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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的隐忍克制

温暖的他 我有钱多多 4264 2024-04-15 11:21:29

◎在一个姑娘身上如履薄冰◎

那年, 云采奕13岁,读初二。

他们老家在一个小山村,县城没有房子, 为了云采奕上学,一家三口在县城租房子住。

奶奶则一个人住在老家,种些庄稼和蔬菜,隔三差五步行十几公里走去县城,给他们送些菜。

一家人日子过得清苦, 倒也顺遂。

父亲云景桉是名瓦匠,文化不高, 老实本分, 母亲陶美华也没读过什么书,跟着他做小工。

有一天,云景桉在工地,从三楼的脚手架上摔下去, 人当场昏死过去,送到医院抢救, 最终命保住了,却断了一条腿。

云景桉是全家人的依靠,无论是精神还是经济上。

云采奕得知消息,只感觉自己头顶的天塌了,一时茫然无措。

陶美华说,是脚手架的问题, 包工头偷工减料图省事, 脚手架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之前已经有人从一楼摔下去过, 只是那个人运气好, 就脚崴了一下,没出大事。

大事落在了云景桉身上。

而那工程,就是现在云采奕他们住的那个社区。

那个社区原本是一个村子,因为地势低,大水淹过几次,村民有意改造,政府也想试点做形象工程,于是集资从外地找来开发商,统一规划,抬高地势,重建家园。

看起来是一项欣欣向荣、光彩体面的大工程,其实不是,里面什么肮脏龌龊的事都有,贪污腐败,偷工减料比比皆是。

云景桉出事后,工友们和陶美华一起罢工,抵制无安全措施上工,还揭露了很多克扣工钱,无故加工时的事。

他们在工地闹,到政府闹,最后却在官商勾结的势力下,被分散击垮或收买,一个个不是销声匿迹,就是闭上嘴做起了哑巴。

这件事对云采奕一家的打击很大,后来云景桉在医院的医药费也没人支付,云景桉被人半夜丢到他们出租屋门前,很没人性。

包工头消失不见,上面不管不问,邻居紧闭大门,路过的人瞟一眼就跑走,更有可恶的人,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说云景桉自己摔的还想讹诈骗钱,山里出来的人就是刁。

一夜之间,他们仿佛从人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践踏,人人喊打。

云采奕亲眼目睹了一切,三观震碎。

有一次,母亲和奶奶在大街上,冒死拦住了开发商大老板的车,可车里没一个人下来,还强行往前开,云采奕拿起一把斧头就冲了上去,将对方的车砸了。

四周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事情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正好那天有市里的领导在桃源县,官老爷慌慌张张想要掩人耳目,开发商被责令快速了结此事,云采奕一家才得到一个来之不易的谈判机会。

但开发商并没有多好说话,只是让云采奕一家在社区里选一套房子,减免他们30%的房价,按桃源县当时的物价,也就小几万块钱。

云采奕他们只是底层劳动人民,强权下再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选了一套最大的,就是现在住的房子,强行被息事宁人,了结了这场官司。

只不过云采奕怎么都想不到,当时她砸车的时候,那车里坐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坐在后座上,和他母亲一起。

他看着她挥起斧头,砸碎了前挡玻璃,又砸了车窗上的玻璃,凛冬的寒风和姑娘的怒气像潮水一样涌进汽车。

开车的是他的舅舅,正是她们口中讨伐的开发商大老板,舅舅想逃走,那姑娘便站到了车前,砸了引擎盖,毫无惧色。

他看见她稚嫩的、愤怒的脸上,是凌厉的、倔强的、无法屈服的傲气。

就像寒冬里,云层遮不住的阳光。

少年的母亲哆哆嗦嗦地摸手机打电话,将少年按在座椅底下叫“别看”,可母亲不知道,他一点也没害怕,反而有些兴奋,甚至想认识这个姑娘,结交她做朋友。

那少年姓许,单名一个字:铭。

那年,他14岁,第一次去桃源县。

*

源和的工作是庞大而复杂的,不过目前已经有一条高速公路完成了筹备工作,来年即将进入施工阶段。

许铭回濯湾,其中有一项工作,便是要带一支建筑团队去桃源县。

恒瑞集团下有数个建筑公司,资质不同,分工不同,许铭拟定了名单,各个公司正在积极配合,抽调人手组建团队。

谢霖以前名下的建筑公司旁门左道,出了很多纰漏,云景桉的意外只是其中一件。

后来他仗着姐姐谢宛竹的关系,将公司合并进了恒瑞集团,才慢慢地洗了底,改造出正规的模样。

这次许铭的大手笔在桃源县,谢霖理所当然地认为许铭会派他去,结果许铭压根没考虑他,就连开业这种大事也没请他,才叫谢霖气得发昏。

许铭曾经试探过云采奕,试探她知不知道他和谢霖的关系,知不知道他知道她家的事,结果是,云采奕一点儿也不知道。

因此,许铭不想让舅舅去桃源县,不想拿他冒险。

谁能相信一个掌管资产数千亿集团的人,会在一个姑娘身上如履薄冰?

