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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六道

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板斧战士 5079 2024-05-05 10:14:26

不费吹灰之力打掉一个乡下人杀手组织,实在不是啥值得吹嘘的战绩。

李蟠也懒得废话了,直接把剩下的服部‘半’藏扔步兵舱里,让无人机打包快递回公司,交给0113007收拾处置。

自己则启动光学迷彩功能,并在十八的电子支援下,一阵超人跳加跑酷,直接撤离现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整个绑架任务从起飞算起一共还不到十五分钟,别说消星了,NCPA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出警……

总之吩咐其他人一边继续追查小太郎的踪迹,一边和伊贺联系交换人质事宜,李蟠就宣告下班了。

两千五百块拼个什么劲是不是。

当然‘神舆’还是得继续找的。

于是李蟠开启SBS一阵跳跃狂奔,翻街越巷跳楼得,一条直线来到封魔家老宅,小太郎被绑架的地方。

刚才在鲸式里看到十八的现场分析模拟,李蟠也注意到,小太郎并不是束手就擒,被人瞬间秒杀的。

从战斗演算看,他应该是遭到了意外的偷袭,受了重伤,但还是解封变身顽强抵抗,挣扎了一会儿,掀了几块地板,才力不能及战败被擒的。

而十八的支援来的也不慢了,只不过偷袭者也很小心,抓了活的就紧急撤退,并没有留下来打扫战场。

也就是说小太郎其实有充足的时间,在战斗中把神舆暗藏下来。甚至有一定可能,‘神舆’还留在这宅邸里没动过呢。

所以李蟠还是决定来碰碰运气。

封魔家作为织田近侍,世代掌管御庭众,这种负责监视暗杀抄家的间谍头子,虽然摆不上台面见不得光,但权势大得很,家里富得流油。

御庭众在0791各地,明里暗里的各种资产,别墅庄园秘密基地藏身据点,在战败后都落入封魔家之手。这老宅也是夜之都产业的其中之一,坐落在富人区的大别墅,整得和公园一样的私人领地。

李蟠抵达时,NCPA的警用机器人已经封锁了现场,不过最近几天动不动核爆的,工程机器人都来不及恢复市容市貌,NCPA没兴趣也没工夫一个个调查公司犯罪的现场,现场安静得和坟地一样。

于是李蟠简简单单一个超级跳加光学隐形,就潜入了宅邸中。

嗯,如果小太郎之前就是把神舆藏在这儿的,那会藏在哪里呢……

李蟠四处晃悠了一圈……

找不到啊。

那毕竟‘神舆’又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什么法宝,既不会放光也不会点炮,说白了只是记录了高天原天魔王计划实验数据,程序蓝图,和织田氏电子灵魂的电子设备,某种硬盘存储设备罢了。

在夜之都这种随便一个人身上都能抠出八两合金的地方,想找这样的电子设备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不掘地三尺得翻查怕是难得很。

而且就算把东西找到了,还得对数据进行破解修服,如果是加密软件,或者有自毁程序,那就更无迹可寻了。

记得李蟠当年在垃圾场混的时候,寻宝猎人中就有这样的怪咖,专门回收各种废弃的硬盘和数据卡,试着回复上头的数据来赚钱的,要是开到点公司蓝图什么的那就发了。当然大部分时候解密解压缩解出来的都是些黄片……

不过没关系,李蟠还是有办法的。嗯,别看他这虎背熊腰半身机甲,荷枪实弹的。他可是正儿八经修仙的噻。

那咱修仙的能掐会算,未卜先知不是很正常,这可是混口饭吃的本职工作呀。

于是随手扒拉了一把草就可以开始算了,嗯,这居然是真草,有钱有钱……

总之抓了把草,李蟠席地而坐,度一口道息,等把草色润青了,便开始按照大衍之法,推演起文王卦来。

先数五十根草茎,抽掉一根弃之,即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余数以双手任意一分为二,左手象‘天’,右手象‘地’,再从右手取一根草茎置于左手小指象‘人’。如此挂一而象三,形成天地人三才格局,便可以开始演‘变’。

