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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赴山海

我送仙君蹲大牢 川上羽 3569 2024-05-06 15:34:39

“所以,你上任第一日,就越过承光上神,将镇星殿的仙官逮捕下狱了?”

“是。”

“虽说只是个小人物,但承光向来刚愎自用,仅凭这一件事,你便把他给得罪死了。从今以后,他定会处处与你为难。”

“是。”

太阴殿上,阮轻罗低垂眼睫,一边翻阅着聂昭递来的卷宗,一边不紧不慢道:

“聂昭,你……”

一旁暮雪尘坐立不安,刚想开口为聂昭求情,就听见阮轻罗接下去道:

“你做得很好。太阴殿是该有个人,去捋一捋他这把虎须了。”

暮雪尘:“?”

聂昭谦虚地一低头:“我出门前向您请教‘在仙界行走,是否有什么忌讳’,您叮嘱我不要直接与镇星殿冲突,又说‘抓人不必顾虑’。我想,这就是让我杀鸡儆猴的意思。”

阮轻罗颔首道:“不错。承光爱重脸面,如今你下了他的面子,他怀恨在心,同时也会迁怒下属,对他们严加管束,免得授人口实。如此一来,便省去我们许多功夫。”

哈士奇听得咋舌:“所以说,咱们就是需要一个胆大包天的出头鸟咯?阮仙君,您让昭昭一个小姑娘去扛事儿,这可不地道啊。”

“不地道。”

暮雪尘不擅与人争辩,搜肠刮肚老半天,听见哈士奇道出心声,立刻紧跟着点头,“不如换我。”

阮轻罗被一人一狗当众挑刺,也不着恼,只向他们露出一点长姐般的宽和笑意:“聂昭道心坚定,进境一日千里,不同于寻常仙官。假以时日,她定会成为太阴殿自我之下第一人。”

“啊?”

聂昭冷不丁被戴了一顶八尺高的帽子,饶是心宽脸大,背后也有点起鸡皮疙瘩,“阮仙君,这话太夸张了。若是让其他同事听去,不利于团结……”

“不会。”

阮轻罗眼也不眨一下,“凭他们那点心眼,还没有‘勾心斗角’这个念头。”

聂昭:“……”

懂了,全是缺心眼呗。

您也挺不容易的。

她满怀同情地望了阮轻罗一眼,随口换了个话题:“仙君,您手头上有什么活吗?仙界虽好,一直待着也无甚趣味,我还是想去凡间。”

阮轻罗无奈笑道:“你啊,一日也闲不住。不过正好,我的确有件事交你去办。”

……

阮仙君交派给聂昭的第一项工作,听上去十分简单。

凡间八洲,大部分魔族被困坎洲,与赤霄上神大眼瞪小眼;一小撮漏网之鱼活跃在艮洲,时不时出门兴风作浪;震洲灵气稀少,不利修行,在上一代辰星殿上神庇护下,好不容易搭起个太平盛世的架子,就被继任的清玄毁了个七七八八。

其余五洲,皆是修士与凡人混居,各有各的文章。

人间修仙宗派众多,震洲飞升靠统考,其他各洲主要靠世家大派举荐,水面下暗流更深,等闲挖不出来。

但这一次的任务,无关乎仙界遴选,而是关于仙门外的一桩小事。

八荒之中的“离洲”,距离艮洲和坎洲最近,多有妖魔出没,人族修士避而远之,极少有人在此定居,更遑论建立宗门。

另一方面,离洲山明水净,毓秀钟灵,灵草、灵兽数不胜数,堪称一座价值连城的宝库。虽说不宜久居,探险寻宝的修士却来了一茬又一茬,个个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有人满载而归,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巅峰;也有人流年不利,被妖魔一条麻袋套走,反倒成了别人的口粮。

在离洲这片化外之地,吃与被吃,人吃妖与妖吃人,都是见怪不怪的常规节目。

然而,偏偏就在这种地方,出了一桩货真价实的“怪事”。

“就在前些时日,我们派往离洲的仙官,回报了一则有些奇异的消息。”

阮轻罗这样告诉聂昭。

据说,接连有好几队深入离洲采集灵草的修士,在途中遭遇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每个人对“怪物”说法不一,有人说是一棵长了腿的树,有人说是一只长满触手的八爪鱼,还有人说是一片流动的泥沼,其中会爬出几百只张牙舞爪的八爪鱼。

