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年龄这么大了。”江知言笑眯眯地说道。
“你会不记得？”谢了意问道。
“只是测试看看, 你还记得不记得。”江知言偏头看着谢了意，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变化，知道那异常活跃的意识又出来了。
“当然记得, 我的记性很好。”她以为江知言没看出来, 继续淡定地说道。
江知言笑了笑, 收回了视线，她们可能自己没有觉得，但其实两个人越来越像了, 估计用不了太久，太久难以分辨了。
或许是谢了意所说的“执念”正在消失。
不过对方走了三十级台阶之后, 又躲了回去。
在游戏里面不至于走不动，毕竟短短三十级台阶。
只能说, 人一旦开始懒了, 会越来越懒。
江知言紧紧抓着谢了意的手，在两个人踏上最后九级台阶的时候, 天上开始飘粉红色的花瓣, 纷纷扬扬，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她偏头看着谢了意，有些无奈地扯了下嘴角，这两个人果然打起来了，虽然乍一看淡定，但观察眼睛和嘴角的弧度, 能注意到许多变化。
不过在下面观礼的人看来, 这是非常浪漫的一幕。
“天呐, 江知言的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谢了意。”
“是啊, 肯定是非常喜欢了。”
“呜呜呜，我又要相信爱情了。”
……
“你都和她举办了这么多次婚礼了, 这次让给我有什么问题呢？”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我们谁参加婚礼都无所谓 。”
“那你就让给你。”
“你不是对现实有留恋吗？那现实的婚礼就给你。”
“不，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下一次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如此清醒的出来，虽然我们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但在某种意义上还是不一样的。”
江知言看着谢了意的表情，知道她们多半是谈崩了。
终于两个人站到最高层，江知言牵着谢了意的手，面向大众，准备结契。
在《修仙》中能结婚的人并不多，举办这么盛大婚礼的人更少，所以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机会，想要看清楚结契的手势。
然而江知言和谢了意两个人的手速未免太快，也不知道过于熟练，还是单纯的着急，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契约就完成了，一道金光就冲上了天空，天边传来了丝竹声，或许还有其他乐器，左右听着格外喜庆盛大，鸾鸟在天边飞过，无数特邀摄影师从各个角度对着两个人进行“拍照”。
谢了意的笑容带着些许得意，看着江知言：“果然还是我略胜一筹。”
“怎么都是你略胜一筹。”江知言凑到了谢了意的面前，“为什么不吻我？”
“吻你。”谢了意搂住了江知言的脖子，“现在就吻你。”
为了这场婚礼，谢了意还特地重新花钱捏了脸，和现实中的她一模一样，而这些照片，江知言都会保存下来，如果使用相册保存的话，可能要准备几千或者几万本，实在是太多照片了。
“还是要多赚点积分，不然等谢了意回来，相册都没地方放。”江知言和系统说道。
“用电子版得了，你猴年马月才能赚到能买到配图书馆豪宅的积分。”系统忍不住说道，“有梦想是好事，但是要切合实际，你和你老婆举办了这么多次婚礼，就攒了那么点积分……你们两个人都是乱来的吗？”
“其实她一开始存款很多。”
“然后你出现了？”
江知言不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系统说的是实话，她不再和系统掰扯，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系统扰乱她的好心情。
谢了意被江知言突然用力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更用力地搂住了她的脖子。
围观群众起哄声一片。
“她和你的气质确实完全不一样。”
“嗯。”容慈秋点头。
“为什么你现在看上去木楞木楞的。”
“哦，因为我挂机在看工作。”容慈秋抬起头，朝着远处的两个人看去。
谢了意喘着气，锤了两下江知言的肩膀。
在游戏里面很难被吻到窒息，但是江知言做到了。
谢了意害羞地看着江知言的眼睛：“这边好多人……你能不能稍微不要那么……嗯。”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上次说想要参与的时候，明明很积极。”
“嗯，谢了意很积极。”谢了意点头，“她特别想。”
“你就是谢了意啊。”江知言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了意干咳了两声，眼睛都有些不敢向下看，人太多了。
