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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雾里青 明开夜合 2590 2024-04-14 13:39:58

圣诞过后, 天似乎变得更冷。

白日阴沉,黑夜暗长,这冬天无止无尽的漫长。

之前那“拾珠计划”的展览, 依然在稳步推进。

项目负责人之一,陈清雾的师兄姚哥,要来东城查看展览场地, 陈清雾便约他一道吃饭。

他们有个对接群,姚哥和麦讯文都在里面,凡有进展,姚哥都会更新在群里。

陈清雾有时候也会主动@姚哥询问进度,好叫麦讯文放心。

因为知道陈清雾对此事非常上心,姚哥就让她一道去展馆考察。

展馆地点在东城的某个美术馆,某个油画展正在举办当中, 年后,油画展的展品撤出,“拾珠计划”的展品会陆续送抵。

陈清雾和姚哥约在美术馆门口碰头,会面之后稍作寒暄, 姚哥递给陈清雾一只文件袋。

打开一看,分外惊喜。

都是这次将要参展的, 庄世英女士的作品照片,基本涵盖了她大部分的人生阶段。

此事也要感谢麦讯文多方奔走,庄世英的作品散落于亲朋好友之间,将其重新收集,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

陈清雾一边翻看照片一边笑问:“展品都已经到国内了?”

“对, 所以我第一时间去拍了照片。”

“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没什么, 我应该做的。”

两人一起往里走去,姚哥说:“不过还是有些遗憾。”

“怎么说?”

“前两天麦讯文刚跟我联系, 说又搜集到了一个茶杯,是庄老师晚年的作品,特别漂亮。但三月就要开展,现在再走常规流程来不及了,只看能不能赶上七月在北城的第二场。”

这展览目前计划三月至六月在东城展出,七月至十月在北城展出,之后视反馈情况,决定是否再去其他城市巡展。

“有图片吗?”

姚哥找出图片,发给了陈清雾。

那是个珐琅彩的钟式杯,是庄世英作品里难得一见的鲜亮,但因色彩搭配合宜,和她一贯的风格一脉相承。

陈清雾不由感叹,真是件好作品。

姚哥叹道:“所以特别遗憾。”

陈清雾沉吟,“人肉带回来可行吗?”

“你是说……”

“我可以飞过去一趟。”

“那当然可以!”姚哥很是振奋,“不过最迟二月中旬,后面还要布展,再晚就来不及了……

两人稍作商定,陈清雾先去确定行程,姚哥则回去准备投保材料,并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工作人员,陪陈清雾一起去一趟。

但事情没有陈清雾预想得那样顺利。

她美国签证是十六岁那年去旅游时办的,非常不巧,刚刚到期。

因此,只能重新填写签证申请表,预约面签时间。

元旦假期陈清雾原本打算留在东城,但为了提前准备面签材料,不得不回家一趟。

既是跨年,少不了聚会。

从前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腻烦透了,大人的世界怎会这样空虚,又流于形式。

天黑得早。

陈清雾跟父母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透。

夜风料峭,极有一种砭骨的森寒。

到了孟家,廖书曼上前去按门铃。

陈清雾远远站在最后,难以压制那种逃避的心理。

门打开了,祁琳笑吟吟地迎几人进门。

陈清雾进去的一瞬,祁琳目光在她脸上一停,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笑说:“清雾元旦也回来了。”

显而易见的事实,陈述一遍却似有深意。

陈清雾不想去细想,只几分敷衍地淡笑了一下。

换鞋时,她克制自己没往里查看。

直到穿过玄关,客厅情景一览无余。

灯光暖白,空气里一股淡暖的香气,电视打开着,沙发上坐着孟成庸和孟祁然。

不见孟弗渊的身影。

他没回南城吗?还是不在家?

无法分辨,自己此刻的心情,松一口气和怅然若失,哪一个更甚。

廖书曼笑问:“弗渊没回来?”

