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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我就是大哥本人3

我让反派痛哭流涕 初云之初 5180 2024-07-02 13:34:08

燕琅微微笑了一下,沉默着没有做声。

谢桦也笑了,笑完之后他把手里快要燃尽的烟掐掉,问她说:“你今天过来见我,有什么想说的?”

“我已经成年了,父亲。”燕琅冷静的看着他说:“作为谢家的一份子,我应该有权力处置属于我的那一份资产,您可以跟珍夫人打声招呼,叫她把属于我的那份资产还给我吗?”

谢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何娴,剩下的女人们,古时候叫做妾,现在叫做情妇,称呼的时候,没什么体面的叫某小姐,有些脸面的就在名字里取一个字,后边加个夫人的后缀。

陈安珍生下了谢桦的长子,又有一个养在大妇名下的女儿,谢家人便尊称她一声珍夫人,算是给足了她体面。

至于燕琅所说的那份资产,却又是谢欢留下的糊涂账了。

要说谢欢拎不清,她也是真拎不清,谁都知道钱要握在自己手里才靠得住,可她呢,听陈安珍哭了几声,搂着叫了几句“心肝”,就把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给交出去了。

每一个通过了谢家考核的谢家儿女都有资格获得一份独属于自己的资产,谢欢性格太柔,但脑子不蠢,读书的时候也灵光,成年之后当然也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份,她生活在谢家,衣食无忧,一点都没给自己留,全都交给陈安珍母子了。

谢家对自家的儿女出手大方,谢桦也不是吝啬的人,而且一碗水端平,无论儿女,每一份资产都价值十亿,至于儿女们要怎么分配这笔资产,投资还是挥霍,他是不管的。

谢家这一代有儿女十来个人,一人十亿也不到一百五十亿,能用这点钱选拔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出来,值得。

谢欢的那一份进了陈安珍和谢台的手里,那就别想着再要回来了,说的难听点,就是肉包子打狗。

她又没什么亲信心腹,腆着脸去要,陈安珍当场就能把她给骂出来,半个子儿都不会往外掏,还不如来谢桦这儿碰碰运气呢。

谢桦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闻言怔了一瞬,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那是你的生母,跟你亲近着呢,你不去找她要,跟我说得着吗。”

燕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谢桦心里不喜欢这个女儿,又或者说是因为谢欢从前做的那些蠢事,生生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她也不多辩解,只是低下头认错:“从前是我糊涂,脑子不清楚,做了许多混账事,叫父亲和母亲失望了,现在死过一回,从前理不清的那些乱账,当然也就理顺了。我今天既是来请父亲帮忙,也是来向父亲认错,请您原谅我的过错。”

谢桦轻轻颔首,然后说:“你想把属于的那一份资产要回来,是这样吗?”

燕琅说:“是。”

谢桦就问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神色冷淡,注视着她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路是你自己走的,选择是你自己做的,苦果也该你一个人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起来这么像是圣父吗?”

燕琅一开始就没有对谢桦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听他说的这么不客气,也不觉得失落。

静静听他说完,她回答道:“因为我姓谢,您也姓谢,我们是一家人。珍夫人姓陈,她不姓谢,大哥是姓谢,但我却觉得,他还是比较适合跟珍夫人姓,您觉得呢?”

谢桦不置可否:“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希望能够以谢家女儿的身份,争夺家督之位。”

燕琅看着他,眼底锋芒毕露:“您愿意给自己的每个儿女十亿资财来检验他们,希望能够选拔出合格的继承人,现在我所需要的只是您的一句话而已,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或许我比其余人更加能叫您满意。”

家督,这是个有些古老的词汇,《史记》中说:家有长子曰家督。

谢家沿用了这个充斥着古典风情的词汇,用它来指代谢家少主,下一代的继承人。

谢桦原本还漫不经心,听到这儿,神色却带了几分正经。

淡淡打量她几眼,他报以一声嗤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家督?你也配。”

这就是从前谢欢留给谢桦的印象,软弱,无能,拎不清,就跟她的生母陈安珍一样,除去那张艳光四射的面孔,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嗤笑结束,谢桦重新点了一根烟,然后开门见山的说:“这个位置你不配,谢台也不配。”

“你是谢家的女儿,你的父亲叫谢桦,母亲叫何娴,你走到哪儿去都可以抬头挺胸,可你是怎么做的?”

