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月说的认真，男人心不在焉的，也下意识的跟着点了下头：对……
但立刻就回过神来。
不对啊。
怎么是我要反思？
然而雨月的话却才只是开始：
“既然知道自己的实力比不上千手和宇智波，那为什么想办法在实力上使使劲儿呢？”
“那……”
“大家难道不都是忍者么，为什么他们行你就不行？难道你们没有上进心么？”
这是有上进心就能改变的问题么？
“那可是千手和宇智波啊！”
他试图跟面前的少女讲道理。
忍者是忍者，但宇智波和千手是宇智波和千手啊。
那从一开始就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哪怕再怎么为了家族自豪，也明白他们不是一个等级啊。
“千手和宇智波怎么了，他们同样也在勤勤恳恳的工作，努力创造业绩啊。”
“这个……”
男人又卡壳了。
他觉得他们刚刚说的话题不是这个，但又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
毕竟忍者确实是个充满了比较和竞争的行业。
被这样拿来作对比，好像……也没问题？
不等男人回过神来，雨月就继续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你们来到我这里之后优先要做的，不应该也是先说业绩么？”
雨月的话并不尖锐，却好像一个又一个重锤砸到了男人的心口，让他整个人不由瑟缩了一下。
“你说的这些要求我们不是不能谈，但你们也要有相应的诚意吧？确实，你们家族来了许多人，但你认为你们的优势和业绩有强到可以压下其他忍族么？哪怕不算宇智波和千手，那也有几百一千人呢。”
“所以，你们有什么能拿来谈判的业绩呢？”
“我们……我们……”
男人吭哧了几声却说不出话来。
不说这么短的时间他想不到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成绩，只说那些成绩……
放到忍者这个大群体里来比较的话，真的值得说么？
毕竟他们做的事情，其他忍者也能做到啊
。
而且换成那些大忍族来的话，可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想到这里，他更是焦急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雨月当然看出他的紧张和不自然，但却并没有放他一马的意思，而是继续乘胜追击。
“就是说，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
男人脸色几次变化，最终涨红一片，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明明是放到族里也是正值壮年的精英，此时却憋成这个样子，看着都让人觉得可怜了。
但是，想要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只有这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只见她漫不经心的合上手中的记事本。
“明明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却不想着弥补和改进，而是想着靠走后门跟其他人并肩？”
等下，我们刚刚说的是这个话题么？
男人试图整理思绪，找回话语权，可雨月却一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样旁门做到的行为，也是忍者应该有的行为么？”
男人：……无法反驳。
“要计划没有计划，要目标没有目标，这样的你们，凭什么觉得能从我手中拿到优待呢？”
“我欢迎忍者们加入，是因为看好忍者们的力量和前途，但你们这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样子，你自己不觉得羞愧么？”
“这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我也是为你们好——要知道我这个平台没了就没了，但你们这些忍族可是一直在的，到时候你们的名声能好听么？”
“在其他忍族那里，你们能抬得起头么？”
雨月这么多年跟忍者打交道可不是白打的。
她可太清楚怎么说才能让忍者破防了。
不仅是‘话术’，她还配上了相应的表情和动作。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她虽然没有责备什么，但这表现，却比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更让男人觉得无法接受。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直接的责骂不一定让人反省，反而还可能激发出逆反心理。
但你不说话摆出不理不睬的模样让人自己思考。
人们却反而可能开始自我攻略——
我是不是做错了他要是以后不理我了怎么办或许道个歉更好吧。
比如男人。
坐立不安的他此时不仅后悔，甚至还开始反思。
是他们想的太浅了，稍微有一点成绩就开始沾沾自喜。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弱气的样子，让先前还为他的无理而生气的宇智波泉奈甚至升起了一点同情。
是啊，他该怎么办呢？
他这比上不足，比下却也没有余啊。
宇智波泉奈也陷入了沉思。
此时此刻，讨要优待和承诺的事情早已经没人在意。
两个忍者都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
男人是焦虑自己的家族。
宇智波泉奈却是已经想到了千手和宇智波的今后。
只要还是忍者，那两个家族就一定还会有竞争和对比。
宇智波能做到的，千手也能做到。
那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家族更加出众，就是当务之急。
比跟千手扉间较真、提防千手柱间再糊弄大哥都还要重要……好吧，大哥这边的事情同等重要。
宇智波止水见两人都陷入沉思，前者还一脸忐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该说雨月小姐是真的把握住了忍者的弱点么。
无论哪个世界的忍者，在雨月小姐面前都只能甘拜下风服服帖帖呢。
但也不怪忍者们会有这个表现。
