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想当男孩了。”
男孩子的脑袋伏在她的颈窝处。
气息就像小蛇般, 暧昧缠绵,游离不定。
他说得这么直白热烈,根本不给般弱装傻的机会。
“……要吗?”
他又一次问道。
薄薄的两片唇瓣贴着她的后颈, 仿佛这样就能读取她的想法。
般弱小声地问,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小明同学,克己复礼,当代豪门禁欲系模范!
虽然俩人黏黏糊糊的, 牵手拥抱什么的, 都是稀疏平常。
但般弱老实说吧, 她感觉更像是小哥哥对小孩的溺宠,不含一丝世俗的欲望, 如果不是一些激烈的舌吻, 般弱都很怀疑俩人处着处着, 可能就直奔真诚兄妹的金光大道一去不复返了。
就很sad。
现在有一个让她当bad woman的机会就在眼前,哪还等什么啊?
矜持那是什么?
她早就吃到肚子里去了!
倪佳明有些不敢看她, 勾着她的银冠的小亮片,“你非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吧!”
倪佳明:“?”
会不会太快了点?
你都不需要心理过渡的吗?!
般弱身上的银饰碰撞出脆响,她用力牵住人,在蜿蜒游走的龙灯和狮舞中穿行,遇到行人拦截,她非常低调来了一句, “不好意思,让让, 我们赶着回去, 煮饭。”
她咬字咬得格外清晰。
饶是倪佳明这样涵养功夫高深的豪门贵公子一听, 也禁不住面红耳赤。
像这种事, 不应该是男生主导的吗?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被般弱逮回了吊脚楼。
俩人租用了两间房,倪佳明的房间就在般弱的隔壁。
她想了想,还是进了他的房间。
一股清幽的檀香弥漫开来。
都说旅游是检验情侣感情的试金石,般弱觉得这话不假,旅游见人品,游完就得分。
他们俩就没有这样的烦恼,般弱是个话痨,游到哪都能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逗得人开开心心的,就是过于懒散,容易丢三落四,做事没有目的性。
而倪佳明就正好跟她互补。
他的计划明确,执行力非常强,基本当天的事情都被他预见性安排到了,时间没有过多的浪费。而且男生的旅游经验丰富,不管是安排房间还是购买生活用品,一桩一件的,就没有遗漏的。
像房间里的檀香,是倪佳明出发前就准备好的,可以驱蚊,还能安眠。
拖他的福,般弱睡觉贼香。
这样好的男朋友,还是趁早变成她的人吧。
不然等去了双航,学长学姐一大把,情敌遍地多如草,她怕不是得三天两头宣誓主权。
般弱朝着他的脸颊啵了一口。
“我的。”
然后咬了他的下巴。
“这也是我的。”
男生的房间干净整齐,被褥也叠得规规矩矩的,他双手撑在藤椅上,隐忍地呼吸,“……窗,窗还没关呢。”
“不管了!”
般弱大手一挥。
“反正他们都过节去了,肯定没人回来的。所以我们就放心,嗯,过我们的情人节!”
然后过节过到一半,般弱清晰听见咔嚓一声。
他腰闪了。
般弱:“……”
倪佳明:“……”
小情侣面面相觑。
小绿茶心虚地爬了下来,给受害者穿好衣服,“你先躺着,我给你叫个医生。”
倪佳明叫她也不回,跑得比兔子还快。
“太逊了……”
他喃喃地说,咬着唇,脸上烧得厉害。
倪佳明羞恼捶了下床。
医生不好叫,难得佳节生日,他们也早早赶场去了。
般弱跑了大老远的,才逮住了刚要出门的老医生。
“哎唷,姑娘,慢点,慢点,呼呼,我,老人家,一把老骨头了,跑不了那么快,呼呼。”
老医生气喘吁吁地赶到吊脚楼。
如此着急忙慌的,老医生还以为闹出了不得了的人命,结果到场一查,得嘞,不就是闪个腰吗,至于焦急得像是得了什么绝症的吗?害得他老人家提心吊胆的,深怕赶到对方就两腿一蹬了!
老医生顺了口气,给人检查身体,和蔼地问,“小伙子,怎么弄的?”
倪佳明躁得慌。
还能怎么弄的?
姿势不当。
冲锋过猛。
以及低估了女朋友的胡闹程度。
“老爷子,他的身体没事吧?”
