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苗佳溪今天要过生日, 中午两人和学校里的朋友聚在一起吃了饭, 棠柚知道阿麦社恐, 又特意订上这里的包厢,三个人再在一起庆祝。
结果阿麦刚刚走错楼层,发现萧则行也在,还有个陌生女人;阿麦从他们门口经过,恰好看到萧则行在朝那女人招手。
阿麦察觉到萧则行和棠柚之间存在的那种微妙关系, 立刻将这件事如实地告诉了棠柚。
棠柚实在憋不住一颗好奇心, 再加上她也想要问萧则行有关工作室的事情, 忍不住过来打探下情况。
没想到会看见萧维景。
说完话, 见萧维景一点表示都没有, 棠柚皱眉, 尝试着拨开他, 再度重复:“麻烦让一让。”
真是奇了怪了。
萧维景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萧维景陷入短暂的怀疑人生状态中, 一脸懵地看着棠柚从他身边经过。
虽然直爽人设的确应该这样说话, 但是被棠柚这么教训, 萧维景心里面仍旧有些不适。
她不应该这样。
棠柚一进门, 恰好看到里面有个人遮遮掩掩,拿西装挡住脸,从她身边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 害的棠柚满腹疑惑地看了他好几眼。
这是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捂着脸做什么?
没等棠柚想出个所以然来, 萧则行已经走到她面前:“怎么了?柚柚?”
棠柚犹豫了一下, 余光瞥见角落中的文灵。
——那阿麦口中的陌生女人, 估计就是她。
到了现在,棠柚顿悟了。
多半是阿麦把萧维景错认成萧则行了。
萧维景和萧则行身高相仿,眉眼也相似。
房间中的酒味和烟味都很浓,并不能算的上好闻。
棠柚皱皱眉,仰脸看向萧则行:“我想请二叔帮忙参考一下工作室的选址,可以吗?”
她能闻到萧则行身上也有烟味,却意外的并不反感。
但刚刚进来的时候,拨开萧维景,他身上的烟酒味就让她感到不适。
“这件事我已经交给杨名为去做了,”萧则行低头看她,“明天下午就能给你答复。”
文灵尴尬无比地站在角落中。
她不敢和棠柚对视。
一颗心狂躁地跳动着。
郝匀刚刚已经出去解决个人生理需求了,萧维景仍旧站在门口,蓦然间觉着自己和这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桌子上的饭菜并没怎么动,萧则行示意棠柚坐在他刚刚的位置上,笑着问她:“柚柚,要不要喝奶?”
萧维景僵硬地走过来,坐在萧则行另一边,正好听到这一句,因为自家二叔此刻温和的语气而震惊。
——萧则行这是真的把棠柚当幼鸟来疼了啊。
萧维景很不自然。
虽说是订婚已经有了四年多,但在订婚之后,他与棠柚只见过寥寥几面;那时候棠柚还在读高中,算是个天真稚气的孩子,萧维景已经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了,压根就不会对她有什么糟糕的念头。
只会感觉自己的婚姻被人操控的感觉极其不好。
那个阶段,萧维景刚刚才通过“手串”认出文灵,满心眼里只想着如何好好地回报这个救命恩人,无意间听文灵说自己被棠柚排挤、不得不退出游泳队,付不起违约金,他想着棠柚怎么着也是她未婚妻,他理应收拾这个烂摊子,直接转给文灵一大笔钱。
萧维景活的这二十多年,顺风顺水,从没有遇到过什么大波折,也从不会把金钱看在眼中。
直到解除婚约之后,萧维景才蓦然察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对棠柚上过心,也没有尽过一丝做未婚夫的义务。
现在看着萧则行耐心询问棠柚想喝什么,他心里面竟然有点微妙的酸涩感。
棠柚现在的笑容,应该属于他。
照顾棠柚的人也应该是他。
不应该是萧则行。
棠柚不想喝奶,这个房间中气氛僵硬且诡异到令她不适:“不了,谢谢二叔。”
看向角落里的文灵,直截了当地问:“她怎么在这儿?”
