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一步, 已经无法挽回了。

自己选的队友，只能自己憋着一起打比赛。

樱井星点开游戏报名界面。

【少年——疯狂排球！·全国大赛！】

【申请报名】

她把鼠标挪到按钮处，迟疑了一下：“那个……真的, 要让我来当队长吗……？”

“没问题的。”石榴语气温和地说，“我和A的时间没有那么多, 小樱妹妹来负责更好。”

A对这种事很随便：“就是这样。不过, 害怕的话、想让我来当队长也不是不行哦~？”

不……果然还是不要交给他比较好。

樱井星无视了在活动室里原地转圈的白毛帅哥, 有点在意地看向Kodzuken。

金瞳的美少年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站在她的建模身旁，偶尔拍一下手里的排球。

她小声叫他：“……小K？”

“嗯。”

Koduzken的声音很轻，“加油, 队长。”

“……”

……好开心啊。

她发了一个猫猫表情包。

[樱：（猫猫甩尾巴.jpg）]

[KK：（猫猫舔毛.jpg）]

“那……我报名了。”

轻轻点了一下鼠标左键, 游戏里顿时弹出新的窗口：

[你的队伍名字是：______]

“队伍的名字, 要起什么呢？”

白毛A毫不犹豫：“超级暴龙战士。”

Kodzuken：“……容我拒绝。”

石榴：“这个不像排球队呢, Pass。”

都、都这么讨厌么。

……她明明觉得还不错呢。

樱井星默默删掉了输入框里的“超级暴龙”。

“小樱来取名吧。”Kodzuken语气平平地说：“什么都可以。”

“赞成。”石榴也说。

结果还是让她来么……

樱井星有点头疼地思考了一下, 在聊天框里打下几个字母。

[樱：S.K.A.Z]

“这个、可以么……？”她有点犹豫地问，“是大家的名字首字母。”

Sakura.（樱）

Kodzuken.

A.

Zakuro.（石榴）

“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全国大赛吧。”

“……”

“……”

队内语音微妙地安静了几秒钟。

“果、果然很糟糕么——”毕竟她是会欣赏A的取名的人真是对不起——

[石榴好感度+15]

[犯人A好感度+1]

[Kodzuken好感度+3]

……咦。

“可以。”

Kodzuken第一个出声，“就这个吧。”

“这种时候就不说不像排球队了吗。”A不怎么坚持地抗议了一句, 轻快道：“嘛, 我是无所谓啦~”

“嗯……小樱，”好感度加的最多的石榴却没有立刻赞成。他沉默了一下, 有些轻柔地问：“我和A也要算在内吗？”

……

夏油杰的疑问是发自内心的。

从第一次组队的时候, 他就感觉到了。

【樱】和【Kodzuken】……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连接。

就算说“要一起去全国大赛”, 对“樱”来说, 应该也只是需要几个实力不错的人凑数吧。

【樱】和【Kodzuken】才是想“一起去全国大赛”的人。

他这么判断着, 没怎么把这个游戏放在心上。

——毕竟只是游戏而已。

悟也好，他自己也好……都是可以被替代的。

只要随便找个人，技术稍微好一点，都可以取代他们的位置。

“不是我也可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耳机里传来少女柔和的声线。

“嗯。”【樱】有点困惑地回答道，“我们4个人是队友哦……？石榴和A也是。每个人都很重要吧。”

S.K.A.Z

虽然只是游戏的名字，但是那一串字符中，也有了代表自己的符号。

……这样的话，就不得不认真起来了吧？

“……”他像是感叹似的笑了一下，温声道：“是啊……嗯，就这个吧。……虽然是很简单的名字，但是……意义已经总结得很好了呢。”

*

[石榴好感度+7]

[石榴对你的好感度：44（【石榴】决定和你一起去全国大赛。）]

樱井星：？

这个人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

……算了，总之队名应该是确定下来了。

她在输入栏里敲下这一串字母，点击了确认。

一串金色的光芒闪过，模拟东京体育馆的巨大排球场在屏幕上缓缓放大，又转到一处小小的休息室门口，门牌上写着【S.K.A.Z排球队】。

过场动画中缓缓加载出一行文字：

[报名已申请！【S.K.A.Z】——欢迎你们参加本次比赛，祝你们进入全国的梦想舞台！]

[现在开始【匹配比赛】吗？]

[是/否]

“那、我开始比赛了。”

回应她的是3个人的声音：“好。”