是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

简单来说就是双手各种数草分草,所得余数再用四数去除,结果必然是6老阴,7少阳,8少阴,9老阳中的一个。

如此三变能得一个爻。九变能得一个卦。就是所谓的‘算卦’了。

不过有一说一,算卦这招就算练得再好,也不可能次次皆准,就算是李清云那边修仙界,挂算也是时灵时不灵的,仅仅能起个锦上添花的辅助作用。

甚至连玄门修士自己都不怎么信这个,上真观的有些课本里,干脆直白得把卦算当作自我心理暗示,尽信卦不如无卦,想太多不过是庸人自扰。

当然遇到难事,犹豫不决时也可以来摆一卦,可以平心静气,梳理思绪,理清因果。而且如果算到自己想要的卦象,自然可以坚定信心,果然‘天命在我口牙!’。

而万一算不到……算不到你再重开一卦喽,算到中为止不就行了?反正自己算的怎么解释都行呗……

所以本质上,在仙界,“施主我看你应堂发黑,贫道掐指一算,只怕你家今晚要爆粪坑哦!”就和在夜之都,“瞅啥瞅?贷款还清了吗?没钱你还不去打工?”是一个意思,大部分都是挑事干架找借口用的。

当然这次李蟠确实是真的没办法了,想找个思路,这才真的默念‘神舆’,摆起卦来硬算。

于是他认认真真扒拉草根算了一套,最后一瞧那卦相,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主卦是个坎,客卦是个巽,合起来是个涣。

是所谓,

隔河望见一锭金,岸宽水深无处行,遥望资财难到手,昼思夜想枉费心。

此卦是异卦相叠,风在水上行,推波助澜,四方暗流涌动,水急流湍,人心涣散,弊端难挽。

虽奋心竭力,救散治乱,亦难转危为安。应及早趋利避害,远避祸端。

总之是个下下卦。

李蟠现在真是头都疼了。

虽然这么说不大礼貌,但小太郎这个人,怕还真是个丧门星,简直是一生灾祸不断,福薄命浅,这要是他放着不管,怕不得死个八百回了……

正当李蟠一阵纠结,犹豫是重新开一卦,还是直接把草一扬,来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爷定要扭转这乾坤口阿!”时,他突然从眼角瞥到一个阿飘飘过去……

一开始李蟠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大概是什么塑料袋被风吹起来了,然后定睛一瞧。

哎哟喂,还真是个阿飘。

这阿飘穿一身白色连衣裙,袖子裙底里啥也没有,就领口探出个头,但也是黑长直遮着脸,根本分不清前后,就电影里那种非常老套常见的经典造型,经典到现在重口味的深夜灵异片里都没机会登场,如今只有角色扮演类才有戏份领盒饭那种。

总之在赛博都市这种流媒体内容充斥重口血浆的时代,这造型实在过于老土,就算是普通人看到了也不会多惊吓,大概只会以为什么人闲得无聊,用隐藏摄像头加无人机搞恶作剧视频的道具罢了。

但问题是当李蟠拉下SBS战术面具,换着微光夜视仪,红外扫描仪,测距望远镜头,分别瞧了一眼,确实又什么也扫描不到。

看来是货真价实的阿飘呢……

李蟠便看着阿飘晃晃悠悠飘进里屋的院落中。

等了没一会儿它又飘出来,手里竟捧着个长方体水晶。

虽然摄像头里拍不到李蟠肉眼看到的画面,但水晶长方体那东西辨识度很高,上网一搜就查到了,是高密度高纯度的光量子芯片,简单来说是很先进的硬盘内存条。

莫非那就是‘神舆’?按照卦象说他确实能望见一桶金,那八成是了……

可这阿飘是个什么鬼?是被人驱役的亡灵?莫非是五鬼搬运之类的法术?可不对啊,这一界的人不是只有一口气么……

李蟠想了想,虽然可以一个小拳拳殴上去送阿飘去往生,不过联想到刚拔草算出的卦象,决定还是稳一手。

于是他也不动声色,假装啥也没看到,一边原地启动光学隐形,一边默念《斩邪心经》,便从双眼照射出一道青光来,直接元神出窍。

然后那青光在半空一转,便往那阿飘身后一贴,跟在它身后。

这阿飘分明也没啥灵性,对李蟠的元神也是视而不见,便直勾勾飞入新东京地下城中,在下水道里兜兜转转,最后直勾勾飞入一处废弃的地铁站中。

地铁站外直通一个地下商场,商业中心,当然也早就废弃了,各种破败的商店,散乱的垃圾,寒气森森。

而从周围建筑的破坏程度,以及附近地面焦黑的烧灼痕迹,以及用粉笔圈出的一个个人形,还有散落的NCPA警戒标识,可以推测这里大概是发生什么激烈枪战,爆炸或者火灾事故,出现了大量伤亡后逐渐废弃的。总之这场景真是阴间的很,纯纯的恐怖片场景。