这怪物一旦发现人迹,就会穷追不舍,用八爪鱼一样的“手臂”缠住对方,死活不肯撒手,拼命将人往深山老林里拖,仿佛在说“这位先生,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希望和你讲一下我们的天父和救主——克苏鲁”。

修士们吓得魂飞天外,符咒法术一通狂轰滥炸,将怪物炸得支离破碎,方才勉强逃过一劫。

然而,无论那怪物被炸得多碎,扬成了一捧多么细的灰,十天半个月以后,还是会有下一拨人与它打上照面,被撵得满地乱跑,勒得口吐白沫,涕泗横流。

“妖魔出没并不罕见,但这种‘杀不死’的妖魔,除了尸魔操控的阴兵之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提到“尸魔”,阮轻罗面色有些凝重。

“妖魔并非个个都十恶不赦,但尸魔是其中最凶狠、最残暴的一支,多年来残害凡人无数,一直是仙界的心腹大患之一。倘若这‘怪物’与尸魔有关,只怕背后又有阴谋。”

“聂昭,我希望你能去离洲走一趟,探明这怪物的真身。”

除魔卫道,照理说是镇星殿的职责,但阮轻罗显然信不过他们。

聂昭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一趟像是搞暗访的。

“雪尘,你不必每次都跟着我。我有天罚锁在手,还有哈……千树他们随行,天大的事都能应付。”

“……”

对于她的劝说,暮雪尘一言不发地背转身去,良久才蹦出几个字来,“早知道,便不给你。”

这就是赌气了。

暮雪尘不傻,阮轻罗也不避着他,话里话外都透着“聂昭不是你小妹,是你未来大姐”。他那颗无处安放的“大哥心”落了空,百般郁结之下,任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性,跟她闹了七个字的别扭。

“给了你,你也不叫我哥。”

……行吧,还有九个字等着呢。

聂昭听得好笑,心想他活了一把年纪,却还天天被自家人当小弟,被对家喊“乳臭未干”、“嘴上没毛”,难怪憋闷得慌。

这也没办法,可爱的人,活了几百岁还是一样可爱。

聂昭看着他倔强的背影,胸中那点“大姐心”像潮水一样翻卷上来,忍了又忍,到底没伸手摸他的头,只在他肩上拍了一把:

“好啦。阮仙君说了,这一回我要扮成寻宝的修士,多几个人也没坏处。你若闲着,就陪我出去遛狗吧。”

“……”

暮雪尘蓦地抬头,双眼闪闪发亮,又成了一对霜夜里的明星。

但他还是纠正道:“不是陪你遛狗。是保护你和狗。”

聂昭:“……”

行吧,你高兴就好。

……

离洲不愧是远离人烟的生态区,一派好山好水,天空蓝得像猫眼睛,空气里的草木香浓到醉人,与震洲那样锦绣堆叠的富贵乡相比,别有一番气象。

聂昭给自己捏了张带雀斑的小圆脸,扮成个“天真活泼、娇憨可爱”的少女修士,和暮雪尘一起降落到离洲唯一一座港口,混入了从四面八方赶来寻宝的人群。

或许是她人设捏得讨喜,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询问:

“这位道友,一个人吗?若是不介意,可要与我们同行?”

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腰悬双鱼佩,头戴远游冠,胸口挂着一枚金灿灿、亮晶晶的长命锁,乍一看不像修士,倒像是春游踏青的公子哥儿。

聂昭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身上没有邪气,便点头道:“我与我弟……咳,师兄一道,人数确实少了些。若能结伴同行,自是再好不过。”

那后生面露喜色,连声赞同道:“正是。离洲凶险,多些人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交谈间聂昭得知,这后生名叫杨熠,乃是修仙大派“碧虚湖”的外门弟子,头一回下山历练,担心路途艰险,便想着多找几个队友同行。

“碧虚湖……必须糊?”

聂昭将这宗门名字念了两遍,总感觉有点不吉利,传音向暮雪尘问道,“这是凡间有名的宗派吗?”

暮雪尘:“是。”

他唯恐被哈士奇抢了话头,略一停顿,立刻接下去道:“凡间修仙宗门,以‘一山、二水、三大家’为尊。‘二水’,就是‘红尘渡’和‘碧虚湖’。”

哈士奇体贴地等他一口气讲完,这才不慌不忙地补充道:“阮仙君飞升之前,就是‘红尘渡’的掌门。现任掌门是她的师妹,凡间许多消息,都是他们给太阴殿传递的。”

聂昭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太阴殿消息如此灵通。那么,‘碧虚湖’是……”

“各位!”

