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 任彦东并没放心上,只以为两个小家伙想吃冰淇凌,直到他们开始讨论, 明天要吃什么口味的冰淇凌。
任意宽慰妹妹:“明天爸爸上班,我们就能吃了。”说着,还轻轻拍拍妹妹的头,“我懂女生。”
任性看着哥哥:“我要吃草莓味。”
任意:“昨天吃过草莓了, 换一个。”
任性想了想,“苹果。”
“好。”任意伸出小手指, “拉钩。”
任性也伸出小手指, 两人忘了前面那几句话怎么说, 只说最后一句:“一百年不许变。”
“两百年不变。”
两人手牵着手,在走道上转圈圈。
昨天吃过草莓了?
孩子不会撒谎,那就是昨天趁他去公司, 盛夏拿冰淇凌给孩子吃了。
“夏夏美女说, 不能告诉她三哥。”
“知道。”
“我不说,你也不说, 我们都不说。”
书房外, 两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大, 早就忘了他们在说小秘密。
直到阿姨示意他们过去,别打扰爸爸工作,他们才跑着离开, 想到明天可以吃冰淇凌,兴奋的不得已。
任彦东放下手头工作, 下楼去。
盛夏在琴房练琴,门没关紧,有条缝,悠扬的旋律传来,他听了片刻,之后抬步去了厨房。
冰箱里的冰淇凌有多少,他心里有数,数了数,还是以前的盒数。
这些冰淇淋都是家里厨师做的,盒子特别。
他拿了最里面一盒打开,半盒碎冰。
接着打开第二盒,还是碎冰,一直到第五盒,这次连碎冰都懒得放,就是一个空盒子。
他:“......”
哭笑不得。
任彦东把这盒‘冰淇凌’又放回原处,关上冰箱。
“爸爸。”
“爸爸。”
任意和任性从楼上一路玩到了客厅,两人追逐时看到了任彦东。
“爸爸,”任性跑到跟前,带着小小的期盼问道:“你今天要上班吗?”
任意也紧跟着跑了过来,他问的更直接:“爸爸,你什么时候不在家?”他又赶紧保证道:“爸爸,我和妹妹和妈妈不吃冰淇凌。”
任彦东笑了,逗他们:“爸爸今天在家,明天也在家,后天也在家,这一个星期都在家陪你们玩儿。”
他蹲下来,一只手臂抱一个孩子,抱着他们往楼上走。
两个孩子眨了眨眼,对望几秒,表情绝望。
任性转过脸去,不看他。
“怎么了?”任彦东故作不知。
任意替妹妹回答,“爸爸,你不懂女生。”
任性转头,再次看向任彦东,特委屈:“我今天不跟你和好了。”
任彦东亲着她,“不爱爸爸了?”
任性纠结,最后还是说了句:“爱。”她抱着爸爸的脖子,趴在爸爸肩窝。
有点小难过,想吃冰淇凌,可是也想爸爸陪着。
任意对任彦东说:“爸爸,我热。”说完,也趴在了任彦东肩头。
到了儿童房,任彦东把他们放下来,“你们想不想吃冰淇凌?”
“想吃。”
两孩子异口同声。
下一秒,他们又摇摇头。
任性说:“爸爸,我爱你。”
任彦东:“爸爸今天不上班,在家陪你们一块做冰淇凌,我们再给妈妈做一些,你们帮爸爸的忙,好不好?”
任性在任彦东侧脸亲了下:“爸爸,我永远都爱你。”
“爸爸,我也永远都爱你。”任意也在爸爸脸上亲了两下。
有冰淇凌吃,两孩子表现的很乖,任性尤其听话。
盛夏练了一下午的小提琴,一直到傍晚才从琴房出来,揉着手臂,直接转上楼梯上楼去。
“妈妈。”
餐厅那边,任意喊她。
盛夏回头,很熟悉的一幕,任彦东在厨房忙活,任性和任意坐在餐桌前,跟漫画里比,少了一个她。
她笑了笑,折回去。
“三哥,你在干嘛?”
“爸爸给我们做冰淇凌吃。”任意很是激动,“妈妈,你快来。”
盛夏在孩子们对面坐下,她支着头,懒洋洋的望着厨房那边。
这个美好的傍晚,就跟曾经她画的漫画里一样。
冰淇凌一直到九点才做好,两个孩子忍着困,每人吃了两口,美滋滋的去睡觉了。
任彦东在收拾厨房,盛夏从背后抱着他,侧脸贴着他的后背。
“老公。”“接受你的道歉。”
“谁道歉了啊!”
她问:“我哪儿错了?”
任彦东:“女生都是对的。”
盛夏笑了,“发现我的小秘密了?”
