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识前, 我听到了神秘音气急败坏的声音。
“赵娇娇,我真服你了,看到他们赶紧跑行不行, 我可不想穿到这个世界的你也嗝屁啊。”
……
什么鬼, 我啷个晓得是谁追自己?!!
内心被懵逼所覆盖, 脑子里回荡着最开始露脸的那个蓝银长发男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小鸟游的声音。
他后面那个模糊的影子就更不用说了,我tm倒了八辈子的霉被好心的俄罗斯人盯上,无论怎么去回忆, 那个最后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人都非常的眼熟, 一看就是费奥多尔·陀思balabalabala基。
在心里狠狠锤了一下地板, 难道我要就此离开横滨舞台,跑去死鼠之屋还有什么天人五衰发展支线了么。
鼻子里浓郁的血腥气还在咽喉充斥, 然而一股强烈的水流紧接着代替血腥, 不受控制地钻入鼻子和口腔, 宛如溺水了一般痛苦。
“咳咳…咳咳咳!”
猛的从地上坐起来, 恢复意识的身体无比沉重, 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头发也不停滴着水。
肚子上的疼痛已经有些麻木了,我捂着伤口坐起身的缝隙,脑门用力撞到了什么东西, 疼的我又瞬间倒了回去。
身下好像是很粗糙的地面, 眼前的视野逐渐清晰, 水波流动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还有不大不小的风声与偶尔传过来的汽车鸣笛。
“嘶。”
感觉到堵在口腔里的水好像咳出去了, 我连忙警惕地观察四周, 躺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知道自己被拐到了哪里……
然而,面前似乎坐着一个缠着绷带的黑发男生,身上同样湿漉漉的,黑色的西装不自然地贴在身上,柔软的头发滴着水珠,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狼狈。
他捂住刚才被撞到的额头,唯一露出来的那只鸢色的眸子静静地低头俯视着我。
“太宰先生?”
我惊了。
捏妈太宰治怎么在这里?!
惊诧地坐起来,结果动作太急一不小心牵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痛的我顿时呕出一口血,身体也异常虚弱,甚至黏哒哒的。
周围明显不是黑漆漆的小巷子,也不是印象中某个俄罗斯人的秘密基地,头顶是广阔的蓝色天空,旁边有一条无比熟悉的河流,这里空气清新、绿色的草坪近在上方——
无论怎么看,都是绷带黑泥精经常入水的那条河流。
身上的伤还在,反派却不在,意思就是说……太宰治把我救了?!!
“呜哇!”
我受不了,一下子就抱住了面前的黑发少年,把血和鼻涕蹭到他身上,忍着痛哭诉道:“差点,以为要死了。”
如果死掉了,就救不回织田作了!
“中也前辈,也说要把我杀了。”我夸大其词地把头埋到他的胸口,像当初在洋馆一样难得把对方当成了心灵之友:“和他分开了。”
“太宰先生其实知道吧……可恶,您是不是又在我身上放窃听器了,肚子被开了个口,真的好痛。”
我心态崩了,真的很无语,不是,自己tm怎么还能和好心的俄罗斯人扯上关系呢。
晕过去之前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但是脑子太迷糊了根本记不清,我悲催地抬起手,想要拉住太宰治的衬衫借力起来,等等,他的身板好像比之前高大了不少?
下意识摸了摸对方的腰侧,结果熟悉的黑发男生却僵了一下,突然就抬起胳膊捏住了我的手腕。
“太宰先生?”
我有点疑惑地仰起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态度有点不对劲,身上的气质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难道是放纵的哭泣让这家伙觉得自己有点烦么。
妈的。
一起目睹了织田作的离去,我以为自那天晚上之后两个人就是心灵上的朋友了,他、他不会又像以前那样用黑泥搞自己吧,就因为被好心的俄罗斯人掺和了一脚吗,明明都要进化成武侦宰了……
说到这里,我微妙地打量起对方:“您的衣服又穿回去了。”
那件和织田作之助同款的沙色风衣怎么不见了。
而且绷带也重新绑上去了,感觉骨骼和身板比之前强壮了不少,与其说是18岁的少年更不如用青年来称呼更加贴切,顺便一提,他绷带的方向也缠反了,露出来的怎么是右眼睛……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安静。
两个人中间的氛围异常的安静。
内心被沉寂所替代,一种完全不敢猜测的想法从心底冒了出来,一旦确认这个想法,对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的原因也能知道了。
正如自己的内心所想,坐在我面前同样湿漉漉的黑发少年…不,黑发青年,他茶褐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扫视着我,一种夹杂着冰冷的审视感从背后爬过,是比黑时宰还要更加威严和拥有气势的眼神。
半晌后,他好像笑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但是细看又有种一闪而过的悲凉。
青年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脸颊,嘴角微勾:“小娇,你醒了吗?”