萧则行说:“找维景的。”
萧维景补充:“有几个文件需要签字,你别多想,我和文灵现在只是上下属关系。”
棠柚奇怪地看他:“我不会多想,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萧维景:“……没什么。”
他担心棠柚会误会,吃醋。
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现在经二叔提醒,萧维景才发现自己以前的行为有多么的恶劣。
诡异的气氛中,郝匀进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刚刚拿西服挡脸的人,现在没有外套遮挡,露在外面的脸肿了一块,衬衫上也有血迹。
是个陌生的脸庞,棠柚确认自己没有见过他。
注意到棠柚的目光,萧则行面不改色地解释:“他刚刚喝多了酒,不小心摔地上了,没吓到你吧?”
“还好。”
棠柚哪里能想得到萧则行会动手打人,同情地看了那人一眼。
好可怜哦。
摔的像是被人殴打过,肯定很疼。
这得喝多高啊,摔成这个惨样。
郝匀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笑着打圆场:“柚柚,你喜欢吃什么?要不你重新再点些菜?”
棠柚摇头:“不了,郝匀哥,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呢。”
她手撑着桌子,觉着这个房间里的空气更闷了,要往外面走。
萧则行站起来:“我送你。”
萧维景想要站起来说自己也可以,忽然醒悟,郝匀他们说那些荒诞不经的话时,自己也并未及时阻止。
要不是二叔发了怒,或许他还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倘若柚柚知道朋友在背后这样议论她的话,她应该也会难受吧。
懊恼心让他顿住脚步。
他现在没资格过去送她。
潜意识中,他也以为棠柚哄哄就能好。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萧则行面色坦然地送棠柚下楼,棠柚自己有些不自然。
她低头看地上的影子。
他个子太高了,影子也大,此时站在棠柚身后,两人的影子相重叠,刚刚好把她整个的罩住。
重叠和罩住这两个词汇,用在这时候稍微有点不太恰当。
总感觉像是在做什么坏事。
再糟糕一点的形容,就是融在一起。
棠柚现在已经完全被同化了,单单是盯着地上的影子,脑海里下意识地蹦出来糟糕的画面。
苗佳溪近期仍旧兴致勃勃地和她分享了不少身高差距很大的本子,其中有一张从背面画的,女孩被制服男压住,只露出一只颤抖的白生生的小脚,还被男人整个手掌包住。
棠柚觉着自己现在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黄心柚”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开始想象这种东西啊。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萧则行叫她:“柚柚。”
棠柚仰脸:“二叔?”
被生生从奇怪的念头中拽出来,她心跳很快。
“管别人一口一个哥哥叫的挺顺口,到了我这里就成了长辈,”萧则行垂眸看她,脸上并无笑意,“柚柚,你不公平。”
棠柚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支支吾吾:“……可您是长辈啊。”
萧则行停下脚步,俯身。
略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将她侧脸不小心沾上的一点白色的奶油抹去。
萧则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其他长辈给你擦脸时,你心跳也这么快?也不敢看?”
棠柚没说话。
萧则行叹气,拿纸巾将她脸颊上那点奶油痕仔细拭净,擦干净手指,才落在她发顶,揉了两把:“以后别再叫别的男人哥哥。”
棠柚懵了:“为什么?”
萧则行看她,一字一顿:“因为你二叔会嫉妒。”
-
萧则行和棠柚两个人出去之后,房间中那种安静的气氛并没有因此得到消除。
文灵见势不妙,颤颤巍巍地开口:“萧先生,要不我先走——”
“不用,”萧维景沉沉看着她,“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文灵冷汗涔涔,手足发麻。
像是一尾鱼被困在浅滩中,水分一点点蒸发,知道马上快要死亡,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萧维景开口:“你那个手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说到这里,他说:“你现在还有机会说实话,倘若被我找到你说谎的证据,可就没这么容易能过去了。”
文灵苍白着一张脸:“……是我捡来的。”
果然。
果然。
萧维景一顿,死死地控制着自己的手,才没有把桌上的杯子丢到她头上。
将近五年。
他被一串手串欺骗了近五年。
甚至连未婚妻都丢了。
萧维景压抑着怒火:“从哪里捡来的?”
