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南部非洲,又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庆祝活动。
东西方民俗的完美融合,在南部非洲体现的淋漓尽致。
南部非洲的白人,这几年过春节的时候也会在门上贴门神和春联,白人孩子们对于烟花爆竹的喜爱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第二代或者第三代华裔。
南部非洲华人信奉宗教的比例也在逐年上升。
华人更熟悉的道教。
道教的好处太多了,道教主张尊道贵德,效法自然,以清净无为法则治国修身和处理鬼神信仰,处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关键道教没有人头税,也不让人一到周末就去参加宗教活动接受洗脑,很多某教的忠实信徒,会把自己固定收入的一部分拿出来捐给教会,作为自己成为信徒的费用。
这就很神奇,信教信到这份上,对自己亲爹估计都没有这么好。
年底的比勒陀利亚,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成串的大红灯笼从正义广场一直延伸到火车站,仅此一项,比勒陀利亚市政府的支出就高达五万兰特。
五万兰特听上去不多,换算成黄金大概50公斤。
所以当瓦加斯和费尔南多·戈麦斯看着那一串串红灯笼的时候,眼神就像看到一堆堆金灿灿的金元宝。
缺乏工业能力的巴西,确实是无法制造飞机大炮。
可总不能连灯笼都不会做吧。
不仅仅是灯笼,烟花爆竹、门画春联、十字架、圣诞树上的铃铛——
铃铛不行。
铃铛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估计巴西也做不了。
那做点烟花爆竹和门画春联卖到南部非洲也不错啊。
“想都别想,南部非洲节日用到的所有特殊商品,经营权都被布拉德办公室控制,这是正义宫特批的,布拉德办公室就是凭借这些东西筹集经费。”巴西驻南部非洲大使托雷斯·瓦加斯是热图里奥·瓦加斯的侄子。
“这些东西很赚钱?”费尔南多·戈麦斯就太好奇了。
这是瓦加斯和费尔南多·戈麦斯第一次感受南部非洲节日。
和平日里的西装革履不同,瓦加斯和费尔南多·戈麦斯都换上了方格衬衣和工装裤,瓦加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南部非洲对于方格衬衣如此的情有独钟。
大概是因为苏格兰短裙吧——
这是瓦加斯唯一能把南部非洲和英国联系到一起的点。
“太赚钱了,这些东西也不是布拉德办公室生产的,而是东印度生产的,布拉德办公室就倒个手,每年轻轻松松赚取数百万兰特。”托雷斯·瓦加斯表情复杂。
这仅仅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日常生活中很少用到,只有在节日期间才会热销。
就这一年就有数百万兰特的利润。
南部非洲人的钱真是太好赚了。
瓦加斯同样心情沉重。
在南部非洲的这段时间,瓦加斯才知道南部非洲市场的红木价格贵到什么程度。
巴西的红木,从维多利亚港装船,一立方米价格都不到一兰特。
运到南部非洲做成家具,一立方米红木产生的利润最少翻十倍。
早年南部非洲没有限制木材开采的时候,还有人舍得用红木盖房子呢。
现在不可能这么奢侈了,即便中产家庭,最多也就用红木铺地板。
顺带这两年红木地板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个生意抢到手?”费尔南多·戈麦斯满脸羡慕,一年几百万兰特啊,对于巴西政府来说不少了。
“很难,东印度黄家,跟南部非洲的关系非常好,南部非洲近年逐渐把利润较少,技术含量较低,污染比较严重的企业向国外迁移,留在南部非洲境内的,都是利润比较高的行业,我们很难从东印度人手中抢走订单。”托雷斯也羡慕,可惜羡慕也没用。
跟南部非洲关系最好的国家不是英国,也不是内志,而是东印度。
东印度和南部非洲一样,主体人口现在也是华裔,本身东印度就是在保护伞公司的帮助下独立的,跟南部非洲的关系自然很好。
而且东印度还是保护南部非洲在印度洋核心利益的桥头堡。
南部非洲对东印度非常重视,包括樟宜海军基地在内,南部非洲在东印度地区不声不响已经拥有十余个军事基地,驻扎着数万军队,对于南部非洲来说,东印度的重要性和波斯湾不相上下。
想想波斯湾的石油。
就知道东印度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东印度人可以做到的事,我们巴西也能做到。”瓦加斯有信心,不就是成本吗,巴西也能将成本压低到令人惊喜的程度。
对于这个问题,罗克也是很重视的。
南部非洲其实有很多劳动密集型企业,比如服装厂、纺织厂、矿山什么的。
大概从经济危机爆发开始,南部非洲就悄然进行产业升级。
这和非洲裔工人的大量减少有很大关系。
以前的南部非洲,因为大量使用非洲裔工人,企业的用人成本被压低到极低程度,生产的产品价格低质量好,自然销路也好。
经济危机爆发后,南部非洲企业开始有意识的减少使用非洲裔工人,把更多的工作岗位留给南部非洲人,这就导致企业的成本飙升。
南部非洲的工人薪水高,东印度工人的薪水却很低。
于是南部非洲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就开始大量搬迁到东印度。
这里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并不是所有制造业。
真正技术含量高,附加值高的企业,还是留在南部非洲,罗克在调整产业升级的同时,也在尽力避免产业空心化。
“我准备把一部分食品加工厂也搬到东印度去,现在南部非洲的经营环境越来越差了,工人薪水越来越高,福利越来越好,尼亚萨湖每年的禁渔期长达八个月之久,连钓鱼都要罚款,你管得是真宽!”小斯对罗克很不满,要保护环境,就得放弃一部分东西。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去找尼亚萨兰州政府。”罗克推卸责任,罗克每天工作那么忙,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关注。
“尼亚萨兰不还是你的封地?”小斯理由充分,罗克现在依然是大英帝国的尼亚萨兰侯爵。
“南部非洲现在是联邦制国家!”罗克不想接受尼亚萨兰侯爵这个身份。
简直封建余孽!