“听说你不小心掉进出田町码头附近的河流里了,关心部下的我立即就扔下手里的工作赶过来了,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
他在给我提供信息。
对方明确的知道躺在这里的我是谁,并且在给醒过来的我提示着什么。
出田町码头,记得那是自己和野泽初次见面,也是最后告别的地方。
“没错,赵娇娇,你现在在if线的平行世界里。”
回应自己的是神秘音欠揍的声音,神出鬼没的它此时竟然突然冒了出来,嘴里叭叭说道:“是本大人将你传送过来的,啧,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一点也不争气,在那个世界又被捉了。”
“别去开没用的‘支线’啊喂!本大人直白了说,你被他们带走的存活率为5%。”
我:……
“不过万幸的是,我们还是很人性化的,为了避免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你轻易死掉,本大人会在法则注意不到的情况下钻个空子。”
什么意思?
我很无语地在心里与神秘音对望,这家伙说的信息量太大了,它竟然在我陷入昏迷后,把我抽离了原本的那个世界,投放到了其他的世界里。
还有,什么叫做“又”死掉、“也”死掉?
仔细回想,神秘音在之前刚昏迷的时候就骂过这句话……它这气急败坏的态度是在干什么,以前出任务濒死的时候,可没见神秘音这么好心。
我突然觉得自己那具身体的死因,很可能和好心的俄罗斯人有关。
“就是指。”
神秘音懒得理我内心的猜测,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下:“我们直接把你的身体送去另一个‘你’刚死亡的平行世界,再挑一个合适的时候把你传送回去,这样的话世界的法则不会察觉到什么的,传送地点自然也是安全的地方。”
意思就是说,我现在的确身处平行世界没错,神秘音想让自己避一避风头,把我传送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了,根据太宰治刚才提供的信息,我是在出田町码头附近死的……
救命。
为什么听上去那么诡异。
而且经常跑去入水自杀的太宰治,跑去河里把一心向活的我救了出来,这事说出去都要把人大牙笑掉,是认真的么。
默默仰起头看着弯起眼睛与自己对视的黑发青年,他柔软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唯一露出来的那只右眼明显把我的神态尽收眼底,仿佛直接俯视我的灵魂,让人止不住地往后颤抖和后退。
是、是传说中的首领宰。
似乎察觉到我有一瞬间的退缩,太宰治握住我的手腕顿时就收了回去。
他的那个眼神真的太怪异的了,是一种欣喜和恸哭夹杂在一起的感觉,尽管只有一瞬间,却还是让我下意识抬起手,反握住了青年冰凉的手腕。
两个人都短暂的微愣了一下,然而这一握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的我顿时头冒冷汗。
缠着绷带的黑发青年的眸子顺势扫向我的腹部,不知道从哪里整出来一件没沾水的黑色大衣,突然就披到了我的肩上。
“那么。”他笑眯眯地拉起我,简直和另一个世界的某人一个神情和态度,语气轻飘飘地说道:“继续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回去吧。”
“…是。”我忍着痛拉了拉对方披过来的大衣,竟然是干的。
与对方一起穿过河道上方的草坪,身旁的青年不知道朝哪使了一个眼神,脸上又恢复了冰冷且充斥着威严与压抑的气势,而我们的周围顿时有穿着西装的暗卫冒出来,递上了干净的毛巾和毯子。
靠。
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实际已经在内心目瞪口呆,我惊诧地握着毛巾,捏妈原来上面还有这么多护卫……
也是,毕竟是几乎掌握着整片关东势力的首领出门。
见太宰治走向不远处的车子,我特意慢了一点脚步,面色苍白地摸了摸怀里,自己藏画像的位置还有纸张在,看来没被河水冲走,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伤口已经疼的有些麻木,再不治疗就真的要完蛋了,哪怕紧急换了个世界都摆脱不了死亡的威胁。
奈何,还不等去翻画像,身旁冷不丁闪现出一个神色冷漠、有着一双银灰瞳眸的黑发女生,她恭敬地把一沓画纸递上来。
我:?
