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NTN面试这一天。
虽然在顾邵面前的时候, 顾惜表面上装作十分淡定的样子，但实际上为了这一天，顾惜已经悄咪咪地做了很多准备了。
“走吧, 送你过去。”出门前, 顾邵对顾惜说道。
闻言，顾惜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表示：“不要，我自己过去。”
看着顾惜一脸倔强的模样, 顾邵暗暗好笑，没有再坚持, 拿上外套便出了门。
在顾邵出门一会儿后，顾惜这才算好了时间, 出发去了NTN。
——
顾惜来到NTN大楼, 前脚刚踏进大门, 便迎上了前台小姐姐一个灿烂的笑脸。
“小惜来啦, 早安呀。”
“姐姐早。”顾惜笑着回了对方一句问候，然后便轻车熟路地乘坐电梯上了楼。
不同的是, 这一次顾惜没坐顾邵的专用电梯, 而是坐的普通电梯。
——
这不是顾惜第一次来NTN了, 但是第一次, 顾惜这么紧张。
电梯到达15层, 顾惜深吸了一口气, 才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按照通知上给的信息，去了等候室。
顾惜到的时候, 等候室里已经座了六七个人, 应该是和顾惜同一批来参加测试的人。
这些人看着比顾惜年长一些, 应该是高中生居多。
顾惜走进等候室，小小的个子在这群人里显得有些突兀。
“这是高中生？感觉怎么不像？”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我看着也不像，搞不好才初中。”
“初中？”最先说话的矮个子青年，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皱起了眉，似乎有些不赞同地说道：“才初中就来参加NTN的测试？”
怕不是来搞笑的。
听出这人语气中的鄙视于不满，旁边一人白了这人一眼，反驳道：“NTN是你家开的啊？谁规定了初中生就不能参加NTN测试了？而且，你自己不够优秀，就不允许有比你更聪明更优秀的人存在啦？”
听到自己被怼了，矮个子青年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不过，在内心里已经认定了顾惜就是来陪跑的，不可能通过测试。
这个小插曲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继续做着各自的测试前准备。
到了时间，测试正式开始。
测试一共分为两轮，分别是笔试和面试。
第一轮笔试的时候，众人被带到了一间测试室，每个人的座位面前都有一个电子答题板。
很快，顾惜面前的答题板上出现了这一次的测试题。
顾惜大致看了一遍，测试一共十道题，分别是五道学科基础题和五道专业题。这五道专业题涉及到了电子技术相关的五个不同方向。
顾惜开始答题。
大概是因为上个学期顾惜看了许多专业类基础书籍又刷了不少基础题目的缘故，再做起这类的题目时，顾惜感觉比之前容易了不少。
倒是后面的五道专业题，对于顾惜来说有些难。
第一题，顾惜之前在一篇刊物上看到过类似的报道，凭借着记忆，勉勉强强作了回答。
第二题，顾惜依旧不会，不过，她记得她之前在顾邵办公室的时候，无聊随便翻到过一些相关的材料，顾惜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当时看到的内容，将能想到的部分答了上去。
后面的几题也一样很难。
本来顾惜还担心，这个测试，顾邵会不会给自己放水，现在看来，顾惜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个测试，真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好难……”顾惜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董茗茗总爱挂在嘴边的那句‘被难哭了’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秉持着在学校里，班主任考前总喜欢跟他们说的‘不要空着’的原则，顾惜还是磕磕绊绊地将自己知道的、有些关联性的内容都填了上去。
笔试时间到，众人面前的答题板自动关闭，无法再进行操作。
顾惜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差不多，显然，这一场笔试，对于所有人而言都不轻松。
不等大家回过神来，便有人来通知，面试准备开始。
按照NTN的测试规定，之前笔试的分数仅仅只做参考，真正决定是否通过的，其实是面试。
顾惜迅速调整了情绪，跟着工作人员小姐姐回到了等候区。
