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一天夜里,关了灯,陆子筝在江怀溪的怀里找到了惯常的舒服睡姿,准备入睡前,江怀溪突然询问她道:“子筝,林婶说她后天要去地里收割菜,可能会没有空过来帮我们做饭,问我们能过去她那边吃饭吗。”
陆子筝头也不抬,轻轻地蹭了蹭江怀溪的胸,温声回答道:“我都听你的。”
江怀溪揉了揉陆子筝的头发,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陆子筝仰头皱着眉头望着江怀溪,不满道:“看来你一直都没有用心在感受,哼。”
江怀溪好笑,摸了摸鼻子,迅速转移话题道:“恩,那我们就过去吃饭吧。不过,我们早点过去吧,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言语间,满是思量。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看着江怀溪那一脸不识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想象着她头戴斗笠,卷起裤腿,手握一把镰刀,在田间弯腰“呼哈呼哈”收割菜的情景,就觉得莫名违和。
江怀溪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陆子筝咬着唇,忍俊不禁,脑洞大开,已经被自己脑补的小剧场乐到了,忽然就坐起了身子,对着还在怔忡间的江怀溪绘声绘色地演了起来。
她拿过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支笔和一本书,一手把书竖着立在被子上,一手握着笔在书上面轻轻地滑动着,压了压嗓子娇滴滴惊诧道道:“子筝,你快来看看,这菜为什么割不动?”
江怀溪神情一僵,看着陆子筝,脸有点黑了……
陆子筝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一人分饰两角色,清了清嗓子,声音温润回答道:“怀溪,你怎么这么傻啊,镰刀的刃在另一边啊,你拿反了啊,来,我教你。”
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啊呀,子筝,我割到手了,好疼啊。”
陆子筝刚想继续演下去,却看见江怀溪突然也起了身子,似笑非笑地冷不丁住过了自己握着书的那只手,在她惊诧的注视下,把她的食指含进了嘴里,温柔轻哄道:“来,这样就不疼了……”
陆子筝的笑,瞬间僵住,觉得浑身,忽然就燥热了起来,红霞,一点一点爬上了她的脸颊。她忙慌慌张张地就要抽出自己的手。
江怀溪却轻轻地吮吸了一下陆子筝的食指,贝齿轻阖,不轻不重地咬了咬,不让陆子筝抽走。
陆子筝心跳瞬间快得不像话,呼吸都沉重了起来,鼻子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结结巴巴嗔斥道:“怀……怀溪,你在做什么?”
江怀溪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我看你一个人玩的好像很开心,就想陪你一起玩。”说话间,她慢慢地靠近了陆子筝,温柔地含住陆子筝的双唇,不知不觉就把陆子筝推倒在了大床上,唇齿交缠间,陆子筝听到江怀溪淡笑着说道:“一个人玩还是不如两个人有趣,既然你有兴致,我便陪你入戏吧。”说话间,陆子筝感受到,江怀溪的手,已经越过她的小腹,往下……
陆子筝本能地慌忙扣住江怀溪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用仅剩的理智喘息着对江怀溪道:“可我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江怀溪眉一挑,眼一横,笑的尽是狡黠:“现场,关键还是听导演的啊。”她的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撩拨着陆子筝,吞噬着她最后的理智:“导演现在觉得,这场戏要这样演下去,才会更精彩,唔,你配不配合呢?”
陆子筝睁开眼,咬着唇,看着江怀溪的双眸水汽氤氲,温柔地像能够含了水一般。她注视着江怀溪赫阖着眼温柔轻吻自己,长长卷卷的睫毛扑闪扑闪,唇边渐渐展露出了宠溺的微笑。她闭上了眼睛,轻柔地回应了江怀溪的吻,扣着江怀溪的双手渐渐松开,转而,紧紧扣住了江怀溪的脖子,无声地接受了这一场擦枪走火的睡前游戏……
江怀溪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溢出了一声温柔的喟叹:“这才乖嘛……”
然而,在江怀溪说的那一天到来的早上,吃过饭后,两人临出门前,江怀溪却突然对陆子筝道:“子筝,我刚临时接到电话,今天要坐车去临市谈事情,你一个人去林婶那里,可以吗?”
陆子筝显然十分意外,之前没有听到江怀溪提起过任何,一时间有些怔怔。不过也仅是一瞬,下一刻她便善解人意道:“恩,没关系,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江怀溪歉意道:“抱歉,不能陪你去了,我晚上尽量赶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陆子筝尽管有几分失落,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体贴道:“我没关系的,你不要着急,路上慢点。”
江怀溪笑了笑,亲了亲陆子筝的额头,便站在门口送陆子筝出门:“你先去林婶那吧,我可能要过会车才会到。”
“好。”陆子筝温声地答应,依依不舍地看了江怀溪一眼后,才转身出门。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陆子筝便当真再也没有见到过江怀溪了。
到了傍晚,太阳落山了,月亮已经要悄悄地爬上来了,陆子筝已经在林婶家吃过了晚饭了,江怀溪却依旧是,没有一点音讯。
陆子筝站在林婶的家门口张望着,不免有些担忧了。
她犹豫间拿出了手机,思虑着,是不是该打个电话询问江怀溪什么时候回来。又有些担心,会不会打扰到江怀溪谈事情。正进退两难之时,林婶忽然拉着她为难地恳求道:“子筝,我女儿刚刚打电话来,说她带着孩子到了要到海边的木栈道那里了,但她临时有事要返回,她要把孩子在那里放下,让我过去那里等着接孩子回来。这么晚了,孩子们还没吃饭,我要准备晚饭,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过去接一下?”
