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咱们这就算是货款两清了啊。”
拿着写好的几份字据,叶天和刘维安等人分别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这玩意没有经过公证,并不一定具备法律效用,但是在民间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并且在有什么纠纷之后也能当作证据来使用。
“清,清了。”
想着妻子的病终于能得到救治了,刘维安心中激动,签字的时候都把自己的名字写的歪歪扭扭的,眼睛始终盯在那装着钱的黑皮箱上,没有一刻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
“得嘞,刘叔,叶婶,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告辞了啊。”
叶天站起身来,想了一下说道:“刘叔,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合适,我觉得您还是和我们一起去趟银行给存起来吧。”
虽然小四合院里住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街坊四邻,但钱帛动人心,保不准就有那铤而走险的,万一这真被人偷了,叶天也没本事再去搞二十万给他们了。
“对,对,要去银行……”
听到叶天的话后,刘维安连连点头,一把拎起桌子上的箱子,对妻子说道:“冬梅,我先去银行把钱存起来,你让蓝蓝去街口买点熟菜,晚上我要和小叶还有卫大哥喝一杯……”
从自己和妻子双双下岗,再到妻子得了这种病之后,刘维安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原本像是被迷雾笼罩的生活,现在终于透出一缕灿烂的阳光。
“刘老弟,今儿就算了。”
卫红军看了叶天一眼,发现他在向自己摇头之后,接着说道:“弟妹的病要紧,你们晚上还是商量一下,不行明儿就让弟妹去住院,等病好了咱们再喝也不迟啊。”
“这……这,好吧,改天一定要请卫大哥喝一顿……”
要说卫红军就是场面人,这一番话说出来让人听着心里都暖和,刘维安也说不出什么了,只能一脸感动的连连点头。
临出门的时候,叶天看了一眼病恹恹的小姑,开口说道:“叶婶,手上有钱了,别怕花钱,把病治好了比什么都强……”
“小叶,婶知道,等婶病好了,亲自给你们烧菜吃,一定都要来啊。”
叶冬梅点了点头,她在病床上卧了两年,对于身体康复后的生活,也是很向往的,当下强撑着身体,要送叶天等人出院子。
“叶婶,披上大衣再出来啊。”
叶天倒是也没推辞,他知道这是小姑在表达谢意的一种方式。
“大姐,你怎么来了?”
刚送叶天等人到院门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手里拎着个装了两条活鱼的塑料袋跨进了院子,叶冬梅一看之下,连忙迎了上去。
“冬梅,这大冷的天,你出来干嘛啊?”
那老太太见到叶冬梅站在院子里,一把抓住了叶冬梅的手,嗔怒地说道:“看你这手冰凉冰凉的,快点进屋!”
老太太叫叶冬兰,是叶家的长女,比二妹大了五岁,比叶东平和叶冬梅都要大上十多岁,可以说这最小的弟弟妹妹,都是她一手带大的,眼下看到小妹妹病怏怏的样子,自然是心疼不已。
“大姐,没事,今儿高兴,冬梅就出来下……”
刘维安也上前打了个招呼,想着不久后妻子就能进行换肾手术,刘维安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老太太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两口子,眼睛又在叶天等人身上打量了一下,奇怪地问道:“维安啊,今儿是怎么了?都这么高兴?”
刘维安不想让叶天等人多等,当下说道:“大姐,是遇到喜事啦,冬梅,你先陪大姐去屋里,我回头存了钱就回来……”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冬梅,进屋你和我说说……”
老太太摇了摇头,狐疑地看了眼叶天于清雅和卫红军这对组合后,和妹妹进了内屋。
“刘叔,走吧。”
看着慈眉善目的大姑,叶天心里是百味交集,如果不是当年父亲错过太甚,恐怕大姑也不忍心将他拒之门外吧?
“蓝蓝,把鱼放厨房盆里去,晚上大姨给你们煮鱼汤喝……”
进屋之后,叶冬兰就把手里拎着的鱼递给了蓝蓝,然后拉着妹妹坐了下来,埋怨道:“冬梅,这大冷的天你也不注意点,什么人值得让你往外送啊。”
老太太做了二三十年的街道主任,整天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养成了一副大嗓门直性子,虽然已经六十了,但腿脚麻利身体健康,还是个急性子人。
“大姐……”
叶冬梅张了张嘴,正想解释的时候,却又听到叶冬兰念叨了起来,“我说冬梅,你这病不能再拖了,要马上换肾,昨儿我去你二姐家了,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准备把爸的老宅子给卖掉,卖的钱给你换肾用……”
“老宅子?”