他慢慢抽了一口,继续道:“坦白说,当初那件事情,你叫你母亲很失望,也叫我很失望。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愣了愣,然后跟他说没关系,不疼?”

谢桦点了点她脚下站立的地方,说:“当初我叫你过来,问你想怎么处置这件事,就在这儿,你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跟我说还是算了吧——知道我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烂泥扶不上墙!”

“就因为这件事,你寒了你母亲的心,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自己糊涂,可那之后你是怎么做的?伤春悲秋,一个人躲在房里哭,哭有用吗?!再后来,你又跟唐家那个私生子搅和在一起——谢欢,我麻烦你长长眼,那小子满脸都写着钻营,一心想往上爬,你真指望跟他双宿双飞呢?!”

“后来那小子把你蹬了,我以为你总能清醒一点了,结果你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自杀?你的命就这么贱,被男人抛弃过一回,就一文不值了?你给陈安珍打了电话,傻子似的嘱咐她,关心她,然后就跑到海边去自杀……老管家问我,他说先生,您不拦着吗?我说不用拦,这种东西死了干净!”

说到这儿,谢桦敛去笑意,神情冰冷,重重一拍桌案,道:“你是这个样子,谢台也是这个样子!为了区区一个席家,他能坐视别人强奸他的妹妹,事后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居然是哭着求你放席航一马!不成器的东西,还想坐上家督之位?他配吗?!”

“一个你,一个谢台,你们真是一个娘生的,都他妈净惹我生气!”

谢桦说话的时候,燕琅也不吭声,好在谢桦似乎也不指望她吭声,冷着脸骂完之后,直接指了指门外:“滚出去!你不是都决定要自杀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棺材我都叫人准备好了,你怎么不死了?!”

“我想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燕琅厚着脸皮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遇,对您而言,无非也就是一句话而已,赌输了什么也不亏,但要是赢了,就是一本万利。”

“一本万利?你还真敢说。”

谢桦冷笑一声,倒没有再叫她滚,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说:“你这么干,那就是打算跟陈安珍和谢台撕破脸了。”

燕琅说:“是。”

谢桦没想到她会应得这么痛快,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说:“狠得下心来吗?”

燕琅说:“狠得下心来。”

“谢欢。”这一次,谢桦看了她很久,最后才说:“我有很多儿女,都是情妇生的,当然,你也是。但论及身份,也只有你是被你母亲抚养长大的,曾经我对你抱有过希望,但你自己把这份希望给作没了。”

又是谢欢的锅。

燕琅心下腹诽,脸上却恭恭敬敬道:“是。”

谢桦轻轻颔首,继续道:“自己丢掉的东西,要自己捡起来,你说想争家督的位置,想让我帮你把属于你的资产从陈安珍那儿要出来,那你就要让我看到你的改变和潜力。”

燕琅说:“是。”

“我会给你验证自己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谢桦摆摆手,吩咐说:“出去吧。”

燕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走了,谢桦心里却不安宁,接连抽了几根烟,搞得书房里全是呛人的烟味。

老管家默不作声的侍立在一边,这么过了半个小时,就听谢桦吩咐:“今天晚上我要请客,就在主宅里,吩咐人去准备。”

老管家应了声:“是。”慢慢的走了出去。

燕琅离开书房,就去何娴那儿了,陈安珍显然是靠不住的,鬼知道当初谢欢是怎么想的,放着何娴这个金大腿不要,非得跳进臭水沟里。

平心而论,谢桦父亲挑选儿媳妇的眼光十分不错,何娴是真正的大家主母,温柔的时候柔的像水,该硬的时候都能跟谢桦对呛,只要你不作妖,她不会针对你,更不会跟宫斗剧里的皇后似的疯狂打胎。

