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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二无别 沐清雨 3282 2024-06-28 10:02:38

扶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余之遇也清楚不能操之过急,尤其对于这件事, 连有了方向的肖子校都不敢把话说太满, 她能做的更有限了。不过, 去了趟平山村,听了他“扶贫先扶智”的理念,她对于支教有了新的认识和理解。鉴于李校长是支教老师出身, 余之遇特意去找李校长聊了聊。

此前肖子校来, 促成了临水小学与中医大的合作,为学校解决了经费问题。这次他带来了记者,李校长是欣喜的。他虽留在农村多年, 却也时刻关注国家和城市的发展, 深知媒体的力量。他比任何人都期待通过余之遇媒体人的身份与报道,为偏远贫困的临水带来新的机遇, 确切地说,是给临水的孩子,带来走出大山的希望。

李校长有问必答,且毫无保留地说:“不止是临水,现在不少农村学校学生越来越少,个别地方,一个村子可能就一两个学生。以至于学校不得不定期进行合并。学校留不住学生,更留不住老师,是很普遍的问题。”

说到这些,他心酸不已:“对于乡村教师来说, 很多村子地处偏远,教学和生活条件都差,再加上长期在基层工作,自身的婚姻也会成问题,渐渐地,就会觉得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曾经的理想很丰满,后来发现现实很骨感,就是这样吧。”

学生少,教师也越来越少,终于造成了现下的教育凋敝现象。

余之遇不解的是:“除了您之外,没有别的支教老师来过吗?”

李校长叹气:“陆续来过不少。但有些人拿支教当跳板,纯是为了评先晋级,形式主义。而那些有责任心的支教老师也终究是要走的,往往是学生们刚和老师熟悉了,适应了新的教学方式,也到了老师该走的时候。越是受欢迎的老师,走了之后对学生造成的影响越大。”

想起上一位支教老师走时,孩子们追着车跑的情景,他又说:“人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孩子,他们的感情是最真挚,也最容易受创伤。”

这和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没有家长愿意学校总给孩子换班主任,或是给孩子转学是同样的道理。余之遇理解,后又经李校长介绍,她与一位刘姓的乡村教师又聊了聊。

刘雨涵和余之遇年纪相仿,却已经是位母亲了。她说:“我们这有个说法叫‘十户六空,剩下的是不会走的和走不动的’。基本上每个村子的情况都差不多,很多村民外出打工,家里留着老人和小孩。老人要做农活,照顾不到,也照顾不了小孩学习,再加上村小软硬件设施都跟不上去,吸引不了小孩上学的兴趣,渐渐的,他们也不爱学了。”

话至此,刘老师笑得苦涩:“每年开学登记本上的人总是在减少,我们就要和李校长一起,各家各户去劝,去找学生回来上课,因此挨了不少骂。”

留守儿童已经成为农村学生的主力军,放任自流则是农村学生的常态。父母是孩子第一任老师,他们不以身作则,不加以引导,小孩潜意识里根本认识不到上学的重要性,失去学习兴趣也不奇怪。

当然,也不能以偏概全,像苗苗那种爱读书,渴望课堂,但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的,在农村其实占多数。而杜青山那种觉得读书无用,不让女童读书的无知父母只是一小部分。

当晚,余之遇又敲开了肖子校的门。

肖子校看了下时间,临近九点,他视线落在她脸上:“这是来对我进行情感扶贫的?”

余之遇白他一眼:“来和你聊点正经事。”他受过高等教育,又在从事教育事业,有些问题,她想听听他的看法。

“我们什么时候聊过不正经的事?”肖子校侧身让她进来,顺手带上门。

余之遇扫了房间一眼,除了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再加一个简易衣柜,其它陈设和她那间一样,也是没有独立卫浴。

他是自己单独住,而不是和喜树一起。这个认知让余之遇有些后悔过来了,可人都进屋了,马上走的话,好像她不坦荡似的。

只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跳出来他骑摩托车时又帅又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对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后果加以联想。

……余之遇,你居然是这样的女人?!都说了是聊正经事。

瞬间脑补出一些有色情节之后,余记者故作镇定,表面不露异样地在椅子上坐下,问:“你说现在真的寒门难出贵子吗?”

肖子校似是没发现有人在偷偷馋他,也不意外她会抛出这样一个疑难教育问题,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靠在桌案前,给她举了两个例子。

一个是山东吴乔县庞庄村的庞众望,父亲精神分裂症患,母亲瘫痪在床,他过着捡废品,捡烂菜叶的生活,依然以684分的成绩,通过了清华大学的“自强计划”,名副其实的众望所归。

一个是家在河北巨鹿旧城村的肖澳彬,巨鹿县高考文科第一名。两个破旧的沙发,一张大床,一张单人小床,一张老式桌子,和一盏小台灯,是这个家庭的所有。就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那个女孩考出了634分的成绩。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小肖教授的答案是:“好的家庭必然可以享受或是争取到一些有利资源,但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一颗上进的心。家境贫寒的学子要成功确实更难,但只要个人足够努力,是能够缩短寒门贵门差距,把自己的人生奋斗成一个绝地反击的励志故事。况且,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是出身豪门,难道你不是靠自己吗?”

