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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你若不反对,婚期订下了

引火 今婳 7047 2024-04-19 19:45:12

有生之年, 邢雪没想到会被同一个男人当众刻薄羞辱两次。

她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快步下楼,涂着艳红的唇抿得很紧,助理察言观色迎了过来, 赶紧打伞避着日光的照晒:“摄影师已经拍下来了, 营销时都能用的上……是发生了什么?”

“谢忱岸说我摔坏了脑子。”邢雪一想到这句话, 仿若应景般, 昨晚磕到的头部位置就隐隐作痛,手指扶着额角,连录制节目都没了作秀心思,差点咬碎了牙:“这种恶毒又刻薄的男人是怎么存活在世上的?我现在倒是怜爱贺南枝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嫁给这种人, 难怪他要护着林惊鹊,师姐师妹关起门来都分不清了吧。”

助理深知她脾气,小心翼翼劝道:“雷董上个月还专门去拜访了谢氏那位退隐的家主,据说谢大公子跟贺家金枝玉叶的婚事已经提上日常了, 也就是说您将来是要跟谢家做亲戚的,千万别撕破脸皮。”

这个节骨眼上。

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 好在未婚夫长相她是万分满意的。

邢雪羞愤的情绪慢慢从心底淡化,漫不经心转着钻石手链,忽而轻笑:“干爸有十个养女, 前几个不是嫁给私生子一大堆的中年富豪, 就是嫁给看着凶神恶煞的家主, 之前联姻终于轮到我身上时, 我已经不抱希望这贺斯梵的外貌了, 可能像二姐夫那样油头大耳吧。”

许是天生就预感将来会跟一个奇丑无比的富豪丈夫度过余生, 她十六岁以冷艳美貌出道, 靠干爸的势力混国际电影圈多年, 期间疯狂换下的前男友不乏各界名模和大牌影星。

后来说要和贺家联姻。

邢雪甚至连去看一眼未婚夫长什么样都没欲望,正跟时尚界的肌肉男模打个火热,也是来沥城前夜才没了联系,如今有个极品神颜级别的摆在眼前,先前那个,就跟清汤寡水一样让她提不起兴趣。

略思考片刻。

邢雪将腕间的钻石手链倏然解下,轻飘飘的赏给一旁助理:“我没有任何情史,还有藕断丝连的那位,记得把他嘴封上。”

《山水觅清音》明星嘉宾只要录制三天两夜就完美落幕,大家都挺忙的,一离开镜头,都忙着打包行李赶下趟通告。

包括贺南枝也跟着谢忱岸一起坐私人飞机回泗城。

临走时。

邢雪还特意让身边助理,给她送了份告别礼物。

打开看。

礼物盒里的是一对粉钻的耳环,高奢品牌,价值五十万人民币。

贺南枝随意就扔给了谭颂,让他联系邢雪的团队,把这个还回去。

谭颂不明所以:“邢雪是出了名的高冷女星,会主动送东西,应该是想结交你呢。”

贺南枝裹着毛茸茸的小毯子窝在沙发上,只露出白嫩脚尖:“我不喜欢她。”

往往很多时候,越是心思通透的人,对潜在暗处的危险会有一种类似小动物天然的警觉灵性。

而她的第六感很准,只因下周六《山水觅清音》准时播出发生的热搜事件。

贺南枝只要半夜想到那对粉钻的耳环,都得坐起身说一句:“先礼后兵,真让她玩明白了。”

#贺斯梵疑是探班神秘女友邢雪#

这条话题热搜,毫无预兆空降到了前三。

不是娱乐圈什么知名狗仔爆的,是有个匿名粉丝在节目播出后,随着热度逐渐往上升,忽然在评论区说在青石雨巷撞见了高冷女神密会,又在一片骂声中把照片发了出来。

拍摄的角度很巧妙,地点是在茶馆二楼。

通过敞开的雕花木窗,能清晰可见邢雪一身浓郁蓝紫色长裙站在茶桌旁。

绯闻中的故事男主角端坐在椅子上,端方矜贵的侧影被日光柔和笼罩着,侧颜和修长的骨节呈出玉质般的冷白色调,端起墨彩瓷杯品茶时,黑白相衬,像一副清冷的水墨画卷。

即便两人隔着距离,没有暧昧的肢体动作。

但是网友敏锐地从邢雪眉眼间发现了少女怀春的羞意。

要知道,这位走的是国际范高冷路线!