她们又继续接着做完了其他仪式，每一项都有司仪带领，是游戏里面的一位NPC，是当时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站在秘境门口的那位。
许多人都不理解江知言这么选择的意义，毕竟游戏里有那么多厉害的NCP可选，偏偏选了这位秘境门口的引路人。
不过有细心的人猜出了江知言的意思。
“你们没看过江知言发的游戏视频吗？那个NPC是见证她们相识的NPC啊！现在又见证了她们结婚，多有感觉。”
旁边的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江知言太细心了，我也想有这么一个人这样对我。”
“难怪会在一起，好甜，牙疼。”
“弄得这么盛大，像是真的一样。”
“是真的啊，你们不知道她们线下也在准备婚礼吗？”
“啊？”
……
江知言和谢了意的仪式流程已经走到了最后。
两个人在姻缘树上挂上了自己的名字，江知言将牌子挂在了树的中间，风吹不着，雨也淋不到。
她们仰头看着。
“每次都来这么一着，不会觉得麻烦吗？”大部分时候婚礼都是江知言准备的。
“小说里的主角们，大部分在结局的时候都会结婚，然后幸福地过一辈子，我们结这么多次，肯定能幸福地过一辈子。”江知言靠在谢了意的身上，“算是一种美好的希望。”
谢了意亲了下江知言的耳垂。
“等你完整地回来，我就找主神谈谈，让祂来给我们证婚。”
“你可真会想。”
“真的会搭理我们吗？”
“老主神不想干活跑路了，新主神……我已经掌握了和祂的谈判方式。”
“安分点吧，婚礼其他都不重要，只要我们两个人在就行了。”谢了意抱着江知言的腰，戳了戳她的鼻尖。
江知言突然将谢了意抱了起来：“这么多人看着确实不好，所以我们下线吧？”
“什么？”谢了意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虽然线上也有入洞房的环节，但是很无聊啊，你肯定不喜欢。”江知言说道，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我们跑路吧。”
这场婚礼，江知言想要的都已经体验过了。
“明明是你不喜欢，我还挺喜欢的。”谢了意轻哼。
“那走不走？”江知言继续问道。
“走。”谢了意点头。
两个人跑路了，让系统帮着挂机，后续还有流程可以加亲密度，虽然不想自己挂着，但也不想错过奖励。
一从游戏出来，谢了意就被人蒙住了眼睛。
“做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江知言将谢了意抱了起来。
谢了意感觉到江知言出了门，然后又坐上了车。
“可以先睡一会儿。”江知言说道。
“这是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江知言靠着谢了意打了个呵欠。
车行驶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谢了意又被抱了下来，她想通过听周围的声音来判断到底是什么地方，然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看不见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但谢了意心情的心十分安定。
她从气味和回音感觉到自己应该是从室外到了室内。
“你在这边坐着。”江知言将谢了意放了下来，谢了意摸了摸自己坐的地方，是一张摸上去有些平平无奇的木头椅子。
“好。”谢了意点头，她吸了吸鼻子，“点了香？”
“嗯，放心，没什么其他用处，就是好闻而已。”江知言说道。
谢了意轻笑：“你在做什么？我貌似听到了一点声音。”
“你猜。”江知言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发型，然后走到了谢了意的面前，“好了，你可以摘下眼罩了。”
谢了意迅速把眼睛上的东西摘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江知言愣了一秒，又环视了一圈室内的环境。
“你复刻了游戏里的婚房？”谢了意有些说不出话来。
“差不多。”江知言指了指台上点着的香，“那都是我自己做的。”
“原来你最近在忙这些事情……”谢了意看着穿着礼服的江知言，“那我的礼服呢？”
“在那边，本来想帮你换的，但又怕你骂我流氓。”江知言指了指挂在那边的另外一套衣服。
这两套礼服，也和游戏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游戏里的是江知言自己做的，现实的，江知言就绣了几朵花，全部自己来实在来不及。
“那你等等我。”谢了意的眼眶有些发红，深吸了一口气。
“哭什么。”江知言擦了擦谢了意的眼角。
“总感觉上一次是很久远的事情。”
“是我来得太晚了。”江知言碰了碰谢了意的额头。
“和你没有关系。”谢了意换了衣服，江知言心灵手巧，帮她编了个游戏的同款发型。