“没发现。”
“谢谢,今天的冰淇凌比任何时候都好吃。”
关了厨房的灯,任彦东牵着盛夏上楼。
他侧眸,“我一向赏罚分明。”
盛夏装听不懂,然后捶捶自己的手臂,“拉了一下午,胳膊酸,老公,一会儿给我揉揉。”
即便现在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可后来在任彦东身下,她还是承认自己偷吃了冰淇凌。
不过盛夏一直都不知道,任彦东是怎么发现了她这个小秘密。
盛夏这几天一直在练习要在远东年会上表演的曲子,她是第二个节目,小提琴独奏。
远东的年会是29号晚,闵瑜听说她30号一早的航班去法国,中午约她一块吃饭。
不止闵瑜,还有周明谦他们。
聚餐地点就在周明谦家,他请了厨师到家里。
任彦东早上去公司前,问盛夏:“中午我陪你过去?”
盛夏把周明谦的信息专程点开给他看,周明谦:【对了,你自己来,这次聚会一律不许带家属!】
任彦东:“还以为我爱去。”
中午时,盛夏自己驱车过去,也没带孩子,闵瑜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娃给带去。
之前她带过任性和任意跟他们一块聚餐,不过他们全都围着任性,哄着抱着,各种礼物,而任意,就没人争着要抱。
去年那会儿,他们都小,话还不会说,也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今年就不一样了,孩子能体会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她怕任意会失落,索性两个娃都不带。
到了周明谦家,来开门的是厉炎卓。
他朝后看了看,“任性呢?”
盛夏:“你怎么不关心任意呢?”
厉炎卓:“任意有他亲爹疼就够了。”他确定后面没人,这才关上门,“怎么没带孩子?”
盛夏扯了个谎,“这几天倒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会儿正睡觉,孩子睡不好脾气大,就没带来。”
周明谦瞅着她,眼睛半眯:“合同带没带?”
话音落,一屋子人都笑。
三年过去,周明谦始终耿耿于怀,每次见到盛夏,就好像有人拿针在他心脏上戳了一下似的。
盛夏:“第二部正在筹备,合同肯定签给你。”
周明谦:“我望梅止渴三年了,连梅树都没看到,也别再给我画大饼了,在我这不充饥。”
盛夏也不见外,自己招呼自己,倒了杯红酒,“真签给你。”
周明谦往椅背一靠,双腿交迭,“你家那位,今天是不是脸都被我气青了?”
盛夏晃了晃酒杯,“你们幼不幼稚?”
周明谦:“不然人生多无聊。”
他们几人接着打牌,盛夏和闵瑜拿了酒到阳台晒太阳。
今天万里晴空,天边有几缕白云点缀。
去年他们也是这个时候聚在一块热闹一番,这转眼又是一年。
周明谦的公寓在最高层,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半个城。
闵瑜昨晚还感慨,除了年龄增加一岁,存款多了点,仿佛也没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
“余泽离婚了,孩子的抚养权给了商梓晴,不过商梓晴也答应,以后周末都会把孩子送到孩子爷爷奶奶家过两天。”
闵瑜抿了半口红酒,“算是和平离婚吧。”
盛夏:“余泽找你了?”
闵瑜点头,“昨晚,他约我吃饭。”
搁以前,她是不会跟他单独见面,昨晚她却赴约了。
一开始,两人也没聊什么实质性的话题,随意扯了些跟工作有关的。
饭吃到一半,余泽忽然低声问她:“我改了后,你再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改。”
“闵瑜,我还是放不下,你说怎么办?”
“我知道我混账,伤了你的心,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放在四年前,她心情也许会有波动,可时间太久,她早就走远,情没了,心也不在。
“你出轨那一刻,我们就没有可能了,别说你之后又跟商梓晴结婚有了孩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今天出来跟你一块吃饭,就是想跟你心平气和说一说,别再浪费时间,也别再打扰我了。”
余泽很久都没说话,就这样沉默到一顿饭吃完。
她昨晚去餐厅之前,特意去银行提了钱,换了不少零钱。
之前点餐时,她也特别留意,她点的那份简餐多少钱,再加上饮品,她数了正好的金额放在桌上。
走之前,她又跟余泽说了句:“不管怎么样,过去的就过去了,希望你幸福。”
说完,她就离开了餐厅。
她跟余泽,从暗恋开始,到昨晚止,纠缠了快十四年。
今天,是个新的开始。
盛夏跟她碰杯,“新的一年里,遇到你生命里的那个他。”
闵瑜笑,“就说你给我多少份子钱吧?”