阿飘一路飘入废墟深处,到个地下美食广场之类的地方,这里就更离谱了,墙面上就不知用红漆还是狗血,画着许多符咒,广场上也已经字面意义上给布置成邪教的祭坛。

而李蟠绕着那祭坛一转,祭坛外圈布置了九座一人高的烛台,浅白色的蜡烛噼啪燃着蓝光,勉强把广场照亮。一层层蓝光形成了类似气泡的异能立场,大概起到某种防护和境界的作用。

而法阵内部,烛台下又分别有九个人牲祭品。

看独特的穿着打扮,这些人好似都是忍者,躺在简易行军床上,四肢都被束缚着,手臂打着生理盐水,肌肉松弛剂,维生素注射液,后脑的虚拟机接口被锁住了,脑门上贴着一张符咒,双目无神得睁着,眼球癫痫似得飞快转动,似乎正在作梦。

而每个人从肺部到腹股沟,都被一刀从中划开了,脂肪层和皮肉被手术钳拉开两侧,露出腹部的脏器。肚腹中央,被人植入了某种寄生体似的东西,那玩意像是个鼓动的白色脓包,黏菌似得蔓延寄生入宿主的内脏里,看起来像是什么蚕茧。

李蟠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这群人里找到小太郎了。

不过他稍微好一点,并没有打药,肚子里没被寄生,只是被剥光了装备,用贴着许多符咒的红色绳索,紧紧捆绑着贴在身上,勒进肉里,有的符咒还正好勉勉强强遮掩住关键处,反倒是看着格外辣眼睛……

而且现场李蟠的熟人竟还不止他一个……

芦屋式贵穿一身古风的神官法袍,坐在法阵中心一张木桌旁,正用毛笔沾满朱砂,快速画符,面前桌上还摆着九个用符咒封口的罐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有大有小,看着像是什么酱菜坛……不,不对。

李蟠忽然认出来了,这里有几个在电视上看到过,和织田家赐给家臣的那些茶具家宝是一模一样的,但只怕这些并非逼真复古仿品,而就是那些货真价实,世代相传的‘古物’,或者说,‘怪物’……

阿飘直直落入其中一只罐子,只听吧嗒一声轻响。芦屋式贵停下笔,揭开封口符咒,从罐中取出了水晶长方体。

芦屋式贵阴沉着脸,把手一指,桌上一张纸片人立起来。

“就是这东西?”

纸人连连点头,叽里咕噜。

芦屋式贵冷哼,

“织田家满门都给铲平了,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纸人呜哩哇啦。

芦屋冷笑,

“呵,你不用急,这玩意对我又没用,我不稀罕,寻着机会我会给他的。现在算算我们的账吧!”

纸人叽叽喳喳。

芦屋怒吼,

“怎么了!?我悔不该当初直接杀了你个废物,如今被你诓进这种魔窠!与人为奴,万劫不复,永不能超生!

不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竹扇,啪!得往纸人身上一敲。

被捆绑在床上的小太郎立刻浑身颤抖起来,涕泪横流,牙关咬紧绳索,口鼻溢出白沫。

纸人嘤嘤嘤。

芦屋式贵咬牙切齿得,举着扇子啪啪啪一阵猛敲,

“死!呵呵!呵呵呵!你想得倒挺美!你还想死!你死得掉么!

我告诉你!死不掉了!我们都死不掉了!

永生永世!都是人家的奴才了!蠢材!!废物!!”

他砸了纸片人十七八下,砸得床上的小太郎全身一阵抽搐,泻尽了力道,肌肉禁脔着松弛下来。

芦屋式贵总算是泄了怒气,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把那纸人一揉一甩,纸片便像飞镖一样射出去,打灭了小太郎头顶的烛火,纸片也直接点燃,化作火光灼烧殆尽。

床上的小太郎又是一阵激烈的抽搐低吼,然后头一歪,腰一挺,腿一伸,不动了……

这是精疲力竭昏厥了?还是直接死了?

因为这种玩法太刺激太辣眼睛了,李蟠一时都不敢靠过去认真研究。

不过短短数秒后,在李蟠的冷眼旁观,和芦屋式贵冰冷注视下,封魔小太郎“哈——!”得大口喘息着,一个猛子坐起身来!

