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已是夜深人静,巴黎那边才刚刚入夜。
闫致从懵逼中缓过劲来,给闫菲拨了个视频过去,视频很快接通,只见背景已不是Bruce家的豪宅,而是闫菲自己的公寓。
“你跟Bruce离婚了?”闫致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一方面他又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亲妈离婚竟然不告诉他。
“嗯哼。”闫菲穿着吊带睡裙,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惬意地窝在沙发里。简单两个单音不仅做出了肯定回答,还表明她心情不错。
闫致头疼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闫菲说,“我们都觉得不太适合。”
“……”闫致默了默,“你离婚你不告诉我。”
一旁的容柯看了闫致一眼,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地心想:报应。
“离婚是什么大事吗?”闫菲不甚在意地说,“只是办个手续而已,比我拿驾照还要简单。”
闫致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想说什么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容柯在画面外乐得不行,用口型对闫致说:easy,独立的个体。
见两人都不当回事,闫致隐隐觉得这样不行,不能让容柯被闫菲带偏。
他开始试图跟闫菲讲道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他故意用了文绉绉的说法来表示他很严肃,谁知闫菲反而笑了起来:“你怎么回国待久了,说话这么搞笑?”
……搞笑。
“妈。”平日里闫致都叫菲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闫菲,“离婚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该慎重考虑吗?”
“我考虑了啊,我确实不适合结婚。”闫菲终于认真了些,“而且我也不需要对谁负责,想离就离咯,还需要多慎重?”
“你考虑过Bruce的心情吗?”闫致语气沉重地说,“他那么爱你,我不相信他已经变心了。”
其实容柯也有些好奇,像闫菲这样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结婚,既然她选择结婚,那说明她和那位Bruce的感情相当好。
刚才闫致说两人结婚不到一年,这保质期似乎有些短过头了。
母子俩的对话被突然出现在画面中的中年男人所打断,男人穿着睡袍,举止从容优雅,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中可见少许银发,透出一股沉稳的气质。
他来到闫菲身边坐下,揽过她的肩膀说了一句法语,容柯听不懂,但他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人就是……
时尚集团的总裁Bruce。
“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Bruce出现在画面中,揽着闫菲说。
“他在问我们离婚的事。”闫菲靠在Bruce怀里,用法语回道。
看着手机里两人浓情蜜意的闫致:“……”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闫致皱眉闭眼,额头隐隐冒起青筋。
这时候容柯也明白过来,原来闫菲只是和Bruce离了婚,但两人并没有分手。
“是离了,我们回归到谈恋爱的状态。”闫菲举着红酒杯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在享受不同状态下的爱情。”
“什么状态?”闫致问,“前夫前妻play吗?”
“宝贝,爱情不是靠一纸证明来保障的,两人需要探索最舒服的相处方式。”闫菲说,“结婚之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多,反而不利于爱情保鲜。像现在这样,他来我家里约会,这种感觉就很好,甚至比以前更有激情。”
说到这里,闫菲转头用法语对Bruce说:“亲爱的,我爱你。”
Bruce笑着回应:“我也爱你。”
闫致一副受不了了的模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行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
说完,闫致挂掉视频,看向身旁的容柯,皱着眉头说:“原来是这种感觉。”
“什么?”容柯问。
“被人隐瞒。”闫致说,“虽然菲姐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在意,但我确实很不爽。”
容柯挑了挑眉,哟呵,王子殿下这是在反省自己?
“我工作的事没有详细告诉你,是我觉得不重要。”闫致说,“但风起云涌牵扯到了你,我确实不该隐瞒。”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骗我,这事就翻篇吧。”容柯转身朝屋里走去,“不过我也从菲姐身上学到了一件事。”
“什么?”闫致跟上容柯的步伐。
“原来谈恋爱的终点并不是结婚。”容柯摘下手上的戒指,朝着闫致晃了晃,“这些都是虚无的形式,重要的还是两个人的相处。”
闫致看着被塞回手里的戒指,咬牙切齿地给闫菲发了条消息过去:
【闫致:您真是亲妈:)】
-
打压本土品牌的事很好澄清。
闫致发了出席RBW活动的照片,虽说他的本意只是陪同闫菲出席,但至少可以说明他没有刻意打压。
加上闫菲亲自声明已经离婚,这样闫致打压本土品牌的动机也就站不住脚了。
——他已经不是时尚集团的继承人,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在公关团队的运作下,到第二天中午,这件事的热度已然散去,但文诚那边的风评却还没有扭转。
原以为抓到了“汉奸”的吃瓜群众就像不尽兴似的,既然针对闫致已师出无名,他们便把矛头对准了风起云涌。
无论如何,文诚接受了时尚集团的投资是事实。
放在其他时候,这或许根本不是事,但在民族情绪被激起的风口浪尖,若是文诚还不表态,那“汉奸”的帽子就会扣到他头上了。
解约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文诚公开发声,和时尚集团合作只是因为对方旗下的品牌有助于营造主角的生活环境,希望大家不要恶意解读。但事已至此,他也会考虑群众的呼声,选择和时尚集团解约。
那段时间,时尚集团的股价受到了一定影响,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一是投资电影本就不是集团的主营业务,二是双方和平解约后,在网上高举民族旗帜的那批人也找不到继续黑下去的理由了。
与此同时,容柯辞演也成了理所应当。
就算他不提,文诚在接洽其他资方后,也会应对方的要求,重新考虑主角的人选。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周之内,当容柯和闫致终于整理完手头的事后,容柯接到了徐宏的电话,问他还有没有兴趣来火车大劫案试镜,说是姜华试拍了三天,不是很满意,想对角色重新进行调整。
容柯自然有兴趣。
试镜这天,闫致没别的工作,索性陪容柯来到了市话剧院的排练室。
此时已有其他演员在试戏,容柯多少还是有些特殊待遇,在徐宏的安排下,他没有等多久,很快便被叫进了排练室中。
“容柯。”姜华看着闫致帮忙递过去的资料,脸上并没有太多表示,“徐老可是强烈给我推荐你。”
“都跟你说了他肯定能行。”徐宏就坐在姜华旁边,戳着桌子说,“你要摒弃你的偏见,不是越有流量的人就越没演技。”
“那谁蒋什么不就是吗?”姜华说,“在我这里红不等于实力。”
“人家容柯就是又红又有实力,怎么的,你还看不惯啊?”
