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翡年的这一句, 本来临时准备的化妆间气氛忽地僵持住了。
ail方的工作人员齐齐失了声，全都停下手上正在工作的动作, 惊讶的看向林翡年。
就好像林翡年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齐峻他们倒不怎么诧异, 只是耐心的询问林翡年：“拍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宋南一来回的翻看着拍摄计划，有些不明所以：“这个风格还挺鲜明的啊。”
林翡年十分淡然的陈述着自己的理由：“是很鲜明，如果ail半年前没有拍过同种风格的封面就很完美了。”
钟见邺在林翡年发出声音的那一刻, 就拿起了手机开始查询。等林翡年说出理由的时候，他已经查到了半年前的那一期刊的封面。
在林翡年说完理由后, 钟见邺将手机翻转过来, 给齐峻和宋南一去看自己查到的内容。
同时坚定的站在了林翡年这边：“我认可年年说的, 这次的拍摄方案很好, 但有重复抄袭的嫌疑。”
如果说林翡年还是很委婉地解释, 那钟见邺说出的抄袭两个字，可以说是直接打ail这边工作人员的脸了。
为首的摄影师助理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手中拿着的文件也别捏的泛褶。
林翡年看到了这一点, 但他并不打算收回自己所说的话。
直到梅柳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梅柳：“怎么回事。”
这次的拍摄是一个很重要的行程, 所以梅柳也推掉了一些事务亲自跟在身边。
摄影师注意余光看到st的经纪人走了过来, 告状似的率先出击：“你们的艺人不认同我们的专业拍摄方案。”
梅柳听到这句告状, 没有开口就教训他们四个, 而是细心的问他们怎么回事。
钟见邺就将还没关闭的手机页面给梅柳看：“我觉得他们这次的拍摄方案有重复抄袭的嫌疑，这是半年前月光奏鸣的拍摄封面, 和我们的太像了。”
“露丝特和月光奏鸣的粉丝有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咱们真的按照这个计划拍摄，到时候肯定会吵起来。”
梅柳只看了一眼手机, 画着精致眉形的眉毛就紧紧皱起。
她气势十足的抬头朝摄影师助理看去, 语气坚定：“必须换方案, 我去找你们的摄影师谈。”
摄影师助理有些慌了：“老师要等会才来，如果——”
“都聚在那里吵什么。”一道年轻的男声从摄影棚的入口响起。
林翡年朝着声音来源望去，看到一个头发略长的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双手插着兜站在摄影棚门边。
原本还嚣张的摄影师助理说话都颤了颤：“老师，您怎么来了。”
林翡年小声地问宋南一：“这就是ail的王牌摄影师？很有名气的那个？”
宋南一：“是的吧，不过网上照片很帅啊，门口这个……”
有些潦草。
摄影师艾伦双手插兜，来到几人面前：“吵什么呢，对我的拍摄方案不满意？”
四人连带着梅柳都颔首，宋南一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满意啊。”
艾伦：……
这让他还怎么说下去。
摄影师助理跑到艾伦身后，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方案是总编那边首肯的，但是st这边都不是很愿满意方案，您看……”
艾伦看都没看一眼助理，目光一直都是放在霍衍洲身上的。
林翡年不躲不闪的对上艾伦的视线，在助理说他们坏话的时候，还坦然的一笑。
梅柳挡在林翡年前面，她的态度要强势很多：“如果贵刊有重复抄袭的嫌疑，我们更倾向于放弃这次的合作机会。”
“重复抄袭？”艾伦听到这四个字，态度骤然改变。
他转身从助理手上抢走那份方案，随意的翻看了几页，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火气上来一把将方案扔到地上：“这就是你们做的方案？”
助理低着头，不停道歉：“对不起，这是总编让我们这么做的，她说这样更有话题。”
助理身边还跟着一个工作人员，且看样子是总编那边的人，他开口劝艾伦：“艾伦老师，您也知道现在网络发达，我们杂志销量已经大大下降，如果再不提高话题度，咱们就只有被大众抛弃的份了。”
艾伦面无表情的重新捡起地上的方案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不厚的方案撕得粉碎。
“说得好听，如果这次你们的计划得逞，杂志方的流量是有了，我艾伦的名声也毁了，是不是。”
那工作人员笑容僵硬了些许：“您这话说的。”
艾伦：“而且，网络发达确实对纸媒产生了许多冲击，但据我所知，ail的电子刊已经发展的不错。”
“你们说那么多，只是为了要更多的流量罢了，其他都是借口。”
艾伦抬了抬眼皮，眼神睥睨的看着助理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如果你们总编不认可我的拍摄，那想必我也没有再呆在ail的必要了。”