鼠标轻轻按下【是】，游戏画面迅速地转向体育馆中。

观众的呼声顿时潮水般涌来——仿佛真的踏入了比赛的现场。

恍惚间，似乎又一次站上了现实的排球场……在那个棕色地板、有着二楼的体育馆里，和大家穿着相同的队服，一起呼吸撒隆巴斯喷雾剂的味道。

……排球。

即使是游戏里的排球……

站在她身边的，也是深深信赖的队友。

樱井星注视着电脑屏幕，轻声说：“要上了哦。”

少年清澈的嗓音在耳机中响起：“好。”

……

“All right！”

排球场上，队伍的语音响个不停。

负责大量接球工作的【5号】，动作相当僵硬，那个游戏初始建模简直丧尸出笼一般，四肢甩来甩去地挪动——场面相当惨烈。

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人类在操控。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居然都能勉强接到球——虽然排球能满场乱飞，简单的比赛都能被打出生死时速的危机感。

“啪”一声，对面飞过来的球在跳起的石榴手指处擦了一下，速度和力度稍减。

“One touch（触球一次）！”

球飞过来，撞在【5号】的手臂上，毫不犹豫地一个大转弯飞向界外。

“要出界了！”

对手那边传来松一口气的声音，然而下一秒，场上“唰”地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少女的长发随着跑动扬起，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度。

鞋底擦着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几乎是追着球扑出去，腰部扭成一个极限的角度，在空中举起双手——

“嗒”——

那是——

从场外的、超长距离高传球……！

三色的排球，稳稳地飞向场内的高空——而那里，已经有人高高跳起、迫不及待了。

旋转的排球，宛如被吸入掌心般，一分不差地来到手中。

屏幕上的视野，将对面的拦网、漏洞看得一清二楚——她已经用这颗球告诉他：

“要往那里打哦”。

“砰！！！”

……可以托付所有信任的队友，传给自己的球。

只要扣下去——就一定能得分。

超快速的扣杀、刁钻的球路……不需要任何思考，不会被任何人拦下。

排球打在掌心的扎实的声响、撞击地面后对手充满彷徨的沉默……还有观众激烈的呼声。

这种感觉、实在是……

“真是受不了……”

五条悟笑了起来。

……好得过头了。

*

[比赛胜利（3/3）]

孤爪研磨关掉游戏提示，静静地观察着活动室内的几个队友。

初期的比赛很简单，能赢下来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但是。

有点不一样了。

小樱的托球，正在“进化”。

*

黑尾铁朗抱着排球推开门时，孤爪研磨还坐在电脑前。

“你还在研究那个啊。”黑尾随意地坐到他旁边，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游戏回放。“有那么在意吗？”

“嗯……有点。”

个子不高的少年没什么情绪地回应。

他金色的瞳孔无声地盯着电脑上、那颗从界外传回场内的球，像一只悄无声息观察猎物的猫。

小樱的超长距离高传球……

果然很难。

孤爪研磨想。

能在那种情况下，和攻手打出那么默契的配合……

不需要语言或者暗号，只是简单的传出球——就可以用那一颗精准的球，和队友进行无声的沟通——那样深厚的信赖感。

……小樱，变得好厉害啊。

手指、心脏、大脑……都在兴奋得发麻。

“小黑。”

在不停鼓噪的心跳声中，孤爪研磨语气很淡地说：

“……我好像……”

“……想扣小樱的托球呢。”

作为二传……却想要另一个二传的托球。

想要她的球。

也想要……把球给她。

……

进入新赛程后，比赛的难度就上了一个台阶。

第三局，25:24，只要再拿下一分，这场比赛就赢了。

但是、对手的进攻和拦网也咬的很紧……

“啪”，球被【樱2号】接住，很稳地传到网边——是一个很好的一传。

樱井星紧紧盯着逐渐落下的排球，双手高举——

这个时机、这个距离……

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刻，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身后，静静跑向三米线的金发少年。

那个位置……是完美的后排进攻点。

好像在说：“把球给我”——

那一瞬间，她似乎什么都没想。

“嗒”。

五指和手腕用力——

球飞速地转换了方向，飞向空中的瞬间——

“小K！”

她下意识喊出声。

出口的瞬间，场上的人都愣住了——甚至樱井星自己也是。

等等、小K他……是二传啊……？

为什么会下意识就……

然而下一秒，少年毫不犹豫地起跳，用力挥臂——

“咚——！”

作为二传……完成了扣球。

【You win！！】

……

“诶……小K原来也会扣球啊。”A拖长了调子道，“本来以为那一球会给我耶。”

Kodzuken似乎毫无所觉一般：“嗯……我也会扣。”

石榴比好友更细心地注意到了队伍的气氛。

他轻松道：“好了，我们之后还有事，今天先下了。”

“哈？那是你的任务不是我……”

