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昨日夏常在在宫道上与惠贵人菀常在和安答应起了争执,华妃以扰乱宫闱以下犯上为由赐了夏常在一丈红。奴婢听御花园的宫女说,三位小主回去的路上还在御花园的井里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样可好?”
“嗯。”
镜中的人简单梳着两把头,单单用了几朵淡色的绢花珠翠装饰,合着一身梅子青的宫装衬地整个人颇有些出水芙蓉之意。
余安自幼生活在梨园,对戏曲颇具天赋,于是被梨园的老庄主悉心培养了十几载,专攻旦角。因此头发便一直蓄,鲜少修剪,至今看来到也与女子无二了。
或许是环境的缘故,余安身量较普通男子稍显纤瘦,个子也不过是七尺。脖颈虽无平常男子过于突出的喉结,然音色也不算格外纤细女气,只是难辨雌雄罢。
但毕竟是男子,这一身女子的装束穿戴上,眉目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许英气,怨不得昨日华妃那样说。
这样温顺寡言的模样,兴许是最合华妃心意的了。
“不知庄袖姑姑之前在哪里当差?”
“回小主,奴婢先前在太后宫中当差。太后喜清净,又逢小主入宫,便指了奴婢来咸福宫伺候。李才先前在内务府当值。”
“你们自幼便在宫中?”
“王府时,奴婢是纯元福晋的洒扫下人。李才在先帝时曾是宫里的侍卫,后因……废太子之事遭受牵连,便作了太监去内务府当值。”
“纯元……”
余安喃喃到,细细思索。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午后用下了梦啼制下的药膳,余安听着窗外阵阵秋风吹过梧桐叶的声响,逐渐入眠。
“这么说,佟佳贵人是不愿为本宫效力了?”
“嫔妾不敢。”
华妃懒懒地斜倚在贵妃榻上,半睁着丹凤桃花眼看着底下的人。
“呵,行了。看你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把你怎么着了。起来吧。”
“谢娘娘。”
“本以为妹妹是个玲珑剔透的。”斜斜看了眼旁边的曹贵人,华妃继续到“不过无妨,听话的……”
说着,周宁海一瘸一拐地小跑进殿里,低头掩手在华妃耳旁低语了几句。
“罢了,看来今日和妹妹是不好叙旧了。妹妹且回吧。”
“是。嫔妾告退。”
出了翊坤宫的门,余安只见不远处一上了年岁的姑姑迎上来。
“给小主请安。奴婢竹息。太后娘娘正请小主过去。”
“那劳烦姑姑带路。”
余安抬手摸上头上太后刚刚赏下的簪子。
“这赤金合和如意簪是当年太后还是德妃的时候,怀着十四爷太后所赐给的簪子,寓意多子多福。”
身边的庄袖见余安这样,解释说。
余安怎会不知道。除此之外余安还知道太后是因着什么把这簪子赏给自己。
“你叫哀家一声姑姑,哀家自然是疼爱你的。”
她这样说,无非因为自己隆科多的女儿,亦是她一生挚爱的女儿。
这样的宫围秘事余安是不甚在意的,只是这样一来。怕只怕自己在后宫在是难求清净了。
一个还未承宠的新妃,不仅被太后召见,还赐下如此贵重的簪子。且不说众妃如何,只怕皇帝自此对自己有了芥蒂。
只一点能让余安放宽心,或许,华妃拉拢的心思能打消了些吧。
余安远远瞧着西边血红的霞光,再看看朱红色宫墙延伸出的狭长宫道,心下竟徒增几分迷惘。
不知是红霞染红了宫墙,还是宫墙夺走了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