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穿上一套熨烫得笔挺的西装,认真地摆正领带,他在镜子前面把头梳了又梳,脸也刮得非常干净,还难得地吃了顿早饭。
他这样忙碌地摆弄了一上午,然后坐在办公桌后面猛嚼口香糖,今天他的事务所居然收拾的干干净净,简直到了一尘不染的程度,如果王诩回来肯定会以为走错了门,认错了人。
下午一点整,敲门声响起。
猫爷吐掉了口香糖:“请进!”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脸严肃,同样是一身西装的装束,虽然猫爷觉得自己已经收拾的很像样了,但如果站到这位旁边,估计还是和痞子没什么区别。
而紧随他其后进来的,竟然是那晚与猫爷交手过的千风,也就是现在的楚江王。
前几天血链通知猫爷这两位要登门拜访以后,他是头大如斗,知道自己要遭,所以几天以来烧香拜佛,又准备了好几套说辞,希望今天这两位客人能给自己留条生路。
“古尘,别来无恙啊。”那中年男子说话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使打声招呼也让猫爷冷汗直流。
“平……平等王大人,你,你……你好。”
平等王刃海,在十殿阎王中负责对狩鬼者执行法纪,铁面无私,绝不留情。
“怎么?开膛手,你就不用和我打招呼吗?”千风只有对猫爷说话时才会用一种很妩媚的口吻,而且话里总是处处有着陷阱。
刃海今天其实很不想来,他是B市的一个检察官,除了狩鬼以外,检察院的工作也是相当忙的,他每天心中都在回响着那首“最近比较烦”:老婆每天嫌他回家太晚,车子太烂银行没有存款,女儿太胖儿子不肯吃饭,日子过得那是相当极端……
刃海也是收到这位新任楚江王不断地打小报告,才会很无奈地大老远出差过来,五年前的开膛手古尘和断灵者水映遥,如今一个是S市的猫爷,另一个已经是楚江王了。其实他们俩的暧昧关系十殿阎王里谁不知道。刃海很清楚今天他是被人当枪使,但他怎么说都是平等王,既然水映遥以楚江王的身份一一细数猫爷的“罪状”,就算他以一个检察官的身份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所以他硬着头皮过来其实是想打个圆场,顺便也劝猫爷收敛一点,毕竟这家伙离恐怖分子也就一步之遥了。
“嗯……楚江王大人,你好。”猫爷有些尴尬,水映遥还是叫他开膛手,而不是现在的称号,意思很明显了,现在我官比你大,欺负你就跟玩似的。
刃海坐到了沙发上说道:“其实今天来,是因为我收到许多报告,说你不但无视狩鬼者的规矩,还屡次知法犯法,要知道我们虽然不同于一般人,但人间的法律你也不能违反得太过……”
“啊!说到知法犯法,我记得狩鬼者好像有条规矩是,不能无故对同道出手什么的吧?不知道楚江王大人最近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猫爷立刻把前几天水映遥回到S市找他索战的事情搬了出来反将一军。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事呢?”
“你这三八跟我装蒜是吧……”
“你叫我什么!”
“我提醒你一下怎么样,在我说‘我倒是担心你落到我手上以后我真的会酒色过度。’以后你就吓得不敢继续和我打,然后跑路了。”
“我逃跑!我是看你受伤太重担心再打下去你会死!”
“哦!你承认了,平等王老兄!看!她承认了!”
刃海在沙发上抱着头,高人形象荡然无存,他觉得自己像是来劝夫妻吵架的居委会大妈,而且还是乘飞机来的,这可是没法儿报销的……
此时的王诩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还穿着那套烧焦的衣服,看四周的环境应该是自己的房间,齐冰正坐在窗边摆弄它的笔记本电脑,看见王诩醒来只是淡淡地朝着这边望了一眼。
“我晕了多久了?”王诩从床上下来,竟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复原了,也不知是齐冰帮他治疗的还是因为猫爷用遁甲天书改造过他身体的原因。
“你是昨晚晕倒的,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已经帮你请了一天的假,下午的课你可以不去。”
“哦,谢谢……对了!那两个鬼呢?你把他们干掉了?”
“不,跑了。”
“这样啊……也好,老子今天要亲手收拾他们!那女的留给我,看老子把她……”
“你先过来看看这个。”齐冰打断了王诩的话,示意他过来看电脑屏幕。
“这什么玩意儿?家谱?”
“这是我列出的一张二十年前事件的关系表,我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在我查到以后,整件事渐渐浮出水面了。”
齐冰查到了一个新的名字,杨四海,二十年前死亡的两男两女都是他的学生,在顾有鑫死前一个月他在自己的宿舍里割腕自杀,他们之前只注意到了学生的神秘死亡,但忽略了其他的死亡记录,在查到这个人的时候齐冰觉得抓到了一条线索,他继续追查了很多当时的记录,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
“什么!你说杨四海是陈芳的表哥?而且还喜欢她?”王诩听了齐冰的推测以后惊呼起来。
“没错,他们年龄差八岁,从小一直关系很好,这种可能性很大,杨四海的自杀很可能就是因为被陈芳拒绝,那么之后的一系列死亡都可以解释了,他杀死了陈芳的恋人顾有鑫,后来又杀死了陈芳,顾有鑫的冤魂以为杀死陈芳的是黎耀华,所以黎耀华也死了,至于徐小梅,可能只是陈芳的冤魂寻到的第一个受害人而已。他们本来就是怨气难消的厉鬼,杀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后来就有一位前辈来处理了这里的事情,可能是用了类似封印镇魂的手段,而如今时过境迁,封印不知为何失效了。”
王诩听完了齐冰的分析,貌似没有什么破绽,但他总觉得事情应该还有哪里不对,只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干脆就表示同意,然后拿了干净衣服洗澡去了。
王诩脱了上衣就往外跑,正要开门,却有人敲门,他把门一开随口就问:“找谁?干嘛?”
尚翎雪看着只穿了一条短裤的王诩,红着脸低下头,“我……我是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不方便的话我先走了。”她说完低着头就跑,很快就下了楼,不见了身影。
王诩还呆在门口,脸上表情像是复活节岛上的石像,他就这么傻站了五分多钟。
齐冰还在摆弄着电脑,头也不抬地说道:“其实她也是历史系的,而且和我们一个班,只不过你昨天上课早早地占好位置倒头就睡所以不知道而已,今天你没来上课,她还过来跟我打听你的情况,我不小心就把你住几号房给说出去了。我好像被当成你的死党了呢……你最好开个记者招待会澄清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王诩把门关上,嘴角抽搐,冲过去扯着齐冰的脸皮:“你是猫爷假扮的吧!还是被他放了智能芯片的玩具猫机器人!你想玩死我是吧!绝对是想玩死我吧!喂!这样扯你都可以面无表情!你绝对是终结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