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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沾满

含栀 鹿灵 4794 2024-04-20 11:19:01

◎充血。◎

顺着草案往后翻, 每一个设施都是专门设计过的形状,从全景图,到路线, 还有, 设计思路。

几乎垂直的高速跳楼机, 360度翻转的海盗船,带动画和隧道的激流勇进……

路栀一边翻一边震撼, 居然还有冰激凌和周边的主题商店。

他站她背后, 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不断翻动的手, 不知她是否会喜欢。

他承认他有私心, 这没什么好遮掩。

距离这座游乐场竣工起码还需一到两年的时间, 他希望,起码在这之前, 他们能稳固地同行,起码她会想,要一直合作到玩上这座定制的园区为止。

当然, 为了这份私心, 他付出了同等程度的用心。

路栀看到后面,大脑几乎已经空白, 什么讯息都无法读取进去,但眼睛仍旧在机械性地扫描, 读完,却又忘掉。

她被一种陌生的情绪裹挟,胸腔里一颗心跳得好快, 几乎要跳过喉咙蹦出来。

这种情绪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喜不喜欢, 像一根绷紧的弦, 被拨到一下接一下地颤,颤得她头皮发麻,心脏也像被拧住。

能淅淅沥沥地滴下水来。

傅言商碰了碰口袋。

当然,以防她不喜欢,他还准备了通俗一点的礼物。

一张黑卡被放到她面前。

路栀仰着脑袋回头,这个角度很考验腰的灵活程度,她说:“我有钱。”

路栀转过身,给他细数:“那个写字楼一个月的租金差不多有小一千万,到现在除了花费,我卡里还有四千多……”

“四千万够干什么?”他说,“你可以刷这个,这个没有限额。”

路栀:“那我岂不是可以把你的财产全部转移?”

“可以,”他说,“但是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的钱本来也是你的。”

“……吓吓你。”

“我还没这么不经吓,”傅言商气定神闲,说到能掌控的范围,他就放松许多,“你花光了我也能赚,况且,”他顿了顿,“要花光,也挺难。”

“收下了,”路栀说,“拿去做游戏。”

“……”

“拿去养五个野男人,”他平静陈述,“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用途么?”

路栀:“再买一百套维密限定款?”

他微妙地暂停。

路栀心说这个用途你又喜欢了是吗。

她颇有微词:“你这样显得……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很随便。”

他品了品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应该是是喜欢了,毕竟这句话听起来是一种很让赠送人愉悦的赞誉。

“哪里随便?”他似乎陷入回忆,“那晚的生日礼物很不错。”

“……”

“…………”

“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情,”路栀说,“我在讲情怀,你在上高速。”

“我指的是那个糖饼。”

“……最好是吧。”路栀尝了一口奶油,绵密的草莓香混合奶香,入口即化,像液体冰激凌。

她继续切蛋糕时,听到傅言商开口。

“昨晚你说,我娶了谁都会对她好,那时候来不及说更多。”他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起码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你,剩下的一切都不会成立。我那时候说的不是,意思是——”

“路栀,我不是和谁结婚,都会希望她爱我。”

我不是,和谁都会结婚。

……

她手上动作顿了下,没掌住力,猛然切斜了一块,草莓果酱的夹心顺着淌出来,像被奶油包裹的真心倾泻一地,沾在锐利的刀锋上,泛出点点红。

这是猝不及防切出来的东西。不止是蛋糕。

她不敢和他对视,如同害怕去确认某种假设成立,但他的目光太直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怎么建立一段他想要的亲密关系,这一直都不是她的强项。

她点点头,说知道了。

“好了,”再多说怕给她压力,他给她一点私人空间,“傅老板还在楼上,你给他送块蛋糕过去?”

原来没走。

她问:“是在陪快点慢点玩吗?”

“嗯。”

她装好第一盘,有点颠覆地上了四楼。

傅诚正在拿逗猫棒逗狐狸,玩累了,坐在一旁休息。

路栀抿了抿唇:“您怎么自己上来了?”

