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在当初那个靠窗的餐位见到了容习温。
他还坐在他当年的那个位置上,但本该坐在他对面的人,已经不在了。
容习温点了一桌子的菜,筷子没动几下,酒已经喝了半瓶。
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当初谢彦坐的位置前,另一杯,放在了沈屹的位置。
不同以往的是,当年的包场,如今的座无虚席。
服务员在急促的走动,客人熙熙攘攘,或举杯欢呼,越发衬托出独自一个人的容习温,人去楼空的孤寂。
容浅这一趟只带了谢东过来。
于是,让谢东坐他爸谢彦当年坐的位置上,容浅往沈屹的位置一坐,拿起面前那杯酒就一饮而尽。
容习温对于容浅的到来并不意外,看着两人,他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爸,你没话跟我说吗?”容浅头也不抬,颇有种喝闷酒的架势。
容习温看了谢东一眼,想了想,还是把他给支开了。
谢东心里纵然有百般不愿,但也只能乖乖离开,谢东走后,容习温才对容浅说:“怎么?在生我气?因为我骗了你?”
“难道没有吗?你明知道我穿越的事是真的,你还故意假装不相信?”容浅想起来就来气,亏她那么信任他!
容习温摇摇头,“不是假装不信,而是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容浅不解。
容习温毫不犹豫的说:“因为时候未到。”
“那现在呢?时候到了吗?”容浅咄咄逼人,今天不问清楚,她说什么也不会甘心!
容习温点头,“嗯,时候到了。”
容浅的眉头紧皱,她实在想不通,她爸扮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那就从一开始说起吧。”容习温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摊开了讲:“你那天得到照片之后,在客厅里看到沈屹的电影,不是巧合。”
容浅的眼睛瞬间放大,“果然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
容习温点头,又摇头,容浅没耐心了,她没好气道:“到底是不是?”
“我承认,碟片是我放进去的,但我只看了一半就关掉了,准备早上再让你看到。”
容浅表情古怪,“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已经把电视关了?那我下楼的时候,为什么电视会在播?”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但这不是重点。”容习温告诉她:“说实话,虽然我知道你会穿越时空,但我并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过去,什么时候回来?”
“爸,你真的不知道吗?”容浅回想这段时间他的反应,确实时常会看到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容习温说起来也郁闷,“不然呢?沈屹那臭小子,只告诉我该做什么,也没跟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习温才不承认,那会是他傻乎乎的,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去做。
容浅听出一个重点,“爸,你刚才说,这都是沈屹让你做的?”
“不然呢?”容习温没好气的说:“还有,让我不要打扰你,只需要帮你收拾残局,免得你被怀疑,这些也都是他说的。”
“是他出事前跟你说的吗?”容浅立马问。
容习温点点头,“嗯,距离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我一直在等,等你接手一桩案子,当我发现,你真的在按沈屹说的走,就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听到容习温说的这些话,容浅发现,自己并不惊讶,之前她就觉得不协调,现在一解释,就自然多了。
“爸,那沈屹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对吧?”容浅现在只想知道,沈屹后来都经历了什么?
容习温似乎在想该怎么解释,半响,他才对容浅说:“1987年发生了很多事,谢彦因公殉职,托马斯逃出海外,沈冯然坐牢,沈屹被查封,资产被冻结,半年后,才被判无罪。”
“沈屹被查封!为什么?”容浅一听,就知道沈屹是被陷害的。
容习温解释:“他敌人太多,想给他泼脏水的人也不少,做点假账,再给他编造出点花边新闻,毁他的名声,这都是很简单的事。”
“好在,沈屹也不是吃素的,那帮人扳不倒他。”
闻言,容浅才松了口气,不过,沈屹那段时间有多艰难,也可想而知。
容习温接着往下说:“沈冯然隔年被枪毙,也就是1988年,而沈屹,也在那年出事。”
“我听慕朝雪说,沈屹是自杀的?而且,登上轮船举办宴会,也是他一手策划的,这都是真的吗?”容浅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而容习温的点头,也证明了,慕朝雪没骗她,容浅是真的不懂,沈屹为什么要这么做?
“闺女,你先听我说完。”容习温示意她先别打岔,“沈冯然被枪毙之后,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风波终于过去的时候,有一天,沈屹收到了一封匿名来信。”
“信上写了什么?”容浅有种不安的预感。
容习温说了四个字,“让他自杀。”
容浅的瞳孔蓦地一缩,但更让容浅惊讶的还在后面,容习温说:“不仅如此,那封信上还写了,如果他不照做,那么,他身边的人,都会因为他而死。”
“也就是说,他不是自杀,而是被逼迫而死,只有他死了,这场恩怨,才能彻底结束!”
听到容习温说的这些话,容浅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她的心里,总觉得有那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容习温这时还对她说了句:“闺女,能救沈屹的人,只有你了。”
容浅蓦地抬头,只见容习温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能把他救下,他就能活下来,如果你救不了,那么,我们现在所知道的结果,就是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