许铭在桃源县大半年,几乎天天见到云采奕,两人看起来朝夕相处,看起来无话不谈,可是却仅限工作,每次他想进一步的时候,云采奕便退缩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竟然打不开她的心扉,比从前还不如。

这种感觉谁懂?

白天忙了一天的公务,夜里回到家,虽然疲惫,人却睡不着。

幽深的大海上,弯月如钩,银雪般的月光洒在海面,像拂不去的忧愁。

许铭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不知道是不是在桃源县住久了,习惯了那里的夜深人静,回到濯湾,竟然很不适应海浪声,一声一声无休无止。

许铭起身,去书房,打开电脑,继续办公。

要快点结束濯湾的事务,快点回桃源县。

就算不能再做恋人,只要每天看见她也是好的。

*

苍翠连绵的青山缭绕着团团白雾,冰凉的湿气迎面而来,凉意侵骨,使得人一激灵,呼吸都哆嗦。

“明明气温看着不低,都在零上,却把我骨头都冻僵了。”沈泊峤缩着脖子,抱紧手臂,往汽车跑去。

云采奕跟着他,看眼他身上的衬衣西服,打趣说:“穿的俏,冻的叫,要风度不要温度,就是你了。”

沈泊峤呼出一口白气:“哪能想到桃源县的冬天这么冷。”

桃源县的冬天是湿冷,站在窗户里看风景,青山绿水似乎与其他季节毫无二致,就连溪水都没有结冰,潺潺流动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可是一出门,人就像掉进了大冰窖,冷得人浑身像被冰锥刺,牙齿都上下打架。

沈泊峤的新房装修好了,最近搬进去住了,和云采奕做起了邻居。

云采奕也怕冷,正好蹭他的汽车上下班。

云采奕去隔壁参观过,装修的很高雅,又素净,大量运用实木,漆色深沉。

可是怎么看,都像是许铭的品味,而且二楼和三楼各一个卧室,沈泊峤住三楼,二楼说是留给许铭。

云采奕夸了几句,没做过多评论。

*

有一天晚上,云采奕在家刚吃过晚饭,胡斌发来消息,说有事找她,问她在哪。

云采奕回他:【什么事?我在家。】

胡斌立刻派了车来接她,将她接到“夜色”去了。

夜色是一家酒吧,桃源县唯一的一家酒吧,胡斌是老板。

胡斌除了酒吧,还有一家汽修厂,一家火锅店,两家油漆店,以及一些其他的五花八门的生意。

云采奕常说他是个神人,风马牛不相及的生意,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被他败掉一家,还遍地开花,越做越好。

酒吧门口,早有小弟在等候,一见汽车到,连忙迎上来,拉开后车门,弯腰对云采奕喊了声:“云姐。”

云采奕下车,跟着他往酒吧里面走。

酒吧里灯影昏暗迷离,人不多,音乐却高亢,有年轻女孩倚着楼梯栏杆和男人调情,衣着清凉,媚眼如丝。

云采奕看一眼,扭开头,快速走上楼,也才感觉到里面空调温度极高,走到包厢门口,她穿着羽绒服都快热出一身汗了。

包厢里,胡斌正在和人吹酒瓶,看见云采奕,放下酒瓶子,顶着一头奶奶灰的头发站起身,迎上前,声音亲热带着酒气:“来了。”

云采奕看他一眼:“大舌头了?”

她认识的胡斌一向没正经,但和她倒是从来没有逾距的行为,唯一的一次,就是喝醉酒找到她,亲亲热热地说要讨她做老婆。

当时胡斌大着舌头,话都说不利索,云采奕当然没当真,这会看他又表现亲亲热热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他酒喝多了。

胡斌脸上映着酒色财气的光,嘻嘻笑说:“好着呢。”

他伸长手臂揽住云采奕肩膀,揽着她往卡座走,另只手扫过卡座上的一群人,放声说:“都给我叫‘姐’。”

“姐。”

“姐。”

上学那会,胡斌成绩差,全靠云采奕给他补习,才不至于叫自己太难看。

胡斌常和人说,要不是云采奕,他就是个文盲。

所以,他再做多少人的老大,心里总有个特殊的位置,是给云采奕的。

卡座上的都是小年轻,正是玩乐的年纪,尤其跟着胡斌,个个都会玩,大家叫声此起彼伏,又争先恐后地给云采奕让座,倒酒。

胡斌却忽然嫌他们闹哄哄的太丢人,朝最近的一个小弟踹了一脚,说:“都给我滚吧,我要单独和你们姐说说话。”

