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推开酒吧包厢的大门,表情冷淡。
包厢内或坐或站着好几个人,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纷纷朝这边投过视线。
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只有几盏壁灯亮着,那点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每一个角落,最多只能粗略看清众人的容貌。
大家基本都穿得一身黑,连某人的帽子都是黑色的。齐齐侧着脸望过来时,那个晦暗不明的眼神足以吓哭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小孩。
拍张照都能拿去当“全员恶人”概念宣传照。
安室透暗自腹诽:难怪柯南曾经给组织起过“黑衣组织”的绰号。
可以说是非常形象。
坐在最深处的银发男人冷冷地说:“你来迟了,波本。”
“琴酒,别污蔑我。”
安室透勾唇一笑,全然不惧那人的威慑,闲庭漫步似走进酒馆,对银发杀手道:“约定十点,现在才九点五十,我可没有迟到。”
“所有人都到了,就等你一个人,这还不算迟?”伏特加力挺他大哥,出声谴责。
安室透反问:“到十点了吗?你们通知的时候也没说要提前多久到吧,我提前了足足十分钟,这还不够尊重?”
“波本,你——”
“够了!”琴酒冷着一张脸,神情不耐,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
伏特加不敢再出声。
大家都习惯了他那张臭脸,安室透也没再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反驳一两句,能不落下风就够了,步步紧逼,琴酒是真的敢当场给他一颗子弹试试味道。
受伤回家的话,阿鹤会心疼的。
安室透心想,毕竟出门前才答应过某只小猫平安回家,不能食言。
坐在他身旁的恰好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穿着很符合组织的企业文化,一身黑衣皮裤,大波浪披散在肩后,几缕垂着胸前。
她很重视外表的颜值,哪怕碰头地点是在黑不拉几的酒馆,她依旧坚持化了全妆。
从眼线到口红,一个不落。
贝尔摩德倾身推给安室透一杯波本威士忌时,安室透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极具存在感的香水味——正如其人,美艳,神秘,带刺的玫瑰。
“多谢。”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坐远了一点,接过酒,但没有喝。
贝尔摩德:?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安室透见她表情不对,低声解释:“你的香水……”
贝尔摩德颇感意外,皱起眉:“我今天用的香水有什么问题么。新换的,刚用第一次,是不好闻?”
人太多,不好明说。
安室透委婉:“上次那通电话,你没忘记吧?”
“哪通……噢。”贝尔摩德恍然大悟,仔细打量了金发男人两眼,重点盯着他唇角的伤口,笑容意味深长。
看来不是普通的小情人啊。
波本还会担心在外沾上香水味,会惹到情人不痛快。
她微微凑近,声音压得越发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想要隐瞒,至少不要带着这么明显的痕迹出现吧?”
安室透瞬间想起被阿鹤咬破的嘴唇。
他正要说些什么,耳朵突然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他和贝尔摩德条件反射地分开,各自往后仰了很大一个幅度。
“砰。”
伯/莱/塔被安上了□□,开枪时的动静非常小,要不是两人维持着高度警觉,这一下不会死,但会擦伤。
安室透侧了侧脸,沙发的靠背果然出现一个子弹坑。沙发的表皮被撕裂,棉花似的填充物飞了一部分出来。
原本还在各自说着悄悄话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一秒消失,气氛紧张,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把你们集合在一起的目的是布置接下来的任务,不是让你们聚众聊天。”琴酒面色阴沉,“谁再浪费我的时间,就去死吧。”
贝尔摩德的面色很不好看,她没想到琴酒这么不给她脸面。
而且这么多人在说话,他却偏偏只拿自己和波本开刀!
不就是在boss面前说了他两句坏话,至于么?!
安室透也很不爽,但他很果断地没有出头,反而不着痕迹地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尽量把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免得被人关注到被咬破的嘴角。
琴酒给了伏特加一个眼神,让他将资料派发下去,每个人都分到了厚厚一沓。
“你们接下来半个月的任务,熟记,按时完成,不准有误。”
琴酒的声音很冷,潜藏着杀意:“这次的任务以纸张形式下放,如果被我发现有谁做了叛徒,导致资料外泄或任务失败……”
没人问他万一是不小心泄露的呢,也没人问他如果真的不小心泄露或失败会怎样。
傻子都知道会被琴酒赏上几颗子弹。运气好捡回一条命,运气不好直接凉凉。
琴酒派完任务、放过狠话就走了,走得十分干脆利落,速度飞快,看上去像是不乐意多看这群人半眼。
伏特加追在他的身后,又不敢让琴酒停下来等他,还要忍受琴酒的低气压,很是辛苦。
基安蒂也不像多待,要是只有波本一个人,她或许还会凑上去说几句话,可贝尔摩德偏偏跟波本坐在一起。
她跟贝尔摩德相性不合,还每次都吵不过她反被气个半死。这次领完任务,二话不说就带着搭档一起走了。
包厢内的人陆陆续续都选择了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余下波本和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翻看着手里的人物资料,吐槽:“次次都选这么黑的地方开会,次次都让我在这种光线下看资料,不知道这样对我的眼睛很不友好么?”
