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泽一木每天必须疯狂跑步才能入睡,清醒的每一刻都必须压抑着自己继续清查金融系统风险债务规模的日子里,霓虹的不动产价格就像当初的股市一样,每天都在往下走。
而且是股市加楼市,双重打击。
这个时间,一个中年男人刚刚走下电车,站在站台上发着呆。
早上从家里出门之后,他已经漫无目的地坐在电车上,一站又一站地,在东京转了好几圈。
像这样的日子,过了已经近两个月了。
如同往常一样和妻子、孩子道别去上班,却根本不敢告诉他们,会社已经在3月初破产了。
他找了一个多月的工作了,但招聘季节已经过了,而现在严峻的形势,几乎所有会社都开始保守起来。
就算真的有工作需要招纳新人,那么不如要求现有的社员多加加班完成工作。
什么双休……景气的时候,会社生意好,双休就双休吧。
现在形势一下紧张起来,各种会社的业务量都出现了萎缩。奖金、提成……这些东西都在减少,懵懂无知的人毕竟少。
破产的会社正在增多,不得已辞退一些社员的会社也在增多。这样的危机感下,有很多的人正在拼尽全力想保住饭碗。
加班算什么?
这个在站台上发呆的中年男人也是如是想的,如果现在还有机会,他也愿意加班。
“……各位客人,各位客人,前往……”站台上,又一趟电车正在准备入站,播报的声音响了起来。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看远处开过来的电车,恍惚之间有一种跳到它面前的冲动。
“……不行,不行……”他喃喃自语着,失魂落魄地往出站口走去。
踉踉跄跄地走在地下甬道里,他看见了公共厕所的标志,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等他躲进了一个厕位,关上了门,才一手提着包,一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惶恐又压制不住悲伤地无声哭出来。
要怎么办才好?要怎么才能保住刚刚住进去才两年多的房子?
要怎么才能维持现在这样幸福的生活?
从厕所出来之后,他一直低着头,重新坐上了去大崎的电车。
无论如何,也要先有收入。
“……打扰了。”到了大崎那个最大的工地,他鞠着躬,问着好,“那个,请问现在还缺不缺建筑工人……”
看着西装革履还手提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这边现场的施工负责人客气地说:“实在抱歉,我们都有专门的派遣会社合作。”
“……什么工作都可以,拜托了!”他深深地鞠着躬,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就填好、塞得满满的简历,“不管是搬运什么重物,还是其他工作……”
“足立……桑,您之前做的是投资顾问,和我们这里的需要实在是……”
“拜托了!”他忍不住抓住了这个施工负责人的手,力气不小,“拜托了!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有力气!”
不久之后,这个姓足立的前投资顾问将西装脱了下来,将公文包好好地放进了储物柜里,换上了工作服。
走出简易的临时房间后,面前是尘土飞扬的喧嚣工地。
“如果适应不了的话,就及时提出来,不要勉强。”
“没关系的!我……没关系的。”
无论如何,要先撑过去,同时还要找更多的朋友,看有没有收入更高的工作。
……
模特阿部宽开始感觉到有点不一样了,坐在公寓里,他再次拿起了电话。
“上午好啊,泷田桑。是我,阿部宽。”刚才还神情沉重的他现在满脸都是谦和的笑容,仿佛面前就是那个姓泷田的人,频频点头,“今年的夏装应该要发布了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继续多多关照啊。”
说完他就伸手抓向了头发,不安地挠着,听着对面的回应头还在点:“是……是……这样吗?泷田是桑,今天工作忙不忙?晚上……”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
阿部宽悻悻地放下电话,这次双手使劲在头上同时拍了拍,压抑了一下还是扬起来向天空抛掷了一下,像是要甩出什么无形的烦恼。
过去数年因为身材高大、面容线条很有棱角的他,一直因为繁荣的奢侈品市场,作为模特收入不菲。
但已经一连一个多月了,许多过去合作的品牌都缩减了计划。就算还可以继续合作,报酬也……降低了很多。
电视机里,播音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坚定地钻入他的耳朵。
“再次连任东京都知事的铃木俊二桑昨日前往大崎,就大崎新城的退房潮事宜与居民代表进行协商……”
阿部宽抬起头看向了电视机,上面是现场会议的景象。
“……认购也是协议的一种,做出了决定的话,现在要撕毁约定,也实在是添麻烦了。诸位,这里的建设一直在进行,还是多一些耐心吧……”
面对铃木俊二的劝慰,购房者却根本不买账。虽然表情是很客气的,语气也不愤怒,但仍旧有浓浓的埋怨:“可是预售这样的方式,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就算一年后房子可以交付给我们,那么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实际价格?这不合理……”
会场上的堤义明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不合理你大爷!
如果房价在涨,你们不就一个个乐开了花?现在看着开始跌,就来闹,就说不合理!
