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看着他,突然摇头说:“不行。”
傅玉声开玩笑道,“难道怕我跑掉吗?”
孟青脸上一红,没有解释为什么,穿好衣裳下了床,又替他扯好纱幔,出去的时候还回头望着他笑了一下。
傅玉声的心砰砰直跳,他似乎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个人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孟青下去了好一阵子,回来后把买来的夜宵放在桌上让他先吃,又下去提了一桶水上来。
傅玉声却不肯一个人先吃,忍着胃里的不适,等他上来才吃。
孟青上来以后,两个人先擦了擦身,这才坐下来吃宵夜。
孟青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却给他买了好几样,除了赤豆桂花汤,还有糯甜的糖粥,火腿粽子,问他要先吃哪个。
傅玉声自己胃里不大舒服,就先吃赤豆桂花汤。赤豆炖得烂软,又甜又沙,好吃极了,不知不觉就吃下去一碗。孟青看着他吃,就忍不住笑,又替他剥粽子,几下就剥出来一个油澄澄的肉粽子,用筷子从中间夹开了给他吃,说:“三爷胃不好,这个就少吃一点吧。明天早点起来吃粥。”
傅玉声见他一直记着自己的胃病,心里忍不住高兴,就说:“好。”也不管自己明早是不是起得来。
他的确也是饿了,吃完两碗粥,又吃了小半个粽子,才放下筷子。孟青一直看着他,这时才说:“三爷饿了。”
傅玉声忍不住要笑:“吃了东西才有力气呀。”
这明明是一句调笑的话,孟青的心思却仿佛不在这里,他问道:“三爷刚才是胃疼了吧,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傅玉声很不好意思,想着自己连饭也不吃就跑了过来,似乎太过小题大做,就含混的说:“也没有,我吃了的呀。”
孟青很认真的问他:“三爷以为我没过去,很生我的气吧?”
傅玉声被他说中了心事,扬起眉毛,含笑看他,说:“原本是生气的,可见着你就不生气了。”
孟青没说话,屏住了呼吸看他,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傅玉声被他亲得心神一荡,抓住他不放,在他耳边似笑非笑的问道:“好阿生,我又有力气了,怎么办?”
孟青的呼吸变得急促,说:“我也有。”
傅玉声快活极了,觉得这一切简直如同做梦一样,美妙得让他几乎害怕起来。
可是当两个人沉湎在炽热的情事中时,他就不知不觉的忘却了心里的不安。
那一晚大约是他这辈子最荒唐的一晚了。
到了后来,油灯里的油也燃尽了。在墨一般浓稠的夜里,这间小小的内室里,只能听到沉重的喘息声,肉体的撞击声,还有架子床的晃动声,偶尔会听到低低的呻吟声,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
然后又过了好一阵子,一切才又陷入沉寂。
孟青起来替油灯添了一次油。大约是因为天热,他也不在意,赤裸着身体下了床,他在黑暗中拧开了煤油灯的底座,一手划亮了火柴,然后接着火柴的亮光仔细的往油灯里添煤油。
在火柴那一小团萤虫般的火光里,那具赤裸的身体显得格外的诱人,傅玉声忍不住低声的唤他的名字,央求他到自己的身边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充满了情欲的诱惑,孟青的喉咙动了动,不管油灯有没有添了多少,就匆匆的拧好了底座,点着了油灯。
重新亮起来的油灯照亮了纱幔里的两个人,他们两个紧紧的搂抱在一起,亲吻着,然后一同堕入无尽的欲望之中。
这一切凶狠而又温柔,热烈却又恬静,就好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