蹭了蹭,禤晓冬道:“我有预感, 一会儿你肯定要么公司有事,要么爸爸找你有事,等会儿他来咱们还睡着多不好。”
盛无隅看着他, 沉思着:“要不……”
禤晓冬道:“嗯?如果你又出去了, 我今天该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呢?打游戏不太好, 只能看看小说了,或者问问老太太要去哪里, 我陪她。”
盛无隅道:“我意思是,既然一会儿又顾不上了,要不我们早晨晨练下。”他伸手慢慢摸着禤晓冬的唇,充满诱惑看着他。
禤晓冬一怔,笑了声起了身, 但还是拉起被子盖着他光滑的背:“你可真是的,我想起来今天要做什么了,你昨天约了医生什么时候?”
盛无隅体贴道:“10:00,我们去看医生,然后就回公寓了,毕竟在这里你放不开,”
禤晓冬:“……你为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
盛无隅挑起眉毛:“我们是立刻要办婚礼的,不想这个才不正常好吗?你的注意力是不是被别的琐事转移太多注意力了,筹备婚礼的事我让施寄青来,搞这些太为难你了。”万一心理负担越来越重,婚礼的时候逃婚怎么办。
禤晓冬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担心他厌烦这些婚礼琐事,笑了声:“不会,妈妈和大嫂、莎莎都很体贴,我就开个车而已,行吧那你快起来,我们去医院。”
他忽然想起来:“忘了说了,昨天在星海酒店遇上了林亦瑾。”
盛无隅本来正在扣着衣扣,听到这里手顿了顿:“怎么去一次酒店能碰上这么多人?”
禤晓冬忍着笑:“那是,世界可真小,他和我说已接到通知我们要举办婚礼了,他正好过来办点事吧,我记得他外祖父就是在寰京的,我问了下林若飞的情况,说是手术情况不错。”
盛无隅道:“嗯,之前老盛和老太太让人备了礼在国外去探望过了。”
禤晓冬道:“好吧,我刚才还在想,我真的好久没想起他们了。”
盛无隅道:“嗯,要不是那风那档子事情,本来国外还过得挺不错的。”
禤晓冬道:“是啊一回国好多麻烦事。”
盛无隅忍着笑:“还说不嫌婚礼琐事麻烦,放心吧,让施寄青来,她们是专业的,咱们回去,就说要复习考研。"他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禤晓冬看着那本崭新的电子书还放在桌面上,喃喃道:“真说不上是复习考研更累还是筹备婚礼更累,我宁愿去山上挖十个树坑。”
盛无隅听到他说话没听清,从浴室门口探出头来:“说什么?”
禤晓冬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两人出来吃了早餐,老盛早早就已出去了,仍然神出鬼没,而施寄青也已到了,飞快将整个婚礼策划接手过去,几下就把老太太哄得开开心心的。
老太太和施寄青眼本还在商量婚礼流程,看到盛无隅和禤晓冬起身要去医院,叮嘱了句:“褚潜溪那边送了邀请函过来,他家里孩子开了个橘园会所,这季节倒是时候,后天邀请我和老盛过去吃个席,老盛没空,不过褚老头说了,说他家孙子和你们俩也认识,一起邀请你们过去尝尝橘子。”
禤晓冬没反应过来,盛无隅提示他道:“是褚若拙的爷爷,看来是知道我们回来了,请一下。”他笑着对老太太道:“好,到时候我们过来接您一起过去?”
老太太挥了挥手:“不用,到时候我带莎莎过去就行,你们俩口子自己过去吧,不打扰你们两人世界。”
盛无隅笑了:“好的。”
禤晓冬开着车送盛无隅出来:“褚若拙的爷爷很厉害吗?”
盛无隅道:“经历得多了,总是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你和我帮了他一个大忙,褚老爷子当然要出面感谢一下,顺便结交,很正常。”
禤晓冬专心开着车没说话了,盛无隅笑道:“是不是觉得当时只是随手,没想到后续这么多麻烦,后悔没?”
禤晓冬笑了声:“不后悔啊。而且主要还是为了你和老盛啊,如果是我,褚老爷子肯定不会亲自出面。顶多就送点这些那些东西还了人情,比如当时褚若拙就觉得,推荐你买我的红龙,是天大的机遇,还报酬丰厚,他当时一定觉得就是在还我人情了,这是属于他价值观内觉得最好的回报,是不是呀盛董。”
盛无隅笑了:“这么说来其实我还得感谢他,牵线搭桥让我认识了你,确实转了运,能站起来走了?”