不等他们回话,杨熠已经将聂昭拉到自家师兄弟们面前,热情地介绍起来:

“这位是聂道友,还有她的师兄。除了包师兄之外,我们大家都是头一次来离洲,还是谨慎些为好。大家稍等片刻,我再去找几个人!”

“各位好。”

聂昭四平八稳地行了个礼,发挥戏精本色,落落大方地报上假名:

“在下聂小倩,这位是我的师兄木采尘。”

哈士奇:“昭昭取这个名字,有什么深意吗?”

萨摩耶:“据说是取自她故乡的一个传说,这两人联手打败了名为‘黑山老妖’的妖魔。我想,聂姑娘应该是想讨个好彩头。”

聂昭:“……”

其实并没有,我只是想整活。

对面这一行数人,都是和杨熠一样的年轻修士,一个个精神饱满、眉目飞扬,带着一身活泼跳脱的青春气,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其中有位少女穿一身利落短打,生得与杨熠有七八分相似,颈间同样挂着一把长命锁,自报家门是他的孪生妹妹杨眉,天赐一副俏生生的好眉眼,开口唤“小倩”时嘴角上翘,绽出两个令人艳羡的甜美梨涡。

还有位男修稍年长些,一见聂昭就大皱眉头:“胡闹!我们能否进入内门,全看从离洲带回多少资源。这等大事,你竟然要带外人分一杯羹?杨师弟,你还想不想进内门了?”

杨熠赔笑道:“资源固然要紧,师兄弟们的安危也不是小事。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包师兄,还请通融通融……”

聂昭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眼便将人物关系理了个七七八八,不等那“包师兄”开口便道:

“相逢即是有缘,何必计较身外之物?我们不过是路上搭把手,各位发现的灵草、灵兽,自然归各位所有,我们一分一毫都不会取用。”

“当真?”

包师兄狐疑地瞥她一眼,毫不掩饰高傲轻鄙之意,恨不得将黑眼珠翻进眼皮里,“像你们这样的散修,我见得多了。还不就是自己没本事,跑来讨好名门世家,指望着蹭点油水?看你那几条灵犬的品相,就上不得台面。”

“???”

哈士奇“嗷”一声就要往上蹿,“反了他了!骂人就算了,怎么还骂狗呢?”

萨摩耶一口咬住三弟的狗链:“冷静些。现在你只是一条低阶灵犬,理论上应该听不懂这些话……”

阿拉斯加也劝他:“*,别和这些***计较,你也不怕掉价?”

就在这时——

那包师兄逞了一把口舌之快,见聂昭没有反驳,越发自鸣得意,刚想再占几句嘴上便宜,忽然间瞳孔骤缩,笑容好像凝固的水泥一样僵在脸上。

与此同时,聂昭感觉肩头隐约多了一团云的分量,有什么蓬松柔软的东西扫过脸颊。

轻飘飘,软绵绵,粉红色的……

聂昭:“阿嚏!”

“哎唷!”

那团粉红色的云险些被她一个喷嚏抽飞,尾巴尖儿堪堪勾住她脖颈,头重脚轻地倒挂下来,在她胸前来回晃荡。

“那、那那那是……”

包师兄瞠目结舌,两颗金贵的黑眼珠不仅翻了下来,而且无限贴近成斗鸡状,几乎可以隔着鼻梁握手,“浣花狐?传说中桃丘灵气所化,浑身是宝,珍贵非凡,生来散发异香,号称妖中最美,三十年才诞生一只的浣花狐?”

聂昭:“……”

——你跟我讲实话,这个所谓的“传说”,是不是狐狸自己传出去的?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将扒拉着自己的粉色毛团扯开,低头迎上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毛茸茸的大狐狸被她提在手里,不声不响、安安分分的,忽然间一挤眼睛,咧开嘴露出点笑模样,合拢前爪向她作了个揖。

熟悉的嗓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聂姑娘。数日不见,如隔三生,本座甚是想念啊。”

“……”

聂昭:“说人话。”

黎幽:“人间无趣,我想你了。”

聂昭:“算了,你还是别说人话了。”

堂堂魔头竟做出这种事,成何体统!

真是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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