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里。
女前台、陈经理等一众工作人员早就看傻眼了。
他们一开始看到那么多道教、佛教人士赶过来,还以为张先生要宴请汉钟佛道两界人士。
酒店工作人员知道张先生家族乃是汉钟望族,传闻发迹于东汉时期,那可是通吃当地三教九流、士农工商的望族。
自然,陈经理、女前台等人以为今日的主角是张先生。
未曾想,今日主角不仅不是张先生,一群酒店工作人员还目瞪口呆见到“神迹”。
清气涌动,金光乍现。
紧接着,金光之中凭空浮现出一名青年男子?
您搁这儿变魔术呢?
只是变魔术要提前准备好道具,陈经理、女前台等人一直在这儿盯着,没看见有布置道具啊!
难道真是神仙?
酒店工作人员们真的无法想明白方毅是如何出现的。
方毅环视四周,看见佛道两界人士一脸崇敬地看着自己心中颇为满意。
他刚才使用教化术隐身,然后释放了一些丹气制造了一个比较“帅气”的出场,其目的就是为了“培养粉丝”。
如果换作普通人群们,方毅绝对不会这么装。
只是他最近因为黄山道君和混元太初大道君这件事和佛道两界闹得有点不愉快。
接下来陆亭松那边又要帮自己在全国道观佛寺强制推广。
如果稍微花点小力气能够争取一些话语权,不比逐一击破来得省力?
眼前数百名道士僧人,代表了汉钟绝大多数宗教势力。
方毅自然要想方设法拉拢一下。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想从这些道士僧人嘴里得知到底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自然要尽快取信众人。
只不过取信是一部分。
目前不太适合直接交流。
因为方毅看见那位被众道士、僧人拥簇的张太公,好像命不久矣。
众道士、僧人恭敬地站在一旁。
谁都没敢上前主动找方真人说什么。
哪怕张太公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坚持要让小张先生和青年女子搀扶站立在那边朝圣方真人。
这时,方毅轻轻开口,“自古以来,我辈修士坚持断恶行善理念,你们想要见我求真可以理解,只是这乱哄哄堵住人家酒店,影响旅客们正常入住,非礼也。”
众道士和僧人未曾想真人一上来就露出不快,战战兢兢俱不敢回话。
“真人言之有理,实属我重孙梦吉考虑不周。”
张太公挣脱小张先生和青年女子搀扶,努力摆出作揖行礼的姿态,“贫道这就让重孙支付酒店费,并为入住这座酒店的旅客提供三天房费,以谢非礼之罪。”
他重孙小张先生张梦吉也忙道:“是我考虑不周,望真人能恕罪。”
方毅露出一丝笑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张太公拍马屁不留痕迹道:“唉,贫道等人也不想如此行事,只是世间神圣道验长存却未曾常见,今日得知真人您这位从九天降凡尘的神圣降临汉钟,我与梦吉生怕有闲人不小心打搅真人您安宁,故而商议过后才出此下策,影响旅客入住非本心也。”
或许是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张太公说完这番话在那不停气喘吁吁。
我认错。
但我有苦衷。
苦衷还是为真人着想。
刘道长、潘道长和万寿寺释学法师等人见到张太公暗拍马屁,一个个在心中暗骂老狐狸,光是捡真人喜欢听的说。
然后……
“真人恕罪。”
“世尊,我等只是太过想要瞻仰您神采。”
“真人您说的对,倒是我们考虑不周影响民生。”
嗯,刘道长、潘道长和释学法师等人全都有样学样半认错半拍马屁。
方毅故意没和他们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道:“行了,全都散了,若是真想与我探讨道法佛经,改日再找机会,今日我实在没有兴致。”
众道士和众僧人原本还眼巴巴希望有幸能听真人讲道或者讲解佛经,谁曾想做事不对,引得真人不快,直接让他们回去。
但好在真人说了一句“改日再找机会”。
众人心里明白,真人没有把话说死,说明还是准备给大家机会的。
这群高功法师、得道高僧哪个不是人精,知道这时候不能驳斥真人意思。
刘道长忙作揖道:“未曾拜帖便打搅真人清净乃是我等无礼,事后贫道定当重新拜帖,得到真人允许,再登门受真人的教诲。”
释学法师大呼“阿弥陀佛”,道:“世尊为民着想,贫僧深感惭愧,回去定当面壁思过,然后再来接受世尊您指引。”
剩下的道士僧人具是如此表示。
言罢,众道和众僧正准备一一告退。
忽而,方毅又开口了,“张老先生,你还有什么遗言尽快向家人叮嘱,否则恐怕来不及了。”
闻言,张梦吉大惊,“真人,此言何解?”