“我想着给你们留点空间嘛,我待那儿干什么。”

说完,傅诚尝了口,有点意外:“这个味道不错啊,还有夹心。”

她出神:“这不是您订的吗?”

“不是啊,我准备去定一个,小池跟我说正牌老公已经先定了,我今天路过,就顺便拿了。”

她噢了声,过了半晌,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他再不走会不会晚?”

“什么?”

“我看他……不是有个机票,要去美国,谈收购吗?”

“哦,这个啊,”傅诚道,“机票是那边给他寄过来的,还说要亲自去接他,总而言之有个态度嘛,不过他要过去,肯定还是私飞方便一点。”

“我也猜到了。”所以她也一直在想,他怎么还没动身。

路栀:“再不走他今天要到不了了。”

傅诚笑一笑,看她:“他不去了啊。”

路栀怔了下:“为什么不去了?”

“我那天跟他说了,他说你要过生日,你没发现他这几天特别忙吗?”傅诚放下手里的盘子,“不打算过去之后,很多事就要在线上做,多出来很多流程,整个融盛又是一套周密旋转的齿轮,大家各司其职,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工作,再怎么分给手下的人做,他自己要做的也会变多。所以就变忙了。”

“不过昨晚美国那边派人飞过来了,组了个酒局算是收尾,他也有惊无险在你生日之前全部搞定,免得当天出问题。”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一个一个,砸得她头晕。

路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傅诚拍拍她肩膀:“好了,赶紧去吃蛋糕吧。”

*

路栀在三楼的阳台来回踱步,咬住下唇,很是纠结。

虽然很高兴他会腾出这一天的时间,但愧疚的是……

“怎么不过来?”

她转头,傅言商正站在阳台门口。

路栀踟蹰,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对不起。”她承认得很快,头埋下去,像个自觉理亏的小鹌鹑。

他顿了顿:“让我听听,什么事值得让我太太这么正式地跟我道个歉。”

“我不应该误会你,”路栀双手合十,“不应该觉得你不知道我的生日,或者明知我生日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跑去美国开会,所以……”

他中断:“你怎么知道开会的事?”

路栀嗫嚅:“我看到票了啊,一开始以为你有可能不去,但是后来你又带回家了。”

“那个是祖宅的人以为我要用,给我送过来的。”

傅言商:“你这么聪明,就没有想一想,就算我要去,也是坐私人飞机?”

“我想了啊,”她理不直气也壮,“所以我不知道你什么要走,我就打算出去散散心,谁知道你又一直在,一看到你就一直又想到这个事,想要不敢说地别扭了好多天……”

他本打算等她说完,但这次实在没有忍住。

“你说什么?”

路栀被卡了一下:“嗯?”

“想要,不敢说,是什么?”他问,“你想要我陪你过生日,是么?”

她现在有点像那种,不知道哪里解对了、但就是选中了正确答案的考生,站那儿微一迷惑,然后道:“是,是啊。”

有哪里不对吗?

有一块什么终于倏然落地,他长长叹出口气,失而复得的心跳重新再胸腔中充血活跃,她是需要他,她在需要他。

“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

“我说不出口。如果小时候每一次伸手都没办法得到蛋糕,那长大了,就没办法再伸手了。”她不知道怎么比喻,“你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可能其实会这么想,你以前看到的,也许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像,你可能一开始是因为我觉得我很乖巧,所以愿意满足我的一些要求,那如果我不乖巧了呢?让你留下陪我过生日就像一块巧克力,小朋友知道自己是因为听话所以得到了这块巧克力,但是如果一旦主动开口去拿,就不再听话,那还能得到这一块吗?”

她尽量比喻得通俗,因人的性格这个课题本来就弯弯绕绕,三言两语很难说清:“如果我一直让你看到的是我的假象,但这个想法却是真实的我,那我一旦开口,不就颠覆了吗?”

他在这一瞬间明白。

但是……乖巧?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很乖巧?

