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健康,温温快乐,温温长命百岁。”
那天深夜, 窗外在下北城的今年最后一场雪。
那时凌晨两点多,温池雨抱着他脖子,声音很粘, 可轻轻碎碎的, 一句话都说不全。到后面可能她自己也发现声音太软太软了, 牙齿细细咬着唇。
沈赴野的声音就贴在她耳边,手指按进她唇里, 哄着她,“别忍, 叫着好听。”
温池雨脑袋昏昏的,什么都很模糊,呼吸也有些太急, “那…那你别再这样啊。”
他低声笑了下, 唇代替手指, 灼热的喘息进她唇里。她被吻得呜咽着,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
后来好像被亲太狠了, 她鼻尖眼睛嘴唇哪儿都红红的,可怜得要命。
浴室的暖气被打开最高, 热水淋下来时,温池雨眼前层层叠叠更模糊,只感觉他动作很柔的在帮她洗头发。再接着, 浴巾包着, 全身的水汽被擦干。他抱起她,她闭着眼睛, 下巴抵在他颈窝里, 迷迷糊糊的说:“…饿。”
沈赴野垂眸看她, 眼底在笑, 床单皱巴巴的还没换,他将她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自己捞了件质地很软的灰色家居长裤和白色T套上。
他回头见她被毯子裹着,软软的靠在那儿,困得脑袋一下一下的往下点,下巴时不时蹭进白色的毯子里。
沈赴野看着愣了愣,笑意更明显了些,又捞了件衣服走到她那儿。
温池雨迷迷糊糊的看见他走过来,乖乖松开手里抓着的毯子,伸手配合着的将穿好衣服。
然后她手臂抱着他的腰,脸颊软软贴在他腰腹那儿,蹭了蹭,闻着他身上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
模样又乖又粘。
“想吃什么?”他低声问。
温池雨意识还有些钝,慢慢想了会儿,才小声说:“都行。”
沈赴野摸了摸她的脸,“我去做,要不要睡儿,做好叫你。”
温池雨摇摇头,将他抱更紧了一点,全身心都在依赖他。
沈赴野看着心口发软又发烫,弯腰将她抱起,一起走去了厨房。
人被放在大理石的台子上,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长袖太长手缩在里面,裤子更长,脚悬在半空,裤子漫过脚。
厨房里没开主灯,两三盏不太亮的小灯柔和的亮着。沈赴野打开一旁的冰箱,他头发还是半干还有些乱,侧脸轮廓被冰箱冷光打得有些深。温池雨歪着脑袋,看着他这样没忍住笑起来。
他听见了,偏过头过来,目光有些莫名的无辜和可爱。
温池雨眼睛弯着,软软叫他:“沈赴野。”
他没出生,只眼睛眨了下,她就这样漂亮的笑着,又说:“你真好看。”
沈赴野拿出牛奶,倒进杯子里,放进她旁边的微波炉里,手指转动按钮,加热选择了四十五秒。
接着的四十五秒,他捏起她下巴,含着她的唇,亲了亲又亲,温柔又缠绵。
微波炉电子音叮咚响起时,他呼吸微喘的抵着她额头,他们鼻息相互纠缠。他捏了捏她后颈,将两人距离稍稍拉开些,哑着声音说:“好了,过会儿你有力气了,再跟你亲。”
温池雨捧着热牛奶,袖子是十几秒前他帮她卷起的。温池雨看着他开火热水煮沸放入面条,她雨身后就是扇窗,夜沉沉昏昏的,雪不紧不慢的下着,落在叶子掉光的树上。温池雨看了会儿又去看沈赴野,这样静谧的深夜,她满心全是热潮。
后来温池雨将面条全部吃光,撑得又睡不着。他们窝在沙发里,心不在焉的在看一部很老的鬼片。
看到最恐怖的画面时,沈赴野下巴放在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问她怕不怕?
温池雨摇摇头,说:“不怕。”
然后下秒,她侧着脸看他,语气有点娇,“我厉不厉害?”
