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圈着在发怒崩溃状态的段嘉央的腰, 她清楚自己问到点了,那六年段嘉央万分介意。
她把她抱到沙发上坐着,她安慰她, “对不起, 小羊, 是我的错,我当初不应该离开。”
她握着段嘉央的手, 轻轻地揉,林珂望着她, 眸子是愧疚, 她向她道歉,说:“是我窥探你的秘密,对不起。”
她很虔诚,又很聪明。
她安慰段嘉央,却一句不说, 段嘉央我信你了,你不是在等我。
甚至……她诱惑段嘉央承认。
你介意我的离开。
林珂认定了她在等她, 入侵她,对她循循善诱。
她抱着她, 被她圈成了一只困兽。
段嘉央想挣扎, 她也想发癫,想砸东西,想破坏, 想否认一切,可是……推不开, 她掐林珂,林珂都不松手。
时间久了, 林珂仿佛有安慰人的魔力,段嘉央逃不开,林珂把她圈在怀里,她握着她的手揉着她的手指,跟她贴贴,又握着她的手腕,像极哄小孩子。
段嘉央万般坠落的想。
没辙了,她就是这样不争气,她哄一哄她就好了。
在段嘉央闭眼睛的时候,林珂碰着她的侧脸,很温柔地轻声在她耳边说:“我们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一句句灌入段嘉央的耳朵里,段嘉央又想挣扎。
“小羊,我们在一起很好,我们不挣扎了,好不好。”她一句一句哄着,她这个人极度霸道,在安慰她的时候还蛊惑她放下芥蒂,同她在一起。
段嘉央张了张唇,仿佛被掐住了脖子好不容易挣扎出头,又被摁入了海里一般窒息。
段嘉央坐在她腿上,也许她是停在了原地,在她停留的那瞬间,林珂便缠住了她,开始啃食她的血肉,啄她的骨头。
段嘉央不肯动,林珂亲吻她的脖颈,因为段嘉央是反坐着,伸手调整她的姿势,再捧着她的脸,唇轻轻压了过来,碾压着她,她亲吻她。
舌尖挑开她禁闭的唇。
不作声,段嘉央沉默。
她就用唇让段嘉央有所动容。
她抓住了缺口,一点点把自己的想法塞给她。
林珂把她放在沙发里,压在她身上亲她,段嘉央的手指紧了又紧,最后在她的唇舌间融化,她用力推她,她埋在她的脖颈间。
突然叫了“小羊”以外的称呼:“宝贝。”
段嘉央无法分清究竟是她在哄她,还是她在狂欢,她吻她的唇,缠绵,她和她的唇间连着线。段嘉央全身骨头开始痛,她想反抗,让林珂闭嘴,不要叫这种黏黏糊糊的称呼,偏就……林珂的唇压了下来,她身体软麻过敏,她就压得她喘不过气,给她窒息的吻。
段嘉央那一身傲骨早已经被岁月磨平了。
可偏偏在这里怎么都折不弯,越来越硬。
林珂故意挑弄她,让她变得有那股子傲气,让她反抗她,再生出一丝一缕不想屈服的自尊。
窗外的阳光激烈的照着,林珂在段嘉央身上亲着,手指探入她的衣服里,她轻轻地触碰她的皮肉,察觉到她的颤栗。
林珂趴在她的身上,附在她的耳边,一声声的说:“别怕,别怕。”
段嘉央闭着眼睛,任由她给她带来镜中雾,水中花,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她的脑髓,段嘉央没了理智,想呻/吟哀嚎,被她堵住嘴唇。
耳边除了喘息,还有那一句句话。
“小羊,我们和好好不好,你惩罚我,惩罚我离开你的那六年,怎么样都可以,好不好?”
