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看不起他,也不应该这样打量他吧?
好歹他是楚宸邪明媒正娶的双妻!
他背靠安王府,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可这位嬷嬷不过是个奴才,有利用价值时,主子会留着;无用之时,主子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从这个嬷嬷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对方的主子对他应该很不屑。看来是来者不善,等会儿他得发挥好演技才行。
“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少说话,沉默是金。装的柔弱,胆小一点。”
这是他们离开安王府时楚宸邪的原话。
在来皇宫之前,楚宸邪和薛梓棋就已经想到楚宜琛可能会把他们两个隔开询问。
果不其然,楚宸邪才刚离开没一会儿,这些人就找来了。
“你就是薛梓棋?”嬷嬷眼中满是挑剔,用不屑地口吻问道。
“是。”
“跟我来吧!”说完,嬷嬷转身就走。
薛梓棋:“……”
嬷嬷走了一段路,发现薛梓棋并没有跟着她走,立即倒回来,“不是让你跟我走吗?你怎么没跟来?”
“我什么要跟你走?”薛梓棋一脸莫名其妙,疑惑地看向她。
“皇后娘娘要见你。”嬷嬷满脸嫌弃。
“哦,可我夫君要我在这里等他,叫我不要到处乱走。”薛梓棋无辜看向那名嬷嬷。
嬷嬷没想到薛梓棋会这样回答,但要是薛梓棋不跟她走,一会儿皇后娘娘肯定会不高兴,怪她办事不利。
想到来之前皇后娘娘的嘱咐,她道:“一会儿你夫君也会去凤翎宫。”
“真的?”
“自是真的,国君一会儿要去皇后娘娘那里用膳,你夫君自会跟着一起过去。”
“你是皇祖母身边的下人吗?”薛梓棋好奇地问道。
听了薛梓棋这话,嬷嬷活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但薛梓棋问的又没错,她却是只是一个下人。
“是。”
“哦,前面带路!”
薛梓棋倒也干脆,因为他知道,要是他一直站在宫门前,楚宜琛肯定会拉着楚宸邪一直东聊西聊,不放他出来。
楚宸邪进入宫殿后,就看到楚宜琛一个人坐在棋盘前。
他上前几步,行礼道:“小邪拜见皇爷爷。”
“小邪来了,过来陪皇爷爷下盘棋。”楚宜琛抬眼看向楚宸邪,朝他招招手。
“是。”楚宸邪依言走到楚宜琛的对面坐下。
“小邪是要黑子,还是要白子?”楚宜琛把装着棋子的棋罐放在棋盘上,任楚宸邪选择。
这是要考他吗?
果然是个老狐狸,连下盘棋都要试探他。
“我媳妇儿喜欢白色,那我选白色好了。”说着,楚宸邪拿过装白色棋子的棋罐。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表明自己无心权势,又提醒楚宜琛,薛梓棋还在外面。
听见这话,楚宜琛眼睛微眯,随即笑道:“不用担心你媳妇儿,孤已经让你皇祖母把人接去她那边了。”
果然是不要脸!
这是在告诉自己接下来说话,别说假话,免得和薛梓棋说的内容对不上。还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自己媳妇儿现在在他们手上。
“邪儿谢过皇爷爷,还是皇爷爷考虑的周到。”
楚宸邪嘴上说着感谢,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皇爷爷就占你便宜了。”
说完,楚宜琛把装有黑色棋子的棋罐拿到自己面前。
心中却是万千思绪。
以前只知道这个九弟这个孙子是天命之子,气运逆天,在他气运没耗完时,不宜动他。以为他就个天赋比别人好的少年,故而一直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可就刚才两句话,他回答的滴水不漏。
能成为天命之子的人果然不一般。
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如此一定不能让他成长起来,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见楚宜琛下了第一颗黑棋,楚宸邪紧跟着落下一枚白子。口中不忘回道:“皇爷爷您既是长辈,又是国君,您执黑棋理所应当。”
“你呀,专挑好听的说。”
“小邪说的既是肺腑之言,也是事实。”
两人又落下几枚棋子,楚宜琛方才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小邪,孤听说你们之前去过和风谷,不知你们是如何离开哪里的?”
楚宸邪暗道:来了。
果然楚宜琛今天找自己来的主要目的是问这个。
有自家爷爷的提醒,他早就和薛梓棋想好了对策。
当即便回道:“当时那个叫程启旭的五级丹师说我们中了毒,然后给我们留下一瓶丹药。我和梓棋对丹药一窍不通,怕丹药有问题,便没敢吃。”
落下一子,楚宸邪接着道:“到了晚上,我们两都饿了,才发现我们身上的空间戒子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于是我和梓棋打算去找吃的,结果我们走到门外却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挡住去路,原来我们住的屋子被人布置了阵法。”
楚宜琛点点头,示意楚宸邪接着说。
楚宸邪却是看向棋盘,皱起了眉头。
明显是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对面坐着的楚宜琛见此,想着下一步故意漏出破绽,免得楚宸邪考虑半天都不落子,话也只说一半,就不说了。
他却不知,楚宸邪是故意的。
过了好一会儿,楚宸邪才舒展眉头,把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
见他终于不考虑落子的问题了,楚宜琛连忙问道:“那后来呢?”
