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顺遂安稳。
凌真也捡起了她在人间的事业, 毕竟以后还要在这里奋斗一辈子呢。
也是到这时候她才发现,魏玺除了自己准备婚礼细节,还着手把之前说的个人舞蹈工作室成立了。一开始还没什么水花, 但在凌真重新回归公众视野之后, 许多的表演邀约就飞了过来。
换了身份,魏玺依然是她的顶头上司。凌真偶尔欠兮兮的, 跟着庆玺其他员工一起叫他“魏总”, 男人就会慢条斯理地纠正她。
“现在应该叫什么?”
凌真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宝宝知道。
但宝宝不说。
单飞是凌真本人的意愿,工作室也是魏玺送她的心意, 她当然不会拒绝。实际上,这个时机也是恰好的——凌真在圈内的受认可度以及她本人的实力都到达了那条线, 而此时也已经解决好了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心态平稳安然。
不过, 她摩拳擦掌地往更高的地方飞,东方歌舞团的天空就没有那么晴朗了。
半年前他们才痛失了团里多年屹立不倒的纯金台柱子, 没多久另一根台柱子人间蒸发。等人家消失完了又出现,已经变成了一只自由的小鸟。
虽然团长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但东方歌舞团一下暗了半边天, 她当然是非常非常肉疼的。
不过该团建还得团建,凌真最后一天来团里, 团长组织了一场盛大的欢送会。团长终于暴露了她中年白富美的身份, 很壕地包了一家酒店的餐厅。
佳肴一上,美酒一倒,小姑娘们越来越上头, 最后满屋子的人红着脸开始哭。
顾小梦:“呜呜呜真真姐,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依然是你的粉丝!永远是!”
凌真喝得比较矜持,这会儿只是头晕而已,她“啪叽”按在小梦头上:“我还没死呢!”
这边刚按下去,宋玲已经两行清泪地靠了过来:“真真姐永远在我心中!”
周围晕晕乎乎的小姑娘纷纷附和:“永在我心!”
凌真:“……”
行吧。
到人间走这一趟,遇见很多可爱的人儿,她真的很幸运了。
当天晚上闹得很晚,他们包了场,很放肆地在餐厅里唱歌跳舞。最后散席的时候,整个餐厅像是被龙卷风扫荡过一样。
顾小梦和宋玲互相搀扶着,问凌真:“真真姐,跟我们一起走哇?”
凌真喝得小脸红扑扑的,坐在椅子上捂着嘴,摆摆手:“不用啦,我等魏玺来接我。”
两只单身汪汪:“……”
狗粮也永远在我心中,呜呜呜。
送走了团员,凌真在酒店门口吹了会儿风,想清醒一下。但吹了没两分钟,她的小鼻头就被吹红了。凌真哆哆嗦嗦地抖开围巾,一圈一圈往自己头上绕。
她喝了酒,晕乎又笨拙,厚实的大围巾一直绕到了眼睛上。小姑娘费劲地伸出手,把围巾往下扒拉了一下,露出一双黑亮亮的杏眼。
然后就看到了面前站着的男人。
漂亮的圆眼睛立刻就弯了,她的下半张脸还裹在围巾里,声音含混:“呀,魏总!”
魏玺垂眼,伸手把她的围巾解开一圈,然后重新绕好,露出一整张精致的脸蛋。
“喝酒了?”男人的指腹在她殷红的唇瓣上揉了揉。
凌真慢吞吞点头,得意洋洋地显摆:“他们都舍不得我,哭得可惨啦!”
魏玺毫无同情心地点头,把小女孩卷进怀里:“真可怜。”
凌真被他揽着,带回车里,指尖还是被冻得发僵。
春天都快来了,可A市并没有春暖花开的意思。凌真红着脸蛋,头靠在车座上,哈着气揉搓手指头。
魏玺把暖气打开,侧过身,牵住她软软的小手:“还冷?”
凌真点点头。
魏玺说:“那逃跑吧。”
男人声音低醇,凌真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去哪呀。”
魏玺亲亲她开始回暖的指尖,轻声说:“去暖和的地方。”
凌真甩了甩晕乎乎的小脑袋,想明白了,他说的是他们的婚礼。
逃离春寒,去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有碧海蓝天的美丽小岛。
魏玺很认真,婚礼的架势很足,要小仙子在人间风光大嫁。
凌真当甩手掌柜到底心虚,她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挠了挠他的掌心,小声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魏玺捏住她的指尖的,轻笑:“人来就行。”
-
敲定细节,发出请柬,还有伴手礼,来宾机酒……细碎的小事一件一件被核对完成,有种让人踏实的感觉。
当然,还有凌真最喜欢的环节——选婚纱。
层层叠叠的白色婚纱实在是太浪漫了,仙子也不能抵抗它的魅力。
魏玺直接带她去了一家高定的店,可以量身定制,也可以试店里成衣,再根据新人的尺寸修改。
“珍惜”夫妇补办婚礼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高定店主听说这对这两位要订他们家的婚服时,除了一股品牌自豪感油然而生,同时也觉得这简直是天降财运。
——活招牌!带货机!下半年的业绩都有着落了!!
凌真到了店里,一头扎进棉花堆一样的婚纱里,挑得不亦乐乎。店里的姐姐一路夸她的彩虹屁,夸得凌真走路都飘,好半天才挑中一件各个细节都让她满意的。
她小心捧着那件婚纱,一回头才发现魏玺都挑好穿上了,但那件白色西装被他搭在小臂,身上只剩纯白的衬衫和西裤。
魏玺很少穿一身白,但他其实完全可以驾驭。男人黑发,冷白皮肤,眉眼清冷漂亮,淡漠地站在那里,叫人移不开视线。
店里的小姐姐们全都在脸红。
凌真从试衣间门口蹭回来,勾勾他的西装,“你怎么不穿?”
