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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陆沉鱼,洁身自好并不适合她,不用明说

反派就是这样子的 梦寄千秋 9677 2024-04-16 10:36:14

“倒也并非谬赞,陆宗主当初曾发下宏愿,势要救助天下苦难女子,让她们摆脱苦海,迎来新生,虽时过境迁,世事无常,但如此决心气魄,直到现在,仍然令人钦佩动容。”

“沉鱼宗遭逢罹难,受损严重,也依旧让离宗的长老弟子,各自带走一份资源,以后能有安身立命之基……”

“当今天下,也没多少仙门道统,能做到这一步。”姜澜面带微笑,由衷赞叹着。

宴席上的众多长老闻言,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触动,眼眶微红,看向宗主陆沉鱼的目光,带着深深感激。

沉鱼宗的不少长老,都是有着一些故事的。

在如今这样的灾祸面前,仍然有许多人留下来,要和宗门共渡难关,凝聚性也可见一斑。

凌竹韵看着陆沉鱼的目光,也带着钦佩。

“我不过是见惯了她们的苦难和麻木,心有不忍罢了,受不得姜澜圣子这样的夸赞。”陆沉鱼微垂眼眸,心绪此刻也有些复杂。

当初她名动天下,艳压八方,多少天骄才子,为博她一笑,一掷千金。

那时候的她踌躇满志,心气极高,这才有了如此宏愿。

可惜,岁月也磨平了她的棱角和壮志,如今连沉鱼宗都快经营不下去了,谈何救助天下苦难女子?

难、难、难……

“我也知沉鱼宗如今的困难,举宗迁移,再重新在宗立派,谈何容易?”姜澜把玩着白玉杯盏,轻轻晃动着。

当中晶莹淳厚的酒液,如葡萄一般,泛着剔透一样的光泽,酒香惊人。

陆沉鱼闻言,隐隐猜到了姜澜的用意。

这是想让自己开口,求他帮忙吗?

“姜澜圣子所言没错,再重新开宗立派,谈何容易……”

“我也在想,要不将沉鱼宗解散算了。”她轻叹道,目光扫过眼前的诸多长老,心中有着千般愁绪和万般不舍。

这毕竟是她的心血,说解散就解散,如何舍得?

“这个世界,终究讲究弱肉强食,不论男女,弱者注定会被践踏,天下苦难之人,又何其之多?瑶池宗身为仙门大派,底蕴深厚,多少天之娇女拜入其中,乃是世间女子所求之圣地,可连瑶池宗,也做不到救助天下所有苦难女子。”

“连收徒要求,也无比苛责严格。”

“有决心,有气魄,却无实力和能耐,一切都是空谈。”

姜澜慢悠悠地说道,并拿当今的瑶池宗来做比较,丝毫不在意一旁的凌竹韵。

倒不是他有心说瑶池宗的不是,毕竟这完全就是实话。

凌竹韵何尝不想让瑶池宗帮助沉鱼宗,但若是破例开了先河。

其余女子宗门遇到危难麻烦,都去寻找瑶池宗的庇护帮助,那瑶池宗还要不要开宗立派,传承下去了?

在这个世界,想要站稳根基,最重要的就是实力,有了实力,再谈抱负。

不然到头来,只会沦为笑柄。

在很多人的眼中,这陆沉鱼其实就是个笑柄。

当然,姜澜也没资格去嘲笑人家,身处黑暗,追求光明,本身是没错的。

“姜澜圣子说的是,以前是我过于天真,若早知这条路如此艰难崎岖,或许我当初也不会说出如此大话。”

陆沉鱼眼眸微黯,并未反驳,这些道理,她也是如今才懂得的。

她以前曾以为,只要能将宗门凝聚一体,上下齐心,什么困难和阻碍都能渡过。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只是血仙教的一名八境大能,就轻而易举地将沉鱼宗千年基业,一日摧毁。

“宗主……”

宴上的一众长老,此时都心有悲戚,更多的还是无力。

“姜澜……”

凌竹韵心有不忍,她本以为姜澜开口,是打算相助沉鱼宗渡过此难,可没想到他直接给人家伤口上撒盐。

姜澜瞥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但……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呀……”凌竹韵低声回应。

“那我该怎么说?”