凭他的学识和胸怀,分明是站在了金字塔顶端的人。至此,你不必出身豪门,已是豪门。

余之遇显然不认同他那句“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是出身豪门”的话,觉得小肖教授过谦了。至于她……

余之遇眼睛一转:“我还真不是靠自己。”难得见肖子校露出微愕的神情,她眉眼一弯:“我是纯粹靠抗打。

余之遇小时候属于不爱学习,且调皮捣蛋型的,余校长为了纠正她一身的“恶习”,提前将她打包送进小学。为了学习的事,她是真挨过不少打。现在当然是感激余校长的,尤其去过苗苗家,见到一个小女孩在那样的环境下努力学习的样子,再对比自己从小的衣食无忧,那些升职不成工作不顺这样的所谓烦恼,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肖子校因她抗打的言论没藏住笑,“还有人舍得打小公主呢?”

醉酒误事,小公主的梗算是过不去了。

余之遇也懒得反驳,只说:“什么小公主前世小情人的,在我被老师找家长的时候,都不好使。”

“为什么找家长?”肖子校不信一个小女孩能翻出什么浪来,总不至于那个时候她就打架吧。

“因为总完不成作业呗。”提起这个,余之遇现在还在生气:“上个小学,留那么多作业,还有兴趣班要上,我哪还有时间玩啊?一次两次的挨顿批也就过去了,次数多了,自然要被找家长。老余又是搞教育工作的,老师每次都点名让他来。”

老余那时候年轻气盛,作为优秀教师,自己闺女都没教好,肯定生气啊,小之遇再拒不认错,挨打根本不可避免。虽说不至于被皮带抽,屁股上给个两巴掌纯属常态。

事后,老余又后悔。作为余老师,他向来不推崇“棍棒底下出孝子,黄荆条下出好人”的教育方式。虽说有些孩子天生顽劣,是真的皮痒该打,必须棒棍侍候,但孩子与孩子不同,孩子与大人的世界也不一样。他始终认为“三天一顿打,孩子进北大”是个例,因材施教才是正确的教学原则。

见闺女写完作业不找他玩了,老余老脸也不要了,主动凑过去说:“爸爸原谅你了。”

连小之遇都叹气:“……”被打的我还没有消气哦。

然后没好几天,某人又旧错重犯。老师再让通知老余来时,小之遇还犟嘴:“我又不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我有妈妈的,为什么每次都让我爸爸来?”

老师:“……”我速效救心丸呢?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真皮。余之遇笑眯眯的说:“我那个时候挨完揍,还偷偷把存钱罐砸了,数过里面的钱,问我妈够不够换个新爸爸,不当老师那种。”

差点下岗的老余:“……”我才需要速效救心丸。

意外她会讲起小时候的事,肖子校听得入神,闻言带着笑问:“伯母怎么说?”

余之遇也不介意和他多聊几句,如实说:“她说换新爸爸不用钱,就是新爸爸可能不会做我爱吃的糖醋排骨,不会背我爬山,不会带我去游乐园,不会在我生病时整夜整夜陪着我照顾我,更不会在我被男孩子欺负时,替我出头了。”

小之遇听完很认真地想了想,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那我再忍一忍你老公吧。可你能不能管管他啊,老打人屁股,我不要面子的吗?”

老余:“……”毛都没长全,你要个屁的面子。

明明是那么久远的事情,记忆里的每一帖居然都是清晰的,仿佛时光倒流。

余之遇不自觉微微笑起来:“我不学习,老余会打我,而我打架,尤其是和男生打架,像是有人拽我头发,扯我手了,被我打之后,他便会包容。即使是被对方的家长指责:你也是老师,怎么能纵容孩子呢?他也气呼呼地说:我是以父亲的立场在和你说这件事。你要找老师的话,找她的班主任。我那时候学聪明了,怕回家被打,就先认错。他却和我说:女孩子厉害一点没关系,被欺负了去,就要懂得还击。如果打不过,就先跑,回家告诉他,他替我教训对方。”

她说这些时,眉眼温柔得不像话,连语气都是软的,是小公主的模样。

肖子校没忍住,他抬手,以温热的掌心抚上她头顶,轻轻摸了摸:“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告诉我。”

余之遇抬眸,对上一双沉湛深邃的眼睛,像窗外夜空中的星光,明亮温柔。

她怦然心动,无力招架。

然而,我正正经经地和你聊天,你却见缝插针地占我便宜?!余之遇嘴上不落下风地回敬道:“告诉你干嘛,你要放狗咬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小肖教授,请你克制,进度条被你打乱了都。”

肖子校:“我就表个态。”

作者:“不可以!再犯一次,封杀。”

肖子校:“那我就问问,这堂采药课上完,我能不能脱单?”

作者:“之遇,校总他那边你真的不管了吗?”

肖子校:“……”转移话题你最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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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看到大家一起在留言区讨论扶贫的问题,这本书确实涉及到了扶贫和支教方面的内容。我也知道,绝大多数的小天使更爱看甜甜的爱情,一定不会少的,放心吧。事业要搞,恋爱也要谈,而且要甜蜜蜜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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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雷的小天使,破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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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愉快哦,本章红包依旧,2分留言都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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