陆子筝微微一愣,继而便是莞尔一笑,收了手机,毫不迟疑答应道:“好,没事的林婶,就在木栈道那里对吗?”
林婶点了点头,道:“恩,就是那里,麻烦你了。”
陆子筝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便迈开了步子,往外走去了。
太阳完全落山了,夜幕降临了,外面的风有点大,一阵一阵,吹得陆子筝忍不住打了个颤。她揉了揉鼻子,一边走一边想着,怀溪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好像有点薄,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被冷到,感冒才刚好没多久……
她又开始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打个电话,让她回来的时候注意不要受凉了。
一路踌躇犹豫,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木栈道那里。道路两旁昏昏暗暗的高高路灯因年久失修,不过聊胜于无。四下一片昏寂,除了风声,就是波浪声,哪里有半个小孩的人影。
陆子筝站在木栈道的入口,双手环胸,四下又黑又暗,让她不免觉得有些不安。有一阵海风吹过,冷的陆子筝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正安慰着自己“大概是林婶的女儿还没有到吧”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响起,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响地格外分明,惊得陆子筝浑身一抖,条件反射就反过了身子去探查。
只是,她刚一转过身子,就被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捂住了眼睛,瞬间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中。陆子筝吓得本能地惊叫出声,手舞足蹈地挥动起来。正惊慌之间,却忽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轻笑声:“哈哈,哈哈哈……”
陆子筝立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伸手要去抓遮盖住了她视线的不明物体,江怀溪却比她快上一步,帮着她取下了盖在她脸上的外套,温柔地披在了陆子筝的身上,而后顺势搂过了陆子筝,在她耳边不悦道:“身上这么凉,出来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说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柔了声音,取笑道:“不过,子筝,你胆子这么小啊,反应真是可爱啊。”
听见了江怀溪那她无比眷恋的清冷干净的声音,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真实触感,鼻尖传来的熟悉发香,陆子筝慌张跳个不停的心,才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新仇加旧恨,陆子筝一冷静下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气不过,在江怀溪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恨恨道:“吓唬我很好玩吗?不是说要回来陪我吃完饭的吗?出去一整天,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语气,着实有些哀怨,逗得江怀溪忍不住唇角的弧度愈加明显。她蹭了蹭陆子筝的脸,轻声埋怨道:“可是,你也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啊。”
陆子筝咬了咬唇,踌躇片刻才解释道:“我怕影响你工作。”
江怀溪轻笑出声,松开了陆子筝,低下头,比如墨般美丽双眸温柔注视着陆子筝,认真道:“傻瓜,在我心里,除了你,什么都不重要。所以,你想我了,在我心里,是头等大事,只有我的工作影响它,没有它影响了我的工作这种说法。以后,担心我了,想我了,或者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不要有任何顾忌,只要坦白地告诉我就好,好吗?”她不希望陆子筝这样小心翼翼约束着自己,在她面前,陆子筝只要做最真实,最坦率的自己就好,无论什么样的陆子筝,都是她最喜欢的。
陆子筝仰头凝视着江怀溪清冷精致却异常温柔的脸庞,怔怔呢喃:“怀溪……”
江怀溪知道陆子筝听进心里了,了然地眨了眨眼睛,摸了摸陆子筝的脸颊,牵起了陆子筝的手,转过身子,带着笑意道:“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陆子筝却意料之外地缩了一下手,退却道:“怀溪,我要在这里等林婶的外孙他们。”
江怀溪转回头,看陆子筝的神情严肃认真,忍不住弯了眉眼乐道:“唔,那在和我一起过去之前,我先告诉你个秘密吧。恩,是这样的,其实,我就是你等的林婶的外孙女。姐姐你好,我叫江怀溪。”
陆子筝蹙着眉没反应过来,等她终于明白过来,她被江怀溪和林婶联手骗了之时,她已经被江怀溪拉着往前走了。
她看见,在她和江怀溪踏入木栈道的第二段之时,漆黑的木栈道,在江怀溪回过头对她灿然一笑,清脆的一声响指后,一瞬间,灯光如星般闪烁亮起,照亮了江怀溪那深情迷人的面容。
而后,她便听见江怀溪叹了一口气,略显惆怅道:“虽然我觉得过这种纪念日,这个太小女生了一些,不符合我的风格。不过我觉得,你比较矫情,可能会喜欢,也就勉为其难啦。”
江怀溪的声音,忽然莫名地小声了下去,陆子筝在昏暖的灯光照耀下,隐约发现,一向冷静自持八风不动的江怀溪脸上似乎出现了,少女般的,迷之红晕?
陆子筝与江怀溪十指相扣,回过身靠近了江怀溪,靠在她的肩头,才听见江怀溪声音轻轻对她道:“子筝,一个月纪念日快乐。”
那一刻,江怀溪看见,陆子筝望着她的双眸闪闪,璀璨闪亮的比星辰更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