般弱关心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年轻人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不用那么紧张。”老医生摆了摆手,“这几天就卧床休息,不要让他下地干活了,你啊,年轻人也不要逞能,做一些剧烈运动。”老人家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健身是好,但也要适可而止。”
倪佳明喉咙沙哑,“……谢谢您,我知道了。”
老医生又对着般弱说,“等下你跟我一起去诊所,拿一些膏药贴在患处,然后吃点止疼药。要想好得快呢,你也可以给他多按摩。按摩你懂不懂?来,我教你,手法是这样的……”
般弱当即上手。
感受到女孩子的小胖手在腰间游走,倪佳明又是赤红了耳朵。
他想扭过头,又忍不住想看她。
小女友仍然顶着那个好几斤重的银冠银角,额头冒出晶莹的汗珠,连带着鼻尖也被熏得红红的,她跟着老中医的手法,一遍又一遍地认真推拿。
他看着就着了迷。
“行了,姑娘,跟老头子回去拿药吧。”
般弱赶紧点头。
“等等——”
倪佳明出声,“摘了发冠吧,很重的。”
般弱很听话,凑了脑袋过去。
倪佳明松散她的发辫,小心翼翼摘了下来。
果然,她的脑门上全是红印,密密麻麻的,有的还淤青了。
“疼不疼?”
他指腹揉着红肿的地方。
“有点。”
般弱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捧着她的额头,轻柔吹拂,“痛痛飞走。”
老医生:“……”
这小年轻,真是太不像话了,连老人家的狗粮也不放过!
倪佳明卧床休息,般弱就充当他的生活顾问,擦身、按摩、换药都是亲身上阵,当他是瓷娃娃一样爱护着。倪佳明起先还挣扎着,被人武力镇压之后,他也就躺平了。这脸丢着丢着,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这次闪腰事件的后遗症是什么?
大学四年,般弱都不敢动他一根汗毛。
生怕男友被她亲手作进ICU。
她努力减肥,但之前纵容得太狠了,成效不大,快毕业了也才减了20斤,从140斤降到了120斤。她个子算是平均水平,长到了165cm,但在倪佳明187cm、70kg模特般纤细身材对比下,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胖球。
不过般弱的朋友更多了。
她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小肉脸,瘦了20斤之后,眼睛的轮廓清晰显现出来,一对卧蚕童真稚气,长睫毛更让她看起来甜甜蜜蜜可可爱爱的。
想挖倪佳明墙脚的家伙们如飞蛾扑火,从学长到学弟,从留学生到外卖小哥,从不消停。
般弱的桃花运好到爆炸,比高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家里有矿,般弱报考很任性,选了个心理学专业。
倪佳明则是按照他的原先规划,双修法律与金融,前者是兴趣,后者是为了家族事业考虑。毕竟考虑得更长远一些,般弱跑去当心理医生了,作为丈夫的他却不能过于松散,而是必须肩负起双份的董事长责任。
他的计划周全详细,般弱自从被他捎上车之后,生活也变得极其规律,早上六点醒,晚上十点睡,一日三餐按时按量。
这白开水般的生活过久了,般弱禁不住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在叛逆的边缘蠢蠢欲动。
然后有一天,星期四的下午,她瞒着倪佳明,翘课去泡吧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翘课。
哪怕她提早复习了这节课的内容,老师讲什么她也心中有数,但是这四年被倪佳明养得太自律了,身为好学生代表的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般弱心想,等下她回家要啃一本砖头厚的专业书,消除她的愧疚感!
般弱给自己洗脑了遍,总算舒坦了,“老板,来一杯热牛奶!”
周围的同伴顿时复杂看着她。
般弱眨眼,“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呀?牛奶好喝的呀,美容又养颜!”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是同班的,跟般弱经常组队,一起做作业,感情可谓是相当深厚。
自然,女生也听闻过法律系大魔王倪佳明的鼎鼎大名,此人风评极佳,从待人接物的礼数,到专业能力的考评,皆是数一数二的,连校长都赞不绝口的,每次外宾招待,总是少不了他的身影。
他就是双航大学行走的活招牌,与光华大学商学院的校草共同入了高校风云人物排行榜。
俩人同为高颜值的学霸,是各领域的领头羊,并驾齐驱,女友粉可谓是相当庞大。
不过风评倒是一个天一个地的。
双航大学的倪佳明是牵着女友上学的,他本人情商很高,又颇为自觉,任何类型的烂桃花都被他斩在马下,对女友一心一意的,大家时常在图书馆和操场看到这一对儿的身影。
而光华大学的校草则是一个海王,女友换了一任又一任的,没一个交往能够超过三个月的。
“苗苗,你家哥哥该不会把你当女儿一样养吧?”
女生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多年的疑惑。
毕竟在他们这些共同好友面前,倪佳明表现得相当得体,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不管再成熟,也有孩子气的性格,但他们相处了快四年,可从来没有看到倪佳明冲动幼稚的一面。他总是很耐心地、很绅士地接送般弱上下学。
最出格的举动,大概是当众替女友舔一下嘴角的奶沫了。
“胡说!”