这一批参加测试的一共有九个人，顾惜排在了第三个。
前面两个人进去之后，再出来时面色还算正常，看不出什么。
听到播报器里叫到3号，顾惜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但还是禁不住心里一紧。
顾惜站起身来，跟着指引牌走进了面试室。无论深呼吸几次，顾惜都还是控制不住地心里紧张。
直到面试室的门被打开的一瞬，顾惜看见里面坐着的一排人，傻眼了。
——在座的，居然都是认识的人。
这倒不奇怪：顾惜没事就喜欢跟着顾邵往NTN跑，一个假期，更是大半的时间都在这儿陪着顾邵上班，这栋楼里面的叔叔阿姨们，她都已经混熟了。
看到进来的人是顾惜，在座的几位专家们脸上都纷纷挂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不在。
为了准备这一场测试，今天的顾惜专门给自己扎了一个很精神的马尾，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正装，看上去比平时穿着校服的模样严肃了不少。
不过，在众人眼里，顾惜依旧是那个跟在顾邵后面可可爱爱的小朋友。
所以，众人看到顾惜时，露出的笑容完全是下意识的。
不过，想到之前老板特意强调的事情，几人赶紧又收起了脸上和蔼的笑，作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咳，”这次的主面试官干咳了一声，正了正声，开口对顾惜说道：“你是03号参加测试者顾惜是吗？”
“是的。”顾惜点点头。
虽然气氛又严肃了起来，不过，因为面前的都是认识的人，倒是让顾惜心里本来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请坐吧。”
顾惜闻言，坐到了几人面前的椅子上。
此时，顾惜的申请材料还有个人简历已经呈现在了各个专家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小惜这么厉害啊。
看完顾惜的简历、成绩还有参加比赛的获奖情况，主面试官下意识地想夸，意识到环境不对，又赶紧恢复了严肃的模样，点点头，装模作样地说了声：“还可以。”
“你申请的方向是安全类？”主面试官看向顾惜。
顾惜回答了声：“是。”
主面试官点头：“那么，我们针对你的面试，也会倾向于安全方向。”
“好”
面试正式开始。
前两分钟的时间是顾惜的自述，接下来，专家们开始提问，从一些基础类问题，再到安全相关的五问题，最后还让顾惜说了一下自己对于这个方向技术的理解。
“好了，可以了，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清楚了，评分已经完成。下面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们。”主面试官走完了规定流程。
“没了……”顾惜摇摇头，起身，朝众人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离开了面试室。
在即将出面试室的时候，顾惜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看向了在座的一众专家。
“李叔。”顾惜盯着主面试官小声叫了一声。
“啊？”
“你们真的没有放水吗？”
顾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真正疑惑的事情问了出来。
迎上顾惜‘犀利’的小眼神，主面试官一愣：“当然没有。”
其实他们几个也挺惊讶的，没想到顾邵家这个宝贝专业技术知识居然掌握得这么多。
他们面试提问的内容都是根据参加测试者所选择的方向以及之前的笔试答题水平来的，虽然方向侧重不同，但是问题难度都差不多。
闻言，顾惜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退出了面试室。
她的整个面试过程很顺利，只是，如果没有放水的话，为什么她感觉那些问题都很简单？
顾惜依旧心存疑惑。
其实，顾惜并不知道：因为心里太惦记着小说里对手利用NTN安全系统的问题攻击顾邵的这件事，她这段时间关注了太多关于安全系统的问题，无论是理论的、舆论的、还是技术层面的。
在潜移默化中顾惜脑子里已经积累了不少相关的知识点，因此面对专家们的问题，她才会觉得不难。
——
完成面试的人离开会路过等候区。
等候区里，那个矮个子青年的号排在顾惜后面两位。
见顾惜离开，脸上的表情十分淡定，完全不像是受到打击的样子，矮个子青年不免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难道说面试的内容不难？”