曾经还公开拒绝过圈内数位大腕艺人的追求,但凡有花边绯闻沾上来,她的公关团队律师函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对方家里送。

而时间过去快一小时。

当事人还没出来澄清。

围观的网友们猜测道:

「邢雪的背景深不可测,据说是港城船王在捧她,以往一有绯闻就分秒必争出来澄清,这回沉默的时间都够她亲笔写律师函了,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邢雪在国际圈内什么人间极品没见过?我相信女神的审美!!!」

「单从一张模糊侧脸我就能想象出是什么神颜级别了,这年头泗城位高权重的权贵们是不是都靠脸竞争上位的,这样貌气度,他就算犯了天条,我都能无条件选择原谅。」

「冷知识,贺斯梵是独生子女。」

「啊啊啊啊我宣布,他是我新任互联网老公!!!」

在激烈的讨论中,有一条粉丝留言也悄然地爬了上来:「救命啊,你们认老公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人身份给认清楚?这侧颜是贺斯梵???现在明星工作室营销都不审稿的吗?绯闻当事人的名字都能打错???」

「什么名字打错?」

很快,那位粉丝回复:「我拿放大镜对比了一百遍,以项上人头发誓,这照片上不是贺斯梵,明明是谢氏集团的新任掌权人谢忱岸啊。」

结束完杂志封面拍摄。

贺南枝妆造未卸,一身重工刺绣的高定吊带长裙靠在游艇的栏杆前,乌发挽起,肩头的细带镶着红玫瑰的细钻珠宝,恍若天际的银河洒落了星星点点至她纤美背部。

而初冬夜寒,她很快就接过助理递来的羽绒服穿上。

随即微微低头,冰凉柔嫩的指尖继续滑动着手机屏幕。

谭颂走过来说:“邢雪今晚也太能搞事了,一下子把节目热度全抢走。”

现在打开微博,前排热搜都是邢雪真假恋情的话题。

无论是真粉,还是路过的吃瓜网友都陷入了一阵混账。

有的话题上说邢雪故意炒作恋情,结果团队审稿不走心,连当事人名字都能编写错。

也有给自家女神强行挽尊的,睁眼说瞎话认死理了那张模糊的侧脸照片就是贺斯梵。

甚至是——

部分网友搬运出了谢忱岸先前公开官宣已有未婚妻的那段热门视频,往大胆地猜测邢雪是不是他传闻中那位遥不可及的神秘未婚妻。

贺南枝垂眼的视线安安静静停留在微博热搜上,许久才锁了屏。

谭颂又问:“你不生气啊?”

贺南枝眉尖轻蹙了下:“是有点气,她这番营销套路,把师姐她们的热度都抢去了。”

“啊?”

“除此之外,我相信谢忱岸还没傻到当着我哥的面,去挖他墙角。”

照片拍摄地点是茶馆二楼,她那时去送珍珠手串给谢忱岸的时候,贺斯梵就跟一尊杀神似的坐在对面,两人都在场虎视眈眈地盯着彼此举动情况下,邢雪就算晚她一步也上了二楼,又能做什么呢?

用脑子浅浅一想就知道。

无非是借用港城船王干女儿的身份,打个招呼。

至于怎么把这两位身份给弄混了,贺南枝也挺费解的:“之前邢雪说她没见过贺斯梵,我现在信了。”

谭颂:“那你们贺家跟船王的联姻……”

“我不过问家族的生意上利益往来,不过邢雪肯定出局了。”

贺南枝抬起清冷的眼眸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声音极轻落下:“她可以写错名字,却不该放错成谢忱岸的照片,贺家是不会接纳一位跟谢家新任家主有过子虚乌有的绯闻名媛进门的。”

谭颂想想也是。

倘若邢雪嫁给贺斯梵,坊间传闻又和谢忱岸牵扯在一起。

时间久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位身居高位的掌权人都是她石榴裙下的追求者?