文灵只是哭,不说话。
“别哭了!”萧维景没由来的一股烦躁,提高声音,“骗了我这么多年,又不是我骗你,你哭什么?!”
萧维景心里面都要炸了。
先前萧则行提醒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去调查过,只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去了文灵先前工作的地方、也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店,上了年纪的店主慢慢地回忆,记得文灵一直戴着那个手串,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那条手串是黑曜石的,正中一枚金珠,小字刻了一句萧家的家训,唯此一条,是萧老爷子在萧维景还小的时候特意请人订制的。
萧维景把它给了救命恩人。
文灵拿着它,骗了他这么久。
这么多年。
郝匀也默不作声。
恰好萧则行进来,看到这一幕,不过瞧了眼泪水涟涟的文灵,便移开视线,给自己倒了杯茶。
萧维景面容僵硬,缓声问:“二叔,棠柚呢?”
“棠柚在和她同学过生日,你没必要再去打扰她,”萧则行看了眼不停哭的文灵,不悦,“你什么都没问出来?”
萧维景没说话。
萧则行已然倦怠了,他看了眼萧维景,皱眉,站起来:“你们慢慢聊,我累了,先回去。”
萧维景急忙站起来:“我送您。”
“不必,”萧则行淡淡开口,看他,“被这么一只小麻雀给耍的团团转,难怪你平时项目上这么多疏漏。维景,以后可擦干净了眼睛,别再被骗的这么惨。”
萧维景被他一顿教训,送他出门;到了门口,萧维景忍不住说:“二叔,柚柚那边……”
他停顿片刻,艰难开口:“您能不能替我再说些好话?”
萧则行停下脚步:“你想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萧维景说,“以前我亏欠柚柚太多,现在想想,真的是对不起她;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再追求柚柚——”
“没有可能,”萧则行冷声打断他的话,终于正眼看自己的侄子,“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凭什么觉着柚柚还能原谅你?”
萧维景面露尴尬:“二叔……”
萧则行没理他,容色冷淡,大步离开。
-
棠柚这几天过的格外舒心。
文灵和萧维景彻底闹掰了,具体情况她不只知道,只知道文灵落魄地从萧维景名下的房子中搬出去,十分狼狈。
工作室的地址已经敲定下来,也招募了一些最基础的工作人员,阿麦如今的状态也稳定好多,至少可以慢慢且温和地和工作室中新的成员打招呼。
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和心理医生的定期疏导,现在的棠柚对水的恐惧感已经减少了很多;虽然还是不能像之前一样自由自在地在水中畅游,但也算是成功地迈出了一大步。
棠柚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霍徐楠,霍徐楠先是祝贺她成功攻克心理障碍,继而温和且友好地告诉她:“柚柚,如果你下周有空闲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吗?我想提前拍摄。”
棠柚一口答应下来。
棠柚正美滋滋地为自己和童年男神合作做着准备,冷不丁听到孟云秋指派给她的任务,惊呆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惊讶极了:“要我陪萧维景去拍卖会?为什么啊?”
她明明都已经和萧维景解除婚约了啊。
萧则行抬头看一眼她,棠糊糊汪呜汪呜叫了两声。
今日晚饭,孟云秋把萧则行也请了过来。
棠柚一直在规规矩矩吃饭,没想到突然听到这个奇怪的要求。
孟云秋给怀中乖巧的猫咪顺着毛,噙着笑:“老爷子想亲自去拍些珠宝过来,他觉着自己和年轻人不太相符,想带你一块去;谁知道这两天他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想着让维景替他去。”
棠柚急切地问:“但是这不太合适吧?”
她压根就不想再和萧维景单独相处。
难道老爷子还不死心、想要撮合她和萧维景吗?
“的确有些不合适,”萧则行放下筷子,不疾不徐开口,“已经不是未婚夫妻了,再一起出席这种场合不妥当。不如这样,我和老爷子说一声,让我替他去。”
孟云秋不动声色,抚摸着柔软的猫咪,声调微微上挑,看棠柚:“怎么?想让你二叔陪你过去?”