“他发烧了,刚吃过药,在楼上休息。这会儿可能已经睡着了。”

陈清雾眉头一跳。

廖书曼:“变天没注意保暖吧?冬天就是容易感冒发烧。”

稍坐片刻,便准备开饭。

祁琳让孟祁然上楼去看看孟弗渊烧退没有,要不要下来吃点东西。

一会儿,孟祁然从楼上下来,“他还在睡,额温枪测了下,已经没那么烧了。”

祁琳就说:“那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吃完饭我去看看。”

晚饭正式开席。

陈清雾全程心不在焉,只留了两分的心思,敷衍着家长偶尔的关心。

恍如煎熬般的一顿晚饭结束,孟成庸招呼大家去茶室里喝茶。

陈清雾趁机脱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楼梯那儿。

正准备上楼,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悚然回头,却是祁琳。

陈清雾手指抓紧了楼梯扶手,轻声说:“我想看看他的情况。”

祁琳神情几分为难。

“就十分钟。”语气难以避免带上两分恳求。

祁琳终究点了点头,笑说:“那就麻烦清雾你帮阿姨看看,他烧退了没有。”

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这一回孟弗渊回来心情明显十分糟糕,她想应当是陈清雾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两人彻底划清界限总归有个过程,不必要立即赶尽杀绝。

祁琳这措辞,冠冕堂皇得简直有些刻意了,好像生怕她会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孟弗渊的卧室在三楼,紧邻着书房。

走廊里分外安静,头顶一盏灯,落下浅幽的光。

陈清雾站在门口,深深呼吸数次,才抬手敲门。

里头静悄悄的。

他应当还在睡觉。

犹豫一霎,陈清雾握住门把手,轻轻往下一压。

房间里只亮了床头一盏台灯,照度调到了最低。

窗帘紧闭,整个空间几分昏朦。

陈清雾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床品是深灰色,躺在被子里的人,一只手臂搭在了床沿上,幽暗灯光下,面颊苍白得毫无血色。

陈清雾弯腰,伸手背去探了探的他额头。

温度和手背皮肤相差无几,大抵已经退烧了。

她收回手,无声地在床边的灰色地毯上坐了下来,手臂抱住膝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一片阒静,几能听见时间流逝的声响。

分明每一秒都十足珍惜,目光定在他脸上不肯错目,为什么十分钟还是一瞬即到。

陈清雾眨了眨雾气漫漶的眼睛,起身,动作轻缓地将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塞进被子里,又掖得紧了两分。

转身正要走,手腕遽然被一把抓住。

陈清雾心脏骤停。

还没转头看去,那抓着她的力道就势往下一拽,她身体失衡,直接倒了下去,慌忙伸臂在床上一撑。

一只手掌已经拊上了她的后颈,用力一擒。

“……谁让你进来的?想好了?”

陈清雾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孟弗渊正紧紧看着她,那没戴着眼镜的双眼,带着几分戾气的冷淡。

“他们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正在睡觉,所以……”

“哦。意思就是不作数?”

孟弗渊微眯了一下眼,手臂下落,绕到她的腋下,用力一搂。

陈清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后背抵上了床单。

睁眼,视线的上方,便是孟弗渊的脸。

他抬手,钳住了她的下巴,望住她眼睛,只停留一瞬,便低下头去,咬住了她的唇。

轻微的刺痛,“嘶”声尚未发出,就被他一口吞没。

舌尖直接探入,剿缠,掠夺她的呼吸。

陈清雾身体瘫软,下意识挣扎,去推孟弗渊肩膀的那只手,却被他一把攥住,拉开,按在了她脑袋一侧,紧紧禁锢。

吻很快自唇边下落,到了颈间。在他吮-吻颈侧皮肤的同时,膝盖分开了她的双腿,向上一抵。

“呜……”

好似天地倾覆,所有混乱都发生在一息之间,叫人措手不及。

“不是想不作数吗?这个你也可以不作数……”

孟弗渊声音沉哑,带着薄怒。

陈清雾大口呼吸,却还是没能控制住一声极低的呜咽,不知因为混乱,还是因为害怕。

——不是害怕他,是害怕自己居然这样渴求,那种陌生的空虚之感,好似在她心脏里燃起一把荒寂而焦枯的火。

孟弗渊闻声,立即停住。

抬头去看,她眼泪正滚落下来。

他原本就没有失去理智,自然也无所谓清醒一说。

叹气,低下头去,亲吻她潮湿的眼睛,“……是我没救了,清雾。看见你哭,我竟然觉得高兴,因为我知道那是为我哭的。”

陈清雾哽咽得更大声。

孟弗渊搂着她肩膀,将她扶了起来,静静地抱了她片刻,伸手,整理她凌乱的衣领和发丝。

那样温柔而细致的动作,像在凌迟她。

最后,他伸手将她一推,“……赶紧出去吧。”

陈清雾双脚落地,站立时只觉得脚步虚浮。

她转头看去,孟弗渊已经躺了下来,手臂搭在眼睛上,仿佛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她咬了咬唇,飞快朝门外走去。

反手拉上门,阖上之后,再也支撑不住,蹲坐了下来,却只能捂住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那把火还在燃烧,让她痛苦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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