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都是疾病吗？”◎

很好。

布鲁斯想, 蝙蝠侠显然已经上了埃丽卡的黑名单，而他的蝙蝠洞也成为了她非常便利的威胁手段。

她再也没有初见时还算礼貌性的客气，态度冷淡得不行, 却也不是避之不及。因为只要一想到情报收集，她就会想到蝙蝠侠。

是啊，情报收集。除了这个，这位兰谢尔女士还能为了什么再来哥谭，再去找蝙蝠侠呢？

啧，他就像是一丛等着被割的韭菜。

非常难得的，布鲁斯也体会到了一些胸闷憋屈的感觉, 想生闷气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埃丽卡的行事风格少有顾忌，强大的力量造就了她的我行我素，而明确的目标性也让她变得软硬不吃。

他并非没有手段彻底制服她, 不管是抑制器还是抑制药剂, 他都掌握在手中。但埃丽卡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适合用这般直接的手段对付。

埃丽卡还不算超级罪犯, 他自然就不能用对待罪犯的态度对付她, 用药剂压制她的力量甚至是敲碎她的骨头——蝙蝠侠虽然不杀人, 但他打击犯罪的手段从来算不上温柔。

但她也不是超级英雄，于是他也无法像拿氪石粉末对付失控的超人一样，随意拿出抑制器去约束她的能力。超人并不会因此愤怒, 但是她会, 甚至还会更加失控。

在被她放飞过蝙蝠洞后, 他对她的底线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大概也知道了抑制器和药剂对于她来说究竟意味着怎样的悲剧。

当然, 他不会因为这份理解就放弃抑制器和药剂的研究, 因为这同样也是他的底线。所以他只会更谨慎地保管并使用这些工具, 把它们从备选的planB变成最终的planZ。

不管怎么说，蝙蝠侠都不希望把埃丽卡逼成又一个超级反派，所以他不会随便刺激她。

但作为一个本质上的正常人类，一不用抑制器二不用药剂，去对付一个能轻易摧毁一整座城市的变种人，饶是蝙蝠侠也觉得为难。

更痛苦的是，他在这里顾忌这个考虑那个的同时，埃丽卡对他却越来越随心所欲甚至为所欲为了。

这就衬得他更像是个大冤种了。

布鲁斯心很累。

但布鲁斯不能说。

他也只能想想阿卡姆中仍旧还是秃着脑袋瘫着双腿，看上去更疯了却安分的令人意外的小丑，勉强打起精神。

他决定没事就让蝙蝠侠躲着埃丽卡走。

于是他非常好心地告诉埃丽卡，蝙蝠侠目前不在哥谭。

“毕竟你拆了他老巢，他白天可就没地方睡觉了。”

布鲁斯耸耸肩：“他现在应该在正义联盟的基地吧，具体哪一个我也不太清楚。”

埃丽卡不甚在意：“没关系，我等到晚上就好。”

就算白天找不到人，蝙蝠侠总不会晚上还不出来夜巡吧。

布鲁斯：啧。

但布鲁斯也没多做纠缠和试探，耸耸肩轻飘飘就放过了这个话题：“好吧，女士，那你随意。”

他收回搭在车窗上的手，放回到方向盘上，一副兴致淡了准备离开的模样。但在摇上窗户前，他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短促笑了两声：“对了，我记得蝙蝠侠好像知道你家在哪儿？”

兰谢尔的公寓最近经常会有一位小客人登门拜访，是杰索身边的那位小变种人。他本来就打算联系查尔斯把人带走，但交给埃丽卡也差不多，也省得她晚上跑来堵他。

自从蝙蝠洞被掀翻之后，哥谭的罪犯们一个两个都开始了狂欢性犯罪，他真的很忙。

埃丽卡不清楚那张轻浮肤浅的皮囊下都在盘算着什么，她只是不解地看着车厢内笑容格外促狭的哥谭富豪，不知道他到底乐在哪里：“所以？”

布鲁斯用指尖来回敲了敲方向盘，调侃道：“你说那个老蝙蝠会不会半夜跑过去偷偷把你家也掀翻了？”

十分自然地泼完脏水后，他又非常熟练地开始拉踩：“毕竟你也知道，他总是打扮成一副黑漆漆的压抑模样，报复心看上去就不小。不像我向来宽容，从不会计较这点小小的得失。”

埃丽卡：“……”

你是真的不计较吗？那怎么还总是三番五次地提起这个？

介于自己无缘无故掀了别人的庄园确实理亏，埃丽卡选择了沉默而不是嘲讽反驳，就这样看着布鲁斯在满足了自己的玩笑后，满意地踩下油门，引擎咆哮着驶离。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回那间公寓一趟。

怎么说呢，倒不是她真就信了布鲁斯突发奇想的鬼话，认为蝙蝠侠会半夜气到睡不着觉，就去把她的公寓给毁了。

说实话，这多多少少有点难以想象了，正义联盟的一大巨头半夜拆家，而她本人甚至不在现场达不到挑衅目的——认真的吗？这也太掉价了吧？属于是曝光后正义联盟都能因为羞愧尴尬而原地解散了。

布鲁斯.韦恩也真敢想，不愧是全哥谭最鼎鼎有名的公子哥。

但也多亏他的提醒，让埃丽卡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间公寓。

她最开始在这间公寓苏醒时，还是记忆全无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茫然，也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说不定就能从这间别人为她专门准备的公寓中翻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嗯，趁她还没忘记她之前住在哪儿。