“你怎么知道难不难。”旁边的人睨了矮个子青年一脸，说道。
“你看刚才那个初中生，一点都不像是遇到了难题的样子。”
闻言，旁边的几人轻嗤一声，不再搭话。
而那个矮个子青年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开始窃喜起来：连初中生都觉得不难的面试，应该很好通过。
不过，他想错了。
等到他进入面试室再从面试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面如死灰。
面试结束的人本应该离开，可是这个矮个子青年却在走过等候区时站住了。
“我认为这次的测试有失公平。”青年朝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沉声说道。
工作人员皱起了眉，不过还是心平气和地问：“你认为哪里不公平？”
NTN的人才选拔机制向来是业界最为严格的。
“我认为既然是来一起参加测试的，那么不论是什么年纪的测试者都应该是一样的测试难度，不应该以不同年纪和年级来区别对待。”
他现在仍然觉得，顾惜出来时候表情那么淡定沉着，一定是专家评审们看她是初中生，有意降低了难度。
听到青年的话，工作人员的眉头皱得更深，下一秒，却笑了。
“你认为刚才的三号参加测试者面试效果比较顺利是因为我们降低了测试难度？”工作人员反问。
“难道不是吗？”不止针对顾惜，其他参加测试者的面试效果似乎也比他好一些，而他在这一批的测试者中年龄是比较偏大的，他合理怀疑NTN按照年纪对难度做了调整。
工作人员没再过多解释，而是直接带着这个矮个子青年到了等候区旁边的办公室，从电脑里直接调出了青年和顾惜两个人各自的笔试答题卡。
看到投屏上一左一右两张大大的答题卡，青年蒙了。
他瞧不起的那个初中生的笔试分数居然比他高！而且还高了二十几分！
倒不是顾惜的知识水平、知识储备真的比他高很多，但是从试卷来看，顾惜的答题更加认真，前面的基础题分数比青年的还要略高一些。
而真正拉开距离的是后面的专业题。
第六题，青年的得分比顾惜高，答案也更好。
但是除了这道题，其他的题目他几乎全部空着没做，反观顾惜的，全部的题都做了，虽然没有全对，但是在她的答案中总能找到一些得分点。
青年的主攻方向是SKD自动化，所以他主要做了第六题，其他的他没做，也不会，万万没想想到，这个初中生，居然什么都能答上一些。
眼前两张答题卡仿佛给了青年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得他脑子发懵。
“我知道了，我会再努力的……”青年颓然地离开了NTN。虽然还不知道测试结果，但他知道，他已经输了。
——
三天后，放学路上，顾惜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新邮件，是NTN发来的。
顾惜屏住呼吸，点开了邮件，里面的内容跳了出来：【恭喜你，你顺利通过了……】
“好诶！”只看到最前面的几个字，顾惜脸上已经浮出了兴奋的色彩，要不是在车上，顾惜已经兴奋地跳起来了。
握紧了手机，顾惜又将邮件内容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顾惜迫不及待地拿着手机凑到了顾邵面前。
“爸爸，你看你看！”
“顾惜，恭喜你，你顺利通过了我中心的……”顾惜指着邮件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给顾邵念起来，念到最后，自己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我通过了！”顾惜在车里蹦跶起来，献宝似地说道。
下一秒，顾惜突然停了下来，幽幽地看着顾邵。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看着顾惜气嘟嘟的模样，顾邵心里好笑，忍着笑点了点头。
见状，顾惜突然觉得无趣，噘着嘴，扭头趴向了窗外。
只是，还没等到半分钟，顾惜又一脸笑意地凑了过来。
“爸爸你是不是不忙？”要是忙的话，顾邵应该没空来接她放学。
“怎么了？”
顾邵话音未落，便见顾惜从一旁拿过了书包。
“那你帮我看看这个吧。”顾惜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翻出了一个本子来，递给顾邵，解释道：“这是我做的攻略。”
为了能够顺利被选拔进入NTN那个重要安全系统的项目组，顾惜专门做的攻略。
看着密密麻麻写了小半本的攻略，顾邵嘴角抽了抽。
这里面，居然还有怎么得到他的赏识的分析。
……
最终，顾惜没有从顾邵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只得到了一句来自于家长的‘警告’，让她乖乖听课好好学习。