姜华大约四十上下,在年长的徐宏面前也是个后生仔,不敢多说什么。
他让助理给容柯递了两页的试镜剧本过去,说:“给你几分钟准备一下,需要的话,你可以去外面找个人跟你搭戏。”
剧本上的内容是主角警察跟反派A对话,主角身份暴露,遭到反派A及其手下追杀。
反派A:你做这生意能捞几个钱?
主角(吃着瓜子,表面松懈,实则警觉):不图财,图个乐
反派A:难怪(拿出一把枪拍在桌面上)跟我玩是吧?
主角(发现是自己藏起来的配枪,心下一惊):您这是什么意思?
反派A(用枪指着主角的眉心):送你去西天的意思
接下来是一场争夺手枪的打戏,需要两人先设计一下。
容柯在走廊上张望了一下,本来已经看到了认识的演员,但闫致却用手比成枪,指着容柯的眉心说:“是这么指吗?”
“别闹。”容柯拍开闫致的手,想去跟那演员打招呼。
然而闫致却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用“枪”顶着他的下巴说:“说了送你去西天,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呢?”
别说,这台词还挺符合剧本上的场景。
容柯突然想起在拍散装家庭之前,他和闫致就试过沙亚和老三的戏,而这反派A也没多少内心戏,让闫致来配合也未尝不可。
——至少和其他人比起人,没有谁比闫致跟他更熟悉。
“唰,我现在抢走了你手里的枪。”容柯扭了下闫致的手腕,假装枪已到他手里,接着指着闫致“啪啪”就是两枪,“你现在要躲,然后叫你的手下来追杀我。”
接下来的追逐戏才是重头戏,因为姜华想要的是一镜到底,容柯必须在宽敞的排练室中体现出狭窄的火车通道才行。
准备得差不多后,容柯和闫致回到了排练室中。
前面的几句文戏走得很顺利,姜华也不觉得徐宏推荐的人会连这种戏份也演不好。不过当打戏开始后,姜华变得专注起来,因为容柯和闫致的动作设计非常娴熟,就好像……两人经常有肢体接触一样。
有些时候,两个不熟的演员设计动作,会因为不了解对方的臂长、动作习惯等等,而产生卡顿的情况。
但容柯和闫致非常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抬手,双方都能很好地接住。
后面的追逐容柯也表现得很好,该跨就跨,该滚就滚,明明现场什么也没有,愣是让姜华看出了容柯跑过了几节车厢。
“好吧,徐老。”试戏结束后,姜华对徐宏说,“我收起我的偏见,你推荐的人确实不错。”
说完,姜华走到闫致面前问:“你也是演员?”
姜华应该不怎么关注微博,不知道闫致是谁,更不知道他和容柯的关系。
“他不是。”容柯接话道,“他是我经纪人。”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角色。”姜华对闫致说,“你的眼神很有戏,如果你没接受过专业指导,我只能说你是天生的演员。”
容柯:“?”
闫致怔了怔,不确定地指向自己:“我?”
“没错。”姜华说,“你有兴趣来吗?”
从话剧院出来,闫致的那股兴奋劲还没过去。
他问容柯道:“我刚才表现得很好吗?”
“……还行。”容柯客观地评价道,“和你装0比起来,属于是正常发挥。”
“原来我这么有天赋。”闫致摸着下巴说。
“可不是吗。”容柯心情复杂地说,“跟我装了那么久,我都没发现。”
“他说我是天生的演员。”闫致还沉浸在姜华的夸奖中,“我是不是可以开拓下新的事业?”
容柯幽幽地瞥了闫致一眼:“别说你想来抢我的饭碗。”
“还真不好说。”闫致认真地思考起来,“万一以后我抢了你的影帝怎么办?”
容柯抽了抽嘴角:“……”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