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骁的目光停留在叶骊珠纤细的小手上,他冷淡的道:“放开。”
叶骊珠脸色顿时红了,她道:“抱歉,我并非故意。”
正说着,叶骊珠觉得腰肢一软,不由自主的往提骁身上靠来。
将要趴在他的胸口时,提骁一手捏了叶骊珠的腰,让她远离了自己。
她只是这般看着提骁,只是被他握一下小手,提骁已经按捺不住自己了。
若是她倒在了他的怀中……
提骁看了一下四周。
虽然是五月天,今日却格外阴凉,这里花丛繁密,遮挡得严严实实,他算不上君子,叶骊珠如果太过分了,提骁定然放不过她。
但这个病美人,又精致又娇弱,在外受了风不好。
提骁一手捏着叶骊珠的腰,让她离自己更远了一些,话语冷淡:“小心。”
叶骊珠被他提着站稳了,她抬眸看向了提骁:“刚刚我在这里散步,没想到这么巧,居然遇到了大人。”
“不巧。”
哪里算得上巧合,明明是他主动找来了这里。
叶骊珠听了提骁这句“不巧”,却是想歪了。她以为提骁发现了自己寻着他而来的。
叶骊珠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眼睫毛在眼下投了一小片阴影,耳尖略有些红。
她才穿的耳洞,并没有戴耳珰,耳垂圆润且柔软,小巧玲珑。
提骁控制着自己的手,虽然很想捏一下她的耳垂,但他忍住了。
他松开了叶骊珠的腰:“好好走路,以后莫要藏在花丛中。”
叶骊珠“嗯”了一声,道:“大人在哪里任职?以后还会常来叶府么?”
她也不奢求太多,偶尔能见提骁一面,让身体舒服那么一段时间,叶骊珠就心满意足了。
“在宫里。”提骁并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以后不常来叶府了。”
别人对他的看法如何,提骁都清楚。传闻中冷面无情的秦王,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给小姑娘的观感不好,提骁不想吓到她。
身份先隐藏起来,她若想知道,定能够打听到的。
叶骊珠听他说不常来了,愣了愣,道:“啊,是么?”
她心底略有些失落。
以后若是见不到提骁,她便不能如当下一般轻松了。
提骁将叶骊珠瞬间失落的神色都收入了眼底,他有意去欺负叶骊珠,勾唇道:“是,不来了。”
叶骊珠手指绞着衣袖,男人的声音冰冷,面容也是极为寒冷的。从男人幽深的眸中,她读不出一点点感情。
可能眼前的男人很讨厌她。
毕竟她三番两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好像都不合时宜。
叶骊珠道:“那好吧,希望大人今后一切顺遂。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就不打扰您了。”
提骁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别走。”
叶骊珠诧异。
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开?
提骁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物:“这个送你。”
叶骊珠看了看,是一个玉雕的小狐狸,小狐狸有长长的大尾巴,看起来憨态可掬。
提骁的手掌很大,玉雕小狐狸蜷缩在他的手掌中,越发显得可爱。
叶骊珠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又亮了:“送给我?”
提骁点了点头。
闲暇时候雕刻的,倘若叶骊珠是妖精,肯定是狐狸精。
叶骊珠本来还有些不开心,她以为提骁讨厌自己。现在想想,若是他真的讨厌自己,为何还要送她礼物?
她抬头笑了笑:“谢谢大人。”
叶骊珠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接过时,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提骁的掌心。
痒丝丝的感觉,真像是被小狐狸的小嫩爪轻轻挠了一下。
提骁的眸色越发幽暗:“你用什么当回礼?”
叶骊珠:“啊?”
还要回礼的吗?
也是,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可是叶骊珠当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提骁的啊。
她紧紧握着小狐狸,有些害怕提骁再给她要走。
叶骊珠道:“抱歉,我身上没有带礼物。”
她手上戴着一串小叶檀木的手钏,手钏是叶嘉佑送的,也是当初提骁送给叶嘉佑的。
提骁的眸子扫过叶骊珠凝霜般的皓腕,最后停留在了叶骊珠的腰间。
她的腰上悬挂着一只香囊,香囊是她亲手制作的,装一些小东西什么的,穗子很长很漂亮。
叶骊珠注意到了提骁的视线,她道:“大人要这个吗?”
女儿家绣的东西,一般不能送给外人。
但提骁是叶骊珠的贵人,她一见到提骁,身子就好转了许多,所以也没有在乎往常的规矩。
提骁和外人终究是不同的。
她把香囊解了下来,对提骁道:“您要好好保管。”
叶骊珠觉着提骁虽然面冷,但他肯定是个君子,不会轻易坏女儿家的名誉。
提骁将香囊接了过来。
叶骊珠晃了晃手中的小狐狸:“我也会好好珍惜的。”
提骁向来冰冷的眸中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宠溺:“我半年后会回来,等我。”
半年后?