这般想着，埃丽卡寻着记忆找回了那间公寓。她身上早就没有了公寓的钥匙，不过她也不需要这个，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拧开门就是她对这扇门最大的尊重。

但在转动门把手之前，埃丽卡的手顿住了。

她有些惊讶地抬起了眼，目光钉在木质的门扉上，像是在透过那些并不太明显的纹理看向房间内的什么人。

大约三秒过后，她终于按下门把手，拉开门走了进去。

门自动合上。

而埃丽卡看着那个被金属项链连带着双手一起捆在腰上，限制了行为和自由的熟悉的女孩。

克拉丽斯.弗格斯，平行宇宙的闪烁。

她和她初见时遇到的模样很不一样 ，现在的她已经褪去了之前伪装，将自己那双明显不属于正常人类的眼睛暴露在她的面前。

女孩毕竟年纪还小，体术也不过关，连挣扎的举动看起来都那般费劲，只要提前限制了她的行动阻止她打开传送，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无力又绝望。

“你来这里做什么，克拉丽斯？”

她叫得非常自然，女孩却为此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使得那份翠绿看上去更加突出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埃丽卡言简意赅：“在另一个宇宙，我们算是队友。”

克拉丽斯：“？”

克拉丽斯感到茫然。

而埃丽卡也没有多做解释，继续问道：“你是特意来还我项链的吗？”

“……”

似乎是察觉出埃丽卡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敌意，小女孩慢慢也平复了情绪，不再那般紧绷着自己。但最终只是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埃丽卡定定瞧了她片刻，走到女孩面前，伸出右手轻轻托起那枚恰好卡在她身前的挂坠，按下按钮。

啪嗒，盖子翻开，而她也看见了两张熟悉的人物大头照片。

……是她的父母。

埃丽卡愣住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感到惊讶了。

她本以为早就被人丢弃，除了还能在记忆中出现就再也无法被找回的思念，此时正安静躺在这枚熟悉的挂坠中。这一刻，好像时间还停留在过去。

“……”

埃丽卡松开了束缚，捡起这枚挂坠，握进掌心。

而克拉丽斯也没趁机逃跑，就这样默默看着她，那颗小小的脑袋瓜里也不知道都在想着些什么。

埃丽卡问她：“你在哪里找到这两张照片的？”

克拉丽斯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小声回答了她的问题：“……垃圾桶里无意中看见的。”

在白兰.杰索的办公室中。

克拉丽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捡起这两张小小的照片，也许是照片上的男女让她想到了自己被杀害的父母，又也许什么都不是。

总之，她小心收藏了。

而当她第一次遇见埃丽卡，并于逃跑时无意将她的项链也一起顺走后，她打开了项链上的挂坠，对着里面的空空荡荡却恰到好处的大小出了好一会儿神。

回去后，她试着将那两张照片放了进去。

大小刚好。

后来，克拉丽斯又一个人开着传送偷偷跑来这间公寓好几趟。她知道这是埃丽卡曾经的住所，也知道她现在其实不在哥谭。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她想把这枚挂坠还给埃丽卡，不管她看不看得见。

而在来过一次后，她意外地有些爱上了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盯着这枚挂坠发呆的感觉。

克拉丽斯在思考。

为什么？

克拉丽斯一直认为杰索先生是个好人，不仅领养了她，还帮她治病。加上她年纪小，有很多事情都似懂非懂，所以她只是听他的话，从不会过多质问什么。

但在很多时候，小孩子的脑回路就是非常奇怪，也没什么逻辑的。一个奇奇怪怪的点或许就能戳中她这颗敏感的心，让她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为什么要把别人明显非常珍贵的东西，丢进垃圾桶呢？

克拉丽斯想不通。

但越是想不通，她就越是纠结。她不敢随便拿这个打扰杰索，就只好自己跑来这间公寓发呆。

直到今天被项链的原主人抓住了。

“所以。”克拉丽斯忍不住问道，“这两张照片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是。”

“……”

好吧，克拉丽斯闷闷地想，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误会什么。

埃丽卡观察着女孩的反应，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道：“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和妹妹就遭遇不测，被人杀害。”

“这两张照片就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的思念了。”

克拉丽斯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更难过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同样也是遭遇不测，同样也是被人杀害，留下她孤身一人待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杰索先生找到了她，她虽然感激他，但说实话，她并没有在他身上真正体会到家人的感觉。

埃丽卡又问：“你真的知道白兰.杰索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女孩？”

“……”

她不知道。

“但他救了我。”

克拉丽斯说：“他还在治疗我。”

而她无法不感激他，去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治疗？”

埃丽卡皱起眉：“你生什么病了？”

女孩抬起脸，指着自己的眼睛，那鲜艳的绿色中连瞳孔的痕迹都不能被观察到。

“奇怪的传送能力，还有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这些不都是疾病吗？”

“……”

“？”

埃丽卡成功被气笑了。

作者有话说：

闪烁来了哥谭几天。

蝙蝠侠就暗中盯了几天。

他最近真的很惨。

基地被掀了罪犯开始闹腾了还有个万磁王在一边盯着他准备薅羊毛。

属于是二桶看了都要沉默，小丑听了都要落泪了（？）

*

PS：还是稍微提一下，开学了也比较忙，我现在大概一周五更（虽然我本来就没做到日更，纯懒人写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