其中一位,还是贺家金枝玉叶小公主的未婚夫。

邢雪哪怕重新投胎成了港城船王亲生女儿。

也不可能有这个资格,能让两个顶级豪门不顾百年世家清誉为她蒙羞。

……

谭颂想通关键点,又扭头看向了贺南枝凝脂般雪白的侧颜。

言归正传。

先前网上都在传闻谢忱岸早早订下的神秘未婚妻是从小养在锦绣堆里,家世山河,拥有着国色天香的美貌。

平日在剧组看惯了贺南枝怀里抱着零食,毫无明星形象整日蹲在树下喂流浪猫的模样,如今仔细端详她盛装之后,身带的古典闺秀气质像是跟这浮华的名利场世界隔开了一道遥不可及的透明水墙,无关紧要的人始终是无法靠近半寸。

谭颂觉得自己就像是条野鹿,迷迷瞪瞪就闯入了进来。

而被珠围翠拥在高阁中的贺南枝并没有怪罪他冒失,还给了他一处温暖的庇护所。

“颂哥。”

“啊?”

“你一直盯着我脸看——”贺南枝清灵的声音打断了谭颂飘远的思绪,慢悠悠说:“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被爱情滋润的越发美了?”

谭颂对她的仙女滤镜,顷刻间碎了一地:“谢总怎么滋润你了?”

他随口问而已。

贺南枝却脸红了。

谭颂可不敢亵渎仙女:“我没那意思。”

贺南枝也没往歪处想,而是指尖在手机屏幕轻点几下,给他现场听一段古琴的奏乐。

谭颂倏地抬头:“谢总给你放催眠曲?”

贺南枝卷长的睫毛眨了眨:“这是他在国外专门为我学的古琴呢,还说日后只要我想听,就为我一人独奏。”

她只给谭颂听五秒钟,就跟给人看珍宝似的,又神秘兮兮藏了回去。

随后。

见游艇已经靠岸,红唇弯起愉快的柔和弧度。

“走吧,我要去听催眠曲了。”

*

此刻谢氏集团的公关部灯火通明。

蓝缨坐镇,指挥着一群人加班加点将全网的热搜词条删个干净。

透明的玻璃墙壁,清晰看到浓墨似的天边闪烁着星光,又与整座城市的繁华夜景奇妙融合成了一副繁华画卷,而她优雅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端着杯极苦咖啡,脚尖点着地:“给合作已久的那几家媒体发点红包封嘴,别跟着煽风点火,还有那些不知死活敢搬运新闻的营销号,都挨个发律师函告个倾家荡产,人手不够就找宣传部借点过来——”

“天亮之前,谢总的名字后面不能出现任何有关邢雪的字眼。”

话音刚落。

门外盛祈献殷勤的嗓音:“贺小姐,您来啦。”

蓝缨闻言,蓦地起身,踩着细高跟出去。

只见贺南枝正将几袋高档餐厅打包来的热腾腾夜宵递给盛祈,一侧身,那双美到活色生香的眼眸带着笑,对她说:“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谢忱岸呢?”

蓝缨还以为小公主殿下是吃醋来查岗呢,搞半天是深夜送爱心了。

她勾起艳丽的唇说:“办公室。”

贺南枝沿路态度柔和的打招呼,朝着谢氏集团新任CEO办公室走去。

除了随行的秘书团,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家谢总的神秘避世未婚妻是何人。

深夜时分,突然空降了一位气质极仙的女明星。

不少好事者都悄悄地窥探着。

甚至去问蓝缨:“这位是谁啊?”

“是谁还看不出来?”

