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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失控进化/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 七流 3654 2023-12-23 13:24:30

009

赢舟心想,人与人果然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他为此心神不宁、身体僵硬;而元问心想的居然是真好玩。

赢舟并非悍不畏死,只是冷静能让他更大概率地活下去。

他走到了楼梯拐角处。

一头猪站在门口,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脸上泛起兴奋的油光。

好臭的猪。

赢舟眉头微微蹙起,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王文山看上去更兴奋了,整头猪的眼睛里几乎泛着光。

他争分夺秒地用眼神舔着赢舟的脸,隔了会,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

“小舟,这是?”

赢舟:“同学。”

他向元问心投去询问的眼神。

元问心用大拇指搓了搓无名指,摇头道:“不是它。”

他体内的虫子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赢舟一句客套话也没有,调头就走。

身后,王文山语气的焦急:“小舟,你不是说要来做客吗?是觉得太少吗——这个月叔叔给你五百行吗?!”

王文山的最后一句话,让元问心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

他们在城市里找猪。没有找到真的猪,但这里从不缺畜生。

元问心的手踹在外套口袋里,微微撇起了唇,他走回赢舟家里。门是开着着,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

元问心走过去一看,是赢舟正在用冷水洗手。哪怕他之前并没有碰到什么脏东西。

赢舟皮肤白,虽然从小就帮着妈妈干家务,但好歹不用像山里的小孩一样割草喂牛,一双手没什么明显的茧子。他仔细清洗着指节和指缝,手指尖被搓的泛起一层粉色。

元问心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很复杂,也很陌生。

后来他才明白,这种情绪叫怜惜。比怜悯多一点心疼。

元问心问:“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呢?”

赢舟关掉了水龙头,面无表情地回答:“第一,我缺钱;第二,摸两下死不了人;第三,王文山身体很差,真动手打不过我,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后,就算真发生什么,那也是我活该。毕竟我就想挣这个钱而不是辍学去端盘子。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有满足你审丑的需要和优越感吗?”

元问心表情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赫英中学奖学金不是挺高吗?”

赢舟把打湿的帕子蒙在自己的脸上,久久没有拿下来:“你觉得这种事我会想不到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身体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怒气几乎凝聚成实体,卡在赢舟的嗓子眼。

当初签协议,留的是许文玲的银行卡。因为赢舟还没身份证,办不了银行卡。

办身份证需要户口本,户口本又在李洋那。

直到有高考报名这个正规的理由,赢舟才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证。他趁着一个午休时间,走出学校,去门口的银行办了人生中第一张银行卡,又拜托班主任老师,找学校财务科的领导改了合同与卡号。

班主任的确对他很好,这些都是瞒着许文玲进行的。

可惜从高考报名到高考,中间只有一个学期的奖学金能拿。

元问心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移开眼神,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抱歉。”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悄然握成拳。

异能局给出的资料并没有细致到这种程度。

也只有这种时候,元问心才意识到,他面对的不是故事、纸质文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是什么无法战胜的怪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身体会受伤,有脾气,还有一个会痛苦的灵魂。

赢舟等到情绪平静后,才松开捂住自己脸的毛巾,把它重新挂在了架子上。

“没关系。医院的事谢谢你。”

根据赢舟的了解,继父去买烟的时候,通常会顺路去旁边的麻将馆里打牌。

不是正经的社区麻将馆,而是一个类似地下赌场的地方。入口用卷帘门半掩着。旁边开着一家门口亮着粉红灯的发廊,门纱也是粉红色。穿着超短裤的女郎会站在门口冲人笑。在遇到仓皇逃窜的青涩少年时,笑容会变得格外放肆。

时常有赌狗在赢到钱后,来这里挑一位发廊小姐洗头。出手阔绰。

要不是贩毒50g就能挨枪子,这里肯定会发生更离谱的故事。

继父什么时候回来,就看当天的手气如何。

今天,李洋的手气显然不太好。赢舟没等太久,下午四点,继父就穿着拖鞋,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走之前,李洋特地问过赢舟去哪儿了。许文玲含糊了一声,回答的是去学校上课。

因此,当看见赢舟在家时,李洋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没去上课?”

今天是工作日,他还没反应过来赢舟为什么没去学校。

在赢舟的视角里,就是一只粉白的胖猪,站在门口哼哼唧唧了一声。

继父是见识过影子的,赢舟没跟他客气,黑影蔓延着,像一条海蛇,精准地从地上蹦起,缠住李洋的脚踝。

影子毫不客气地把李洋拖了过来,伴随着杀猪似的惨叫。

邻居们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402传来的惨叫声如此与众不同,但碍于李洋在这里多年的深耕,依旧没人站出来管闲事。

人猪表情充满惊恐:“哼哼唧——!哼唧!”

赢舟抬起脚,踩住了他的头,狠狠摁在地上,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股寒气:“我不是说过,别在家里发出声音吗?”

人猪的脸贴着冰冷的瓷砖,这股超自然的力量让他感觉到茫然和惊恐。

砖缝里还有之前残留的血迹,积年累月,洗不干净。不知道是谁的,但肯定不会是他的。

但之后就不一定了。

李洋在这一刻瑟瑟发抖。

赢舟转头,询问:“他都说了什么?”

元问心颇为意外:“你听不见?”