禤晓冬正儿八经道:“没错,咱们还欠他谢媒酒呢。”
盛无隅忍俊不禁:“好,就依你说的,到时候婚礼上就请他来做媒人致辞了。”
禤晓冬已经感觉到了阴影:“我现在希望明天就把婚礼给过了。”早死早超生。
盛无隅含笑道:“再忍忍。”
眼看着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盛无隅坐着不动,等禤晓冬停了车探着身子过来替他解安全带的时候,伸手一拉吻住他的唇。
禤晓冬这姿势进退两难,只好任由盛无隅抱着他的腰吻得气息不平,盛无隅硬是按着他吻了好一会儿才放了手,看着对方被吻得脸上都有些潮红,才笑道:“多谢你为我忍耐。”
禤晓冬只觉得盛无隅真的太过于敏感了,但不得不说这几天盛无隅频繁地和他亲热,确实抵消了初到一个新地方的拘谨以及社交和婚礼带来的心理压力。
不得不说前外交官在洞察心理这一关上仍然一如既往地精准,仿佛这些繁琐的事务,烦人的社会关系,每过一关,都有奖赏,或者是一个吻,或者是一次缠绵,为着这些甜蜜的奖励,他硬着头皮走过了这些曾经对他来说太过的社交。
他们两人直接先根据提前预约的项目,先把该做的检查都检查完之后,才去和医生面诊,医生看着一些已经出来的检查结果,又问了盛无隅一些新问题,点头道:“看目前的检查数据,恢复得很不错,心理评估方面建议再找之前的心理医生评估即可。”
盛无隅点了点头:“谢谢。”
医生却又道:“你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过多的急于求成,我看了下数据,你复健运动有些过量了,包括……”他含蓄地看了下禤晓冬,委婉提醒道:“包括床事,也当节制为好,其实你现在勉强行房,应该也仍然有些疼痛,还是顺其自然,慢慢恢复。”
禤晓冬脸色变了,盛无隅扶额,他就知道,维特医生那边说的都是通用语,还能瞒过禤晓冬,但是国内的医生,就不好瞒了。
从医院出来,禤晓冬就一直没说话,盛无隅也没敢惹他,只是默默坐在副驾上,老实得像个鹌鹑。回了公寓后,禤晓冬和平常一样做饭,煮了个极清淡的羊肉白芨汤,一股药味,但盛无隅也默默喝完了。
到了晚上,禤晓冬把楼下沙发床打开,分床睡。
盛无隅:……
禤晓冬看他委屈的眼神,还是硬着心肠没理他,但是心里其实也有些责备自己,出国前盛无隅明明走几步路还疼得冒汗,他怎么就真的相信这几个月就能全恢复为正常?只是看着他走路仿佛正常了,就真的和常人一样了?
明明自己和他最近,只要细心一些,应该能发现细节,但他就这么被他瞒着掩饰得严严实实。
他一边责备自己,一边拿了电子屏来,刷开背单词的应用,带了些自我惩罚的意义开始背起单词来。
盛无隅默默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只看着他一个一个单词的过,背了大概三百个,完成了任务后,盛无隅伸手盖着禤晓冬的屏幕,低声下气道:“我错了,别生气。”
禤晓冬道:“没生你气,我生我自己气。分床是防止我们又擦枪走火。”
盛无隅低声道:“没有那么严重……适当的是有助于神经恢复的……只是会有一些针刺一样的疼痛,你想,如果真的很痛的话,怎么反应得起来么,我又不是疼痛爱好者。”
禤晓冬道:“那你和我说清楚,到底怎么样会疼,怎么样会好一些。”
盛无隅看着禤晓冬的眼睛,知道若是不说实话这次自己肯定要糟,老老实实道:“走路或者做一些比较大的动作时候,会密密麻麻仿佛针扎一样在脚掌、脚背,腿上就像闪电一般偶尔一阵一阵的,但都是可以克服的。”
禤晓冬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继续给你推拿按摩,会不会好一点。”
盛无隅道:“推拿的时候其实也微微疼,其实就是分外敏感,哪怕只是裤子的料子摩擦,都能感觉到。”
禤晓冬道:“那天骑自行车,你坐在后面……”
盛无隅:……
禤晓冬回想起来那天下车他确实也看到盛无隅背后的衬衫湿了些,但当时他只觉得是天热。
盛无隅道:“其实你要这么想,我现在是不管做什么动作都疼,你知道吧?那还不如爽一下,心理上没那么难熬……”他也豁出去了。
禤晓冬伸了手臂慢慢抚摸了下盛无隅的腿,温和但是坚决地道:“以后有事不要瞒我,今晚你还是先上去睡,好好休息。”
盛无隅无奈,只好凑过去两人亲了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