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霹雳子事实上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元武侯府的黑甲骑将在陈寻手里损失如此巨大,说到底还是大意与轻敌。
陈寻埋伏沙堆之下,破沙而出,瞬时就直接破掉他们的阵势。
他们没有稍退新结阵势,就想将陈寻一举击毙,而不耽搁围追紫衫女的时间,这是其败之一。
他们更没有想到陈寻掷出的六枚新版青焰霹雳子,已经是能被灵识控驭的法器。
说到底,他们是被紫衫女之前使用的那两枚简版霹雳子诱骗了,还以为霹雳子还是之前那种只能通过掷投、以隔空劲力震碎隔片才能激发青焰莲爆的简陋玩艺儿。
此前那两枚玩艺儿不是法器,没有经过祭炼,不附有神魂气息,不通过灵识控驭,自然也不能用灵识锁住,爆炸威力又极其惊人,能损毁法器,而用漫天遮地的枪芒剑气封堵或打回最为合适。
经验主义害死人。
他们倘若先以灵识锁住新版青焰霹雳子,再斩出枪芒剑气,陈寻灵识再强,也没有办法在那瞬时突破这么多黑甲骑将的灵识封锁,将青焰霹雳子送到他们身边炸开,破开他们的玄甲、冲击他们的神魂。
甚至只要他们能在那一瞬时,稍稍挡住一枚青焰霹雳子,破坏掉六珠平衡,陈寻身处爆炸的核心,必然也会受到重创,除了逃命、保命,根本就无余力再去诛杀他人。
陈寻破沙杀出,也是计行险策,而一旦叫元武侯府的人马摸清楚青焰霹雳子的特性,就很难发挥出这么大的杀伤力了。
当然,青焰霹雳子在紫衫女手里,是能将威力极致发挥出来;姜行空如此仓促,就将八荒旗插下,也是怕青焰霹雳子再逞威,但此前所炼制六枚青焰霹雳子都叫陈寻一次用光。
要是有多了,他刚才瞬息之间就能再给十三黑甲骑将一人再来一发,何需要等到紫衫女这时伸手来掏?
“没了?!”紫衫女难以置信的要大吼起来,现在陈寻要有百十枚青焰霹雳子,她都有信心杀了姜行空,将八荒旗夺过来,哪里想到陈寻近两个月,竟然就只炼制到六枚青焰霹雳子,竟然还一次用光了?
陈寻摊摊手,从须弥戒里聚出黑蛟灵旗,看着黑色蛟龙再度横空杀来,往黑蛟灵旗里注入灵力,卷动漫天黄沙,往黑色蛟龙缠裹而去。
狂龙风卷刚缠下黑色蛟龙就被震碎,而接触的一瞬时,更有无穷的凶煞气息透漏而来,压得陈寻神魂暗晦,胸口都透不过气来。
见陈寻自不量力,想要去破八荒旗释出的黑色灵蛟,紫衫女不屑的一笑,当即御使青玉车继续后退。
陈寻看了看手里的黑蛟灵旗,心想人比人气死人,他这面旗听着比八荒旗还要威风凛凛,怎么就这么不抵用?
陈寻这时候也知道了,他改造炼制的聚灵河阵法,能汇聚天地灵气,形成青色的灵气匹练缠绕青玉车周边,供他与紫衫女吞吸、源源不断的转化为灵气、灵元;而姜行空所御的八荒旗,则能从地底吞吸磅礴的地脉灵气,演化无上术法神通。
也正因为如此,八荒旗才会落地生根,实际是与深不可测的地脉相接。
姜行空神魂与八荒旗相通,故而八荒旗所生的千丈玄黑冰原,就是姜行空的神通领域。
不要说八荒旗自身所能演化的术法神通,同境界的强者进入千丈玄黑冰原之内,都绝非姜行空的对手。
然而八荒旗最大的弊端也在于落地生根上。
八荒旗是在荒山野岭、接地脉灵气进行防御的至宝,却非克敌破阵的利器。
乌鳞狡拖曳青玉车,将陈寻、紫衫女载到四五千丈之外,八荒旗所演化的黑色蛟龙虽还能横空杀来,但威力已经明显削弱。
相比较之下,聚灵山河阵所能演化的术法神通远不及八荒旗,但胜在随身携带,汇聚的又是周遭无处不存在的天地灵气。
祭出聚灵山河阵,打不过可以带着逃,八荒旗却要费好一番手脚才能切断接通地脉的禁制,不然反而会受反噬,损坏到八荒旗自身。
陈寻猜测,姜行空手里的这面八荒旗很可能是残缺的,或者只是天道至宝法器的一个组件。
不然的话,当初炼制八荒旗的大能,不应该给这件至宝留下这么大的弊端。
陈寻心想元武侯府还真是多宝世家啊,就连存有夔龙法相的九相灵旗到最后也都落入元武侯府之手。
九相灵旗虽然仅残存一面,但据老夔所说,完整的九相灵旗甚至连六臂巨魔这种级数的强者也能抵挡,那真是要远超寻常意义上的天阶至宝了,或者可以称得上是道器了。
退到离八荒旗落地十数里之外的一座荒岭之上,乌鳞狡拖曳青玉车在光秃秃的岭巅停下来,这么远的距离,姜行空还要御使黑色蛟龙杀来,紫衫女甚至能强行切断姜行空的灵识,将黑色蛟龙化为碎芒散入夜色之中。
陈寻削断一截巨石,将身受重创的李余放在上面。
李余情况比上回脱离赤枫堡还要糟糕,苦涩笑道:“又是多亏你援手,不然就要害紫衣姑娘受我拖累了……”
陈寻嘿嘿一笑,掏出丹药来给李余服用,也不笑李余两次都这么惨,还胎境修士被拖入天元境强者之间的激战,能保条命不死就算不错的。
紫衫女走来,陈寻先发制人,问她:“你刚才为何大呼小叫,差点叫姜行空发现我就藏在沙堆之下,破了大事?”