她恐怕都不知道,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但现在,这点小事并不重要。

他清晰地看到了一扇突破口,开在这几天几近耗至干涩的土地上,那是他一直感受到的一面墙,是她竖起的防御机制,是她的很多秘密,是她偶尔的欲言又止,是她的顾虑。

他忽然很感谢这场乌龙,如果不是误会,他大概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面对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路栀还在碎碎念:“而且那时候也考虑到结果,让你去吧,我没办法装作很不在乎地让你去谈案子别管我死活;让你不去吧,小小一次生日,其实也没必要,肯定还是这个收购更重要……”

“不会,”他说,“我觉得,你的生日比较重要。”

她知道这种时候,100%的男人都会开口说这句话,至于他们实际怎么想的——生日到死还能过六十次,收购就这一次,哪个更重要岂不是显而易见,她不是这么分不清的人。

不过说了总比装死好。

“你真实是怎么想的,下次可以直接告诉我,不需要直接给我一个结果,”他说,“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纠结,你的想法,你想没想清楚,都可以告诉我,人生有时候重要的不只是结果,还有过程和沟通。”

路栀讪讪:“那你要觉得我无理取闹呢……”

“那只是你自己这么想,我没觉得。”

“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你可以把它们当成一些乐趣,或者,情趣。”

他说:“一潭死水、四平八稳的生活,也没什么意思。”

——从他养宠物也能窥见一斑。

“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像你说的那样,有些藏着,有些不说。”

路栀又开始比喻,试图让这个道理更好理解:“好比我是一支冰糖葫芦,如果我藏起来,那就只有外面甜甜的糖衣,怎么尝都是甜的,不是更好吗?”

庄韵就希望她做一支全是糖衣的葫芦。

草莓冰糖像是赌博,好吃的很惊艳,难吃的酸到透顶,全靠糖衣撑着,还不如不要吃。

“那你总得给我看看,敲开你这层糖衣,里面的草莓是什么味道。”

她问:“万一很酸呢?”

他说:“万一更甜呢?”

*

二人回到屋内,没一会儿,李思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李思怡:“老公不在家?速来畅宜路108号唱K,185+白皮帅哥恭候你的到来。”

路栀抬头,和傅言商对上视线。

片刻后,她诚恳地回复:“不用了,我不喜欢男的。”

傅言商:“……”

李思怡:“赶紧来!快点,刚打你电话半天没人接,我在这等俩小时了,布置得巨好看,巨出片,发朋友圈能钓五个吴彦祖。”

路栀看他,这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想去就去。

一刻钟后,路栀在包间的沙发上坐下,顶着一头闪蓝的灯光问:“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一米八帅哥?”

沙发上,五个等身玩偶排排坐,全是游戏男主。

路栀:“我出来过生日还要工作???”

“都好说但是,”李思怡倾身,“你老公他妈的怎么过来了?”

路栀:“他来抓我出轨这样我净身出户他可以拿到全部的钱——”

脑袋被人敲了一下,她泪眼盈盈地捂住,抬起眼,听到他说:“先走了,你们玩。”

“结束给我发消息,来接你。”

包间门被关上,李思怡这才凑过来:“我也不敢真给你找啊,万一被你老公知道了,你是安全,我家还有活路吗?”

路栀:“我也没让你给我找。”

李思怡拍拍胸口:“但我心里有你。”

“你跟网恋对象怎么回事,”路栀叉一块苹果吃,“昨天还听到你叫他。”

“分手了,他死皮赖脸缠着我,OK?”

“拉扯是吧,”知道李思怡最爱搞这个,她没多说,“人家还是脆皮男大学生,你小心点,别把人玩死了。”

“……”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开放。”

路栀:“你那套给自己准备的飞行棋已经够开放了,姐。”

“行,不聊我,”李思怡说,“早知道你老公陪你过生日,我今天就不当电灯泡了。”

“当一下也挺好,给我点喘息的空间。”

李思怡瞬间兴奋起来:“什么喘息?”

路栀:?