谁让雨月小姐的话，句句都在点上呢？
而在短暂的沉默后，雨月也开口了。
同样是一声叹息开头：
“怎么办？这是应该问我的么？”
“不应该么……”
这不是您提出来的么？
那您这里应该是有答案的啊。
就好像委托人委托工作，那都是知道自己想要忍者们做什么的啊。
委托人说了，忍者就去做……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忍者了，这还需要我来教你么？”
男人：……窒息。
呼吸困难，感觉仿佛被水遁困住。
“一个
好的员工，不应该只会等领导给任务，领导说一句才动一下，那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往上走？”
“想要进步，就得自己找事情做，自己主动学习。”
“先说说你们能做什么，优势在哪里吧。”
“我……我……”
男人结巴了。
其实他能做的很多，什么杀人放火，什么护镖探险，都没问题。
只是在雨月一连串灵魂质问和‘我很失望’的视线之下，他一个都说不出来。
毕竟这些都是自己能做，但别人也一样能做好的工作啊。
这还怎么表达自己的‘优势’？
没等他组织好语言，雨月的下一锤又到了：
“所以你们连自己的优势在哪里都不知道？”
原本是知道的，但现在就……
说到底，哪家的忍者会特地介绍自己家族的长处啊。
这不应该是在关于各族的情报里就提到的么！
男人这么想着，却一个字不敢说出口。
他已经错了这么多了，实在不敢再错下去，在雨月一连串的组合拳下，男人原本健壮的身躯此时看起来像是缩水了似的佝偻了起来。
好在雨月觉得差不多了——
毕竟是要给自己工作的人不是？
也不能以为的打压，适当的安抚也是要有的。
“我知道你们忍者更习惯于沉默的付出而不是文书或者交流的工作，但出来干活的，怎么能连自己家族的介绍都做不好呢？如果此时问的不是我，而是要雇佣你们的雇主，那你要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要白白错过这笔生意？”
“……对不起。”
男人喃喃的道歉。
他原本还觉得这位大小姐有点咄咄逼人，但现在来看，她是真的站在忍者这边，为他们思考啊。
如果不是设身处地的思考过，怎么能说出这样体贴又实际的话呢？
“就像先前说的那样，我不是忍者，我这个平台做不下去了，我还可以去别的行业，但你们忍者行么？”
“能你们该怎么工作，能做到什么，那也不是应该我告诉你们，而是你们自己思考，然后展示给我看——忍者这么多
，我也不可能每一个都关注到对不对？”
“我言尽于此，你今天说的话我也当没听过——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雨月说完，就让身后的止水送客了。
那忍者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满脸羞愧和反思的迅速离去——好像生怕被别人看到了丢人似的。
男人走了，但宇智波泉奈还在思考。
一开始他只是生气于男人的态度和表现。
自己大哥的客人，自己和大哥辛辛苦苦才支起来的摊子，凭什么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想来摘桃子？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陷入了雨月的思路中。
尽管雨月是对那个男人说的，但他觉得这些也适用于他们，适用于所有忍者。
那认真的样子看的雨月眼角一抽。
他不会把话都听进去了吧？
虽说听了并思考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作为领导，还是希望员工们都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内耗干活的。
但现在可不是展开反思的时候。
“泉奈先生，可以请你告知其他三人，晚上来我办公室开会么？”
“诶？”宇智波泉奈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应道。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哥哥还有……那两人。”
他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不愿意称呼一句。
但不叫名字归不叫名字，效率还是有的。
天刚擦黑，一共四人就整整齐齐的站在了雨月的办公室里。
“有什么问题么？”
宇智波斑第一反应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叫他们四人。
千手扉间倒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些端着身份的忍族。
“是有忍族来找事？”
不同于那些小忍族，这种有些名气的忍族一直都以自己的血脉自豪。难免有那自命不凡的想要干点什么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
千手柱间倒是没注意过这种事，一听弟弟这话当即有点生气了。
“什么？谁！？”
他决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坏这即将实现的梦想。
不管是哪个忍者，或者哪个忍族。宇智波斑的表情也沉了下来，显然他的想法跟千手柱间差不多。
他们欢迎任何忍族来加入，但如果真的有人不识趣想要搞破坏，那他不介意让他知道写轮眼的可怕之处。
“不不，那些都是小问题。”
忽悠忍者而已，那话术不是多得是？
就算真有人想动手，她身边这不是还有止水呢嘛。
雨月对此非常放心。
“这次来是有事要对各位说。”
虽然可能有点乱了顺序，但现在也是时候让这四人干活了。
“各位也看到了，现在忍者联盟的雏形已经有了，尽管大多数忍者还只认为这是一个全新的，接任务的平台，但只要继续下去，相信忍者们认可这个‘联盟’，也只是迟早的事。”
听她这么说，四人纷纷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所以他们才觉得梦想实现的机会就在眼前。
几人看着雨月，耐心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面对他们如此乖巧的表现，雨月则是清了清嗓子：
“所以，你们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