“如果你站在陆宗主的位置上,你又该怎么做呢?”姜澜问道。

凌竹韵一时语塞,她该怎么做呢?

“让你帮我……”她下意识地看着姜澜,低声呢喃,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姜澜呵呵一笑,道,“帮你是没问题,但你到时候如何回报我?”

“人情都有被消磨耗尽的一天,何况本就毫不相干的人呢……”

凌竹韵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然后也不由得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该如何回报。

姜澜确实帮自己挺多次了。

最开始在安阳城相遇的时候,他就提醒过自己,让自己小心叶铭……

后面安丘城遭遇血仙教的袭击,他出手杀了血衣公子,以及这一次。

凌竹韵从来就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她这么一盘算,发现自己确实有些亏欠姜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下意识地把这当成理所当然了。

“不过有些时候,做一些事情,确实是不图回报的,就像是我得知你被血仙教的人袭杀,身负重伤,逃至乱云山脉时那样……”

姜澜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一乐,起了逗弄心思,面上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温声说道。

凌竹韵正在认真考虑,要如何报答他的人情。

姜澜这冷不丁响起的话,让她整个人直接愣住了,接着反应过来,脸蛋噌一下就红了起来。

虽然戴着面纱在,但纤秀白皙如白天鹅般的雪颈,都变得一片殷红。

她眼眸有些慌乱地四下看了下,见沉鱼宗的一众长老,都一副仿佛没听到、没看见,只是低着头的样子,心中略微舒了口气,强压下很想站起身离座的念头。

“我……我知道了……”

“你以后在人前,不要说这种让人害……害……的话。”

凌竹韵赶紧给姜澜传音道,只是“害羞”两字,却迟迟说不出口。

她以茶代酒,此时端起茶杯,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但喝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戴着面纱在,然后又慌慌乱乱地揭起面纱,莹润光泽的小嘴,轻抿着茶水,这才慢慢将心绪平复下来。

姜澜心头一阵哑然失笑,这傻白甜圣女,若论单纯,倒可以和李梦凝一比了。

人前圣洁出尘、清冷高贵,如天山的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人后一句简单的玩笑话,也能让她面红耳赤,害羞半天。

“陆宗主若是打算解散沉鱼宗,我其实可以顺手帮你,血仙教目前不好和瑶池宗正面交手,那必然会将一位八境大能之死这笔账,算到沉鱼宗头上。”

“沉鱼宗解散后,那些普通弟子和长老,估计都会被血仙教暗中盯上,寻求机会报复。”

“而恰好昌隆商盟近日,又开辟了数条商道,正是缺人的时候,若是沉鱼宗的诸位长老弟子,有意谋个生路,我倒是可以给昌隆商盟那边的几位管事说一声,让他们给个方便。”

“血仙教目前,可还没胆量,敢和昌隆商盟硬碰硬,到时候诸位长老,既能得到庇护,也能有一份谋生的差事,可谓一举多得。”

姜澜看向垂眸低头,看似在自顾自吃着菜肴,实则心思早已不在这里的陆沉鱼,微笑着开口。

他知道陆沉鱼的心思,既想和光同尘,又不愿沾染泥俗。

解决沉鱼宗目前这一困境,于自己而言,这确实只是举手之劳,小事一件。

以自己的权势,随口一句话,就能庇护得了沉鱼宗,不至于让其落个解散的地步,甚至还可能改变以往的颓势局面,迎来好转。

可既想让自己帮她,却又不想拉下脸面、放下身段开口请求,甚至于还想着让自己主动开口来帮她?