紫衫女杏眸在夜色下有如最纯粹的宝石,浮映远处涂山天焰的一抹幽光。
她起初当然是断定陈寻奸猾想独自逃生,才大声喝破他藏身沙堆之下,想要逼陈寻出来与她联手拒敌。
然而陈寻藏身不动,待十三黑甲驰至他身上之时,才突然发动偷袭,才一举斩杀姜行空手下三名黑甲,这也是他们能扳回主动的关键。
是她开始看错陈寻,还是陈寻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紫衫女再心思剔透才揣摩不透,而面对陈寻的质问,也是无言以对,只能生自己的闷气。
在紫衫女面前,陈寻第一次在心理上占据上风,心里也甚是得意,端正容色,说道:“我与元武侯府已结成死仇,不想日后死得不明不白,敢问大当家与元武侯府到底有何恩怨?”
李余也挣扎着撑起身子,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想问,只是没有资格问。
紫衫女对陈寻的追问置之不理,只是长眉如黛,不悦而蹙,凝眸望着远处。
幽暗的夜色笼罩山岭,她那绝美的脸颊仿佛羊脂玉雕成,透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叫人心生美人如玉之感。
陈寻无趣的耸耸肩,总之知道紫衫女是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元武侯府必是得罪了她,才叫她如此缠打不休,他可不想没事去招惹报复心如此之强的女人。
陈寻掏出顺手摘来的三只小乾坤袋,想趁着双方息战的间隙,看看里面收藏了什么好玩艺。
“你什么时候将他们的储物袋都摘下来了?”紫衫女杏目瞪得溜圆,她也只能看见陈寻手起刀落,将姜行空手下三名黑甲骑斩首,没有看见陈寻竟然将这三人的小乾坤袋顺手牵羊过来。
“贼不走空嘛,比起大当家还是差远了。”陈寻脸在笑,心里却懊悔不已,早知道紫衫女没有发现,他就不该当着她的面,将三只小乾坤袋掏出来。
“我拿两只……”紫衫女果不其然,美丽到极点的杏眸盯着陈寻手里的小乾坤袋,绽放贼光,不待陈寻点不点头,就伸手释出一道灵光,将两只小乾坤袋抢过来。
“大当家这一个多月,有什么收获?”陈寻笑着凑过来问,眼珠子瞅向乌鳞狡后背收敛起来的羽翼,似用一堆鳞铁组成,看着平淡无奇,但展开后雷光流转的情形,陈寻也知这对铁鳞翼绝非凡物。
陈寻听说过,云洲有些宗门能炼制荒兽使用玄甲、法器,但从来都没有见过。
像乌鳞狡这样的蛮荒异种,除了肉身强悍要远超人类修士外,神魂也不稍弱,但除了老夔这种级数的神魔异兽,陈寻还没有见过其他荒兽能跟人类修士一样驭使法器。
即使像神狼一级的结丹妖兽,然而除了天赋神通外,唯一能驭使御敌的法器,就是体内数百年、甚至千年所修炼而成的元丹。
而就像神狼一级的结丹妖兽,若非凭借数量庞大的狼群,亦很难孤身与人类天元境修士为敌。
除人类修士能修炼艰深玄奥的道法玄诀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缺在妙用无边的法器之上。
陈寻凑到紫衫女跟前,倒不是想从她抢夺元武侯府的宝物里分一杯羹,他心里更想知道乌鳞狡背上这对雷光鳞翼的秘密。
他倘若日后能给阿青炼制一套兽铠,炼制一套阿青能驭使搏杀的法器,意义绝对不一般,不然阿青非要修炼到法相境界才能驭使法器,那个怕是要等数百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