阿部宽听着电视里吵吵闹闹,心也直往下沉。
他没去想着退掉认购的房子,但这才忽然想起,自己在大崎新城也买了三套公寓。
如果后面工作机会越来越少,报酬越来越低,每个月需要承担的房贷……
牙败!
……
堤义明可以竭尽全力解决资金问题,竭尽全力加快工程进度,但架不住整个市场崩塌带来的恐慌,还有这些“客户”的要求。
只要他还想把房子都卖出去,就必须对客户的要求给出反馈。
经历了今天铃木俊二亲自参与的协调会,堤义明并没有因为问题的暂时押后而开心,反而有点麻木地坐在办公室里。
不论怎么加快工程进度,都不可能很顺利地卖掉房子了。
跌势已经形成,所有人都可以等房子完全建好,再以更低价购买。
二手房市场,也已经骤然火热起来。
每天都有新的房子被中介挂出来。每一天,原先的总价都会被擦出掉,换上一个新的、更低的价格。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对,是从陶大郎被岩崎龙之介攻击之后,堤义明这边的进度就开始放缓了。
期间还发生了伊克和科特的战争,然后是年初的那场战争。
他在办公室中枯坐了一会,就站了起来往外走。
必须做点什么,如果已经进入了寒冬,那么就得储备更多的粮草。
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投资回报了。
必须见到陶大郎!
和堤义明这边状况不同的是,陶知命和木下秀风忙着天国之门的正式落成和交付。
和他更不同的是,天国之门的购买方,之前都已经是全款付过了的。
物以稀为贵,买家又都不是缺钱的。
但此时此刻,天国之门也一样因为不动产价格的下跌,没有当初那么值钱了。
以天国之门的基础价格,一点点的波动都是以百万円为单位。
所以和堤义明那边有一点类似的是,前来接收这个不动产的一些客户,也表达着担忧。
他们不像大崎新城的客户,陶知命也不是堤义明可比。
所以仅仅只是担忧:“陶会长……木下桑,如果不动产的价格继续跌下去的话……”
陶知命看到了堤义明,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浑不在意地对这个“土豪”说道:“实际上,天国之门现在跌幅是最小的,你们都做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实情如此,这些人一时无法反驳。
但毕竟是真金白银地亏掉了。
陶知命开始扎心了:“堤会长在这里,他的大崎新城项目,我和秀风大哥也参与了投资。现在看来,那部分钱要产生不小的亏损了。这是大环境带来的无奈,大家都没有办法。现在不动产已经完全交付给你们了,如果想要处置,也完全由你们的心意而定。但希望由我们来弥补这些损失,说不过去吧?”
身份越高,越应该愿打愿挨。
再掰扯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堤义明有点羡慕他这个项目,钱赚到了,后续的麻烦事也能轻易打发。
等这批人打发了,陶知命就看着堤义明:“新闻,我也听说了。”
堤义明凝视了他一会,之前那些话恐怕也有说给自己听的意思,于是堤义明直接问道:“陶会长,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你有没有接手大崎新城项目的想法?”
陶知命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出声来:“堤桑,我的游艇母港还没有彻底建成啊!况且,就算我有一点特别的影响力,扩大在大崎新城项目的股份,也无法抵抗不动产价格下跌的大势啊。”
堤义明沉默不语。
“堤桑,过去这么久,我是不是一直在全力帮助你?”陶知命反问着,“从长信银行、第一劝业银行和其他渠道介绍的融资,通过各种渠道保障工程的原材料需求,现在……我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啊。”
许久之后,堤义明才缓缓说道:“记得三年前,你对我说,我的大崎新城,你们的天国之门,都要在三年之内完成。否则,就将万劫不复。”
木下秀风心里一震:三年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掐得这么准吗?
陶知命似乎替他感慨了一下,随后才说:“堤桑,你开工的时候,太晚了。开发联合体的组成,太复杂了。天国之门,只有我跟秀风大哥两人投资,和神乐町整个项目的关系很清晰。”
堤义明似乎已经不纠结这些原因了,只是问:“那么,已经要开始万劫不复了吗?我?”
他的眼神凌厉,陶知命坦然对视:“我们都得等着这场下跌触到底部,熬到形势回暖的时候。堤桑,现在得全力保证我们各自的产业能够健康运行了,不能出现任!何!漏!洞!”
堤义明漠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既然他觉得下跌还没触到底部,那么将北海道南浦湾这样的不动产转售给他,大概也不必提。
提出来,以现在的价格算合适,还是要让出更多?
堤义明站了起来,出门前再次问道:“对于神乐町这样的项目,现在的走势已经明朗了。当初为了优化清算组所承担的国铁债务,约定了可以先进行开发,数年后再以开发后的价值出让土地。理论上很好,开发过的土地当然会升值。但是现在,以及将来……舆论会怎样看待这件事呢?”
