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安曾经从精神域侵入周延的记忆,走马观花一样的看过周延所有的回忆。
小时候的周延像一只脾气古怪的小狮子,性格孤僻,沉默,从不主动和人交流,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沉默地呆上一段时间。
但是他眼睛里永远露出最真切的天真和渴望,好像足够接受命运赋予给他的所有好与坏。
“我会被他打哭?”周延听了,感觉有点不能接受:“我不信,你是不是故意逗我玩儿?彭阳从小就打不过我。”
谢予安闭着眼,却是忍不住勾起唇角。
“刚刚彭阳送了一堆文件过来。”周延姿势放松,但是正经告状:“乔斯年让他送过来的……他说,乔斯年已经很生气了,可能要找人打死我。”
“打就打吧,我让他打,给我留一口气就行了。”
谢予安觉得乔斯年确实不足为惧,“不会,有我在他不敢打你。”
“那我要跟你一样叫他‘哥’吗?”
谢予安噎了一下,如实说:“我一般也不这么叫。根据我这边的经验……你如果是有求于他的话,可以忍辱负重地叫一下。”
“他会承认我的身份吗?”不等谢予安说话,周延就认清了现实:“我看悬。”
“没关系他不承认就不承认,你承认就行了。”
“对了。”周延眼睛里带起来一点笑:“你还没说过呢,我是你的什么?”
谢予安磨了磨牙,闭上嘴翻了个身,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情趣归情趣,平时张口就来他还是拉不下来那个脸。
“我是你的什么人?”周延继续不依不饶地,抬起胳膊把人困在自己怀里不许他挪窝,凑近谢予安耳边揶揄:“你都没有给我一个正经名分我到时候怎么在乔斯年面前挺直了腰板做人?还是说我是你养在办公室的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倒也不是不行,我是不介意,只不过我们这个关系可能要被隔壁纪律部门重点关注了……”
“好了好了,打住。”谢予安转手在周延头上拍一下,带着笑意说:“乖宝。”
周延的巨大储备量的语言输出瞬间哑火:“……你叫我什么?”
谢予安脸上发热,颇有些不自在:“别闹,睡会儿,你不困吗?”
“如果你不想休息的话,我完全可以不休息。”周延有些兴奋,心痒地凑到谢予安耳边:“你刚刚叫我什么?你仔细说说,我没听清。”
周延压低的声音压得低沉,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随着说话的这一会儿,他的指腹在谢予安后腰处缓慢摩挲了两下。
谢予安后腰跟着酸麻了一大片,整个人都下意识绷紧了。
他一把攥住周延的手,对周延的企图一清二楚,还是想要挽救一下这几天过分操劳的自己:“你不可能没听清……你说的文件呢?怎么不给我?”
周延欺身而上,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谢司长最后的挣扎。
“文件不着急看,工作也不会跑你怕什么?”周延熟门熟路地扯开谢予安的睡衣纽扣,落下一串是湿热的亲吻。
这几天下来,他完全掌握了谢予安的敏感之处。
他想起来自己被赶出房间的缘由,不死心地压低声音,在谢予安耳边撒娇地说了几句什么。
谢予安脸色一僵,感觉有点头皮发麻,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不是……你这是哪里来的这么诡异的癖好?!”谢予安感觉难以理解,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怀疑秘书长女士对周延的青春期教育很有些问题:“高阶级进化者的兽类形态是作战形态,不是让你把尾巴缠到我身上来的!”
“把这些东西从你的脑子里清出去……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给我出去!”
“这也能算得上是诡异?”周延辩解道:“西莱尔就喜欢把尾巴缠到你身上来啊,它喜欢你就这么做,这就是本能的反应。我更喜欢你,为什么西莱尔可以我不可以?”
什么人不如蛇的惨状,周延觉得这个日子简直要过不下去了。
“你跟西莱尔比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谢予安实在有点接受无能,总感觉周延是在哪儿看了些奇怪的东西,然后用到他身上来了。
彭阳来之前两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没有协商达成一致,周延被半是惊吓半是恼羞成怒的谢司长直接踢下了床,顺便赶出房门好好反省自己的恶劣行径。
“好吧。”
周延心说不着急这一会儿死缠烂打,谢予安反正对他心软得很,多磨几次他肯定就松口了。
至于怎么磨……周延舔了舔齿尖,对这个过程也很感兴趣。
……
其实和彭阳猜测的没有什么区别,这几天谢予安确实是连踏出卧室一步的机会都没有,周延恨不能包办一切,排除任何除了他之外的东西吸引谢予安的视线。
胡搅蛮缠地闹了一个下午,周延再次踏出卧室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这几天谢司长实在是过分操劳,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他了。
客厅里静悄悄,西莱尔正在角落里蜷缩成了一团,尾尖懒洋洋地拍打着长毛地毯,看上去悠闲而又放松——因为它的主人现在就是懒散而又餍足的,很好的安抚了量子兽的躁动。
花花也一动不动地趴着,看上去兴致不高。直到察觉到周延的靠近,它才惊喜地跳起来。
“爸爸!”
