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这包、这鞋、这香水……

黄茵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短路：“什么情况？不是说她开奥拓吗？开奥拓的全身上下穿戴10几万人民币？？”

不只黄茵，在场其他同学全都一脸掩饰不住的惊讶表情。

“这不是樊青雨吗？为了吃顿饭这么下血本？回家日子不过了？”

“我擦，这是樊青雨？女大十八变，怎么还能女大三十二变？”

“这妞可以啊，越来越有风情了！”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樊青雨气质不错啊！这一身衣服，应该不便宜吧？”

“……”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在张大嘴巴的男同学和瞪大眼睛的女同学的注视下，樊青雨款款落座，微笑着说出已经到场的每一个人的名字或者在学校时的外号。

上次聚会时完全没感觉，可是这次被樊青雨说出外号，有两个男生骨头都酥了三分：“哎呀，美女还记得我多年前的外号呢，这是对我印象很深啊！”

一帮人正隔着饭桌热络聊着，又有人到了。

……

差5分钟19点，人齐了。

男女加一块一共23个人，除了黄茵没人带家属，她表妹略显木讷，只在一旁照料她的儿子，并不多话。

女人们聚在一起闲聊。

男人那边先围绕多年不见的黄茵聊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极有默契地将话题转移到樊青雨身上。

这个问樊青雨：“樊美女现在在哪高就？”

那个问樊青雨：“樊美女现在还单身？”

A问樊青雨：“你这香水味真特别，什么牌子的？”

B问樊青雨：“你这衣服是香奈儿的吧？”

C看着樊青雨的包说：“我也喜欢这款2.55……去看了好几次，没舍得买。”

D看着樊青雨的手链说：“衣服这东西，最重要还是适合自己。”

面对一连串问题，樊青雨礼貌地回答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字不说。大家几年见一次面，天南海北的，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用不着掏心掏肺。

渐渐的，话题就从樊青雨身上转移走了。

两个在大学教书的男生特别有共同话题。

一个说：“我最近听了一副对联，挺有感触……史亦尝考，文亦尝校，答辩近了，犹思几度改论稿；家总要成，钱总要挣，奔走红尘，莫忘曾经是书生。”

另一个接过话说：“书生？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书生。美国高校录取研究生本来主要看GRE，结果现在多了一项潜规则——中国人例外。美国高校正在逐渐弱化中国申请人GRE分数的重要性。不得不说咱们国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太特么会考试了，普遍超高的GRE成绩把美国人都吓尿了。”

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女同学忽然说：“为什么一定要出国？在国内考个公务员多安稳？我前阵子看过国家人事部门做的一个统计，咱们国家公务员的被辞退率约为0.05%，全世界哪儿还有这么铁的饭碗？”

坐在黄茵旁边一脸浓妆的女生听了说：“什么GRE，什么考公务员，啥都不如嫁个好老公。看看黄茵，看看小美，看看小鹿……唉，老娘我第一次嫁人时脑子浑，找了个除了长得帅一事无成的。第二次时眼睛瞎，没看出他那些钱都是借的。这第三次，一定得好好看清楚了再嫁。说起来，还是黄茵这样和大学时认识的男朋友结婚靠谱点，社会上的男人，全特么不靠谱。”

大家正闲聊着，黄茵忽然看着樊青雨说：“青雨，我看你一直没喝酒，一会儿你送我回酒店吧。”

黄茵话音落下，饭桌前一下安静了。

好几个人猛地想起：之前几次聚会，樊青雨开的是一辆蓝色奥拓。

……

奥拓……

香奈儿……

她那一个包就能买一辆奥拓了吧？

这是突然发财了？

难道她前两年炒股赚到了？

一个女生一边夹菜一边说：“黄茵你们三个人，青雨的车……坐不下吧？”

另一个说：“你知道青雨开什么车来的就说坐不下。”

一个男生有点看不过去了，插话说：“我顺路，要不我送黄茵吧。”

黄茵听了，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微笑地看着樊青雨。

化着浓妆张罗要三婚的女生说：“青雨这实力，肯定早换车了，我进门时看见楼下停着一辆宝马530，是老丁的还是青雨的？”

丁姓宝马男搓着手，讪讪地说：“我开的是3系。”

现场气氛立刻变得有点尴尬。

就在这时，樊青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一看，进来一条短信，是夏夜发的。

点开，内容是：“二楼洗手间。”

樊青雨微微扭头：“看见坐在二楼不远处吃东西的夏夜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在心里数了30个数，樊青雨起身，神色自若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离开后，一个男生皱眉说：“这样不好吧。”

刚才拿530将樊青雨军的三婚女一脸坦然：“你是不识货，青雨从头到脚那一身，10万绝对挡不住，能消费得起这身衣服的，怎么可能开孬车，英雄救美不是这么救的。”

“英雄救美”都出来了，男生叹了口气再没说话。

洗手间里。

樊青雨进门时夏夜正在手盆前洗手，两人谁都没说话，只用目光交流。

关上门，夏夜拿出玛莎拉蒂总裁的车钥匙递给樊青雨。

樊青雨犹豫几秒，默默接过车钥匙。

见夏夜冲她勾了勾手指头，她会意地将自己的现代车钥匙拿出来，交给夏夜。

接过现代车钥匙，夏夜指了指洗手间的门，示意两人分开走。

两分钟后，樊青雨回到座位，饭桌上的话题已经换了。

半个小时后，兴尽宴散，也没人提议唱K什么的，直接在餐厅门口商量都怎么走。

门口那辆宝马530已经开走了，黄茵亲热地挽着樊青雨的胳膊，问道：“青雨你车停哪了？”

樊青雨说：“有点远，你等我一会儿？”

黄茵笑着点头说：“行。”

听樊青雨这么说，在饭桌上对她有好感的男同学心里一齐“咯噔”一下：果然开的不是什么好车！要真是好车，餐厅门前有车位，怎么会反而停在远处？开不起好车，却穿了一身10多万的名牌，这是什么消费观？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跟大家装阔显摆？看她气质谈吐都很不错，没想到竟然是个虚荣到如此地步的女人。听说她一直没结婚，果然有原因，这样的性子，哪个男人敢娶？

另外一些人见黄茵这么不饶人，大家看樊青雨的眼神有点复杂，眼神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可是话说回来，包括在心里同情樊青雨的人，也没急着走，都想看看樊青雨停得那么远的车，到底是什么车。

“不会还是那辆蓝色奥拓吧！”

“不会半路逃之夭夭吧？”

“何苦这么逼她？让她出丑又如何？”

“以后樊青雨还会来参加聚会吗？”大家乱七八糟地想着。

餐厅门外，一大帮人三五成群地凑成几伙，互相留电话号，留常用的QQ号，留电子邮箱，还有人留智为微博账号要求互粉。

有两个开车来的男生喝得有点高，其中一个打电话联系找代驾，另一个挨个问谁住在朝阳区，会开车的话，一起搭伴儿走。

就在这时……

橘黄色路灯下，一辆车型极漂亮的宝蓝色轿车顺着辅道慢速向餐厅方向驶来。

车越来越近，终于有人注意到了。

这车漂亮！真漂亮！

咦？

女司机？

我擦，樊青雨！？

玛莎拉蒂？！

在众人满是不可置信目光的注视下，宝蓝色玛莎拉蒂总裁稳稳停在黄茵面前的路边。

车窗放下，樊青雨握着方向盘冲黄茵说：“上车！”

这一声“上车”，如同一个无形的巴掌，打出一波“范围伤害”，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张口结舌，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