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上沾着霍云深的体温,有种干爽厚重的质感,莫名让人心安。
言卿一路过来很冷,被他这么一缠,犹如小粽子馅儿妥帖地包进叶子里,不仅寒意没了,还顺便蒸了热气。
越是亲密,越能感觉到,两个人的身体有种难以言明的契合。
言卿分不清燥的还是闷的,耳廓红了一层,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的,晚上一直在排练,刚结束。”
霍云深低低地应:“我知道,累么?”
她摇头,想起他上一句话,拍拍他的背反驳:“睡车里怎么行,别乱闹,现在抱也抱到了,赶快回去,到家再睡。”
说完她挣了挣,半边身子出了大衣的保护范围,夜风卷着雪花立马袭击过来,冻得她一哆嗦。
靠,不抱还好,一抱再分开,简直像从保温箱直接进冷柜,要了小命。
言卿特没骨气地僵住,有点舍不得霍总这个大号暖炉。
霍云深唇角翘翘,了然地将她拉回怀里,在明显身高差的便捷下,他把她托起离地,往车的方向走:“先别急着回去,有东西给你。”
言卿下巴垫在霍总肩上,正纠结这姿势是不是有点羞耻,车门已然打开,里面亮着柔黄的灯,暖意扑面,她的目光被车座上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吸引,凑过去抱起来:“这个吗?给我的?”
霍云深随她坐进后排,略一颔首:“看看用不用得上。”
他不问是否喜欢,而是问是否用得上,显然是个她需要的东西,言卿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慢慢掀开盖子,一双微垂的杏眼顿时睁大,下意识发出轻呼。
里面整齐叠放着一条奶白色的羽毛裙。
她小心伸出手,珍惜地把裙子提起,片片毛羽随着她的动作柔软洒落下去,彼此错落成美好的弧度,搭配着雾感的同色薄纱,勾勒出极致剪裁。
霍云深凝视她的侧脸。
小姑娘和少女时一样,得到惊喜,瞳仁会格外的闪,缀满了星星。
他不疾不徐问:“明天的曲目叫《飞鸟》,主歌是你负责,这条裙子,适合么?”
言卿心潮澎湃,想搂住羽毛裙狠狠亲一口,又怕弄脏了,手忙脚乱收进盒子里,欢喜地朝霍云深点头:“太太太适合了!”
比起被抢走的那些,无论质感还是款式,都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她口中虽然跟队员们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也在默默的担忧和遗憾,最终选定的那一套只能算差强人意,她一直在可惜,也许会因为衣服的原因给舞台效果打折扣。
怎么也没想到,霍云深等到深夜,竟是为了给她雪中送炭。
但……
霍云深给她顺顺弄乱的头发,早有准备问:“是不是担心跟团队其他人的搭不上?”
他向后扫了一眼:“另外几套相配的在后备箱里,一个不少,你这条是我挑的,别人的,是找了专业造型师选的,不会出错。”
言卿大喜过望,更觉得委屈了霍先生,乖乖爬过去环了环他的脖颈:“欠了四天的抱呢,再给你补一天的……”
她又闷声说:“谢谢。”
霍云深顺理成章揽住她的腰,错落睫毛挡住汹涌的眸光:“言卿,你还没认清一件事。”
他克制地用唇碰碰她鬓发:“你是我老婆,任何事都可以让我去解决,以后再有需求,记得找我。”
言卿胸口一震。
霍云深扫了眼钟点,拿过车里给她常备的外衣披上:“你该上楼休息了,后面的衣服不用管,我会找人在合适的时间送过去。”
他停了几秒,嗓音转哑:“明天见。”
言卿本来还想跟他念叨两句对公演的紧张,但听他这么说,时间也确实太晚了,只好答应:“明天回家见。”
霍云深送她到楼门附近,在她挥手告别时,留了一句话:“我应该等不及回家见你。”
言卿想得很简单,霍总估计是要提前来接她,正常操作,意料之中。
她没考虑太多,把心思都放到隔天的公演上,抱着裙子争分夺秒入睡,天刚蒙蒙亮就被敲门声叫醒,小卷毛拖着欧阳,后面跟着另外几个队员,扑上来大叫:“我的天言言你是仙女吧!”
言卿懵了。
小卷毛激动得要哭:“有人给我们送了新衣服,说是你自掏腰包买的舞台装,超好看跟《飞鸟》超配,别的组根本不能比,咱今天绝对艳压全场!”
言卿没得解释。
霍总买的,霍总是她老公,没离婚之前就是一家人,那也算……她买的吧。
言卿接过女孩儿们的熊抱,带大家去练习室带妆彩排,等彩排结束,她又要到现场跟各组工作人员沟通伴奏、音响以及灯光等等的细节,中途撞上昨晚抢了服装的那个队长。
她要笑不笑地问:“言卿,听说你们又搞了套新衣服?是不是排在末尾的烂泥实在扶不上墙,逼得你没办法,才非要靠颜值搏一搏啊。”
言卿拢了拢碎发,表情很甜:“谁是烂泥?我队里的成员都是颜值和能力双担。”
“嘴硬有用吗,”她嗤了声,“不光我们,基本上所有队,还有今天的一千个大众评审,加上网上那些知道分组情况的观众,都猜到你们的现场会翻车了,就是不知道你的排名会掉多少啊,千万别一下子被甩到淘汰,毕竟这场,可没设给你撑腰的高能评审团。”
言卿红唇微弯:“高能评审团如果期期都设,还算什么高能,至于我排名多少,不是靠猜的,等到公演现场,你自己去看。”
一个小时后,录制场地准时对外开放,一千个报名选出来的大众评审依次入场,节目组给准备了统一的“巅峰少女”手幅,按顺序发放。
负责分发的两个女孩子机械忙碌着,本来进行顺利,突然在一只修长利落的手上卡了壳。
“你好,这份是你的。”
男人的声音寒而厉:“不用,我自己有。”
俩人禁不住抬头,顺着那只出彩的手往上看,齐齐惊呆。
面前的人身形高挑,宽肩窄腰,双腿长且笔直,穿件海蓝色卫衣,露出线条起伏的喉结,脸上蒙着大口罩,一顶棒球帽压很低,只能瞥见一点点冷戾的目光。
这么一位光凭气场能把人杀个来回的同志……
手臂上居然搭着至少四五条不同款式的手幅,另一手携带巨型灯牌,最过分的是,他还在帽子上面戴了个相当醒目的发卡。
上面粉红色的光一闪一闪,大摇大摆写着俩字——
“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