棠柚不敢看萧则行的目光:“毕竟我和萧维景婚约都解除了,再一起过去的话……也太尴尬了吧。”
比起来萧维景的话,还是和萧则行相处更加自在。
孟云秋赞成:“你说的很对。”
萧则行笑吟吟地看她。
“所以,还是我和二叔一起去吧,”棠柚艰难地下着决定,“什么时候?”
孟云秋笑:“明天晚上的飞机。”
棠柚惊诧:“已经替我买好机票了吗?”
“不是,”孟云秋看她,悠悠开口,“你二叔的私人飞机,航程已经申请下来了。”
棠柚惊住了。
她只知道萧老爷子有自己的飞机,却不知道萧则行也有。
连萧维景都没有。
先前外面一直传老爷子把萧维景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棠柚去萧家的次数不多,却也敏锐地感觉到,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老爷子似乎更加信任萧则行。
那,倘若有一天让老爷子知道她和萧则行的事情……
对萧则行自身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吧。
毕竟,对自己亲侄子的前未婚妻怀有想法这种东西,一般只会出现在某些纯肉的小文章或者尺度较大的漫画中吧……
棠柚不知道萧则行到底怎么想,她只觉着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有点危险。
如履薄冰。
想太多的直接后果就是棠柚次日完完全全睡过头。
忠心耿耿的闹钟没能成功叫醒她,等到棠柚彻底从睡梦中惊醒时,才惊觉时间已经一去不复返,离约定好离开的时间只剩下三十分钟。
棠柚慌忙地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行李箱,就听到敲门声。
萧则行叫她:“柚柚?”
棠柚仓皇地把自己的小内内全都装进旁边的小盒子中,扣好盖子,放在身旁:“请进。”
萧则行推开门,一眼看到毛绒绒的棠柚。
小兔子的睡裙,他从里没见过,这只兔子虽然是纯白的,但尾巴尖尖和耳朵中间都透着嫩嫩的粉。
看上去就很好摸。
他问:“今天怎么睡这么长时间?身体不舒服?”
“不不不,”棠柚摇头,因为着急,语速也快,“您再等一下,我行李箱很快收拾好。”
萧则行目光一顿,落在她颇为凌乱的行李箱上。
他说:“不用这么麻烦,那边已经给你准备好衣服,你只需要带点贴身的小东西就好。”
既然萧则行都这么说了,棠柚稍微放下心来。
他向来说话算数,一直以来,考虑的也十分周到。
棠柚站起来,睡衣上的小毛球尾巴不小心蹭倒旁边的盒子,极轻的一声,里面各种各样的小内内散落一地。
她皮肤嫩,小内内上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装饰,全在图案上下功夫,要么是小兔子胡萝不,要么就是小猫头草莓饼干小星星。
咋一看,还真的像萧则行上次调侃的那样,儿童内衣。
棠柚:“……”
她慌忙低头,捡起来,往盒子里面放。
余光中看到萧则行极为绅士地背过身去。
羞的棠柚也顾不得整理什么行李箱了,拿了些贴身用品,装在小包里,由萧则行拿着,上了车。
为了避免被嘲笑,棠柚一上飞机,就立刻戴好眼罩,什么也不看,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装着装着,一不留神真的睡了过去;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摸了摸她脸颊,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怎么还这样小。”
-
飞机成功抵达纽约时,棠柚还没睡醒,朦朦胧胧中被人抱走;那人的怀抱格外的温暖,她忍不住贴上去,半梦半醒中,小声叫:“妈妈。”
坚实硬朗的胸膛令棠柚从倦意中醒来,她仰脸,看着正公主抱着自己的萧则行,吓了一跳:“二叔?”
萧则行垂眸,无奈地问她:“不是妈妈就是二叔,能不能给我换点年轻的称呼?平辈间的那种?”
棠柚小声叫他:“……姐姐?”
萧则行沉默两秒。
棠柚有恃无恐,甚至有点嚣张:“要不,妹妹?则行妹妹?”