同时,他的毛发肌肉开始快速生长,从头顶手肘生出骨角来,分明是解开了封印,变化成了鬼吞童子状态。只是身上那些贴着符咒的绳索,却也发出金光,牢牢绷进鬼吞童子的肌肉里,竟完全没有绷断挣脱的迹象。

反倒是酒吞童子被这绳技勒得不舒服,也发挥不出力道来,只得压抑控制住身形变化,怒火中烧得瞪着芦屋式贵,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手撕生吞了似的怒吼,几乎撕裂了喉结,发出不似人的声响,好似千百面战鼓雷鸣,听起来就像是……

“六道——!!”

芦屋式贵啪!得把手里扇子一打,在面前猛得一扇,冥冥中卷来一股阴风,把其他烛火齐齐熄灭。

然后他用扇子遮住下颚,只露出一对狭长的狐狸眼,

“既然来了,还躲着做什么,一起出来聊聊吧,诸位。”

李蟠继续躲着,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然后黑暗中,其他八人也颤抖起来,接着就见他们瞬间血肉溃散,皮肉骨骼,都被附着胃上的黏菌吸尽,精血骨肉融成一团被包裹其中,然后那大团黏菌翻涌起来,裂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来,好像什么地狱的怨灵,哀嚎嘶吼起来,发出呜哩哇啦听不懂的鬼叫,如山崩海啸,又如鬼哭神嚎,只呼唤着一个名字。

“六道——!!!”

不过芦屋式贵倒似乎能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和它们正常交流,阴恻恻得说道,

“不用这么感恩,我早说了,我和芦屋家的其他人不一样。

只要能为我所用,我不在乎你们吃多少庄稼,坏多少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啪得把扇子一收,握在左手里,然后右手夹起一张刚画好的符,口中默念,手中符箓便燃烧起来。

然后他左手拾起刚才阿飘进的罐子,揭开封印,随手把燃烧的符咒掷进去。

轰!得一下,火光冲天,好像炸了个炮仗似的,罐中响起一声尖厉的惨叫,然后血水滚滚从罐中溢出来。

芦屋式贵伸手作了个请,

“谁愿入我瓮。”

“六道啊——!!”

一个白色黏菌尖啸了一声,当空跃起,噗通一声飞扑入罐中,掀起大团血沫。

芦屋式贵抿嘴一笑,抬手把罐子盖上,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你们这些老东西也看得出,如今这世道,天崩地坏,群魔乱舞,没人养着,你们也蹦跶不了几日。”

他顿了顿,又故技重施,取一个罐子,点起符咒,把之前里面的什么东西炸死了,腾出地方来,请了个新东西住进来。

然后斜眼瞧小太郎,不,酒吞童子。

“你呢,肯出来么,放心,就算你脱身出来,他也死不掉的。”

“六道!!”酒吞童子怒吼。

芦屋式贵横了他一眼,

“哼,不知道你看中那废物什么了。这么护着他。那随便你吧。”

于是他一个个开罐,一个个重装,最后满地黏菌几乎都进去了。

但场中却剩下一最后个,这黏菌不仅不入瓮,反倒是渐渐的化出半边人身,扭动着妖娆丰满的女体,还长出半边嘴来,发出竖琴似叮咚悦耳的声音,就仿佛在呼唤,

“六道~~~”

芦屋式贵啪得猛打开扇子,遮住了脸,左眼眼角溢出血来,

“……玉藻前,我知道你定不肯服我,但凭着那么点肉,你又能撑得了几时。”

那女体娇声呼唤,如水珠纷纷,滴落玉盘,叮咚有声,

“六道~~~”

芦屋式贵在扇子后咳咳得直喷血,但还是眯着眼,抿起嘴角笑,

“咳咳咳……哦,我说呢,你打他主意是吧。那我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机了。

就算是真的龙王,也不可能触及六道,而全身而退。可那个东西,居然直接道化了回来,连一点人型都没崩……

那绝对不是个人,或者什么使徒……只怕是早就降临下来,接触过根源不知多少次的怪物了……”

芦屋式贵啪得把扇子一收,从扇子下露出一张昆虫的口器,呼——!得吹出一股烈焰,把那女体猝不及防,喷射了个满身。

那黏菌的女体,在火焰中扭动着,翻腾着,嚎叫着,发出山林的野兽,在火海里挣扎的悲鸣,

“六道!!!”

然后它被灼烧成灰烬,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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