迷惑地接过东西,对方也瞬间收回了手,后退几步消失在原地。
没有去叫住对方,我顺势垂下眸子先去看女生递过来的画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些画像实在是太过完美了,型准、明暗关系也准,人体更是准得不能再准,画功堪比《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这种画像绝对能达到95%以上的成效。
每一张的右下角都有署名,八寻娇娇。
这…这竟然是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画作?!!
我连续翻了好几页,全部是这个世界的“我”完成的自画像,完全可以用大师级别来形容,也对,如果从出生就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练到现在的话,画技绝对比我那种只学了3个月不到的速成画功强。
我惊诧地掏出圆珠笔,随便挑出一张穿着西装的自画像,在肚子的旁边写上【愈合】,发动异能力,伤口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痊愈。
95%以上的效果实在惊人,肚子连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小娇,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前方传来某个黑泥精熟悉的声音,他脸上的笑容没变,但比起另一世界的太宰治总感觉多了些冷意和成熟,貌似在招呼我赶紧过去。
黑发少年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礼帽的赭红色身影,那张精致的面孔实在是让人太熟悉了。
对方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锁着眉很奇怪地移开了视线,俯下身恭敬地去给缠着绷带的黑发青年开车门。
尴尬。
不得不说,和中原中也再次见面还是有些尴尬的,更不用提我们前几分钟才分道扬镳,虽然他是if世界的男神大善人。
就尼玛离谱。
没敢上太宰治的那辆车,扫视了一圈四周后发现了广津柳浪,我连忙钻进老爷子的车里,而对方的神情在诧异了一瞬后直接就接受了,很尊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这让我不禁好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PortMafia到底是个什么定位,看周围人的样子,好像对我还挺尊重的,并且大部分都认识我。
回去的过程很顺利,除了首领刚上车的时候车子爆炸了1次,护卫的车辆爆炸了2次……好吧,根本不顺利好吗!
直至抵达PortMafia的总部大楼,我的内心都非常玄幻,作为一个曾经直属于森鸥外的游击队队长,我明确的表示——
就连森鸥外出门都没这待遇。
擦着被车子颠出来的鼻血,我没什么表情地下了车,虽然肚子的伤痊愈了,身子还是很虚弱的,差点没重新呕出一口血来。
“八寻大人,到了。”
广津柳浪停下车,外面则是有手下主动来给我开门,回到PortMafia总部的首领一行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根本没遭受到暗杀与袭击。
披着新披肩的太宰治已经进了大厅,他似乎没对我坐哪辆车回来(准确来说,是顺着他的话坐他的车)做出反应,很包容地穿着那身湿透的西装上了楼。
与此相对应的,大楼里的手下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屏息看着首领湿透的样子,脸上都是冷汗,但太宰治对此若无所觉,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跟上去,好好把这里的情况问清楚。
迈进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森严空旷的大厅比起森鸥外在位的时候,显然更加冷酷压抑,有些装置和护卫的站位也做出了改变。
好在电梯的位置没变,我按了一下按钮,正打算等待电梯下来,突然发现某个带着礼帽的赭红色身影也在旁边,一副等电梯的样子。
……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需要保护首领宰么??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我的内心尴尬无比,非常微妙地转回头,想了想还是打了一下招呼:“中也…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
橘发青年的骨骼明显也长开了不少,身上是不同于少年的成熟男性的气息,留出来的那一缕长发松散地搭在肩膀,听到我的称呼后好像哽了一下,眉毛也重新蹙起来。
他扬了一点下颚,露出湛蓝的眼睛与精致的容貌,语气疑惑且奇怪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