莲花生于污泥,清高华美,习惯了赞美夸誉,自然不想再被那污泥,弄脏自己的花瓣。

陆沉鱼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洁身自好是个美好的词语,也是个美好的品格。

但姜澜觉得,这并不适合她。

他反倒是喜欢,莲花片片飘落,在污泥衬托下那恍若挣扎一般的美感。

“多谢姜澜圣子的建议和好心,我会好好考虑的,若沉鱼宗真走到解散的那一天。”

“那我这个宗主,也会想办法,尽量庇护其周全,不让血仙教的人,伤任何一名长老和弟子。”

陆沉鱼长长的睫毛轻颤,低着头看向面前的酒液,轻声回应道。

澄澈晶莹的液面,倒映着她的脸蛋,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上面留下过任何痕迹,依旧如当初那般美貌。

她吃过驻颜果,那是可永葆女子青春的一枚异果,数量稀少,价值连城。

沉鱼宗的绝大多数长老,都已然上了年纪,不过都没有谁如她这般,面容依旧白皙秀丽,肌肤细嫩白皙。

只是永葆青春,只是相对的。

她眼神里看遍事态红尘的沧桑和疲倦,是掩饰不住,一个人的心态,不可能真正保持青春。

她也不是寻常女子,姜澜话里话外之音,她自然都听得出来。

又是人情、又是回报……

想要他相助,可以,但如何回报?沉鱼宗上下,还有什么能入他眼的?

陆沉鱼心中叹息,世间男子,她见得多了,曾经追求、拜倒于她裙下,想要得她一笑的,不知凡几。

姜澜是何目的,她又岂会不知?

“陆宗主大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姜澜微微一笑,手指却是不紧不慢地敲着白玉酒杯。

当中的酒液也随之,荡漾出一道道细小的波纹。

陆沉鱼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场酒宴,并不尽兴,但一直到结束,姜澜都还是给予了沉鱼宗充足的面子。

宗门虽然破了,但出于礼节和恩情,沉鱼宗还是在后山收拾出了两座较为完整的宫殿,供姜澜和凌竹韵休息。

只是两座宫殿,相距较远,并没有挨得很近。

凌竹韵也有些担心沉鱼宗会将她和姜澜安排来住在一起。

戌时刚过,未至亥时。

凌竹韵在蒲团上静静打坐,灵台却并不空明,脑袋里甚至有不少杂七杂八的思绪,让她不时往殿外或者窗外看一眼。

但除了清冷腾腾的月色外,一片安静,并无人影。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期待个什么,总是下意识地想往那里去看。

“师尊说过,如果哪一天发现自己除了修行以外,脑子里一直忍不住想着某个人,那很大概率是滋生心魔了。”

“必须斩去这个心魔,才能平复心境,顺利地破境修行下去。”

“姜澜是我的心魔吗?”

“但书上又说,这很可能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了……”

凌竹韵扪心自问,开始思忖,然后慢慢的,脸蛋开始发烫起来,想到了白天姜澜在沉鱼宗众人面前所说的那些话语。

而此时,亥时过了,三更天刚到。

姜澜背负着手,站在寝宫大殿当中,似是在看着窗外的朦胧月色、莽莽群山,又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伴着夜风,一阵素雅好闻的幽香,在殿内弥漫开来。

一道白发如雪的婀娜身影,静静站立在大殿当中。

其面庞如月,玉软花容,眉心间有着一点红色梅花钿,未施粉黛的脸上,肌肤晶莹细腻,美丽无暇。

虽身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素色笼纱长裙,却依旧难掩有致惊人的身段,若一株绽放的仙葩,展现其不为世人所知的美丽。

“陆宗主看来是想好了?”

姜澜对于出现在殿内的陆沉鱼,却是并不意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姜澜圣子既然让我三更天过来,那我自然如约而至。”陆沉鱼平静回答道。

“陆宗主果然是个聪明人。”姜澜淡淡笑着,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似是打量,又似欣赏地看着眼前佳人。

陆沉鱼很平静,目光没有和姜澜对视,而是看着他身后无垠的虚空。

她知道姜澜当时说完话之后,不会无缘无故地敲击三下酒杯,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会细说,一点就明。

“陆宗主可是想好了?”姜澜依旧淡淡笑着。

“今夜如约而至,便已然想好。”

陆沉鱼目光终于看向他,轻声道,“沉鱼宗不能解散,希望姜澜圣子能够帮我。”

姜澜微微颔首,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把裙子掀起来。”