盛夏:“明年要是找到了,送一套房,后年一辆车。”
闵瑜:“那我现在就去发征婚启事。”
两人说笑着,闲扯了一会儿。
快十二点时,门铃又响了,来的是任初和楚寅昊。
这次聚会还要商讨盛夏的演奏会,楚寅昊和厉炎卓的演艺公司负责这次演奏会的所有事宜,厉炎卓就把楚寅昊一块喊来了。
楚寅昊和任初原本今天约了女朋友一块吃饭,临时接到任务,只好过来,留她们两个女生一块吃饭逛街。
楚寅昊最近恋爱了,女朋友是任初的女朋友介绍的,也不是介绍,之前四个人约了一起玩,他一眼就看上了人家姑娘。
那姑娘也痴迷音乐,他们在一块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在快三十岁的年纪,楚寅昊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见钟情,也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不是夸张的说法。
饭好了,他们随意入座。
边喝着酒,还不忘讨论工作。
这次演奏会一共二十六场,二十六个城市。
闵瑜说,希望年年都是二十六岁。
一个成熟、性感又不失可爱的年纪。
席间,闵瑜喝了两杯红酒,倒第三杯时,杯子被盛夏拿了过去,“少喝点。”她换了一杯果汁给闵瑜。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五杯都不会醉。”
盛夏:“以后不许喝那么多,戒烟戒酒,找对象。”
闵瑜笑了,“好,听你的。”她听话的喝着果汁。
周明谦拿出相机,说要拍点照片,任初主动提出拍照,他自己不能入镜,今天是翘班过来,要是被三叔知道,还不直接灭了他。
周明谦:“一会儿我发博,打个赌,猜猜任彦东会不会点赞。”
厉炎卓:“应该猜他几秒内会点赞。”
饭桌上,一阵笑。
盛夏:“不许欺负我家三哥。”
闵瑜:“这不叫欺负,这叫加深他对你的爱,懂?”她从钱包里找出一块钱,“我全压上,猜他十分钟左右会点赞。”
周明谦把家里储蓄罐拿出来,里面都是零钱,他攒了好多年。
“谁兑钱?兑多少就发多少红包给我。”
楚寅昊:“五毛,有没有?”
周明谦找了找,“有。”
楚寅昊随即发了一个五毛钱的红包给周明谦,“我把五毛全压上,猜任彦东五分钟左右会点赞。”
厉炎卓问周明谦:“有没有一毛钱,我兑换一毛。”他用一毛钱猜任彦东会在一分钟左右点赞。
最后是周明谦,他自言自语,“不知道有没有五分钱,我找找看,我压五分。”
所有人:“......”
闵瑜笑的眼泪差点下来:“周明谦,你有毒!”
周明谦:“五分钱我都心疼。”
还真找到了一枚五分钱的硬币,他说:“我就猜任彦东在三十秒内点赞。”
收起储蓄罐,周明谦挑了几张角度不错的照片上传,发了条动态:【朋友小聚,物是人是。】
“这人手速这么快!”
“谁?”盛夏问。
周明谦:“有个叫‘盛夏脑残粉’的,竟然秒赞。”
盛夏忍着笑,微微仰头,抿了一口酒。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他们都在等着远东官博或是‘盛氏孤独树’来点赞,结果十五分钟过去,也不见这两个号的踪影。
他们不知道的是,任彦东早就改了昵称,也换了头像。
前几天,盛夏跟任彦东说,三哥,你现在不孤独了。
之后任彦东就把昵称改了,他也想不到好名字,盛夏就说‘盛夏脑残粉’吧,这个适合你。
他们都输了,盛夏说:“那这个钱都归我。”
一共一块六毛五,盛夏揣在了钱包里。
饭后,盛夏还要去远东那边彩排,任初也没多留,两人一道离开。
等盛夏离开,周明谦才后知后觉,“‘盛夏脑残粉’肯定是任彦东!”
他懊悔不已,损失了五分钱。
盛夏直接去了任彦东的办公室,恋爱至今,她到任彦东办公室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过来还是三年前。
三年过去,所有的陈设一点没变。
任彦东:“玩得怎么样?”
盛夏:“挺好。”她把一块六毛五分钱拿给他,“给你赚的零花钱。”
任彦东:“又玩游戏了?”
“嗯。”盛夏趴在他后背,轻轻环着他的脖子,“猜你多长时间内会点赞,他们不知道你改了昵称,最后钱归我。”
她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你忙。”
盛夏安静的趴在任彦东身上,陪他工作。
任彦东把几枚硬币收起来,接着看邮件。
他关注周明谦,倒也不是因为小心眼。
每次盛夏跟周明谦他们聚餐,他都会时刻关注周明谦的微博动态,有了照片他就会点赞,这样盛夏就会像个孩子一样,特别开心。