她把自己放低。
像张爱玲书里的话:卑微到尘埃里。
*
段嘉央平息了,她们缩在沙发里,林珂抱着她,堵着她的去路,段嘉央望着天花板,片刻,她转过身,用后背对着林珂。
其实有好几个瞬间,林珂觉得自己错了,她不应该窥探段嘉央的秘密,让她一下应激了。
段嘉央躺到十点半起来了,把自己衣服整理好,抬腿踩到了地上的东西,平复之后再去看办公室,满地的狼藉,办公桌、茶几上的杯子都被摔得稀碎。
她低着头弄平整自己的长裤上的褶皱,说:“不行。”
简单两个字,不说明,但就是不行。
段嘉央把办公室门打开,外面凑进来一堆人,她出来一群人盯着她看。
没想到她开门这么迅速,同事们尴尬的舔着唇往后退,她们看到林总监脸很沉,不是发脾气的沉,是某种难以言喻无法控制的沉。
林珂攥着小羊抱枕,手指掐得很紧,再一根根松开,眉眼跟着舒展,露出了笑。
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里头喊也不敢喊,外头问也不敢问,就听着里面乒乒乓乓摔东西直响。
段嘉央从门口出去,她不想在公司待了,收拾东西回家。她本来想早退,奈何项目收尾不少资料要她签名,还要跑人事那边。
办公室待了一天,忙的像陀螺,下班她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椅子自动的转动着。
她一个人坐在里面安静的缓,缓不出什么名堂,趴在桌子上,慢慢的刷朋友圈。
耳朵里全是林珂的情话。
林珂说,小羊,我不会走了,不会了,我回来了,我长大了。
当年段嘉央是可以留学的。
她答应她不去,学习,认真学习。
可是。
后面,她走了。
介意,她很介意。
她为什么不介意。
她又不善良。
时常,段嘉央也告诉自己,不应该介意这些事,因为无能为力,林珂也有苦衷。
可是,做不到。
她清楚的知道,她介意的远不是这些。
就是迈不过去。
疲惫的要死。
段嘉央觉得她需要躺几天好好休息。
心烦意燥,回到家是特地避开林珂,坐的她爸的车,她看到林珂在她车旁边等她,段嘉央低着头不和她面碰面。
吃完饭,段嘉央想明白了,她应该跟林珂吵架的,应该嘶吼着说林珂我介意,我介意了整整六年,我把你和你妈恨之入骨。
你妈毁了我一辈子你知不知道!
只是砸东西反而显得她气急败坏,又反思不应该带那些相册去证明,太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从一开始就错了。
蠢极了。
可是啊。
段嘉央心理清楚,她不敢说那些话,她怕林珂问,小羊,你这么介意,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什么、因为什么?
夜里辗转反侧后,她爬起来拿着笔画画,画了一半,她把笔扔掉,又坐起来写字,写来写去,她又扔了第二只笔。
她在白色草稿纸上验算,怎么破局。
【我介意,是的,那又怎么样?】
林珂会怎么回她呢?
道歉,说对不起吗?
她再写:【晚了,我心已经死了,它已经不跳动了,你死心吧,我们不可能了。你现在就是我利用来挥之则去的狗。】
林珂会怎么说?
她会说:“汪。”
【心死,是不是因为你……】
后面三个字写不出来,绕来绕去成了死题。
床上躺不住,又去地板上躺。
月亮落在她身上,慢慢转移落在那一个个纸团上,白色无解的死题铺满了一地。
她介意这么久,被困这么久。
该怎么走出来?