安室透非常赞同,这么黑,的确很伤视力。
“回去再看吧。”安室透说,“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要走了。我停车的时候看见了你的机车,要一起走一段路么?”
贝尔摩德一口饮尽自己杯中的酒:“走语 偃u速。”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安室透问:“琴酒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贝尔摩德冷笑:“他哪天不是一副死人脸。”
“那倒也是。”
“而且是他活该。”
“怎么说?”
贝尔摩德:“琴酒想找人砍掉我的预算,说我花钱大手大脚,压根没用在任务上。被我反手一个告状,驳回了。落了他的面子,害他被训了一顿,他不爽吧。”
安室透眉头紧锁,这可是大事。
某种程度而言,他跟贝尔摩德的财政支出和预算是划约等号的。只是因为他低调一点,会尽量找个合理的理由敷衍过去,才没第一时间找到他头上。
贝尔摩德还在骂:“他也不想想,我难道没有用在任务上么,我只不过多试了几家五星级餐厅。”
安室透赞同:“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潜入?”
贝尔摩德:“不护肤、不享受spa,怎么有心情做任务?天天要我协助别人易容,易容材料不用钱么!”
安室透:“还有机车也是要保养的,不定时保养就不好开了,怎么帮他在枪林弹雨里抢人抢情报?”
贝尔摩德:“就是,任务还多得要死,简直有病。”
两人异口同声:“琴酒真是太离谱了!”
两个人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在骂琴酒和厚厚的任务单中又一次找到了共鸣。
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对方还是自己熟悉的享乐主义者——花组织的钱,让自己享乐。
贝尔摩德跨上机车,怀中抱着一个头盔。
她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还是你理解我。放心吧,小可爱的事,我不会往外说的。”
“那就多谢了。”安室透笑道。
贝尔摩德懒懒道:“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你藏不了多久了。最多瞒瞒琴酒,反正那位早晚会知道。”
安室透心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那位先生?看不出来,他连手下的情人也要关注。”
“情人还是爱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安室透。“我亲自截下来的,它本该被送到那位先生的跟前。显然,送信的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真的还不错。”
也不知道我连那位先生的身边都敢埋眼线。
贝尔摩德戴上头盔,拉下挡风镜。伴随着机车引擎的轰鸣,她慵懒微哑的嗓音飘散在风里。
“波本,你欠我一个人情。”
*
安室透坐进马自达里,打开车顶的一盏小灯。
信封已经被贝尔摩德拆过一次了,封口的火漆印已然被拆开。
一张照片从信封中掉了出来。
那是直接从某个超市的监控中截取的一副画面。照片上,黑发少年正跟在红发男人身旁,认真挑选着果蔬。
少年拿着几颗土豆递给男人,仰头示意,红发男人似乎正在观察土豆是否新鲜。
两人的侧脸被监控拍了下来,有点糊,但看的还算清楚。
是鹤见述和织田作之助。
安室透的心底一片冰凉,车内的冷风口吹出的冷气放大了他内心的寒意。
尽管他觉得冷极了,脊背却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他不用思考都知道,匿名将照片寄给那位先生的人在打着什么算盘。
总归是与他有关,想要借组织的手杀死他和阿鹤。
可安室透不明白,这关织田作之助什么事?
如果是要把他和阿鹤的关系捅到那位先生面前,再让组织顺藤摸瓜去查,应该寄他和鹤见述亲密接触的照片。
为什么要专门寄这张图?
是找不到其他照片,所以只能从监控里截图?
不太可能,这张截图看上去更像是实时拍下的。
安室透猜测,或许是织田作之助的武力值和警惕心很强,反侦察意识很好,拍照的人不敢近距离拍,会被发现,从而打草惊蛇。
他沉思片刻,突然福至心灵,翻转了一下相片。
背面用英文的花体字写了两行话。
翻译过来就是:
[他既是上帝也是恶魔。]
[因为他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作者有话说:
大哥臭脸:我为组织着想,boss还骂我?!(一些说出口会被屏蔽的脏话)
搞事,开始搞事!
——
大家晚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