“我们把生日的事说开了,其实他讲的也有点道理,我不能一直不让他了解我吧?之前是觉得没有必要,但现在……好像也到了要进一步的程度,我得习惯的。”

“那就让他了解呗,”李思怡其实想说你老公是什么人,看人他门儿清得很,就你这不谙世事小姑娘在他面前能有什么秘密,但看路栀一脸郑重,又不忍心扫她的兴,遂助攻,“你先回去给他看看你以前的毕业册啊什么之类的,从之前开始慢慢聊,会比较好。”

“他万一跟我妈一样,一看到我本性不乐意了呢?”她没有恋爱关系可以参照,唯一对世界的感知来源只能是相似的亲密关系。

“那你就对他使用美人计,我老婆要长你这样,每天回家给我两个大耳刮子都行,”李思怡献计,“你把那个飞行棋玩完,他怎么会不乐意,他爱死了!”

路栀:“…………”

早知道不问了,你是真不靠谱。

*

飞行棋这个计划不靠谱,但分享一些青春期的过往……好像是个还不错的切入点。

她先回家了一趟,在抽屉里翻出几本相册和留言册,带回了枕月湾。

到家已经九点多,他道:“怎么没让我去接你?”

“我回家了一趟,”她晃晃袋子,“有东西给你看。”

等她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将她那些相册悉数拿出,道:“什么?”

“你不是要了解……我吗,真实的我,”她说,“那就先从这里开始好了。”

初中那会儿还很流行写同学录,她抄起厚厚的一本,一翻开,掉出来一个爱心信封。

她毕业之后根本没翻开看,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更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放、又是从哪一页掉出来的,很奇怪地拿起来,字迹已经变得模糊,只隐约有什么喜欢、心动之类的词汇。

她实在好奇,对着光去看笔尖压下的痕迹,半晌后意识到什么,又把信封放到一边,朝傅言商战术性讪笑:“意外,不重要。”

但其实还是很好奇那个消失的姓名是谁。

怎么都没印象了?

翻了没两页,又掉出来一封。

路栀:“……”

傅言商:“……”

她感觉必须说点什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他们还挺腼腆的,我都不知道还写了这个。”

“……”

终于,中途短暂安静,最后一页,掉出来一个粘在纸面上的袋子。

路栀轻轻一扯,千纸鹤散了一裙。

傅言商看着她:“分享得很好,下次记得带降压药一起分享给我。”

“不是!”路栀摆手,“应该是因为我当时下课,我哥每天都来接我,凶神恶煞的,所以可能他们就只好把东西藏起来……我哥这人你能看出来吧,他根本不允许我有早恋的可能。”

他道:“但你看起来像是会为了对抗他去早个恋的人。”

路栀微惊:“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会猜中的傅言商:“……”

路栀本着求真精神跟他分享:“所以你看,这就是我,我那时候因为被管得太严,我就想要不我去早恋气一气他,我还去侦查了目标,怕挑中的人不想跟我早恋,我还特意选的给我告过白的。”

“……”

她记性实在不太好,但对这件事印象很深:“然后最后差不多有三个,有一个很会打篮球的,一个数学很好拿了挺多奖,还有一个是俄罗斯混血的。俄罗斯混血哎,我那时候第一次见。”

“…………”

路栀:“可惜我对他们都不来电,后来就把这事忘了,没恋成。”

“然后我高一不死心,又准备了一次,我怀疑是我之前设置的没有挑战性,我特意去理科一班,找那种看起来只喜欢学习的人。”

“………………”

“结果看了一眼就放弃了,”路栀沉痛地说,“我那时候才发现,我是个颜狗。”

“说完了么。”

“差不多了。”

“今天就分享到这里,”他说,“睡觉。”

“我还有高中的名册没分——”

他拉被子的时候,衣服隐约被带上来一截,露出匀称平整的肌肉线条,路栀忽然想起来什么:“我听人说,腹肌不充血的时候是软的,是真的吗?”

他正从她裙子上把那群千纸鹤抚掉,又拿起那两封信,捏在指尖,懒洋洋答:“嗯。”

很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

路栀跃跃欲试,更好奇了:“那什么时候是硬的?”

信件打开,看了两行,听到她问。

呼吸停了下。

“做的时候硬,”他道,“试试?”

作者有话说: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气个半死#

明天也是双更,六点和八点。

两百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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