赢舟:“听不见,远一些能,凑近了全是猪叫。”

元问心:“他说你怎么没去上学,还领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家里。

“然后你把他拖过来,他说自己要报警。”

“报警?”赢舟语音的尾调微微扬起,语气里带着天真的残忍,“你不是要把我送精神病院吗?怎么还报警。”

地上,一条条黑线缓缓从那团巨大的阴影中冒了出来,紧紧缠绕住了李洋的身体。

赢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只需要他一念,这个困扰他十几年的噩梦,就会被细线分割成一块块猪肉,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

李洋眼神里的惊恐愈发明显。他想大吼,想喊救命,然而一团黑影塞满了他的口腔。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杀你,是我不能吗?”赢舟的鞋底碾着李洋肥大的猪脸,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是因为现在秩序还没崩溃,感谢法律保护了你这个畜生。为你这样的垃圾赔上我的后半生,不值得。但记住,迟早有天,我会杀了你。”

赢舟弯下腰,抓住了继父的头发,把他的头拎起,瞳孔呈现出明显的粉色。

他的眼眶也泛着微微的红,这让赢舟看上去像是刚哭过一样。

他低声道:“你睡觉要小心,走夜路要小心,开车也要小心。高考结束后,我会去外地读书,但我的影子会陪着你。我给你机会,因为你是我妈妈选择的丈夫。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记得扮演好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别让她这么多年受的伤和累白费。更别逼我发火,好吗?”

有时候,活在惊惧与阴影中,会比死亡更痛苦。但李洋显然没有去死的勇气。

“滚吧。”他松开了抓住继父头发的手。

李洋几乎是爬着回到了卧室,他四肢发软,被黑影勒过的地方高高肿起,像是被鞭子狠狠抽过。

他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一天世界就变了。

他那个冷漠孤僻的继子居然一下子变得如此恐怖,甚至掌握着能轻松杀死他的诡异力量。

但他还记得,赢舟说过不想听猪叫。

李洋捂住自己的嘴,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

……

元问心旁观了一场家务事,思考片刻后,好心询问:“我可以把他送精神病院,永远出不来那种,需要吗?”

“我不知道,”赢舟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人和人的相处模式是互相选择的结果,我妈会一直被人渣吸引,除非她自己学着长大。李洋现在被吓坏了,在死亡的威胁下,大概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是什么,爱吗?”

赢舟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之前,元问心问过他,说恨许文玲吗。

答案是否定。父母未必会爱自己的孩子,但孩子不可能不爱父母,尤其是赢舟这种死了亲爹的。

这种全然的爱会伴随着小孩的长大而掺进杂质,可在他们生命的最初,一定存在。

是许文玲辜负了他的爱。

赢舟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去爱她了。

他只希望妈妈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生活。

赢舟也不会把影子留下,那是故意说出来吓唬李洋的。按照元问心的说法,世界正在诡异复苏,他比李洋更需要影子。

赢舟主动换了个话题:“农场主在他身上吗?”

这一次,元问心依然轻轻摇头:“实不相瞒。今天我身体里的虫子只动过一次。”

赢舟的身体在瞬间僵硬,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唇微微颤了颤。

元问心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在你妈妈和我打招呼的时候。”

**

许文玲踩着点到了超市。

等着她来换班的收银员面色不虞:“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下午还要去医院看老人,让你早点来!

“真是的,干什么都没个时间观念。你结账的时候也让顾客这么等吗?”

许文玲把脸侧的鬓发挽起,梳了一个标准的道姑头。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赔礼道歉:“对不起,陈姐。路上有点堵车。”

新来的员工替她打抱不平:“陈姐,文玲姐明明下午四点才上班。好心替你,你还要这么说人家。”

而老员工则是面无表情,似乎司空见惯。

许文玲忙不迭转头:“没有。是我主动要求的。陈姐家里人病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新员工被呛了一下,心里憋着一口火。

老员工低声道:“你别管闲事啦!有的人就是不识好。”

大家并不是三观不正。相反,这里还有几个阿姨很是古道热肠。

许文玲一来就格外热情,温和,经常抢着帮人干活,脏活累活都第一个上。

大家对她本来印象很好。但有人勤奋,就有人懒惰。

很多偷奸耍滑的人,就爱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她。于是,她要干的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累。

她好像从来都不懂得拒绝。

有人为她打抱不平,许文玲却说什么“没关系”“大家都是同事”“不要伤了和气”……显得她们像是自讨没趣。有次闹到经理那去,还害得替她出头的人吃了挂落。

那些得了好处的人,背地里还要嘲笑她们傻,有软柿子都不会捏。

善良即为愚蠢。他人即是地狱。

这就是一些人的逻辑。

次数一多,其他人也不爱管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干脆眼不见为净。

许文玲朝陈姐鞠着躬,连声道歉。直到对方离开,只剩一个背影,才缓缓抬头。

她的眼眸没有任何焦距。

许文玲眼中,对方的背影趾高气昂,像是一只芦花鸡。

在很多人眼中,许文玲的日子特别可怜,特别苦。

许文玲觉得,可能是有一点。但这很正常。

老公打老婆很正常,她爸就经常打她妈。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死的时候,她爸对着她妈哭的老泪纵横,说对不起她;李洋迟早有天也会醒悟的。

儿子不听话也很正常。和她一个村里长大的阿花,下的崽子挣不到钱,在家啃老,还打自己亲妈,相比之下,赢舟成绩好,长得好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然,如果他能更孝顺一点就好了。

职场受欺负也很正常。她长得好看,从小就被同村的男孩欺负。老师说,他们捣乱是因为喜欢她。她要学会原谅他们。她妈妈也说,这么多小孩,为什么别人就欺负你?

她当然要原谅。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处处忍让,就是为了等着别人的良心发现,哭着朝她道歉。就像是……她爸爸当年对她妈妈一样。

去讨好他们吧。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幻想。是她遭受不公待遇时,唯一的宣泄途径。

陈姐“咯咯哒”地叫了起来,周围的同事有的像兔子,有的像绵羊,还有人像柴狼和鬣狗。

许文玲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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