第 二百二十章 掩耳盗铃何区别?敢为天下女子先,先下手为强

殿外月光洒落。

远处有迷雾在莽莽群山间穿过,蒸腾起一片迷蒙的光芒。

殿内的气氛似一下子清冷寂静下来。

姜澜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陆沉鱼那张平静至极的脸上,似是要确定捕捉她此时此刻的所有表情。

不过,只是刚才的那一瞬,她有一丝意外和愕然,随后便很快恢复了过来。

除此之外,她的神情平静得像是一方水潭一样,看不出任何的起伏波澜。

仿佛是一个置身于世外的人,在做着和自己没有任何相关的事情。

淡素色的笼纱长裙,虽然宽大,但很修饰腰线,玲珑妙曼,裙摆如花瓣般自然垂落,刚好遮掩到了脚踝的位置。

陆沉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姜澜片刻,仿佛是要确定他是不是开玩笑。

但见姜澜只是噙着笑意看着她,也并不多言。

她终于玉手缓缓落下,提拉住腰间两侧的裙身,然后慢慢用力向上带去,像是含苞的花儿,徐徐绽开那一片片花瓣,展现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

纤巧、修长、白皙、浑圆。

宛如无暇美玉一样泛着晶莹光泽,又似天山雪莲一般有种圣洁高远不容亵渎的神圣。

姜澜的目光,也由欣赏,变得赞叹起来。

陆沉鱼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面容很是平静,随后才轻声问道,“姜澜圣子,我可以放下来了吗?”

“陆宗主还真是风采不减往昔。”

“怪不得当年会引得无数天骄人杰追捧。”

姜澜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带着笑意,微微赞叹着。

“往事没有必要再提,如今我只是沉鱼宗的宗主,只是想让沉鱼宗在这纷杂的世界中,能有一份立命之基。”陆沉鱼摇头平静地说道。

“你这么说,倒是我成了趁火打劫的小人,不过,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姜澜笑道。

陆沉鱼对于这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姜澜圣子随性而为,心随本意,君子小人,不过是丈量世俗礼法与品德的标准,姜澜圣子既然被称为未来天帝,那世俗礼法,自然也无法用来评价衡量你。”

姜澜闻言目露赞许,道,“陆宗主倒是会说话。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如何帮?”

陆沉鱼道,“我只需要姜澜圣子的承诺和庇护。沉鱼宗迁移建宗途中,可能会遇到不少麻烦,寻常敌人我自己就能解决,但我担心血仙教的报复,以及以前的一些仇家……”

“小事而已,我回头给太一门那边说一声,到时候自然会有长老前来护送。”

“至于沉鱼宗建宗的地盘,我也可以让人给你们一处风水宝地,毗邻数条地下灵脉,矿脉资源丰富,周围还有几口天地灵泉,几块古药园。”

“甚至是重新建宗所需要的资源,我也可以让昌隆商盟那边,给你们送去,以后弟子长老狩猎妖兽、采集的矿脉、药材等物,都可以和昌隆商盟直接进行交易,卖个最合适的价钱。”

“这样的话,你们沉鱼宗也能自食其力了。”姜澜摆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

他面带微笑,特意在“自食其力”这四个字上语气加重了点,揶揄意思不言而喻。

陆沉鱼听到这些话,不由一怔,姜澜所给的承诺,远比她所想的还要多。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涌现阵阵悲哀和无力。

确实,有这些前提在,沉鱼宗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

但是,她也无法否认,这对于沉鱼宗而言,也是如今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要牺牲什么,同样不言而喻。

“多谢姜澜圣子。”

陆沉鱼轻声道,“我代沉鱼宗上下所有长老弟子,感谢姜澜圣子的恩情。”

“不必讲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如果你今夜不来,沉鱼宗的死活与否,其实和我又有何关系?”