A的话没说完，一阵噼啦啪啦的狂暴声响后，两个人一起干脆利落的下线了。

队内语音一下子静了下来。

“……”

金发金瞳的少年，安静地站在她的建模身旁，偶尔拍一下手里的排球。

耳机里一片安静，只听得到很轻微的呼吸声。

樱井星思考了一下，把【疯神】收回，【樱2号】也一起下线了。

个人活动室一时间只剩她和Kodzuken。

少年像空气般清澈透明的声音，这时才慢吞吞响起：“小樱。”

“嗯。”

“下一局……我还是当副攻吧。”

“……”

果然，不是错觉。

刚才在游戏里……Kodzuken，是真的在向她要球。

樱井星手指摩挲了一下键盘，下意识要敲字，又反应过来，只要开口就可以了。

“但是小K不是更喜欢二传吗……？”

“是呢。是更喜欢二传没错。”他顿了顿，“但是只要跟小樱配合就……”

Kodzuken很轻的说：“……会觉得非常有趣……。”

游戏柔和的背景音乐仍然在播放。

混杂着建模待机时，拍打排球的“啪嗒”声。

这微妙的静默中，能感觉到、屏幕那一头的人，似乎正在无声地看着她。

樱井星问：“……像之前那样，做攻手也会觉得有趣吗？”

他沉默了片刻。

[KK：嗯。]

咦……突然换回了文字消息……？

“不用语音了吗？”

金瞳少年的头顶又冒出一条对话框。

[KK：这样的交谈，小樱应该比较习惯。]

“……嗯。”

她鼠标轻点，也关掉了队内语音，重新将手搭在键盘上。

键盘“哒哒”的轻响，在房间里慢慢响起，有种莫名的、让人怀念的感觉。

[樱：……小K。]

[樱：你想要我的托球吗？]

这句消息发出去后，Kodzuken安静了一会儿，才弹出新的回复。

[KK：嗯。]

[KK：你发现了呢。]

[KK：很明显吗？]

……那当然没有多明显。不如说，Kodzuken的很多想法都像迷雾一般，很难让人猜透他的心思。

进攻、防守、传球……他似乎一直很游刃有余，静静观察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樱：没有啦。]

[樱：……我们，改成6-2配备吧。]

[樱：做接应二传。]

接应二传，是最全面的位置……除了传球，还负责进攻和防守。

[樱：二传兼职接应……小K可以玩自己喜欢的位置，也可以接我的托球……]

[KK：。]

[KK：……小樱也要做接应么？]

[樱：嗯。]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会儿，轻轻按了下去。

[樱：我也想扣小K的托球。]

[KK：……想扣我的托球？]

[樱：…………有哪里奇怪么。]

[KK：……不、没有]

明明就很在意的样子。

Kodzuken偶尔也会有这样嘴硬的时候……

[樱：……这种事很正常的吧。小K的托球很厉害，但是只有别人能扣的话，多少会有点……]

[KK：……喜欢我的托球吗？]

[樱：嗯。]

从第一次对抗赛，见到过以后……就一直很喜欢的托球。

动作很柔和，手指和手腕很灵巧，能引诱对手进入圈套的心理战术……

[樱：很喜欢。]

[Kodzuken对你的好感度：85（【Kodzuken】喜欢你的球。）]

[KK：我也是。]

二传和攻手的联系是最紧密的。

而现在……

他也想和对方建立这样的联系。

[KK：小樱……也是我的二传。]

[KK：我的、想跟你配合的意思，和你的是一样的。]

樱井星的手指一顿。

这个意思是……？

耳机中，游戏的BGM音乐似乎变得很轻，窗外的风声和虫鸣声似乎也变得有些遥远。

她犹豫了一会儿，手指在键盘上摩挲着，一点点敲出新的回复。

[樱：‘要想让我做攻手的话，只有小樱做二传才可以’，是这样么。]

[KK：……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那么，我也是。]

[KK：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的理由，但是……]

[KK：我认为，你和我的相性最好了。]

“……”

“啪”的一声，好像听到了夏天的阳光下、泡泡破开的声音，碎裂的泡泡化成雾滴，折射着漂亮的光线。

又或者咬开果皮的那瞬间，清凉的果汁在舌尖上弥漫开的味道……

酸酸甜甜的。

[樱：我了解了。]

[樱：那么……]

[樱：小K的每一个托球，我都会珍惜的。]

作者有话说：

原本想让小樱给五条悟起的绰号就是超级暴龙战士

但是想想她生气时叫五条悟超级暴龙战士的样子，太谐了写不出严肃感了……

研磨是故意诱导樱托球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