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选择？”
陆襄的声音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回荡起来。
尽管陆襄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这片空间却还是出现了他的声音。
就好像是他的思绪在这一片空间中被化作了语言一般，可以让人听到他的声音。
这让陆襄忍不住疑惑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让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化作真实存在的声音。
但是还不等陆襄思考完这件事情，他便听到那个苍老腐朽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的选择，代表了太多的事情了。
“你可以将你的一切拿去作为赌注，去成为那个世界的救世主。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不知道你会付出什么代价，可能是你的生命，也可能是你所珍视的人的生命。
“那么，你可以选择我赐予你的一切，得到你从未拥有过的力量。
“你可以将你的力量拿去做很多事情，只有你想做的，没有你做不成的事情。”
“还有第三种吗？”陆襄在心中想道。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不管什么自己所想的事情都会化作声音出现在这一片空间之中，那岂不是代表着自己的思维相对于这一具黄衣之王的化身来说就是透明的了？
“当然有第三种，但是我认为你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重新变成一个普通人，当面对着对你来说如同灭顶之灾的事情之后，你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就像是你在成为一名主播之前。
“还有，我对你的思维并不感兴趣，所以即便你在这里拥有完全透明的思维，我也不会提出任何的评价的——这一句除外。”
陆襄皱起了眉头。
在这一片空间之中，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就好像自己明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影响，却没办法去挣扎。
或者换句话说，黄衣之王的力量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一些。
其次，对于他现在所处的空间，陆襄也还有一些非常疑惑的地方。
黄衣之王的力量到底是如何在他的窥灵感知之中塑造出这样的一片星空来？
而在于自己对话的黄衣之王的化身，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些问题实在是有些难以思考，也不能思考，这使得陆襄此时在面对着面前的这具黄衣之王的化身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敢去思考。
大脑一片空白，就跟考试的时候一样。
但是此时巫承允先生还没有将他从这一片空间中拉出去，那么便说明自己现在应当是安全的没有太大的危险。
既然没有危险的话，那么自己就和这个黄衣之王的化身好好聊聊吧。
于是他“看”向面前的星云，出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黄衣之王的化身？还是说只是祂的一部分力量的衍生品？”
星云此时也在“看”着他，虽然他很清楚这一团星云是根本不存在眼睛的，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星云因为陆襄的问题直接沉默了下来，而陆襄也没有着急，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给自己的答复。
寂静重新笼罩住了这一片漆黑的空间，眼前的星光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陆襄刚才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但是陆襄并不这样认为，毕竟现在他还非常清楚得认识到自己就是身处在窥灵感知之中的。
而在大概过了半分多钟之后，那个苍老并且腐朽的声音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既然你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那么就说明你还没有理解到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没有理解？”陆襄皱起眉头，这段时间的疑惑都没有今天一天多。
但他还是尽力按下心中的狂躁，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你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告诉你的，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假设一个问题。
“我曾经观察过这一方世界，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一个很厉害的人，会将其他比他弱小的人称作‘蝼蚁’。
“那么你想一想，对于我来说，我是否可以将你们当作是‘蝼蚁’？”
黄衣之王的化身所说的东西其实陆襄以前也听过这样的猜测，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所听到的只不过是一些荒诞诡异的神话故事中的故事而已。
但是不可否认的，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他们这些行走于阴阳之间的人，在面对黄衣之王的时候，都如同蝼蚁一般。
“看来你已经理解我所说的假设了。
“那么我再问一问你，如果是你，当你行走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一群蚂蚁拦住了自己的路，你会因为这一群蚂蚁而生气吗？”
“蚂蚁怎么可能会拦住我的路？”陆襄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
“没错，蚂蚁怎么会拦住我的路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襄竟然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笑意来。
就好像……对方很满意自己这样的回答，甚至是自己的回答就是对方想要的回答。
但是不等陆襄继续思考，便又听到对方继续说道：
“与我而言，也是这样的。
“你们人类不管做什么事情，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在乎的。”
“可是你明明已经降临到了人类的世界，而且并不是近段时间，而是几百年前就已经降临了。
“你的存在会导致一座城市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崩溃，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容忍你这样的存在出现的。”
“是的，就像是蚂蚁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摧毁它们的蚁穴一样，人们不会允许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可是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
“如果不是孩子胡闹去捣毁蚁穴，蚂蚁又怎么会生出愤怒的情绪来？
“我也不是孩童，又怎么会故意去捣毁蚁穴呢？”
这一句话，陆襄终于算是明白了黄衣之王要告诉自己的东西了。
从一开始，黄衣之王就一直在引导他思考向这个方向。
对于黄衣之王来说，人类不过蝼蚁，甚至是平时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关注一群蚂蚁呢？
陆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星云，脸色阴沉得吓人。
“那么……你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降临在人类的世界？
“又是因为什么才会对益州市的人施展那样的力量？”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黄衣之王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明显的笑意了，但是祂越是笑起来，陆襄便越是感觉到浑身难受。
“你还记得那座神龛。”
“是的。”
“曾经有人发现了我的踪迹，将我当做是神明，将见到我的惊鸿一瞥当做是了我的形象，创造出了那一尊神像。
“便是那一尊神像，将我从世界时代拖入了这一方世界之中。
“我不清楚你明不明白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但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我的命运因为那些神像而被蚂蚁纠缠在了一起，被他们带入了这个世界之中，最终还是被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发现了。”
说着说着，陆襄听到眼前的星云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的感觉。
“我被牵扯到这里的力量敌不过管理者，所以我被封印了起来。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着挣脱封印、解放那些神像的联系的办法。
“直到你的出现。”
“我？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命运，是难得的可以改变的。”
“什么意思？”
陆襄现在是越来越懵逼了，这个黄衣之王怎么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说个话都说不明白是怎么当神明的？
“以你现在的能力，还领会不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只需要知道，在我的眼中，你并非是一个普通人。
“你的命运自你出生起，就已经与我纠缠在了一起
“如果我终将得到解脱，那么也一定是在你的手上得到的。”
陆襄握紧了自己的双拳，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但是我绝对不可能接受你的条件的。
“你给人们带来的污染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虽然我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但是至少在我有限的力量中，我不会允许你去影响那些无辜的人的。”
星云这一次没有再回答陆襄的话了，那无形无质却有深重的感觉的眼神却始终落在陆襄的身上。
隐约之间，陆襄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眼中透露着一些疲惫以及一些无奈和失望。
“就像是我之前对你说的人与蝼蚁间的关系。
“人于蝼蚁而言是庞然大物，只要人有随便一点的动静，都会有无数的蚂蚁死亡。
“我的力量对于你们来说太过强大，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也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问题，我相信你应该也不会相信的。
“但是事实如此，我不会再做任何辩解。”
陆襄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对方这样无辜的语气是怎么说出来的。
所以他还是质问道：“既然如此，你最初又是为何会被那些神像拖入我们的世界之中的呢？”
“试想一下，你作为一个人，突然看见一群蚂蚁鼓捣出了一种你可以看懂的语言，在呼唤着你的名字，你难道不会觉得好奇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