周延伸手把花花接住。
“爸爸。”花花坐在周延的掌心,两只爪子互相挠来挠去,小声说:“西莱尔好像有点不高兴,它想洛洛了。”
按照道理来说,已经结合的哨兵和向导各自的量子兽也会成为最为亲密的伴侣,量子生物自然没有情情爱爱的这一说,但是主人精神领域的融合,无异于血脉交融,足以让两只量子兽之间建立起来最为紧密的联系。
周延“嗯”了一声,屈膝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西莱尔窸窸窣窣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把蛇首搁在周延的膝头,宝石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延。
“你想洛洛了吗?”周延拍拍西莱尔的头,轻声说:“我也很想它。它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我向你承诺。”
一大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在埋头苦干,实际上挂在工作系统中的聊天内容没有一件是正事。
“各位,你们谁看内网了?”
“刚刚打开,准备摸鱼,怎么了?”
“谢司刚刚销假了!你们算过了没有,谢司这次一共休了几天假?”
“七天?八天?谢谢谁来提醒一下,我已经不记得谢司上一次出现在办公室是什么时候了。”
“满打满算,系统给记了九天!”
“九天?!卧槽,这就是年轻人的精力吗……谢司他真的还好吗?”
“你们真想知道,完全可以当面问一问。”朱恩无语扶额,发出这么一句话,企图把自己这群胆大包天的下属从作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会儿背地里说得欢快,真见了那个活阎王恨不得绕开三米远走路。
其他人顿时炸毛:“我可不敢!朱恩组长你开什么玩笑,谢司会直接打死我的!”
“就是就是,那不是找死吗?”
办公室。
乔斯年正襟危坐,并且罕见地没有穿正装,而是穿了一身非常隆重的军礼服,衬衫领带肩章齐齐整整,拉出去可以直接当模特拍一组宣传片。
但是从乔处长现在的脸色来看,他大概是又一次受到了什么刺激,现在显然魂魄不怎么在线。
通讯对面,正是他那个糟心的弟弟。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九天以来,乔处长唯一一通被接通了的通讯申请。
谢予安正靠在厨房的岛台之前,看起来有些困倦,一手举着杯子,麻木地被热气糊了满脸。
而在镜头视角的另一边,顶着一头金毛的年轻人悄然入境,手里拎着黑色细领带,旁若无人地走到谢予安面前,三下五除二替谢予安打好了领带顺便整理好了衣领,走的时候还接走了谢予安手上的杯子。
“有点烫,放一会儿。”
“……谢予安。”
乔斯年感觉自己上辈子除非是炸了整个地球,否则怎么样都罪不至此,他搭在桌边的手指微微颤抖,一张口就险些破音:“——你还记不记得你姓什么?!”
谢予安顿住,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谢予安好不容易起了一个大早,脑子都还不是十分清醒,现在直接被乔斯年一嗓子吼清醒了。于是皱眉问道:“你是没睡醒吗?大早上的你在找什么茬儿?”
乔斯年气极反笑,差点没忍住当场一个电话打去中央医院,问问这种情况还有没有的治。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谢予安:“当然记得,杜兰德今天公审。你要是记不清了可以问你的秘书,问我干什么?”
“好,你还记得就好。”乔斯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再多说一个字自己就要脑溢血了,“最后提醒你一下,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不是情侣乐园,如果你还有一点职业道德的话,我建议你别带宠物来上班,放在家里丢不了。”
谢予安感觉乔斯年加班加出来毛病了,转头:“谁又惹到他了?你确定男人单身久了不会有更年期吗?”
那边传来一个声音:“那谁知道?”
乔斯年面无表情地掐断了通讯,转头看向一边憋笑憋得快要吐血的艾琳:“你们这个部门为什么能苟延残喘到今天?我怀疑那群老家伙不仅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了。”
艾琳:“……啊哈哈哈。”
乔斯年沉默了两秒,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接受这个魔幻的现实,于是神志不清地开始剑走偏锋,从内网上调出来一个文档。
定睛一看——《联盟公务人员管理条例》
艾琳:“……”
而乔斯年正在看的那一条:联盟公务机构及其工作人员,包括所有行使公共管理职能人员,触犯联盟刑事管理法案,应当判处刑事处罚的,一并开除公职……
艾琳虚弱伸手:啊喂杀人是犯法的啊你冷静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