——
不过，让顾惜兴奋不已的是：她最终还是通过了审核，拿到了参与那个安全项目的资格。
这个项目从筹备至今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但是，项目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称，现在NTN的人还以项目办公室的号牌709来代称这个项目。
不过顾惜知道，越是如此，越是证明这个项目的非比寻常。
——
周三晚上，顾惜正式收到了709项目的工作证，以见习生的身份来到了NTN参与旁听709项目的研讨会。
有关709项目的核心会议以及核心研发部分，以顾惜目前见习生的身份还没有资格涉及，但是她可以参加旁听一些方向性的研讨会。
会上，顾惜意外地发现，709项目的组长竟然是顾邵本人。
“难怪……”顾惜小声嘀咕了一句。
——难怪在小说里，谢鸿博对这个项目的提交材料动手脚，项目出事后，顾邵是第一个被问责的人。
会议开始，坐在最前面会议桌上的709项目主要成员开始陆续进行项目进度汇报。
顾惜则坐在后排，拿了笔记本开始认真地记录起来。
会议进入讨论阶段，众人各抒己见。
“我的建议是，709系统能够和现有的天眼系统进行联动。”一人提议道。
另一人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从技术层面来说，让两个系统联动的确是件好事，但从安全的角度出发，这么做本身就存在隐患。”
这样的顾虑不无道理，讨论进入僵持。
这时，顾邵开口了。
“将两套系统联动，的确是个可以考虑的方向，但是我需要向各位强调一点，709安全系统和天眼之间，并不是两个平级系统，天眼的数据可以作为辅助性数据服务于709，也就是说，即使数据联动，信息的传输也是单向的……”
顾邵的话让在场众人豁然开朗。
顾邵的视线又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问：“还有吗？”
“我这边暂时没有问题了。”
“我也没有了。”
“我们这边的工作会按照计划推进。”
……
这时，坐在后排的顾惜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顾邵挑眉，开口道：“说吧。”
听到顾邵突然说这话，背对着顾惜的众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顾邵是让谁说，直到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有个想法。”顾惜说道。
见顾邵点头，顾惜又继续说：“这个安全系统，可不可以一开始就做成两套？”
顾惜的提议引起了众人的一番讨论。
“两套安全系统？”有人目光一亮：“做成两套并行的系统也不是不可以啊。”
“确实，这样一来，相当于是上了双保险，一套系统正常运行时，另外一套作为应急或是备用。”
一旁的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但也有人心存顾虑：“这样的考虑我之前也想提，但是成本会高很多，另外还有考虑基础设备的运行负担问题。”
众人讨论之余，顾邵则看向了顾惜。
别人或许不知道顾惜提出这个建议的真实想法，但是顾邵能猜到。
——顾惜这么在意这个项目，恐怕与她曾经说的那个梦有关。
这丫头是在担心谢鸿博会在这个项目上动手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是么？
顾邵垂下眸子，心中暗想。
确实，谢鸿博的手腕，不无可能。
……
在这场会议上，顾邵没有表态是否同意两套系统的方案。
但是在之后的核心会议上，顾邵却直接定下了两套系统的计划。
——
晚上，会议结束，顾惜跟着顾邵一块回家。
坐在车上，顾惜趁顾邵不注意，偷偷玩着手机。
一条新闻弹了出来。
本来这样的新闻顾惜很少在意，但是她在里面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孙家的生意出事了：在他们涉外的货物中被查出了大量违禁物品。
而作为孙家生意的主要负责人，顾耀白又在南部不知道哪个国家遭遇袭击，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新闻的内容很简单，但往往越是简单的新闻，情况越是严重。
顾耀白出事让顾惜很意外。
“是你对顾耀白出手了吗？”顾惜扭头看向顾邵问道。
“没有。”
“那是大伯、爷爷他们？”顾惜又问。
“不是。”
顿了顿，顾邵开口道：“是谢鸿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