楚宸邪一拍额头,“皇爷爷见谅,孙儿脑子不够用,不能一心二用,差点把您问的问题给忘记了。”
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渴了。
端过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他才不慌不忙道:“后来我发现自己身上还留有一张爷爷给的传送符,于是我激活传送符,就和梓棋离开了那里。”
“你们没事就好,和风谷其实是孤私人的产业。但下面的人却欺上瞒下,做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最终被孤发现,而那些人都已被九弟铲除。”
“原来那里是皇爷爷的产业,可惜我们一直被锁在房间,没机会参观。”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楚宜琛发现自己在楚宸邪这里套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楚宸邪却是绞尽脑汁脑子的想自己该怎么回答,才能做到天衣无缝。他感觉和楚宜琛说会儿话,比他和妖兽战一场还要累。
另一边。
薛梓棋跟着嬷嬷七绕八拐,终于在五分钟后到了皇后住的凤翔宫。
走进大殿,一眼就看到端坐在上首位的美貌女子,薛梓棋知道此人就是如今的皇后。
皇后名叫宋和萱,外表看上去三十多岁,仍旧风韵犹存,她是楚宜琛的第四任皇后。
“孙媳拜见皇祖母,皇祖母吉祥。”薛梓棋行礼道。
“你就是小邪的双妻?”
“孙媳薛梓棋,正是楚宸邪的双妻。”薛梓棋回答的不卑不亢,人依旧跪在大殿上。
而楚昊雷自然被留在了外面,此地是皇后的居所,他要是跟着进来肯定不合适。现在的他只祈祷皇后不要闹什么幺蛾子,千万别给薛梓棋难堪,不然他可就惨了。
“嗯,你在安王府可还习惯?”宋和萱随意问道。
丫的,居然不是让他起身。
就让他跪着,然后跟他唠家常?
这都什么毛病?
薛梓棋可不打算惯着,反正在对方眼中,他就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平民,“皇祖母,您这里的椅子是给人坐的吗?”
宋和萱一愣,完全没想到薛梓棋会这么问。
椅子不是给人坐的,难道是摆着好看?
明知道这话有陷进,她还不得不说道:“椅子自然是给人坐的。”
闻言,薛梓棋直接站起身,转身就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大胆,皇后娘娘没让你起身,谁准你起来的?”站在宋和萱身边的一个嬷嬷当即便喝道。
而宋和萱并没有制止,显然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薛梓棋却是故作惊讶道:“皇祖母,原来宫里的下人都是不分尊卑,主子还没说话,下人却先开口了。而且跟主子说话也都自称我,还敢直视主子,正大光明地打量主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先是看了一眼刚才凶他的那名嬷嬷,而后又看向之前带他来的嬷嬷,明显是意有所指。
然后,他接着道:“要是我们王府里有这样的下人,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听见他这话,两位嬷嬷心都跟着颤了颤。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薛梓棋会这样说。
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平民收养的养子,胆子还很小。这番话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说的,还是无意说的。
“皇祖母,她说您没有让我起身,我是要接着跪下吗?”
话虽这么说,但薛梓棋疑丝毫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
宋和萱:“……”
看着薛梓棋一副天真的模样,仿佛是真的不懂这些礼仪,可刚才他说嬷嬷的那些话,却又说的头头是道,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并不胆小。
话还没开始问,宋和萱就预感自己有可能什么都问不出来。
“你又没犯错,自是不用跪着,刚才皇祖母见到你太高兴,故而忘了让你起身。”
对薛梓棋说完,宋和萱又看向两位嬷嬷:“春晓、春华,一会儿你们自己去领罚。”
“是。”
见到两位嬷嬷一脸憋屈的模样,薛梓棋眼珠一转,不在意地说道:“没事,皇祖母年纪大了,记性差是很正常的事,孙媳能理解。”
听见这话,宋和萱差点没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对了,不知皇祖母叫孙媳过来做什么?”
“皇祖母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
看到一旁桌上的糕点,薛梓棋伸手就拿了一块来吃,“嗯,皇祖母这里的点心味道真不错。”
众人见他不知礼数,毫不见外的样子,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宋和萱却只能笑道:“喜欢吃,你就多吃点。”
薛梓棋惊喜地点点头:“嗯,那我就不客气了。皇祖母,您这里有茶吗?光吃点心太容易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