让系统帮两个人拍了许多照片，拍完，江知言就把系统给屏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过河拆桥吗？”系统疑惑，“算了……”
它任劳任怨地开始帮两个人处理照片，现在它是四线操作，一线操控着自己的游戏账号，在江知言和谢了意的婚礼账号排队领取小礼物，还有两线操作着江知言和谢了意的账号，待在婚房里面蹭亲密度，还有一线在帮她们处理结婚照。
系统感觉天下就没有自己这么好的系统了，还没要积分。
江知言和谢了意躺在床上，手牵着手。
“我还以为你会急匆匆地做什么。”谢了意说道。
“总要享受一下现在的氛围，你很着急吗？”江知言偏头看向谢了意，“不做什么的时候，她就不出来了吗？”
谢了意移开了视线：“谁说的，这不是怕打扰你们谈心吗？”
“你怎么分辨我们？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看不出区别了。”她不理解，她最近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短了，分不清自己，很难形容那样的感觉。
“直觉。”江知言说道。
“什么情况下都能吗？”对方凑了上来，“那现在是谁？”
江知言看着她：“又想做游戏了吗？”
“也该轮到我出考题了。”谢了意坐了起来，看着江知言。
“老谢。”
江知言看着对方露出笑容：“小谢。”
对方又迅速收敛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江知言。
“这样就有些欺负人了。”江知言说道，抓住了谢了意的手腕，“看来需要用特别的办法来判断。”
“江知言！”谢了意惊叫了一声。
说好了自己当考官，但当江知言开始活动的时候，主动权再次从她的手中溜走。
江知言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夹杂了蜜糖的诱惑。
“怎么不提问了？是学生不努力吗？我是满分吗？谢老师？”
床太软了，谢了意很难用上力，整个人陷在里面，想要逃离，但四肢软绵绵，腰也用不上力，偶尔一鼓作气，想要爬起来，但很快又觉得酸痛，重新放松，陷了进去。
“你为什么……永远都看上去这么清醒。”谢了意抬起手捧着江知言的脸。
“你再看看呢？”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谢了意在深陷对方眼睛之前，移开了视线。
头发上的珠钗洒了一地。
谢了意在昏睡过去前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知道这是哪儿。
“容家的园子。”江知言搂着谢了意，“去找容总谈的，他赞助了不少钱。”
“我们怎么走。”谢了意靠着江知言，“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只能选择死遁，你直接消失要是被人看见，百分百出事。”
谢了意半闭着眼睛：“你送我走。”
“但我不想给你办葬礼，不吉利。”江知言说道，“还活得好好的……睡吧，大喜的日子，说这些。”
江知言的声音闷闷的，谢了意拍了拍她的脸。
虽然是网络婚礼，但因为太过于盛大，还是上了热搜，有人猜测这场婚礼估计花了几百万，有人深扒了婚礼上的某些东西，发现有些之前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江知言自己造的，还是和游戏公司谈了，让他们做的，无论哪一种，都很费钱。
江家父母也看到了那场婚礼，又看了眼放在一边的请帖。
“什么婚礼还要办两次。”
“大学都还没毕业呢，就搞这些，这么隆重，以后后悔了怎么办……”江母叹了口气。
“她们两个不会来看我们，予予也不回来。”江父黑着脸。
江予是他们刚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被找回来之后，就要求江家把养父母也接到A市了，人是接过来了，她也更乐意和养父母待在一起。
“都忙，前几天秋秋给我打电话，她又要忙公司的时候又要准备毕业，事情很多，不会来也正常，言言不是在准备婚礼吗，都没空。”
江母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这样就好了，别再指望其他的东西了，还能邀请我们就不错了。”
“哼。”江父还是有些不高兴，“好歹也喊了我们这么久的爸妈，最后居然是作为嘉宾被邀请过去的！”
“那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
……
三次元婚礼比二次元婚礼要更复杂一些，准备时间也更长，江知言看了黄道吉日之后，把时间定在了冬天，她让系统看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那天会飘小雪。
自从江慈秋和女主分离之后，江知言就很少出现在女主的面前，容慈秋和江知言的行动轨迹也基本上没有重合的地方，她为了不打扰江知言和谢了意腻歪，直接彻底从那套房子搬出去了，大部分时候都住在公司附近。
容慈秋真的非常忙，江知言偶然会在学校碰到对方，对方行色匆匆，工作半年，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变化，逐渐和书中那位女主靠拢。