蓝缨将手中的咖啡杯递给他,轻轻地羞辱道:“难喝死了,先把咖啡给我泡明白了,再来八卦吧小可爱。”

随即。

她对已经拎着夜宵,偷偷摸摸进会议室的盛祈说:“给我留一份。”

推开格外沉静的办公室门时。

谢忱岸正侧对玻璃落地窗的方向在打电话,外面繁华的灯光照射进来,他穿着整洁挺括的浅色系西装,身姿轮廓看上去严谨而雅致,恍若有种象牙雕塑般的高贵气质。

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而贺南枝在痴迷欣赏着未婚夫美色时,忽而发现他近日心情,应该是同她一样很好。

从穿衣上就能察觉出。

谢忱岸穿得越浅,连他清冷如寒冰的眉目都跟被烈日融化了一般,自动变得温和起来。

随即,他低缓的语调顿了瞬,似发现了她不请自入。

贺南枝踩着细细高跟,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也没掩饰什么,走过去就顺势往他大腿上坐,嫣红色的刺绣裙摆沿着男人西装裤如鱼尾悄然滑过。

“亲爱的谢总,你那天生美貌的小仙女未婚妻来接你回思南公馆——请问,你结束完工作了吗?”

她启唇,还要伸手捧起他俊美的脸,对着自己。

谁知下秒。

谢忱岸看了眼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淡声道:“我父亲。”

贺南枝身子先是僵了下,然后就是消音,一副我死了快把我抛尸到高楼大厦下的表情。

电话那头。

谢阑深似乎给她留了点颜面,从极短的谈话间,提起了一句年底将至,也该宴请宾客。

贺南枝竖起耳朵听得云来雾去,等电话挂断后的半秒,她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问:“你家过年要宴请四方吃席啊?”

谢忱岸先没回答。

看她进来光顾着漂亮,裸着雪白胳膊也抗冻的很。

视线停了数秒,即便办公区域都有暖气,还是脱下西装外套,将这副身子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贺南枝唇角悄然翘起,忍不住了额头贴着他的胸膛前偷乐。

实际上,她刚出电梯的时候就把羽绒服给脱了。

面对自家经纪人不解的眼神。

贺南枝煞有其事地分享着自己琢磨出来的恋爱小技巧:“我裹成北极熊一样来见未婚夫干嘛?当然是要怎么美怎么露了。”

谭颂:“等出了集团大楼,小心把自个冻成旺旺碎冰冰。”

“我穿谢忱岸的。”

……

贺南枝笑够了,纤白漂亮的手再也自然不过搂住男人劲腰,故意拉长了清甜的语调:“你家宴请宾客的名单里有没有我?”

毕竟明星的工作行程可忙了,特别是春节的时候。

谢忱岸发现她能安然无恙长这么大,归功于这张脸。

才不到三分钟,就有本事不自知得罪了他。

静半响,他嗓音幽幽: “没有你,我谢家花大笔钱宴请四方做慈善?”

“啊?”

“我们的婚事。”

谢忱岸低眸,望进了她清澈见底且无辜的眼眸里:“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贺南枝怔了下,随即想到两人似乎也订婚近两年时光了。

倘若这场家族联姻不出任何意外的话。

谢家这边长辈们开始催促也正常,毕竟谢忱岸成为新任掌权人的局面已经彻底稳固,接下来就是该操心他的终身大事了——

见她似乎犹豫,男人眉目瞬间覆上了层薄薄寒霜,长指将她环在腰身的手腕移开。

指腹相贴传来的温度略带烫意,让贺南枝回过神,又懒洋洋地抱紧了上去,指尖无意识刮着他衬衫丝绸的面料:“抱一下嘛,我又没说不结婚。”

谢忱岸眼底的情绪沉沉晦暗:“你愿意?”

“愿意啊。”

贺南枝那张精致过分的脸蛋儿浮起薄绯色,谈论起男女婚嫁的事情远不如男人气定神闲,说话间,睫毛的尾端略带一丝紧张的颤意:“我又不是小白眼狼,你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的呢。”

以至于都不要谢忱岸哄她点头,就主动趴在他肩头嘀咕着说:

“我有个新年愿望,等年底,杨弋的电影票房大爆,你上门提婚事,双喜临门。”

贺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重规矩,往年她都得跟着父亲左右,听那些人讲着老掉牙的故事,要么就是百般无聊看母亲凭一己之力独战群舌,将好事八卦的堂奶奶婶婶们怼到哑口无言。

家族里的戏,是往往比台上演的还津津乐道万分。

贺南枝又说:“知道么?每次这种春节喜庆的日子里,你一向都是各大家族饭桌上的别人家完美继承人,那些长辈训自家不肖子孙的时候,都是会念叨看看谢家长子多么优秀,那才是天之骄子,你这败家子,投资十个亿你赚回一千万给我养老???大过年的,列祖列宗都能被气活了!”