沈赴野不知想到什么,声音低下来,懒懒笑了声,“厉害死了。”
**
月浔,小雨转中雨。
这场雨已经持续一周,空气里湿气的饱和度极高,四周白蒙蒙的像起了一层雾。
明天就是除夕,小镇的主街道上都挂上了灯笼,节日气氛浓厚。
佳美超市刚营业,就迎来了新客人。黄姨见温秋脸上的表情,“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温秋笑了笑,“小雨要回来了。”
黄姨也跟着笑起来,“小雨今年大三了吧,谈男朋友了吗?”
温秋说:“谈了。”
那天傍晚时温池雨才到佳美,那会儿小镇正热闹,好像在弄一个民俗活动,街巷里满满都是人和小摊贩。
温池雨有点晕车,现在脸色有点白。温秋帮她拿过行李箱,目光越过她往后看了看,又看向温池雨,“他呢?”
“今天有个会他必须得在,明天回来。”
温秋看了她一眼,“那你也明天和他一起回来好了。”
温池雨也看着她,“今天不是柚柚生日吗?”
温秋笑了下,带着温池雨去看柚柚。梁重看见她,笑着点了下头,将怀里的梁柚递给她。温池雨不太会抱孩子,她紧张的接过,一举一动都很小心翼翼。
她和梁重不算熟,只知道他和温秋在一起后,除了必要的出差,几乎都会呆在月浔。
温池雨知道他对姐姐很好,对着他又笑了下。
梁柚的周岁宴只是家里人一起吃了顿饭,温池雨为了要买周岁礼愁了很久,最后沈赴野好俗气的说就送长命锁和红包。
温池雨将礼物拿出来,递给温秋,温秋看了眼刚要夸好看,一抬眼见温池雨哪里不对劲:“你脸怎么红了?”
温池雨含糊摇摇头,她怎么能告诉温秋,她脖子下也挂了个长命锁,只是和梁柚的款式不同。
而且这个长命锁还是昨晚沈赴野亲手挂上去的,挂的时候他还一直在她耳边低呢喃说:“温温健康,温温快乐,温温长命百岁。”
晚上八九点时,和温池雨一起回来的小兮,叫温池雨出来一起感受月浔的春节夜市。
她们两手挽手,在路上买了一堆小吃,边吃边走。
“我那天酒后没说错话吧?”小兮忽然问。
温池雨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错话是哪一种。”
小兮转头瞪了她好几秒,“算了,我第二天早上看见他在我家门口,我吓一跳。”
“后来呢?”
“他莫名其妙盯着我看好一会儿,一言不发走了,狗男人。”小兮骂完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犹豫了会儿又说,“但他昨天找我,问要不要和他结婚。”
“你怎么说?”温池雨问。
小兮语气坚决,“当然拒绝了,妈的,我才不吃回头草。”
温池雨笑起来,咬着奶茶的吸管,过了会儿,她又偏头去看小兮,笑意更深了点。
不管她决定如何,但温池雨觉得小兮好像比之前开心了不少。
“你笑什么?”小兮问。
温池雨说:“就笑。”
“那是不是温池雨吗?她回月浔了啊。”
一个甜品摊位前,有个女孩抵了下旁边正在玩手机的宁小怡。宁小怡一愣,她抬眸看过去。
人群里,温池雨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长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下巴缩在围巾里,和旁边的顾兮说说笑笑。漂亮得很招眼,旁边来来往往的人都往她那儿看。
“感觉她比之前高中时候更好看了,是不是长开了?”
宁小怡没说话,她眉头皱得很深,表情很阴沉。温池雨确实更漂亮了,整个人自信舒展了许多,哪还有之前怯怯糯糯胆小样儿。
“感觉我们和她都快成两个世界的人了,她在北城读最好的大学,以后估计前途无量。哎,再看看我们,早知道当年就该好好学习的。”
她说话的时候,正好有客人来,女孩连忙介绍桌上的甜品。
宁小怡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她死死的盯着温池雨。脑子里全是这几年的她的经过,还有高考那几天发生的事,全都一下涌出来。她手下意识捂住腹部,好像伤口还在痛,还在流血。
温秋找了个一看就精英十足的男人,现在月浔人人都羡慕她过得好,温池雨更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而她呢,成绩本就差高考只是走个过场,考完本来随便混了技校。但,她连技校都没混到,还坐了牢,出来后谁都看不起她当着她面就说闲话。甚至连她父母都懒得管她,恨不得她走远远的。
宁小怡嗤笑声,目光在温池雨身上收不回来。
直到——
“小怡姐,收摊了。”
宁小怡这才回神。
同一时间北城,阿阔的车停在酒店门口,看着沈赴野和陈牧川一行人走出来。
沈赴野看见了他车,和那行人告别走了过来。他一开车门,阿阔就闻到:“喝酒了?”