姜澜摆了摆手,道,“要感谢,也是沉鱼宗的长老弟子上下,感谢你才对。”

陆沉鱼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她再度轻声开口,语气却带上了一丝祈求,道,“今夜之事,还望姜澜圣子能够为我保密,我不想让诸位长老弟子,知道这件事情,我一直教导她们,要自立自强,要学会依靠自己。”

“如果让她们知道,她们的宗主,背地里其实也是依靠着别人,才让沉鱼宗脱离如此困境,她们恐怕都会接受不了。”

姜澜并未直接答应,笑了笑,道,“你这么做,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陆沉鱼看着他的眼眸里,祈求神色更浓,低声道,“有区别的,我做不到的事情,但不代表未来有人做不到,至少也要给她们一个寄托和希望,其实……她们都是一群在泥潭里挣扎的苦命人。”

在她这话语说完的瞬间,姜澜明显能感受到,冥冥当中似乎有一些细微的金色微光,自未知的深邃时空中洋洋洒洒落下,涌入到了陆沉鱼体内。

当然,她本人可能是察觉不到的。

“功德之光吗?”

姜澜心中微微惊讶,随后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冥冥当中的四仙传承有感。

或许要不了多久,陆沉鱼就能得到那份传承了。

此女天赋根骨虽然并不出色,但心气、毅力,以及一种甘为天下女子先的气魄,倒也符合曾经的四仙品格。

如此看来,先天气运虽然重要,但后天的环境和影响也固然重要。

在某方面也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格和气运,后天顿悟,立地成仙者,不外如是。

“今夜之事,我会为你保密,对外的话,我会说看在瑶池圣女的面子上,帮衬你们一把。”沉吟片刻,姜澜说道。

“多谢姜澜圣子。”

陆沉鱼闻言,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很浅淡的笑意,似直到这一刻,她心头悬着的大石,才安然落地,变得轻松不少。

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好。

若姜澜出于情面而帮衬,她甚至还会怀疑担心,但若是大家敞开了说,各取所需,其实事情也就变得简单起来。

“我其实就喜欢陆宗主这样的聪明人。”

“和你说话,也真是简单。”姜澜背负起手,朝着殿宇深处的床榻走去。

“能让姜澜圣子喜欢,是沉鱼的荣幸。”陆沉鱼莲步款款,紧跟在姜澜的身边。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更天以后,后半夜显得格外的漫长。

陆沉鱼毕竟出自梦香阁,虽然没有实际经验,但耳濡目染之下,该懂的都懂。

姜澜素来是走肾不走心,但昨夜也确实生出了一丝,把陆沉鱼留在身边当禁脔的想法。

她确实太会了。

而且,相比于宋幼薇等人,陆沉鱼更多了些不同的孕味。

翌日清晨,操劳一夜的姜澜,在沉鱼宗破败的山门前,见到了凌竹韵。

相比于他的神清气爽,凌竹韵则一副似乎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见他询问,凌竹韵眸光也有些躲闪着,只能搪塞说是殿外的蚊虫蛐蛐太多,让她无法入定修行,所以才没休息好。

姜澜认真回忆了下,确定昨夜没有在殿外感知到任何人的气息。

“是不是担心沉鱼宗接下来的问题,所以才没休息好?”

“我昨夜也想了许多,沉鱼宗会有如此无妄之灾,其实很大原因也是因你而起,你如今还没有掌管瑶池宗,加上你性情恬淡,在宗门里估计也说不上话,瑶池宗很大可能是不会管沉鱼宗死活的。”

他看向凌竹韵说道,“所以我就给太一门那边说了声,让他们派人过来护送,然后帮沉鱼宗寻一处风水宝地,重修建宗,休养生息……”

“真的?”

凌竹韵略微一愣,然后美眸就睁大了许多,脸蛋上难掩欣喜之意。

“那这样就太好了。”

“谢谢你,姜澜。”

“这毕竟是你的事情,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何况这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并不是什么麻烦。”姜澜笑了笑。

凌竹韵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纱下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

而后,她有些猫猫祟祟地左右看了眼,确定了四下并无沉鱼宗的长老和弟子,才耳根发烫地道,“给你……”

“什么?”