他是背对着两人说的,陶知命也只淡淡回了一句:“已经出现了改变世界的战争,时代的变化总是不可预料的,这就是现实和人生。”
“说得好!”堤义明重重说了一句,就侧着身点了点头,“打扰了。”
等他离开了,木下秀风才小声说道:“这是不是……摊牌,闹翻了?”
“摊什么牌?”陶知命无所谓地笑着,“我当初已经提醒过他了啊,三年之内。他没做到,又怎么能怪我呢?”
“……站在他立场的话,我已经感到悲哀了。”
陶知命翻了个白眼:“已经把钱赚到口袋里的家伙,别替别人假惺惺地难过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吧,去天国之门,还有一个人也借着接收不动产的理由,过来要找我了。”
……
天国之门完全建成了。
东京湾景色依旧,港区的“心情气压”虽低,但春日里毕竟是“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时候。
陶知命和木下秀风一起来到了天国之门的楼下,抬头看上去还是颇为得意的。
“秀风大哥,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了啊。”陶知命调侃着。
木下秀风望着这个庞大的“钢铁鸟居”,很感慨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个“天国之门”正式落成之日,霓虹经济已经一片哀声。
那一天介绍这个项目给桥本太郎他们听的时候,陶知命说的话又在木下秀风脑海中浮现出来。
“……乌云和风暴正在席卷而来,遮天蔽日。我们虽然不是八百万神,但可以作为相扑力士!这能让霓虹度过危难、重见光明未来的天国之门,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寓意?”
如今,堤义明还有诸多投资金融、不动产的投机暴发户,确实成为了被搁置在这鸟居上的祭品。
天国之门有两栋柱状的塔楼,陶知命和木下秀风走的,是靠近南侧的这一个。
但不管南侧还是北侧,底部的三层都被岩崎龙之介拿了下来,经营高端品牌的商业。
陶知命在楼下见到了岩崎横久。
看到他,岩崎横久弯下了腰:“陶会长,木下桑。”
“岩崎君。”陶知命笑眯眯地喊着,“什么时候正式开业啊?听说有一家很棒的咖啡厅被引进了过来。”
原来是山根君,现在变成了岩崎君。
岩崎横久客气地说道:“大概能在6月底正式开始营业,到时候一定请陶会长和木下桑关照。”
“别这样生疏嘛,有时间到楼上来坐坐。”陶知命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往电梯那边走去。
进了电梯还感慨一句:“终究是无法以同学的情谊相处了啊,真令人有些唏嘘。”
“……站在他立场的话,很悲愤的!”
“所以都说了,你别替别人假惺惺地难过了!”
木下秀风摇着头,看着这能观光的电梯外面,滨离宫恩赐庭园一片绿意盎然,更远处游艇母港上的陶然号隐约可见,于是他不再假惺惺地难过了,心情倍儿棒。
电梯直达陶知命给自己留的那个别墅楼层,他这个高空平层别墅占了很精确的666.66平方米,个人的一点小强迫症和好寓意。
这个别墅被他私下里命名为“镇瀛居”,在之前的最后装修阶段自然早已装饰完成。
唯独他这个镇瀛居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三面的开阔视野。往东看得到东京湾,往南是品川码头,往西是芝公园和东京塔。
进门之后,三个女仆装的年轻女孩齐齐鞠躬:“欢迎回家,陶大人。”
木下秀风啧啧打量着,不是汐水三姐妹,是三个没见过的啊。
于是他问:“夏纳会住在这里?这是青田桑培养的人吧?”
“她还没过来,冷清了一点。夏纳最多能接受千代一起住进来,这样的话,房间里也只有五个大人和陶明智那小子。”
木下秀风只能无语地翘起大拇指,上田夏纳居然能接受和那个活泼可爱的南云千代一起同住吗?
只不过木下秀风猜错了,这三个女仆并不是青田永臣在关西培养的,而是入江雄太Bravo Air那边为了私人飞机和游艇安全所不断招纳、培训的专业服务团队。
这三个,还或多或少有稻川会的背景。
yakuza嘛,是高风险职业,总难免会留下一些未亡人和孤女。
“我们到室内泳池旁边晒太阳吧。”陶知命和木下秀风参观了一下这镇瀛居,就往靠东边的室内泳池健身区走去。
“准备咖啡和点心。”绪方敏夫在身后对女仆们吩咐着。
“是……”这其实不用吩咐,有一个女孩就往厨房那边去了。
过了一会,门口的门铃一响,绪方敏夫过去开了门,被请进来的是尾上缝。
进入这尽显阔气和档次的高空豪宅,心事重重的尾上缝更加拘束。
见到的人是陶知命,她更加忐忑不安。
木下秀风在场,她也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
于是木下秀风干脆站起来:“参观完毕,我去接待其他客户了。”
这时候,女仆也端着托盘过来了。
缓缓跪坐下来,她将咖啡和点心放在了椅子上,就轻声说着:“请慢用……”
“辛苦了。”陶知命对她笑了笑,“你是叫鹿野真纪?”