沈赴野坐进来,捏了下脖子,“没,沾到了,你先开,过会儿换我。”
他看见沈赴野脸上的疲惫,出声问:“非要今晚回月浔啊?明早出发也行。”
沈赴野拿过他车里的矿泉水灌了一口,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压缩在这几天做,除了陪她,几乎都在忙,这会儿才稍稍放松。
他依靠在车椅上,抬眸懒懒看了阿阔一眼,“你懂不懂啊?”
阿阔被他一问,脑子有点短路,“懂什么啊?”
他翻着手机,阿阔余光扫过去,看见他正在给温池雨发消息,接着下秒,就听见他说:“我见女人心急啊。”
阿阔:“……”
从北城开车回月浔需要很长时间,好在已经过了高峰,高速上没什么车。夜里的车内广播也很少,只有几个交通台在播放路况。
阿阔中途来了几个电话,沈赴野听着,和他说:“有事就说。”
阿阔嗯了声,“让我试试我自己行不行。”
沈赴野笑了声,“我觉得你行。”
阿阔挑眉,“那我肯定行。”
那会儿乱七八糟的聊了很多,很多是阿阔在聊,沈赴野听着。男人间话题很多,特别是他们这种。
到了服务区,阿阔下了车去买了几包烟,扔给沈赴野,沈赴野接了后又扔回去说在戒。
阿阔看了他两眼,贱贱又笑:“这点我挺服你的,说着的,我不可能为女人做到这地步。”
沈赴野咬着薄荷糖,手指转着手机,不置可否的说:“是她。”
阿阔在吞吐烟,一时没听清,“什么?”
沈赴野抬眸,很淡的解释:“我和她像是相互依存关系,是我离不开她,她比较辛苦。”
阿阔没听懂这个词,低头用手机搜了下,跳出来的词条很多,他找了个能看得懂的——‘互存,一种特定的关系成瘾,其特征在于对另一个人的专注和极端依赖。’
他还看到了很多治疗方式,阿阔微怔,又看向沈赴野。
沈赴野看见他屏幕里的内容,语气平静,“就你看的那样儿,挺有病的,但改不了,就靠着她活。”
阿阔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被他这口吻说得眼眶有点红,“操,他妈的那就别改。”
他们到月浔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阿阔本来想问他去哪儿,话到嘴边又没问,直接将他扔在佳美门口就走了。
说来也巧,那会儿温池雨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楼下有动静,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就看见沈赴野从车上走下来。
那时晨光熹微,他疲惫多天一夜没睡,眉眼很倦,但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抬头看过来,笑得特别好看。
温池雨很惊喜,似乎不敢信自己一睡醒就能看见他,她连忙跑下来,在他面前停下,看着他脸色又有点心疼。
沈赴野垂眸看她,伸手握着她的手,见她不说话,低声问:“眼睛都长我身上了,还不抱我啊。”
温池雨上前主动抱住他,脸颊贴着他,声音黏黏的,“你来得好快啊。”
他唇贴在她发丝上,嗯了声,温池雨仰头,“困不困?要睡会儿吗?姐姐他们还没醒。”
她说完,声音轻了些又说:“醒了也没事,我们……我们怎么样都行。”
沈赴野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出声,温池雨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下。
他一顿,她小小的声音就钻进他耳朵里,“沈赴野。”
然后无辜又大胆的问他,“你要不要跟我睡觉啊?”
你说这样让他没她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注:互存关系的解释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