叶骊珠抓住了重点。这么久啊?
她身子这么弱,能不能活到半年以后啊?
提骁完全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看她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开心。
在梦里,她明明那么放得开,什么话语都说得出口,如今却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了。
提骁道:“怎么了?”
叶骊珠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结结巴巴的撒谎:“没、没什么,就是头有些晕……”
她摇摇晃晃了两步,似乎要倒在地上,提骁上前扶了她一把,一手按住了叶骊珠的肩膀。
叶骊珠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一点都不矜持,可她的理智和身体本能做斗争,还是本能战胜了理智。
半年太长了,能多靠近一下提骁就多靠近一下吧。
隔着薄薄的衣服,提骁能明确感觉到她身子的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她身上的香气浅淡,萦绕在提骁的鼻端,仿佛是最烈性的催发爱意的药物,让他连呼吸也沉重了。
叶骊珠就是他的药。
提骁在心里给她狠狠记了一帐,就等来日成亲时向她索取。
他像是天底下最正直的君子一般,只扶着叶骊珠的肩膀,并不碰她身上其他地方。
所以叶骊珠也认为提骁真是不慕女色的君子。
就是觉得身上冷嗖嗖,提骁看她的目光真的不友善,叶骊珠以为是自己装头晕让他很不满,也不敢装太久,只让他扶了一会儿。
就算从提骁身边离开后,那种身子充实餍足的感觉也没有消失。
当天晚上,提骁做的梦很荒唐,叶骊珠却是一夜无梦,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醒来,叶骊珠气色明显更好了。
她看了看提骁送自己的小狐狸,抬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尖嘴巴,在心里感谢小狐狸的主人。
假如没有遇到提骁,她肯定不会好这么多。
提骁醒来时,从枕下拿出了叶骊珠送她的香囊。
香囊上绣着兰草,绣工细腻,栩栩如生,香囊里不仅有香料,还有一方薄薄的帕子。方才的梦里,他就是用这样一方帕子蒙住了叶骊珠的眼,不让她用这双勾魂夺魄的眸子来引诱他。
晚上的梦着实刺激,但却比不上见她本人。
提骁起床后,先进宫去了皇后那边。
他看上了叶骊珠,便不会允许任何变故发生,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就不是强势的人,叶府中的女主人不是叶骊珠的亲生母亲,高门大宅中多阴毒妇人,提骁也会担心叶骊珠受到欺负。
所以,他要借皇后的手,在叶骊珠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一来保护她,莫要这个小姑娘被他人算计,二来,下次他入京,两人见面有人搭线,也更方便一些。
...
叶骊珠气色大好,清晨也出去散散步。
早上还带着些雾气,朦朦胧胧的,青石板的路略有些湿滑。叶骊珠穿着藕荷色的衣裙,墨发松松散在身后,桃花眸含着水,精致的面上带着一点红晕。
恰好就碰见了邬氏。
邬氏晨起本来是在府中四处看看,突然在小路上看见叶骊珠,倒是吃了一惊。
她没有想到,叶骊珠这个病秧子居然能起这么早。
上次请了巫师做了一次法,叶骊珠应该被邪祟缠身了才对,按理说她轻则茶饭不思,重则缠绵病榻,怎么还能起这么早散步?
杏儿跟在邬氏后头,一双眼睛也睁大了许多。
邬氏道:“大小姐居然起这么早,身子可好些了?”
自从叶骊珠回府,邬氏就安安分分,从不惹是生非,在叶骊珠面前也不拿捏长辈架子。从明面上看,叶骊珠真的分辨不清这是个好的还是坏的。
不过叶骊珠天性冷淡,也就在提骁面前,因为身体原因屡屡失态。
她并不会全然信任邬氏,凡事都会提防几分。
叶骊珠笑了笑道:“昨日睡得早,今日就早早起来了,太太去哪里?”
“四下里看了看,这就去老爷那里。”邬氏道,“大小姐慢慢散步,我就不打扰了。”
走了一段路,邬氏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叶骊珠。
叶骊珠在原地并没有动,这一次,她感觉出邬氏回头看她的目光不带善意。
有的时候,人隐藏得再好,不经意间也会流露出真实的情愫。
叶骊珠捏着手上的小叶檀木珠子,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玉沙道:“小姐,毕竟不是您的亲生母亲,往后问候两句得了,井水不犯河水,别和她走太近。”
叶骊珠心里也知道。
井水不犯河水,可有的时候,河水非要犯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