魏玺垂眼:“穿过了。”
凌真惋惜地“哦”了一声,小眼神扫过他系到最上边的衣扣,心里哼哼地想:迟早给你扒开!
然后她抱着衣服,去试自己挑中的婚纱,心里冒着期待的小泡泡。
十几分钟后,店里的姐姐红着脸去请魏玺。
“魏先生,您可以进来看了。”
魏玺点点头,推开房门,屋子里只站着一个人。
男人回手,把门关上。
凌真慢慢转过身,期待又羞涩,朝他一笑:“好看吗?”
婚纱设计得很繁复,是宫廷系列的公主裙。上半身纤细修身,薄纱的领口间露出一点柔软的起伏,腰身仿佛是窄窄的一线,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但又带着舞蹈家天生的柔韧感。
下半身是蓬松饱满的裙身,刺绣繁复,每一朵绣花的中心,都托着一颗璀璨如星的钻石。而穿着这身裙子的女孩,像是被无数颗星星捧着,美到夺人呼吸。
魏玺没有说话。
裙子很美。
但,远远不及人。
凌真没等到回答,不开心了:“好不好看呀!”
魏玺走到她面前,垂眼:“你说呢。”
这显然是一个不及格的答案,凌真撇撇嘴,凶他:“我要你说。”
魏玺勾唇,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对她说:“好看。”
凌真哼哼。
男人凑到她耳边,低哑开口:“好看到……想帮你脱下来。”
凌真脸红了。
一边脸红,一边想,你你你怎么抢我台词鸭!
-
日子平稳地向婚礼日期靠近。
但凌真却渐渐地开始意识到,好像少了点什么。
魏玺看上去非常稳,丝毫不慌张,所以凌真总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导致的。
可眼看都要到出发日期了,凌真还是没能解决那股莫名的忧虑。于是她最终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
“婚礼要注意什么。”
乌溜溜的杏眼在页面上浏览了一会儿,惊慌抬头——
她知道了!
她没有定情信物!没有结婚戒指!
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被她完全忘掉了!
但网上说,戒指向来都是男方准备,还要单膝跪地什么什么的。魏玺那样事无巨细,一切都很有把握的样子,凌真觉得,他应该不会忘记买戒指叭。
于是当天晚上,魏玺回到家之后,小姑娘在他面前来来回回晃了三圈,甩着细嫩的小手。
男人没有反应。
凌真没有泄气。
吃完饭,魏玺去洗碗,凌真扒在厨房门口,暗搓搓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冲过去抱着他的腰,手伸出去,接过他手里的盘子。
魏玺垂眼。
一双白嫩的小爪子在眼底晃来晃去,很有存在感。
凌真费劲地垫着脚,把盘子洗好,放到架子上。然后甩了甩占满水珠的小手,疯狂暗示:“你看,我的手指好细喔。”
很细!很空!
需要一个小环环!
她不要大钻石,也不要金镶玉,有个小环环就可以啦!
魏玺捏住她的手,抬起来亲了亲,客观评价:“是挺细的。”
凌真蔫了。
呜呜呜她结婚真的没有钻戒,她好可怜。
小姑娘垂头丧气地走了,魏玺继续洗碗,唇角却轻轻勾起来。
现在才想起来管他要。
慢得要命。
……
晚上,睡前。
魏玺靠坐在床头,低头把玩着一只小盒子。
凌真洗了澡,吹干头发,穿着睡裙走出来,还蔫蔫的。
魏玺把盒子放下,看向她:“过来。”
凌真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魏玺明知故问:“不开心?有人欺负你?”
凌真心底的小人蹦起来控诉:你!是你!
铁环环都不给人家的大坏蛋!
她满脸怨念,魏玺尽收眼底,轻笑出声。
——他还笑!!
凌真气死啦,下定决心不叫那个魏玺很喜欢的称呼。
她绷着小脸往床上爬,刚掉了一只拖鞋,就被男人笑着拉了回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只天鹅绒的小盒子,打开,里边躺着一颗璀璨的钻戒。
凌真愣了愣。
铂金的戒托,水滴状的钻石,在灯光里折射出绚烂的光晕。
这是、是……
魏玺开口:“它等你很久了。”
凌真认出来了。
这是第一年的结婚纪念日,她拿出离婚协议书之后,魏玺逼她收下的那枚戒指。
她当时满心慌乱,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被那光芒刺了眼。
而从那时至今,中间有无数波折起伏,这颗钻石却被他藏得好好的,光芒依旧。
就像这个男人的心脏,从不曾变过。
——嗯,那时很坏,现在么……依然很坏。
变的是她。
她变得超级超级喜欢他。
凌真蜷了蜷手指,然后仰起下巴,让一点点湿意倒回去。
接着,凌真朝着魏玺伸出小手,一脸骄傲地让他戴上。
男人勾唇:“需要我单膝跪地吗,女王陛下?”
“不要。”凌真说。
冰凉的铂金戒托推上她的无名指,牢牢锁住。
凌真曲了曲手指,适应这种被套住的感觉。
那颗闪着光的钻石让她心底生出了很多情绪,最后统统化作一股滚烫的勇气。
于是她站起来,在床上按倒魏玺,然后骑到他身上。
魏玺扶住她的腿:“嗯?”
小女王没有戒指能圈住他,但她也要划分自己的领地。
于是她压下脑袋,气势汹汹地说:“我要吃了你。”
嗷呜!
作者有话要说:玺哥:来。
@觉觉吃肉不喝汤,一点甜点不成敬意
晚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