至于谢家那些情妇们,去给她请安的时候都站在一边,往日里的贵妇们活脱儿就变成了粗使丫头。

要不是她运气差了点,因为那场意外不能生育,否则妥妥是中宫皇后母仪天下,稳坐钓鱼台。

谢桦生下来就被抱到何娴身边教养,这其实也是她的福气,毕竟何娴可没什么对不住谢欢的,要不是真心拿她当女儿,当初席航的事儿一出,她也不会那么生气。

燕琅到了何娴院子的门口,就被使女们拦下了,说是夫人刚刚午睡,不便见人。

燕琅知道这是托词,也不介意,就站在外边儿等着,这么过了半个小时,里边就有人出来,说是夫人醒了,叫她进去。

何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只是保养得宜,看起来仍旧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珍珠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见到燕琅,她淡淡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向您道歉的,”燕琅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谢欢是在何娴身边长大的,从小小的婴孩,到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她叫出第一声“妈妈”的时候,何娴激动的哭了。

她其实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喜爱谢欢,还是因为那奶声奶气的模样叫自己想起了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女儿,但那时候何娴所流下来的眼泪,是真心实意的。

后来谢欢渐渐长大,因为席家那件事情与她渐行渐远,她不再叫自己“妈妈”,见到之后,也只会客气的叫一声“母亲”。

忽然听她这样称呼自己,何娴脸上的平静与漠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养女,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是出什么事了吗?”何娴问她。

燕琅半跪在床边,埋脸在何娴膝上,坦诚的将谢欢这些年的经历讲给她听,从席航那件事开始,到唐枭那件事结束,最后,又说起自己觉得生无可恋,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谢桦在冰冷而秩序井然的家族里长大,经历过战场铁血,见识过商海风云,他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也几次濒临绝境,险些丧命。

他有一副铁石心肠,会用他自己的标准来给其余人标价,对身边人进行衡量,但何娴不一样。

她是一个女人,而且,她是一个母亲。

燕琅从浴缸里爬起来,就直接回到谢家的主宅,期间也只是喝了一点红糖水补充能量,现在脸色仍然是惨白的。

何娴听她将这些年的经历讲完,脸上就显露出几分不忍,等听到最后,知道她决意自杀,才意识到她现在的脸色因何而来,一把抓起她的手拉起衣袖,就见那上边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何娴的神情变了几次,最终叹了口气,她吩咐使女说:“把许医生叫过来吧。”

她作为谢家的主母,身边当然有陪同的医生,虽说大病还是要去医院,但日常检查之类的小毛病,就不需要专门走一趟了。

许医生带着医药箱过来,帮燕琅把受伤的绷带解开,露出带着伤痕的手腕,谢欢饱了必死之心,手腕接连划了几道,伤口暂时愈合之后,看起来狰狞而又可怖。

何娴看了一眼,就心疼的扭过头去,下一瞬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啊,”她哽咽着说:“真是糊涂透了!”

……

陈安珍跟谢台接到谢桦秘书的通知,说是今晚上到主楼庭院里去吃饭,母子俩受宠若惊的去了,才发现谢桦不仅仅请了他们娘俩。

何娴穿了一件藕荷色的真丝旗袍,脖子上一串翡翠项链,端庄矜雅的坐在谢桦旁边,尽显当家主母的风范。

她跟谢桦坐在上位,两侧还留了四个位置,两个是给他们娘俩的,另外两个就不知道是给谁的了。

谢台恭敬的叫了“父亲”和“母亲”,陈安珍却没有资格说话,只满心疑惑的看着空出来的两个位置,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一点。

谢台在谢桦下首处坐下了,陈安珍得到何娴示意,坐到了她旁边,谢台看谢桦心情不坏的样子,也就赔着笑问了句:“父亲今天怎么有心情请客?”

“也不算是请客,”谢桦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似笑非笑道:“大家都是熟人。”

谢台听得微微一惊:“熟人?”

何娴矜持的笑了笑,说:“阿欢去接另一位客人去了,等他们到这儿,就会开席。”

她说的“阿欢”,显然是指谢欢。

谢台心下暗觉诧异,陈安珍也是脸色一变,来的客人到底是谁,居然要谢欢这个谢家小姐去接?