萧则行和善地看她:“再这样乱叫,我让你给糊糊生妹妹。”
吓的棠柚夹紧了尾巴,老老实实,再不敢动弹。
萧则行先前在纽约购置了两处房产,为了方便,带她去了一套公寓暂住。
他早就让人打扫整理好房间,刚刚把棠柚放下来,棠柚问清楚衣帽间的位置,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看给她准备好的衣服。
她对漂亮的衣服永远没有抵抗力。
刚刚进去一看,棠柚顿时惊呆了。
到处都是毛绒绒。
漂亮的小裙子各式各样,小猫咪、小兔子、小松鼠、小狗狗……
毫无例外,都坠着可爱的耳朵和小尾巴。
而且,这些裙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穿出去的吧?
棠柚愤怒质问:“你让我穿这个去拍卖会?咱们是去拍东西,还是你打算把我拍卖掉?拍卖会是正常合法规矩的那种拍卖会吗?”
她忍不住脑补奴隶少女希X薇以及一系列异世界的里、番。
应该没有这么恐怖吧?
萧则行失笑:“合法正规,你放心。”
目光从这些裙子上掠过,他笑:“这些都是睡衣,你不是最爱毛绒绒了么?”
棠柚哼了一声。
明明是你也很爱毛绒绒吧?
变态毛绒控。
虽然她也是毛绒控吧,可她的爱好是穿这些毛绒绒。
哪里像萧则行。
衣冠楚楚,恐怕他爱好是艹这些毛绒绒。
棠柚没有带睡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拿起一套露肤度最低的小猫咪裙子去洗漱。
好在萧则行的公寓足够大,总共有五个卧室。
棠柚审度着先前他的种种行为,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霸王硬、上弓吧。
要是真敢来,线拔掉,弓折断。
尽管今天一直都在睡觉,但棠柚仍深刻地感觉自己需要好好地倒时差。
经过闹钟的惨案之后,她对闹钟的信任度开始大幅度下降。
临睡觉前,棠柚提醒萧则行:“明天记得叫、床。”
萧则行正在看电子邮件,闻言,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她:“怎么叫?”
他想了想:“乖宝宝?还是小蜜柚?你喜欢哪个称呼?”
棠柚愣了一瞬,恼羞成怒将发圈丢向他的脸:“叫我起床啊!”
萧则行稳稳接过发圈,笑:“遵命,我的柚柚小公主。”
棠柚气呼呼地跑回床上,缩在被窝中。
回想着今天从早晨到现在的种种羞耻事情,她捂住脸,再度失眠。
不。
她和萧则行一定是八字上有问题。
为什么一直在他面前翻车啊啊啊啊。
次日萧则行如约叫她起床,棠柚仍旧困倦的厉害。
睡衣上的毛毛都被压了下去,头顶上翘起一小撮呆毛,脸颊粉粉。
萧则行递给她牛奶时候,棠柚一时没接住;多亏萧则行及时接了一下,她的脚趾才避免了被砸伤的命运。
但是萧则行的衬衫和裤子却被溅上不少奶渍,不得不重新换新的。
衣帽间中有可以换衣服的空间,萧则行进去,不往嘱托棠柚:“帮我挑个衬衫和领带,拿过来。”
棠柚面对着无数条看上去差不多的衬衫,发了阵呆,颇有些不知所措。
仔仔细细地按照自己的审美标准和喜好挑了几件出来,就再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太难了,感觉都差不多。
棠柚忍不住折身回去,想要问一问萧则行要哪一件。
毕竟是他要穿啊。
恰好萧则行正在换衣服。
只是偷偷看了一眼,棠柚愣住了。
萧则行已经脱去了白色的衬衫,露出浅小麦色的肌肤来。
他穿衬衫时很好看,不穿时候也好看。
完全背对着棠柚时,棠柚清楚地看到,他背部肌肉线条流畅而匀称,肌肤上却有不少痕迹。
棠柚愣神。
第一次教她游泳时,太阳很大,棠柚脸红心跳的,也没有仔细看,只记得萧则行背后有不少疤痕,现在离近了,看的清清楚楚。
疤痕斑驳,最深的一道,从右肩膀到中间,狰狞地泛着白痕。
……这人怎么把自己弄的一身伤啊?