她清灵的音色本就动听,学舌时,把腔调拿捏得惟妙惟俏的。

谢忱岸靠在真皮办公椅上,耐心听着。

直到贺南枝将红唇,吧唧地亲了他下颚一口:“等我们结婚了,以后逢年我也能出去吹,看吧,谢忱岸是我贺家的——是我贺南枝的老公。”

谢忱岸俊美的面容总算阴转晴,眼底犹浸几分淡淡笑痕:“你若不反对,春节过后便是婚期。”

“不反对!”

这回贺南枝下一秒就乖乖点头,深怕他又误会自己。

安静地与他抱在一起,隔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外面偶尔传来秘书们低语声。

许是光线沁白的室内太清冷空旷,贺南枝耳朵尖敏感地发现自己心跳声很清晰,有点儿害羞,闻着男人衣服里若有似无的雪问香气息,找点儿话题聊:“邢雪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连未婚夫都能认错人。”

谢忱岸颇具禁欲感的指骨刚准备漫不经心地深入裹着她的西装内动作一顿,沉沉凝视了过来。

只见贺南枝颇为骄傲自满的说:

“我起码不会把自己未婚夫认错。”

-

把将要联姻的未婚夫认错这件事,传出去都能成为各界名媛茶余饭后的笑柄。

邢雪看到热搜词条#谢氏集团声明澄清与某邢姓女星无任何关系#的时候,就知道捅娄子了,她的团队也紧急撤回了发布的通稿,以及想把风向逆转成那张照片模糊的侧影男人不是谢忱岸。

可惜一切都于事无补,就算网友们能相信。

她在娱乐圈形象如旧。

可是贺氏那关过不了。

次日一早,邢雪就被召回了港城雷家老宅。

跟着管家踏入大堂,远远地她就看到了正前方悬挂着一副聚水招财的瑰丽山水画之下,端坐着握着金色拐杖,发鬓略染了白霜的雷鸣因。

前年他被商界仇家恶意制造了一场谋划已久的车祸伤到了身子骨,短短数月就算养好了伤,头发却生了白发,也衬得原本英俊灼目的面容儒雅了三分。

但是邢雪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收起高冷女神的气派,上前问安:“干爸。”

雷鸣因打量了她不似以前盛气凌人的模样许久,带着股极强的压迫感。

随即用拐杖敲着地面,仿佛敲在了人的心口上:“邢雪,我自认为十个养女里,独对你是最优待,没有刻板培养你成为一位贤良淑德的古板淑女,让你从小穿大牌高定长大,接受最好教育,想混娱乐圈,也不留余力出资捧你,甚至去年还给你在爱琴海买了座小岛。”

他的每句话,都让邢雪小腿忍不住发抖。

愿意无它。

雷鸣因只要一句话,就能把赠予她的一切礼物收回去。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养育之恩?”

“干爸,我无心要破坏雷家跟贺家的联姻——是,是那贺斯梵故意的。”邢雪如今回想起那个刻薄恶毒的男人问她是不是摔坏脑子时,恐怕就已经调查出她的底细了。

偏故意不透露!!!

邢雪急迫地想解释来龙去脉,把自己从这场乌龙事件里给摘个干净。

雷鸣因也给了她机会,半响后,语调极缓,一字一字问:“所以贺斯梵没看上你?”

邢雪哑了声。

雷鸣因又说:“你这般容貌,前几年想跟我提亲的好友们险些把家门都给踏破,按道理贺氏那位不应该这般冷酷无情,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碍他眼的?”

邢雪咬死牙关都不可能透露出和贺斯梵的旧仇新怨,只是垂着泪意说:“干爸,我不想跟贺斯梵联姻,想结交泗城的权贵,也不一定要贺家……谢、谢家也行啊。”

雷鸣因轻抬拐杖,冰冷的金属触感贴着她那张浓艳的脸拍了拍:“你以为自己是皇室贵公主?贺家都毫不客气把你退货了,你还妄想跟谢家联姻?”