般弱反驳她,“我已经有一个爹了!不需要再找一个爹!”
女生咳嗽了声,“别生气,我就随口说说嘛,最近不是有个很火的词,叫什么爹系男友,我看你家哥哥就是这样的类型。”
般弱想了想,“那也不准确,应该是妈系男友吧。”
倪佳明就像小孩子一样照顾着她,她光脚踩地板也会被他抱回沙发,穿了鞋才允许走动。
女生:“……?”
你们优等生恋爱关系都这么混乱的吗?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家哥哥太规矩了,都不敢对你使坏。”
另一个女生接过话茬。
“你看看人家,都当妈了,一手抱娃,一手老公,毕业照酷到飞起,真是人生赢家啊。”
女生说的是上一届的学姐,闹出的事情还挺轰动的,上了社会新闻头条。般弱倒是不羡慕这种的,人的精力有限,能兼顾学业和家庭的毕竟是少数。
而且一年之后,那学姐也大变样了,她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在家带孩子当全职太太,整宿整宿地熬着,跟同龄人一比,精气神都大不如前。
她还是浪着好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倪佳明太“慢热”了,甚至被朋友误会成了“gay”。
这一类的谣言是从法学院传出来的,里面三分之二都是妹子,而男生成了稀缺资源,倪佳明怕般弱胡思乱想,不管是做小组作业,还是外出兼职,都是跟男生一起,久而久之,人们捕风捉影,模糊了他的性取向。
就很气。
她这个正牌女友不要面子的吗。
般弱觉得,是时候要拿出正牌女友的威风,把小明一举拿下了。
“老板,给我来一杯泥石流!”
般弱今晚要做一个坏女孩,从干掉一杯泥石流开始!
泥石流是这家酒吧的特色鸡尾酒,里面含有咖啡酒、伏特加、牛奶,般弱让调酒师给她浇上一勺冰激凌。入口是浓郁的、香甜的,舌尖透着一丝丝的冰凉。这款鸡尾酒的酒精度数很低,但是对于没沾过酒的般弱,她吃完就有点上头,感觉比一般的微醺还要强烈。
有点小醉。
煮饭煮饭。
她抱着隔壁的女生,开始含情脉脉地表白。
般弱:“姐姐姐姐,你看我一眼好不咯?”
女生:“……我不敢。”
般弱:“为啥?”
女生:“我怕你家哥哥判我无期徒刑,终身监禁。”
同行的朋友被她吓了一跳,苦笑不已,“早知道让她喝热牛奶好了。”
大家也没想到她一喝就醉。
“还是打电话给倪学长吧,让他过来接人。”
“……我不敢,你来吧。”
要是法律系的温柔暴君知道他们“灌醉”自家小孩,指不定要怎么弄他们。
女友就是他的逆鳞啊。
大家推来推去的,最后小学弟背锅,含泪接过了烫手山芋。
“喂……倪学长吗?对,我是小程,呃,您有空吗,苗苗,不不不,是苗学姐,她跟我们出来玩,不小心喝醉了,地址我给您发过去啊……”小学弟战战兢兢地汇报,中途还抹了一把汗,温柔学长严肃起来,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他险些就要被祭天了。
他们派出两个人,一男一女,共同把般弱架到酒吧门口,等着男友来接。
一群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嗯……蜜桃味的!”
般弱靠着雷达搜索,挣脱胳膊,一把扑到对方的身上。
“明明!你来了!”
她充满眷恋蹭了蹭对方的胸膛。
那俩人愣了愣,连忙上前拖住她,“学姐,学姐,你认错人了。”同时还朝着对方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她,她认错人了。”
“哎呀,我没认错,你们别扒拉我……”
般弱嘟囔着。
“我男朋友的沐浴露我还能闻错吗!”
说得是理直气壮的。
俩人面面相觑。
话是这样错没错,但是姑奶奶,你抱的真不是倪学长啊。
哪怕对方跟倪学长的身高差不多,可倪学长温文尔雅,从来都不穿质感硬朗粗犷的机车服,您摸一摸都能分辨的啊。
众人着急上火,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给倪学长戴了绿帽子。
……恐怕到时候,他们就成了法学院的公敌了。
对方单手摘下了机车头盔,亚麻白金的灿亮发梢,嘴唇微薄,环绕着一股药剂冷感。
黑色机车服,翻领皮夹克,修长脖颈戴着一条choker,视线往下蜿蜒,窄腰长腿,骨块凌厉得干净利落。整个人很刺眼,在黑夜中存在感尤为强烈,是行走的荷尔蒙。
“摸够了没有?”
他眼尾微赤,不冷不热刺了一句。
“要不要开个房,让大小姐一次性摸个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