“……是的,陶大人。”鹿野真纪俏脸微红,手里拿着托盘放在身前弯了弯腰,“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尽管吩咐。”
陶知命笑着点了点头:“先去休息吧,我和尾上夫人有些事要谈。”
“真纪告退……”
尾上缝将这景象看在眼里,潇洒而自信的这个年轻男人,有让任何女人心动的魅力,何况是他家里的女仆?
她恍惚地低下了头,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会想这些事?
“那么,专门说想和我见一面,是有什么事吗?尾上夫人。”陶知命端起咖啡,缓缓尝了一口。
滋味很不错。这屋里的三个女仆,都是精挑细选才能被入江雄太认可,安排在这边的。
尾上缝无心喝什么咖啡,犹豫了一下才咬了咬牙,从座位上离开,直接跪在了这室内泳池边的休息区地板上:“陶会长,请看在过去一直合作愉快的份上,救救我!”
陶知命倒没料到她直接来这么一出,缓缓放下了杯子:“尾上夫人,这是做什么?还是坐着好好说吧。”
也不愧是能够玩出两兆多円惊天资金盘的女人,对现状已经很清楚了。
尾上缝直接豁出去之后,也就放开了胆子,喝了一口咖啡掩饰内心的凄苦之后就低着头说道:“虽然他们都说这次只是每年都会有的检查,但因为不动产价格的下跌,我已经肯定无法维持现在的局势了。去年在股市就损失了一大笔,抽出来注入不动产市场,又遭遇现在的状况。每天都需要近2亿円的利息,陶会长,我想起之前您和我谈过的话,所以没办法了,一定要来请教一下您。”
“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陶知命淡定地说道,“你问的那些人说得也没错,现在只是为了搞清楚全国金融系统的风险债务规模究竟有多大。目前这样的状况,内阁和央行也不能无视后果而轻举妄动。”
尾上缝沉默不语,显然不太信。
陶知命好奇地问道:“尾上夫人,你去年初拿到了8000亿円,后来和今年应该还有拿到吧?不会现在已经无法应对短期的偿债了吧?”
尾上缝眼神一黯:“现在关西那边,山口组和稻川会的战争您肯定是知道的。在之前,山口组所成立的仁和信用,将193亿円全部提走了。我在手上并没有留太多的现金,马上就要到六月了,我……”
“你的状况,放贷给你的银行也不会坐视不管吧?不是说可以延期偿还吗?”
尾上缝恨恨地说道:“说是这样的做法……暂时都被大藏省和霓虹银行要求停止了,否则就要立刻开始整顿。”
“那你六月需要多少钱?”
尾上缝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恰好有两笔钱的本金到期了,包括利息,一共需要……1364亿円。”
“……一口气要这么多?”陶知命装着震惊,“尾上夫人……你到底一共借了多少钱?”
“总之……陶会长,如果有办法,请救救我吧!”尾上缝再次深深地低下头。
等她抬起了头,就只见陶知命在凝重地喝着咖啡,眉头紧锁。
她期待地等着回应,却只听他说道:“我能帮你这一次,也解决不了问题。尾上夫人,而且,我过去帮你赚了那么多钱,也向你指点过出路。现在,你应该想着怎么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了。我能答应你的,还是当初承诺你的那份信托资产。”
尾上缝很不甘心地看着他。
陶知命淡定地提醒她:“那一部分,也是千亿円级别的信托资产。尾上夫人,以你的能力,最终能保留下来那样一份资产,还不满足吗?你一开口就是10亿米元,我能怎么帮你?”
尾上缝看了他很久,才黯然低头:“我明白了……总之,谢谢陶会长的关照……”
陶知命很无所谓地看着她告辞离开。
不管是她还是堤义明,面对现在的局势,就算心里对陶知命有不甘,也已经无力做什么。
陶知命站了起来活动着身体,从窗户边俯视着这东京。
本来就在这场崩塌中往深渊坠落的人,面对高高在上的陶知命,能奈他何?
什么首富,什么神婆,这种时候也只能放低姿态,求求真神。
“失礼了,陶大人,中午在……啊!”看到尾上缝离开的鹿野真纪刚过来准备收拾东西,顺便问问陶知命中午在不在这边吃饭,就看到他脱掉了衣服跃入泳池的背影。
看着泳池中他起伏的身影和有力而结实的背肌,鹿野真纪站在原地心跳加速。
雄太大人说……说陶大人游泳的时候,为了防止万一的意外,还是要有人在旁边……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