姜澜略微一怔,然后看着她塞到自己掌心的纤柔玉手,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你笑什么……”

凌竹韵下了很大决心和胆量,才把自己的手递给他,哪里想到姜澜竟然会发笑起来。

这让她越发忸怩、害羞,也更不好意思起来,很罕见地嗔了他一眼,然后急忙忙要把手缩回来。

姜澜却是一把将那柔夷攥住,笑道,“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眼前的?怎么还想跑……”

凌竹韵有生第一次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此刻羞得不行,直接想驾驭神虹离去。

不过姜澜似知道她那胆子一样,并没让她逃开,脚下云雾缭绕,腾起灿灿霞光,便牵住她的手,在莽莽群山间穿行起来。

两人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在山川间掠过,脚下湖泊如翡翠一样镶嵌着,群山苍翠葱茏,如一条蜿蜒的袖带一样,景色秀美,山河壮阔。

凌竹韵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然后见姜澜的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面纱。

她摸了摸自己脸蛋,发现自己的面纱还在,顿时有些疑惑。

“这根玉簪,你还带着呢……”

姜澜顺势自她盘着的飞仙髻上,取下一根白玉发簪来,一头坠着流苏,样式简单好看。

“你送我的……”

凌竹韵低声道,然后她也想起来了,当时她离开安阳城的时候,去向姜澜辞别过,当时他轻薄自己,还把自己的面纱给揭下藏了起来。

此时他手中的面纱,应该就是那一张。

姜澜其实也不确定手中的面纱,到底是李梦凝的,还是凌竹韵的,两人反正都喜欢戴着面纱。

他兜里揣了不少。

“你喜欢,我回头多送你一些。”

而后,他将白玉发簪,帮凌竹韵插了回去,顺手又给她脸上的面纱给揭了。

凌竹韵并未拦他,螓首微垂,长长的睫毛下,眸子轻颤,道,“你知不知道,不能随意给女子戴发簪的……”

“我自然知道。”

姜澜端详打量着她那张绝美无暇的玉容,有好事者将凌竹韵称之为中天州第一美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真好看……”他伸手捏了捏,雪白细腻,满满的胶原蛋白。

凌竹韵此时也不怎么羞涩了,两人在万里高空之上,四周皆是白云蓝天,压根不会有人注意。

她是瑶池宗的圣女,出行在外,代表着瑶池宗的脸面,所以她平日里很注意自身言行,也担心和姜澜走得太近,会给瑶池宗招致来一些不好的名声,引人非议。

而眼下,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随意了许多。

“沉鱼宗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以后,我就要回瑶池宗了。”

“师尊担心我行走在外,会遭到血仙教的袭杀,我的体质似乎对血仙教来说,很是重要。”

“我得尽快提升修为实力,不然以后恐怕会给师门带来很多麻烦。”凌竹韵看着下方的壮阔秀美山河,眸子清澈空明,轻声开口道。

“血仙教蹦跶不了多久,等你后面出关后,应该就见不到血仙教了。”姜澜伸手,轻轻将她拥在怀中。

凌竹韵并未挣扎,反倒是感觉这种靠在他怀中的姿势很舒服,姜澜身上有股沉木般清新温暖的气息。

“你要对血仙教动手吗……”她轻声问道。

“我身为太一门的圣子,乃是血仙教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血仙教之间会有一战。”

“血煞婆婆、幽冥道人、血螭老妖都死在我手中,血仙教接下来肯定也会报复我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血仙教竟然对你出手了,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姜澜说道。

“那你要小心,我现在的修为实力,帮不了你什么。”凌竹韵略微扬起雪白莹白的俏脸,美眸似有水光涟漪,倒映着的天光云色,认真地说道。

姜澜笑了笑,道,“你在担心我吗?”

凌竹韵轻轻嗯了一声,长长的睫毛轻颤,垂下眸子,又问道,“姜澜,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自己听听。”姜澜嘴角噙着柔和笑意。

凌竹韵听到这话后,还真是一脸认真地埋下螓首,将耳朵靠向他的胸膛。

“师尊曾经告诫过我,说我以后容易被人骗,你可不能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不信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姜澜捧住她的脸蛋,让她抬起头来。

凌竹韵闻言老老实实地把脑袋扬起起来,看向姜澜的眼睛。

“唔……”