方毅摇了摇头,“我观张老先生乌云盖顶,想来活不过今晚子时,故而好心提醒一句,让其有什么想叮嘱的尽快叮嘱,以免遗憾离世,当然,你等也可当胡诌不用放心上,我去也。”
随即,众目睽睽之下,方真人化作金光消散。
众道和众僧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方真人初次见面留给大家最后一番话,竟然是“咒人死”。
只是他们全都相信方真人如此修为不会信口开河,全都目光古怪看向张太公。
有不舍。
有叹息。
有遗憾。
毕竟张太公在汉钟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亲朋如云。
自然许多人露出不舍、叹气和遗憾之色。
还有一小部分和尚道士与张家来往比较少,眼神中透露同情,知道张家定海神针要倒了,恐怕家族内部会陷入儿女子孙争权夺势局面。
反倒是张太公洒脱道:“贫道活了一百零一岁,今日得见神圣已圆求道之心,死亦何妨?”
青年女子眼泪止不住掉落,小声宽慰道:“太公,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张梦吉却一脸悲伤没出声。
因为他早就从各个渠道得知方真人究竟是多么超凡入圣的存在,知晓得道真仙不会无端放矢。
……
张家祖宅比较简陋,有点像农家大院子。
然而此时,大院外面停着一辆辆豪华轿车,劳斯莱斯、宾利、法拉利、奔驰等都云集于此。
院内院外全都站满人。
有当地道教各派高功法师,有佛教得道高僧。
当然,还有许多社会名流、商贾显赫。
这群人有些是张太公门生故吏,有些是其亲朋好友。
此时,内堂只剩下张家直系。
大约二三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身穿黑色寿衣的张太公坐在躺椅上缓缓交代着,“待会我走之后,家里事无巨细皆有长孙张齐树执掌,你们切记要相互和睦、互敬互爱。”
张齐树是一名六十余岁头发灰白老年男子。
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道袍,一脸悲痛地说道:“爷爷,我不要什么掌权,只愿您能安康。”
反倒是另一名五十多岁身穿西装的中老年男子脾气火爆道:“那姓方的定是欺世盗名之辈,故意恐吓爷爷你,想让我张家花钱求他呢,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一七十多岁老妪呵斥道:“老四,闭嘴!不得对真人无礼!”
被长辈呵斥的张老四气鼓鼓不说话。
他虽然出生道教世家,可始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压根不相信世间有什么神圣存在。
张太公已经没力气和四孙子多争论什么了,只是伸手对着张梦吉招了招手。
张梦吉赶紧跑到躺椅旁边办跪下,道:“太公。”
张太公微笑着看向他,“附耳过来。”
张梦吉急忙凑到张太公旁边。
张太公小声告诉了他张家的秘密,然后这才对着众人说道:“祖宅交给梦吉,行了,我有点困了,你们不要围在这边。”
言罢,他闭上了眼睛休憩。
众人看张太公真的睡着,谁也不敢打扰,纷纷转身出了门外,只留下张梦吉看守在一旁。
门外。
还有一小群人在嗤之以鼻。
“现在的江湖术士越来越会行骗了。”
“可不是么,还一言断人生死?我不信。”
“就是,四叔请了协和名医在这里等候,如果太公真的有什么不舒服,名医会第一时间救治,我还不信撑不过今晚了。”
“太公精神状态良好,我觉得再活个十几年基本没有问题。”
当然,因为张家是道教世家,绝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相信方真人的话。
“你们别胡言乱语。”
“不知道真人何等修为?”
几个辈分比较高的呵斥了两句,其余人只好闭嘴。
说是这样说,其实这些人心里也没底。
毕竟他们从小到大真的没见过所谓的神圣,自然也有点疑惑方真人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别说他们了,哪怕是一众跟过来的和尚道士,此时也一个个望向内堂,想看看方真人算的准不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内堂始终没什么动静。
很快,天都黑了。
期间张太公还醒了吃了一碗米粥。
所有人都认为张太公不会有事了。
然而正当夜里十一点整,张梦吉突然从内堂跑出来,一脸悲痛道:“太公……他羽化了!”
正好子时一到羽化?
此言一出,不论张家数十名子孙,还是一众道士和尚们全都惊骇不已,谁都没想到方真人果真一言能断张太公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