这都快1934年了,还在搞爵位制度那一套,整天“勋爵”来“勋爵”去的,听着不别扭吗。
距离1934年还剩下三天,罗克带着菲丽丝和孩子们去小斯的庄园里做客——
顺便说一句,盖文和乔溪的孩子年后即将出生,这个孩子按照英国的爵位制度,也将是第三代尼亚萨兰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男孩的话。
现在虽然没有相关机器,不能确定孩子的性别,已经荣升为约翰内斯堡医学院院长的苏冼却有自己的独门绝技,早早就确定是个男孩。
乔溪和罗娅也都在场,罗娅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这一脉倒是人丁兴旺。
“越来越多的企业迁出南部非洲,不知道会有多少南部非洲人失业,难道你不担心?”小斯故意找茬,罗克在小斯面前几乎从来没有失态过,小斯很想看看罗克情绪失控时是什么样。
“这是个无法避免的过程,商人要追求利润,工人寻求更多的薪水,我们不能保证对每一个人都公平,但最起码我们可以做到相对公平。”罗克已经竭尽所能,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只要长远来看对南部非洲有利,那么罗克就要选择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听上去很残酷,不过事实上牺牲也没有那么大,南部非洲联邦各级政府都已经行动起来,各种失业救济处和职业技能培训也已经开始工作,损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关键还是南部非洲底子厚。
在吞并了西非之后,南部非洲又迎来一轮瓜分土地的盛宴,很多近几年移民南部非洲的新移民,也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农场。
这就是南部非洲的底气所在。
南部非洲的几乎每一个家庭,都有自己的农场。
即便失去城市里的工作,依靠农场,他们依旧能生活下去。
而且生活的很幸福。
悠闲自得的田园牧歌,不知道是多少都市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在南部非洲可以很轻易的唾手可得。
罗克真正担心的是利益分配。
一个公平的社会,就要最大程度保证每一个努力工作的人,都可以获得应有的收获。
罗克名下的企业,在保证企业正产发展所需资金的前提下,已经尽可能将利润分配给企业员工,罗克自己拿走的部分少而又少。
这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员工的收入越高,工作的热情也就越高,企业的竞争力越来越强,利润也越来越多。
罗克已经连续很多年,没有从尼亚萨兰军工和尼亚萨兰航空拿过一分钱。
反倒是尼亚萨兰军工和尼亚萨兰航空每年会将大笔资金捐赠给菲丽丝名下的基金会,去年尼亚萨兰军工和尼亚萨兰航空就一共捐赠了四千五百万兰特。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再给员工丰厚薪水的前提下,并且企业在保留发展所需的必须资金之后,尼亚萨兰军工和尼亚萨兰航空去年全年的利润依然达到四千五百万兰特。
这还没算利润更高的兰德银行和尼亚萨兰公司呢。
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兰德银行和尼亚萨兰公司,那些所谓“金领”的薪水甚至还没有尼亚萨兰军工和尼亚萨兰航空的工程师们高。
这也可以理解。
南部非洲对于金融的态度很谨慎。
金融确实是赚钱,但也会引发很多其他问题,如果企业家们都一窝蜂的去搞金融,那么谁来从事传统制造业?
另一个时空美国人的制造业空心化,也不是完全摈弃制造业,而是把利润低、科技含量低的企业逐步淘汰,集中全部精力发展利润较高的高科技产业,这样就能持续保持技术领先优势,巩固美国的世界警察地位。
南部非洲现在也一样。
“所以,未来就是南部非洲联盟国家,一起供养我们南部非洲——”小斯肯定不知道制造业空心化的后果有多严重,不过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前景貌似很乐观。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们这是在合理分配工业产能。”罗克不满意小斯的用词,给盟友们一点尊重好不好。
“有什么区别?”在小斯的概念里,这种说法叫伪善。
其实伪善也不错,这就跟装好人一样,如果能装一辈子好人,那就是个好人。
“塞西尔,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赚完。”罗克隐晦提醒。
小斯对待手下的员工,远没有罗克这么慷慨。
这也是老塞西尔·罗德斯时代遗留下来的顽疾,老塞西尔·罗德斯创办的南非公司,当时堪称国中之国,到了小斯这一代,情况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善。
主要还是殖民意识根深蒂固,潜意识认为殖民地土著都是可以随意剥削的,自然也就不存在改善问题。
小斯人不错,不过在对待员工这方面远不如罗克,罗克名下的企业,每年三节两寿福利不断,员工住房、孩子教育、医疗等等一切问题恨不得全包,解决员工的所有后顾之忧。
小斯名下的企业就人情淡薄,别的不说,这一次将食品加工厂搬迁到东印度,小斯的做法就让罗克很不满意。
当然这或许也不是小斯的问题。
毕竟小斯现在也是家大业大,不可能事必躬亲,很多事小斯自己或许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小斯敏感,罗克的话,明显是有特殊含义的。
罗克笑笑不说话,小斯名下的企业虽然人情淡薄,却都在南部非洲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别忘了小斯现在还是南部非洲的司法部长呢,司法部长总不可能知法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