但下一刻,她美眸陡然大睁,脸上尽是嫣红羞意。

……

姜澜和凌竹韵回到沉鱼宗后,一众长老和弟子,都整顿地差不多了。

正好他也当着沉鱼宗上下的面,将之前告知凌竹韵的说辞,再讲了一遍。

一时间沉鱼宗上下,尽是欣喜振奋的声音。

本来已经做好解散沉鱼宗打算的各位长老,眼里也满是惊喜和激动之情,对于凌竹韵和姜澜更是感激。

宗主陆沉鱼站在众多长老和弟子面前,也由衷地对凌竹韵和姜澜表示了感谢。

她换了身更为素淡的月白色长裙,云髻雾鬟,薄粉覆面,玉容无暇,如空谷幽兰,带着一股出尘不染的气质。

沉鱼宗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意外之喜当中,姜澜和陆沉鱼皆神情依旧,自若如常,谁也看不出两人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

有姜澜开口,太一门那边的回应自然很快,毗邻较近的几座城池中的驻城长老,第一时间带着高手赶来,护送沉鱼宗上下迁徙。

太一门出面之后,瑶池宗那边很快也有反应。

数名长老动身赶来,还跟随着不少弟子,当中甚至还有一个姜澜的熟悉面孔。

赵蝶衣。

她静静跟随在几位长老身边,和之前相比,如今看起来似乎要成熟稳重不少,修为实力也已然到了四境巅峰,有突破五境的迹象。

“姜澜……”

赵蝶衣自然也远远地看到了姜澜。

她目光很复杂,不过随后还是低下了脑袋,默默站在几位长老的身后,似乎生怕被姜澜给注意到。

此刻,曾经的许多事情,在脑海之中流水般闪过,让她嘴里的情绪越发的苦涩。

她对姜澜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无恶不作、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纨绔二世祖上。

可谁知一闭关结束以后,他就成了炙手可热、举世皆知的太一门圣子、大夏凤君、未来天帝。

如今更是听说他已经能掌灭八境大能。

而她从小到大的仰仗,爷爷赵天河,堂堂一代大儒,已然没有资格站在姜澜面前了。

这一切简直像是梦幻一样,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如果当初早一点知道……”

赵蝶衣脑袋埋得更深,嘴角越发苦涩。

姜澜自然也注意到了赵蝶衣,不过他并没有理会的意思,反倒是赵蝶衣的出现,让他想到了楚婵。

自从上次她让弟弟楚云,将一颗七星本源交给他后,就没有音讯了。

曾经楚婵需要巴结讨好的赵蝶衣,现在再度站在其面前,恐怕也没有让她在意的资格了。

想到这里,连他也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有时候机遇就是这样的。

只是楚婵竟然没有报复赵蝶衣,这多少让他有些意外。

“楚婵最大的造化,还是北冥古天尊的传承,不过眼下她还没有得到完整传承,接下来天地大变中,她估计还会得到不少好处。”

“得找个时间,去敲打她一下。”

“北冥界虽然只是一方小千世界,但是北冥古天尊,却是一位实打实的天人,天人遗泽,放到如今,也依旧是能让无数强者,趋之若鹜,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争夺之物。”

姜澜思忖着。

九境被称之为羽化境,也被称之为圣境,超然入圣,蜕去凡身,凝练圣躯。

所以太一门的太上长老李冉,也被称之为圣人。

在羽化境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超越了圣人,那就是圣人之王,也被世人称之为圣王。

而圣王之上,那便是智慧最为超绝、通晓万物的大圣。

圣人、圣王、大圣,一一对应着八境劫桥境的大能、至强大能,以及无上大能。

而九境羽化境往上,就是十境涅道境,初入涅道,于涅道门户中感应凝练自身世界位格,参悟世界伟力,凝聚至尊位格。

至尊往上,便是天人,在古老时候,天人也被一些人称为天尊。

天人之上,那便是一方大千世界之主,也被称之为界主。

在浩瀚诸天中,界主就已经是屹立在最绝巅的人物,肆意操纵一方大千世界亿万时空,自身演化无尽混沌,炼就混元万劫不灭真身,成就唯一真我。

只要大千世界不毁灭,那真我寄托于这方大千世界的界主,就能永世长存,证就不朽,真正意义上实现与天同寿。

“界主离我还太远,但倒是可以先考虑布局天人遗泽……”