邢雪脸上血色尽失,却不敢避开。

雷鸣因性格一向是冷血到极致,没有利用价值的养女下场就跟弃棋般,正要敲打一二后,再让她不管去学他外面那些情人什么手段,也得拿下贺斯梵。

话还没说出。

先被一声温柔带点儿病弱的声音打断:“父亲。”

邢雪眼泪瞬间止住,猛地看向门边缓缓出现的柔弱身影。

雷家的真正大小姐——雷铃薇。

她打从娘胎出生起,就险些一命呜呼,能养至成年,都是靠各种精贵养着。

才走这几步路,便咳个不停:“贺家的联姻,我替邢雪吧。”

雷鸣因皱起眉头:“你不好好养着,操心这事做什么。”

雷铃薇拿出手帕轻轻捂住口鼻,指尖陷入丝绸料子里,泛白皮肤透着易碎的病态,等缓过那口气息,她才微微笑着说:“据我看过贺斯梵的资料所了解,他性格冷漠且重利,联姻只在乎对方家族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说句直白的,恐怕未婚妻是个植物人,他只沉迷着拓宽自己商界帝国的版图,都能照娶不误。”

“所以我来联姻,想必贺斯梵不会在意雷家新换上来的未婚妻是个活不久的药罐子。”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雷鸣因指腹摩擦着拐杖上的黑色宝石,似在利益权衡。

倒是邢雪见不得雷铃薇这朵白莲花假好心,不承这个情,冷眼讽刺道:“是啊,恐怕就算他未婚妻不幸病逝,搞不好看在合作愉快的份上,都能把牌位娶回家呢。”

“邢雪。”

雷鸣因警告的眼神扫了过来。

雷铃薇柔和一笑:“倘若我余生能遇到一个将我牌位娶回家的男子,也算不枉来这世界遭罪了,借妹妹吉言。”

“你!”

“好了。”

雷鸣因沉声打断,继而,又看向身子骨虚弱到一阵风都能吹垮的雷铃薇:“薇儿,你真愿意?”

雷铃薇眼眸平静。

过会儿。

他叹息道:“算了,这两三个月你先待在老宅养好病,年底将至时我带你去贺家拜访一下,先试探下贺斯梵和他家中长辈的态度。”

*

随着冬季来临,杨弋的电影也提上宣传的日程,身为女一号的贺南枝更是不辱使命把行程空出来,配合着剧组到处巡演宣传。

遇到主持人采访:“粉丝们都有个问题想问问我们枝枝,倘若电影票房破三十亿的话,你会有什么福利呢?”

贺南枝站在台上,里面穿着是剧组给她提供的旗袍,只是天寒缘故,紧紧裹了件快垂地的羽绒服,风吹来,卷翘睫毛的眼尾顷刻间浸出靡丽的胭脂色。

旁边男一号商隽也在温和看着她。

只见贺南枝认真地思考了会,红唇轻启:“唔,给自己放一个月的假期。”

台下的粉丝们都乐个不停。

主持人也在笑:“看来我们枝枝以为是给自己的福利。”

商隽这时出来打圆场:“如果能破三十亿,让南枝直播唱段戏曲吧。”

贺南枝美目流转向他。

半响,似乎也可以,便点了点头。

十二月底的时候,泗城迎来了第一场初雪,在夜晚悄然无声地降下人间。

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中心,滚动的大屏幕也换上了电影内幕的宣传大海报,细碎如珠的雪花在璀璨迷人眼的灯火照映间飘了下来,落在了画面里贺南枝挽起的乌锦发间。

而路灯旁,嚣张无比地停驶着一辆车身锋利的蓝黑色帕加尼。

行人纷纷注视。

自车上,一位冷灰调西服的漂亮男人步入了下来,他穿得正经,人却散发着浪荡又颓废的气势,没系领带,丝绸质地的黑色衬衫解开了两粒纽扣,下颚线条至精致锁骨都清晰可见。

细雪落在了他修长而分明的指骨上,肆意点了根烟。

片刻后。

随着丝丝的烟雾缭绕,扬着眼尾看向了上方贺南枝一身白裙安静坐在岩石上的海报。

“漂亮小鱼。”

他华丽的语调拉长,在寒雪空气里衬得愈发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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