要怎么才能走出来……
段嘉央伸手去触碰光,想勾出那么一缕照亮自己,可是光轻轻盈盈的,没有质感,月光离她很遥远。
林珂根本不知道她欠她的都有什么,哪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
段嘉央以前听说过两种自我安慰的方式,觉得累的话,立马起来散步,或者躺下来睡觉,只是她睡不着,爬起来怪傻的。
她已经很蠢了,不要再傻了。
早上睁开眼睛,她脑子里全是林珂,头痛的厉害,晕得反胃,这里也难受,不想起床。
段嘉央撑着头,睡地板还是着了凉,额头有些发烧,手机没声儿,林珂没给她发过信息。
正好遇到双休。
她现在有两个地方想去,老洲桥和学校。
心里想着去这两个地方看看,身体不愿意动。
想来想去,车子也开出去了,慢悠悠的在城市里转了很久,发觉今年入秋的好快,街道上的叶子全部黄了。
怎么说呢。
段嘉央毕业后就没回过高中,那段时间,嗯……暑假出了点事儿,后来再没有和班主任联系。
班主任对她很好,但他不是特别完美的老师,凶巴巴的,那会班上很多男生讨厌他,一言不合就直接干起来了。他带完段嘉央那一届后就没再当班主任,说是累的,转眼六七年过去,现在回学校估计也不认识了。
她毕业后问过贺笑回高中看过没,贺笑摇头,回去的欲望不大,她高三太努力,每次路过那个地方会不受控制的觉得好压抑,贺笑不愿意回去。
所以,段嘉央知道一件事。
只有停留在原地的人,才会反复、频繁的追忆往昔,总想着回去看看。
她咬唇,拿手机搜了云霖舞团,剧团很火,票是预售,上个星期已经抢完了。
她慢慢悠悠转了回去,星期一也不想去上班,觉得累,奈何她爸催着让她去公司。
*
董事长办公室通知她去楼上大会议室开会。
段嘉央去找化妆品,想起来包扔在林珂办公室了,最后找到之前根本不用的化妆盒,压了压眼下的黑眼圈。
会议桌上,林珂也来了,林珂坐左边,她坐右边。
俩人面对面,林珂一直看她,她一直看文件。
段力天发言说了很多,还说段嘉央项目完成的很好,其他高层应和说的天花乱坠。
一场会议升职到总监,明面人知道这次所有功劳在林珂身上,林珂自己没介意,带头伸手鼓掌为她庆祝。
段嘉央成了总监。
轻而易举,算是踩着林珂上位吗?
出去的时候,几个高层和总监来祝贺段嘉央,段嘉央不会察言观色,一张脸板着挤不出个笑,很勉为其难回了谢谢。
段力天来跟她说话,父女俩并肩走,问:“怎么回事?我听公司传你项目做完就跟她打起来了。现在都说你卸磨杀驴。”
段嘉央闷着没说话。
段力天说:“以前你们也没少打架,现在是成年人了怎么还掖不住火气?该收敛就得收敛?”
“没打架,只是摔了点东西。”段嘉央说,“公司人瞎传。”
“嗯。”段力天脸色稍微好,问她,“去不去楼上,跟你说事儿。”
段嘉央斜睨了他一眼,那天不已经说透了吗?
段力天说:“去吃个饭,我请客。”
段嘉央说:“你真是会想,不管你跟哪个女人鬼混,都别想我把对方当妈看。”
“想哪儿去了?”段力天皱眉说,“带你去跟高层吃饭。”
段嘉央没去,头也没回的走了,段力天皱眉,“就这个脾气,做什么都一事无成。”
秘书也认同,但他知道段力天不是想别人和他一起骂女儿,秘书把安慰段力天的词反复说,什么“嘉央还小”、“什么她现在已经进步了”,反复说反复说,别说段力天腻没腻,段嘉央耳朵都快起茧了。
段嘉央爱磨蹭的坏习惯又来了,她回办公室就开始收拾,拖地擦桌子,段嘉央平时不怎么打扫卫生,她自小养尊处优,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吃完零食放桌上阿姨都会来帮她封好口。
一整天磨磨蹭蹭到下班的点,她去打卡下班,办公室里的人都没有走,今天晚上加班,段嘉央收回自己的工作卡,外面同事们喊她“总监”。
段嘉央皱眉,听着有点刺耳。
可能她是踩在别人后背上爬上去,内心并没有多雀跃,她就没怎么回应。
她从办公室出去,走的很快,快到车库她突然想起以前医生说的话。
“段小姐,你这叫龟缩,是一种自我保护状态。思维迟钝,看什么都是快的。”
她那时傻傻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乌龟。”