姜澜并没有急着回大夏帝都,在沉鱼宗踏上迁移之路的时候,他先是将凌竹韵,送回了瑶池宗,然后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叶铭目前的死讯,还没有传开。

沉鱼宗上下虽然没透露他曾经追杀叶铭的消息,但很快也会在有心人的调查下,显露出蛛丝马迹来。

姜澜倒不怕被人找麻烦。

他现在的修为实力,底牌全出的情况下,葛七星都奈何不了他,只是他想要杀葛七星的话,还有些困难。

七境修为,逆伐八境无上大能,不太现实。

劫桥境之所以会被称作为“劫桥”,正是因为这个境界,每走一步都会渡一次天劫,之前的七个境界,都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遇天劫洗礼,以雷劫淬体,自其中感悟天地大道,天地规则,于毁灭中明晰新生,每一步都有生出百般的玄妙。

这也使得劫桥境每一步,都是一片新天地。

而葛七星至少已经渡过了七次天劫。

血螭长老这样堪比至强大能的存在,葛七星全力出手,一掌便可将之镇杀。

“叶铭的死讯传开以后,葛七星也会开始找我麻烦。”

“他心心念念的星辰之主命格,毕竟落我手中,此外血仙教那边的血无尘,可能也会开始怀疑上一次的事情……”

“不过这两人都不足为惧。”

姜澜思忖,在虚空之中迈步,脚下似乎山河斗转,光阴更替,眨眼便是数百里的距离。

除了这两人的威胁外,目前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尘宗。

叶铭一死,江尘肯定会找自己报仇。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姜澜正打算借刀杀人,葛七星这口刀用来对付尘宗,倒也正合适。

半天之后,南荒州和中天州交界之地,一座巍峨巨大如山岭般的城池坐落。

城池四周尽是高山古岳,城墙也通体青灰,像是和四周的山体都融为一体,上面遍布着各种刀枪剑戟的痕迹,一些地方都残破了,满是岁月沧桑的痕迹。

恢弘的城门外,商道往来,热闹非凡,连负责巡逻盘查的士兵,都披戴着厚厚的黑铁甲胄,腰挎大刀,手持长矛,浑身上下都流露着一股凶煞之气,仿佛自尸山血海之中走出。

而来往的修士生灵,不论是谁,见到这座恢弘的城池,都会显露深深的敬畏之意。

定南城,从其名字也看得出来,当初建立这座城池的意义是何。

大夏先皇为了抵御蛮族入侵,开山改道,在蛮族和大夏交界的咽喉地带,以鬼神莫测之力,修筑了这么一座恢弘的城池。

大夏存世以来,此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蛮族来袭,遭受过不知多少次战乱的洗礼,至今依旧屹立不倒。

城墙上的每一道刀伤剑痕,对于定南城的生灵来说,都是一道战功赫赫的勋章。

此时,西边城区,靠近城主府,一片修筑得很是庄严恢弘的府邸群中。

姜澜和夏锦面对面席地而坐,两人面前放着几壶浊酒,还有几碟下酒小菜。

不论是姜澜,还是夏锦,此时似都兴致很高,脸上带着笑容,言谈甚欢。

夏锦为了抗击蛮族来犯,特意将自身府邸,修筑在定南城,夏皇也很干脆,直接将这里划给了夏锦,作为她的领地。

几乎所有王侯大臣对这里都避之不及。

常年饱受战乱和蛮族侵袭的城池,哪怕意义再特殊,也不可能发展起来,这一点人尽皆知。

可夏锦依旧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块地盘,以表明自身抗击蛮族的决心。

此魄力,也让许多大臣何将领肃然起敬,钦佩不已。

“上一次托凤君相助,才得以自血仙教手中脱困,这个恩情,我一直牢记在心。”

“凤君但有所求,直说无妨,只要是做得到的事情,我绝不会犹豫一下。”夏锦身着软甲,一头青丝束缚着,显得很是干练。

“我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让夏锦将军帮我,目前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了。”姜澜开口道。

“凤君请说。”夏锦表情很认真。

“我想让夏锦将军,帮我找出一个人。”姜澜微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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