她没看到自己，江知言也就没和对方打招呼。
早晚要死的人，和这个世界的人牵扯太多了不好。
江知言和谢了意的三次元婚礼，宾客控制在了一百人，除了一些不得不要求的人，剩下的都是真正关心她们的人，大部分都是谢了意的好朋友，江知言没朋友。
“你居然有这么多好朋友。”江知言略有些震惊，“不过，也挺好的。”
“醋王居然没吃醋？”谢了意惊讶。
“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江知言确实不喜欢谢了意身边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但希望和现实总是有些差距，一切还是以谢了意的个人感觉优先。
“其实也不算朋友，只是之前给了我很多帮助而已。”谢了意点了下江知言的鼻子，“所以，不用吃醋。”
婚礼那天，容慈秋熬了一个晚上，把该处理的工作都处理了，因为容家的大部分亲戚都没被邀请，他们明里暗里地在外说江知言和谢了意不懂事，还有跑到容慈秋旁边去嚼舌根的，她直接录音发给了容父，让对方处理，长辈的事情长辈管，没和两位新人说，怕影响她们的心情，虽然她觉得两人可能也并不在意。
“她好久没出来了。”江知言站在谢了意的旁边，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宾客都在外面，容慈秋会负责招待。
“嗯，可能是执念消失了。”谢了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眼江知言，盯着她看了许久，“好了，刻在脑子里了。”
“真的吗？再看会儿吧。”
谢了意锤了一下江知言的胳膊：“那时间就来不及了。”
明明是婚礼，但总有离别前奏的感觉。
江知言弯下腰，紧紧地抱着谢了意。
听到敲门声，她轻叹了口气。
“不想打扰你们，但是到时间了。”容慈秋推开门说道。
“知道了，麻烦姐姐了。”
“没事。”容慈秋说完打了个呵欠。
江知言：……
容慈秋很困，但到了外面，又打起了精神。
“突然感觉我们真不是人。”谢了意压低了声音。
“我们本来就不能算人了。”江知言说道。
“什么？”容慈秋回过头问道。
两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容慈秋揉着眼睛：“毕业进公司。”
“大喜日子，不聊工作。”毕业就直接跑路了，上什么班。
江知言轻叹，这么长时间了，江慈秋留下的怨气还没消除，并且看上去因为上班，这怨气越来越强烈了。
江知言牵着谢了意的手走上了红毯，恰到好处的，天上开始飘小雪，谢了意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朝着江知言看去。
“真的下雪了。”江知言说道。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估计错误。”系统骄傲地说道。
婚礼的工作人员也有些惊讶，入场时间是江知言强烈要求的，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明白了，但哪能这么正好就开始下雪呢？宾客们没有说话，不过眼睛里也都是惊讶，抬头望着。
雪不大，也没什么风，雪花轻柔地落下，像是婚礼的氛围组，落在谢了意的披肩上，也落在两个人的头发上。
“冷吗？”江知言问道。
“不冷。”谢了意的笑容格外灿烂，“要是以后能在雪地里办一场婚礼就好了。”
“好。”江知言点头。
“真是没样子，谁家结婚走红毯还说话。”江父皱眉。
“你管她们呢。”江母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容慈秋，心里叹气。
没有主持人，两个人自行走到了台上走流程，她们看着对方开始宣誓，眼睛里只有彼此，这一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现在越美好，江知言就越想将谢了意所有的灵魂碎片都找回来。
她抱着谢了意，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你哭了吗？”谢了意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有些惊讶地问道。
江知言哭过很多次，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演戏，真实的感情宣泄很少。
谢了意捧着江知言的脸：“让系统拍下来，之后挂在我的房间，我要每天看着。”
“讨厌！”江知言皱眉，假意打了她一下。
“没什么好伤心的，其实一点都不疼，我甚至没有那段记忆。”谢了意揉了揉江知言的头发，“也相信我，我没有那么脆弱，等你来找我也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人有希望的时候，每天都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