医生:“或者,你见到过蜗牛吧,它们也背着重重的壳。”
段嘉央说:“我是羊。”
入秋天黑的很快,她从电梯里到车库,车库里开着几盏灯,四周依旧漆黑一片。
她往前走看到林珂站在她车旁边,林珂手里捏了一份文件,她轻轻翻动,一副久等的样子。
林珂扬唇冲着她微微笑,“上次还有一个晚上时间没用,今天想取出来用掉。”
这一瞬,段嘉央特别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信守承诺,那天出去吃饭,还要多给她一晚。
她们隔着空气遥遥相峙,段嘉央以为她会找个理由,没想到她这么坦荡的等她,好似她上次的气都是白发的,林珂两手空空手里什么都没拿,连她的包她都没还给她。
各自站成一条线,段嘉央捏着手机,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乱翻,希望和她拉开距离。
朋友群里贺笑和古思钰在聊天。
段嘉央也插了一句:【我升职了,总监。】
古思钰:【可以啊,短短一两天成女强人了。】
段嘉央:【嗯。】
贺笑:【o(* ̄▽ ̄*)o恭喜恭喜!】
隔着屏幕朋友们都不知道她的心情,都为她欢呼。
段嘉央勾了勾唇。
有所感的仰头,林珂从车头前面过,她掏出车钥匙按了两下,意思是让她别在这儿堵着。
段嘉央朝着她看了一眼,林珂没走过来,片刻,她的手机响了,林珂说:“你要我过来吗?”
段嘉央说:“不用。”
气氛在这里格外的安静,她说:“我想来找你。”
段嘉央挂断了电话,拿手机给贺笑发信息:【笑笑,晚上有时间吗?】
贺笑:【没有时间,值班。】
段嘉央呼着气。
想来想去,有时间的似乎只有一个人她爸。
段嘉央拉开车门坐上去,她扯过安全带系好,她点头,“对。我是介意。”
她承认了。
“介意,是因为喜欢我吗?”林珂眸光灼热的看着她,不然为什么会介意呢?
段嘉央后面冷血无情的话还没说出来,哽住了,看吧……不能有侥幸心理,她都使劲解过了,这题无解,还是一不小心掉进她的陷阱了。段嘉央又想逃了,她捏着安全带想解开了。
林珂的手握了上来,“我不逼你现在就跟我在一起,小羊,你慢慢想。”林珂嘴上这么说,又很轻的,很疑惑地说了一句,“只是现在不承认不否认,是因为还喜欢着吗?”
段嘉央知道她在做什么,无非是得寸进尺,一步步想撬开她心,把她的心理防线全搞乱,从介意过度到“喜欢”,喜欢再过度到“爱”。
“我知道小羊喜欢我……我就很开心,什么都不在意,小羊,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今天升职成总监也要开心,别因为我们的私事郁闷到感知不到快乐。”
段嘉央咬着嘴唇,介不介意的话题还没有掰扯清楚,为什么到了喜不喜欢。
她要说不喜欢,少痴心妄想,林珂的手指压在她唇上,把所有伤人的话全封闭。
林珂一句句的哄,很有耐心。
她从来不说那种让段嘉央自卑的话,比如说,宝贝儿,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其他人不会像我这么爱你。
每次林珂把她捧得高高的,她万丈光芒,好奇很多人喜欢她爱她,林珂捧得越高,段嘉央看得越清楚,这个世界没人像她这样爱她。
段嘉央俯看她,她就臣服于她。
只有林珂会这样。
以至于林珂越靠越近,她都忘记去把人推开,灵魂在肉///体里挣扎,神明怎么能拒绝信徒的朝祷呢?纵使,她的信徒是恶魔。
林珂咬着她的耳朵,说:“……小羊,只能我让你这么高*,是不是?”
一步步诱惑她。
对,她开始兴奋了。
“还是很难过吗,因为我揭穿你的秘密吗。”她说,好抱歉。
段嘉央嘴唇依旧咬得很紧,她身体往后挪,避开林珂炽热的呼吸,她说:“别往自己身上贴金……我只是因为我爸找了个新女朋友,我难受,又哭出来,所以才这么郁闷……”
她缓慢的回过神,原来这种郁闷是想哭哭不出来啊。
林珂不揭穿她,说没事,她安慰她,哄她开心,“做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