叶冬梅闻言一愣,继而摇起了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那是爸留给小哥的,虽然小哥做得不对,但房子还是小哥的,咱们谁都不能动”
“不要提他,我没这个弟弟,你也没这个小哥……”听见妹妹提起叶东平,老太太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身是个急脾气,当时由于气愤打了弟弟几个耳朵,后来在气头上也没搭理叶东平的回信,想好好教训下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其实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只要叶东平再向家里认个错,当大姐的也就原谅他了。
但是谁知道叶东平到后来干脆就是失去了联系,让老太太更是失望之极,平时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提到叶东平,这也算是爱之愈深、恨之愈切了。
不过老太太却是不知道,就在她离开没一年,叶东平的婚姻也遭遇了很大的问题,叶天的母亲在那一年也离开了他,这让叶东平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当时的叶东平算是众叛亲离,整个人都钻了牛角尖,认为家里再也不会原谅他,就想着自己带着儿子在小山村终老一生算了,所以也就没再去祈求大姐的谅解,十多年下来,误会却是越来越深。
“不行,反正小哥的房子不能动,那也是爸留下来的唯一的个念想,谁也不能卖……”
别看叶冬梅病恹恹的显得很是柔弱,但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即使面对大姐也是一步不让,情急之下连已经筹到看病的钱的事情都忘记说了。
“妈,你们吵什么啊?”
从厨房里回来的蓝蓝听到两人吵架的原因后,弱弱地说道:“大姨,妈,咱……咱们不是有钱了吗?”
“有钱了?怎么回事?”
“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姐妹俩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个是一脸的不解,一个是哭笑不得,早把这事说了,至于还扯上那房子和小哥吗?
“冬梅,怎么回事?”老太太看向妹妹。
“大姐,维安他做古玩生意的事情您知道吧?”
看到大姐点头后,叶冬梅接着说道:“您进院看到的那几个人,就是来买我那只镯子的,一共卖了二十万呢,维安刚才就是去银行存钱了。”
“你……你那镯子,卖……卖了二……二十万?”
老太太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是对于这么一个数字,还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她现在一个月地退休工资不过七八百块钱,要多少年才能存够二十万啊?
“冬梅,我说……你们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啊?那镯子我也见过,怎么就值二十万了呢?”
叶冬兰在做街道主任的时候,没少遇到一些街坊四邻被骗的事情,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当她听完妹妹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被骗了。
“姐,您看,这是那小伙子写的字据,买卖的凭证……”
叶冬梅将叶天刚才写的条子拿出来交给了大姐,接着说道:“再说了,那钱是维安一张张数过来的,又不是假钱,他们能骗我们什么啊?”
“你们懂什么啊,现在骗子聪明着呢。”
老太太话,突然一拍大腿,“坏了,维安跟他们出去,不会被抢了吧?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大姐,您这是怎么了?急匆匆地要去哪啊?”
正当老太太刚掀起门帘要往外走的时候,刘维安进了院门,在这片四合院门口就有个工商银行,如果不是顺路又买了点熟菜,他回来的还要快一些。
“维安,你没事吧?钱呢?钱被他们给抢走了?”老太太还沉迷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围着刘维安找起他刚才拎着的箱子来。
“这什么跟什么啊?大姐,我把钱存起来了,您看,这是存折……”
刘维安愣了一下,继而反应了过来,那装钱的箱子是卫红军的,当时一起去存的钱,存完之后就将箱子还给别人了。
“这……还真是存上了。”
回到屋里后,老太太看着那上面一连串的数字,脸上怀疑的神色也渐渐退去了。
“没想到啊,这叶天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家里大人的主?”刘维安此时也疑似在梦中一般,今儿发生的这些事情有些过于离奇了。
“叫什么?”
正低着头在看存折的老太太,听到刘维安的话后猛地抬起了头,“等等,维安,你再说一遍,刚才出去的那孩子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