小弟们一个个又收敛起放浪的形象,叫着“姐,好好玩”低头哈腰地离开。

云采奕被他们逗笑,拍开胡斌的手,站到一边让开路,看着他们出去,又见服务生进来将桌上的酒瓶收拾干净,换了新的饮料水果送进来。

等人全部走完,她脱下羽绒服,坐上沙发,才问胡斌找她什么事。

胡斌大剌剌地往她旁边一坐,从饮料盒里抽了一瓶气泡水,拧开盖递给她,语气带着求人的笑:“小事,很小的事,不过只有你能帮我。”

“说说看。”云采奕接过气泡水,经久不见胡斌求人,还挺稀奇的。

她还记得龙虾店那件事,一个电话胡斌就带了人去救她的场了,要是能回馈他一点什么,她当然乐意效劳。

胡斌扬了一下自己偏长的额前发,动作痞性十足,露出额头和眉眼,眼神倒是有几分真诚:“我家里催婚,你帮我应付应付。”

云采奕乐了:“你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随便推个出来不就行了?”

胡斌斜着眼睛睨看她,表情一垮:“你看我身边有正经的女人吗?”

云采奕笑出声:“胡老大,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胡斌将桌上的水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表达诚意:“我当你答应了。”

云采奕摇摇头,心生顾虑:“找不到别人了?”

“找不到。”

“哪天?”

“元月3号。”

“你先说说要怎么个应付。”

胡斌一挥手,语气豪爽:“就是吃顿饭的事情。”

桃源县地处偏僻,婚配年龄普遍偏小,哪怕家族势力庞大也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

胡斌才26岁,家里已经催婚催了好几年,今年再不领个人回去,他们就要直接给他安排婚事了。

两人说了会这顿饭的吃法,云采奕一想到他家里全是当官的,就倍感压力。

胡斌安慰说:“你不用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那又不是开会,就吃顿饭而已,你跟着我就行了。”

云采奕头顶一片乌云:“那我就装傻充愣做哑巴,只管吃饭,可还行?”

“行。”胡斌掷地有声,转而又抱住她的胳膊,献上谄媚的笑,“好姐姐你只要露个脸就好,剩下的让我来。”

这声“好姐姐”叫得云采奕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从他双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别扭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

论年龄,胡斌比云采奕大半岁,不过上学那会,两人有一次打赌,胡斌输了,被云采奕压着,叫了一个月的“姐姐”。

第一声最难开口,后来叫多了,倒成了一种调侃。

这声“姐姐”,到如今,胡斌比云采奕还熟练。

应付催婚的事说定之后,胡斌又和云采奕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吃肉的时候,舀口汤给我喝喝呗。”胡斌握起银叉,叉了只草莓递到云采奕嘴边。

云采奕没让他喂,伸手接过银叉:“我吃什么肉?”

“你现在不是在源和吗?”胡斌挨近云采奕,眉飞色舞。

源和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业,但已经震动了整个桃源县,胡斌知道源和不足为奇,奇得是,他比一般人更多地掌握到了源和的动向。

谁叫他有那么多的关系和人脉呢?

胡斌手底下有一支建筑施工队,以前纯属小打小闹,近一年来发展得很快,现在已经达到三级资质。

他知道源和接下来要做什么,就想从源和那里分杯羹。

“你很奇怪诶。”云采奕听完老同学的话,蹙了蹙眉,“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怎么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助理?你放着那么多关系不去通融,找我一个小助理就能行了?”

“你只是小助理吗?”胡斌眯起眼,用景仰的眼神看她,“你是许铭的助理,那可是二把手。”

云采奕推他一把,摆摆手:“你还不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我虽然是许铭的助理,那也就是听他吩咐,帮他跑腿的打工妹而已。”

云采奕并非弄权之人,而且她也不觉得在公司重要决策上有人可以影响许铭,胡斌这个忙,她爱莫能助。

胡斌却还是笑,坚持说:“其实能不能插一脚进去不要紧,我就是想认识一下这个人。”

“想认识许铭还不容易,你家里那么多关系,随便谁牵个线不就行了。”

“可他们的关系都太正式了,我就是想和许铭做个朋友。”

“那你找你堂妹胡晚柔啊。”

“我和她还不如和你亲呢。”胡斌将桌上的水果盘和饮料一起往云采奕面前送,变了声音喊,“好姐姐。”

云采奕汗毛直竖,双手交叉抱了抱怀,最后不得不松口,给他出了个主意:“源和元旦开业你知道不?”

“知道。”

“明天我派人给你送一份请柬。”

“好。”

“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明白。”胡斌拍了下大腿,笑容满面,“谢谢姐。”

作者有话说:

是谁期待胡斌来着,胡斌出场了,又是一只老狐狸,铭老板还不回来,老婆要被人撬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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