还有谢桦和何娴,他们今晚的表现,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母子二人各有猜测,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此时,燕琅则在主院门外等到了谢桦邀请的客人。

是席航。

当年借酒差点强暴谢欢,后来被迫出国的席家大公子。

“一别多年,谢小姐风采更胜往昔。”

席航下了车,看着面前艳光四射的燕琅,眼底暗光涌动:“就是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做谢先生的乘龙快婿了。”

燕琅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席先生,往里请吧。”

陈安珍年轻时候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谢欢这副皮囊更胜一筹,略加妆扮,就叫人拔不出眼。

席航心里边痒痒的,又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再被何娴看重,心里不觉起了几分色心,伸手去摸她的手,涎着脸道:“谢小姐,我们也许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这么冷淡?当年一点小误会,你不会记恨到现在吧?”

燕琅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脸上笑意不变:“席先生,我父亲在等你。”

席航听她提起谢桦,不禁心下一凛,登时规矩起来。

谢台跟陈安珍只知道谢桦叫谢欢去请一位客人过来,却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席航,一打眼看见,母子二人脸色都有点不对。

席航接到邀请,也以为这应该有诸多宾客,不想居然只有这么几个人,他心头一个咯噔,忽然就生出几分不安来。

夜风轻柔,谢桦脸色的笑意也温和,管家帮他倒了酒,他持着酒杯,慢慢说:“今天中午,阿欢去找我,说她也想争一争家督之位。”

这么一句话落地,掉进陈安珍和谢台的耳朵里,真是比炸雷还要响亮,席航脸上同样遍是惊诧。

谢台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愕然,看看自己同胞所出的妹妹,再看看谢桦,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声:“争家督之位?阿欢?”

“她有这份心气,我是支持的,”谢桦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不急不缓道:“只是你们也知道,她这个人向来软弱,性格也优柔寡断,实在不像是能担起重担来的样子。”

谢台听他这么评说,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气,深深觉得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荒唐,他忍不住说:“父亲,阿欢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即便她说想做家督,您也没必要当真啊。”

“你说的有道理。”谢桦颔首微笑,然后说:“不过为了她敢说出口的勇气,我决定送她一份小小的礼物。”

礼物?

什么礼物?

谢台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超出控制,陈安珍也是一样,席航一个外姓人出席了满是谢家人的宴席,心里更觉得不自在,椅子上也跟放了钉子似的,难受的不行。

老管家手里捧着一只黑漆托盘,慢慢的走过来,托盘上摆着一只木盒,看起来雕工非凡。

他走到燕琅面前,说:“小姐,打开看看吧。”

燕琅伸手将木盒从托盘上取下,按下搭扣,“啪”的一声轻响,木盒的盖子悠悠弹开。

红色的金丝绒缎子上静静的躺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燕琅笑了一下,伸手将它从木盒里拿出来,端详三秒钟,然后扣动了扳机。

夜风是轻柔的,她脸上的笑意是冰冷的。

“砰”的一声巨响,因为距离太近,桌旁所有人的耳朵都有短暂的轰鸣声响起。

巨大的冲力之下,席航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地,鲜血和脑浆混杂在一起喷溅出去,弄脏了陈安珍精心挑选的晚礼服裙摆。

席航死了。

一枪致命。

时间停顿了一分钟之久,陈安珍才大梦初醒一样,骤然爆发出一声尖叫,谢台猛地站起身,带倒了屁股后边的椅子。

他眼眶赤红,看着死不瞑目的席航,嘴唇颤抖半天,情绪剧烈起伏之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陈安珍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杀人画面,更别说死者的脑浆溅了她一身,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把那些白的红的东西往下都抖,手指触碰到之后,又是一阵恶心干呕。

谢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死死的瞪着燕琅,一字字道:“你,你居然敢……”

他的话没能说完,陈安珍也没能再继续尖叫下去,谢桦重重一拍桌子,全场鸦雀无声,只有谢台因为震惊和怒火而压抑着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嘴唇嗫嚅道:“父亲,您……”

谢桦既没有对他做出任何解释,也没有对燕琅的行为进行任何评判,甚至于没有吩咐人收拾席航倒在餐桌旁的尸体。

他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仰头将杯中红酒饮下,然后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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