萧老爷子虽然打人时候会下重手,可这些伤痕看上去,压根不像是体罚呀。
腰带随手放在一旁,他正在脱裤子;棠柚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一下,发现这人的腿好长。
甚至快到她胸部位置了。
应该没那么恐怖吧?肯定是她的错觉。
如果要实现那个小小小目标的话,好像有很多姿势都没办法用吧。
啊啊啊啊啊她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黄色废料。
还是控制不住地化身为叮当喵。
苗佳溪言之凿凿地说了,身高和某方面其实是存在一定关系的,个子高的男生,只要在青春期不发胖,一般而言某方面不会太寒碜。
罪过罪过。
棠柚觉着自己现在真的被萧则行的美色迷住了。
老狐狸太诱人了。
脸诱人,身体也诱人。
哪怕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很不道德、性转之后会被骂的狗血淋头,黄心小柚柚仍旧没办法把自己的视线移开。
眼看着萧则行重新穿上新的裤子,棠柚一阵口干舌燥,刚刚想缩回去,却猝不及防看到萧则行回头,平静地与她对视。
!!!
棠柚扭头,刚跑出一两步,被轻而易举地拦腰抱起来,轻轻松松地放在他刚刚放衣服的猩红色软沙发上。
萧则行手抵着墙,低头,笑着看她:“瞧瞧我抓到了什么样的小东西?”
棠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呼吸急促,整个儿都被裹在毛绒绒的睡衣中,裙摆上的小毛球柔顺乖巧地垂下来,刚好在他腿侧。
想要好好惩罚她。
但舍不得。
萧则行喉结动了一下:“胆子这么大,敢偷看我换衣服?”
“没有偷看,”棠柚试图为自己辩解,“我过来是想问你,想要哪一件衬衫!你不要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则行还没有穿上衣,现在两个人离的这么近,虽然没有丝毫的肢体接触,但棠柚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他困住了。
老狐狸完整地编织出一张大网,精心下套,一点点引诱着小白兔过来,慢条斯理地困在中央,不许逃开半步。
棠柚的目光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脑子乱糟糟的运转,开始关注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来——
糟糕,万一等下萧则行要亲她该怎么办?她刚刚吃了好多草莓,还喝了好多奶,而且没有刷牙……
在她愈来愈紧张的目光中,萧则行眸色幽暗,却克制地只是捏捏她头上随手扎起来的那颗软绵绵小丸子。
还有裙子上毛绒绒的小尾巴,小耳朵。
挨个儿,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捏了一遍。
棠柚盯着他。
“别这么看我,”萧则行叹息,“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起身。
棠柚余光中瞥见他手腕上凸起的青筋,像是在隐忍。
控制什么啊,干嘛说的这么暧昧且恐怖啊啊啊啊!
没有亲亲,她心里面竟然有点……失落?
察觉到这点之后,棠柚彻底慌了。
棠柚慌乱地站起来,飞快地抱来自己刚刚挑好的几件衬衫,邀功一般带给萧则行看,以掩饰刚刚的失态:“二叔,您要哪一件?”
说到这里,她还有点犯愁:“我其实对男士的衬衫了解不多,也不知道这种场合您应该穿什么样的……”
萧则行已经重新整理好腰带,抬眼瞧她,漫不经心:“很简单,选一件你最想脱掉的。”
脱……脱他衣服?
对于一个擅长脑补且热爱制服系的人来说,单单是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让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迅速从脑海中闪过。
严谨端庄的白衬衫搭配领带的话,可以面对面坐在西装革履的他腿上,抽下领带,把他的手腕严严实实地绑起来,然后再慢慢地一粒一粒地解着纽扣;
单纯的白衬衫也好,直接压住,粗暴地撕扯衬衫,轻柔地咬他的喉结。
啊啊啊啊啊。
她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
不行,作为祖国未来的栋梁,初升的朝阳,她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必须坚定不移地阻止自己多想——
棠柚绷着脸,把衬衫全部抱走:“要不您别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