这话一出，那几个杂志方的工作人员马上就滑跪道歉：“这这，这……艾伦老师您太严重了，这是您的摄影棚，想拍什么当然是您说了算。”
艾伦取下手腕上的普通黑色头上，将略长的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然后头也不抬的指着门边：“都出去。”
杂志方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摄影棚，只剩下棚内正在做道具搭设拍摄台的工作人员。
艾伦往前继续走了走，来到林翡年面前，伸手：“你好，我叫——”
艾伦停顿了一下。
林翡年马上接上：“艾伦。”
艾伦笑道：“那是我的英文名，我叫邓泽成，是你舅舅的朋友。”
俞清的朋友？
林翡年有些吃惊，他略有迟疑：“那我喊你，邓……叔叔？”
邓泽成：……
“算了，喊我哥就行，我和你舅一样大。”
林翡年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然后很乖的重新喊了一声：“邓哥。”
邓泽成插着腰：“嘿，俞清说他小外甥乖的要死，我还不信来着，看来是我的问题了。”
他拿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回头问他们：“能闻烟味吗？”
林翡年也不好意思说不行，只点了点头。
没想到邓泽成还是没点燃烟，而是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算了，怕给你吸了二手烟，俞清这小子从深市飞回来揍我。”
邓泽成叼着那根烟，熟视无睹地从那堆方案的碎纸片中踩了过去。
“都过来，我们讨论一下新的拍摄方案。”
林翡年被宋南一牵着手，走到摄影棚的唯一一张空置的桌子上，那桌上还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邓泽成打开电脑，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找出一份t。
“你们看一下这个。”
t里放了大量的照片，林翡年将视线停在最后一张艳丽夺目的红色图片上。
宋南一凑近去看：“那是……”
齐峻和林翡年齐声回答：“玫瑰星云。”
“是的。”邓泽成嘴里含着没点燃的烟，说话时不太清楚，林翡年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听清他说什么。
“这是我之前就有的一个灵感，但一直没找到我的缪斯去拍。”
宋南一开玩笑的说道：“那我们是艾伦老师的缪斯男神吗？”
没想到邓泽成还真的点了点头：“算是吧，不过我缪斯很多，你妈妈也是我的缪斯女神，可惜你妈退圈推得太早了。”
林翡年凝神看剩下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天文设备拍摄的星云，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以浪漫著称的玫瑰星云。
“就拍这个。”邓泽成说是等他们的回复，但他们几个还没给出确切的回复，自己就先定了下来，“相信我，老俞的小外甥，我还能诓骗你们不成。”
林翡年同意了。
不是因为邓泽成和他小舅舅俞清的关系。
他只是单纯的喜欢那几张星云的照片，充满着美丽、未知和神秘。
合作达成，接下来就是拍摄的事情了。
邓泽成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然后喊来化妆师，小声的和对方商量着化妆风格。
直到坐到化妆桌前，林翡年他们都不知道化妆内容是什么。
各种流程下来，林翡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上被用特殊颜料画上了简易的玫瑰星云，位置刚好遮掉了额上还没有好全的伤口。
邓泽成这时候回来了，检查了他们四个的妆容，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本来不想给你画这个的，不过你额上的伤需遮一下。”邓泽成在林翡年额上花纹处比划着，然后又说了一些颠三倒四没什么逻辑的废话。
但说到最后，林翡年看到邓泽成点了点头：“但现在的效果很好，我很满意。”
林翡年微微侧过头，看到一旁的镜子，和镜子里的自己。
邓泽成是喜欢真实的皮肤纹理，所以，他们四个都怎么上打底。
那个浪漫的玫瑰星云降落到林翡年的头上，为了营造玫瑰星云的氛围，他的脸上被扑上淡淡的粉底，额上的花纹从发际线蜿蜒至眼尾。
最令人惊艳的是，他左眼下那颗浅淡的痣被覆盖成红色，更衬的眼底潋滟一片。
林翡年往后仰了仰头，镜中的自己也跟着动了动。
邓泽成已经去外面将那根烟处理掉了，身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烟味。
林翡年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临时改搭的新的拍摄台。
或许是拍摄前的经历太过于曲折，到了真正拍摄的过程反而顺利多了。
在一声声“不错”“好的”“就这个姿势，保持住不要动”的夸奖中，这次的杂志封面加上内页的拍摄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